杜君立
稱雄南方
明萬歷年間有書記載:“富室之稱雄者,江南則推新安,江北即推山右?!毙掳布椿罩荩接壹瓷轿?;意思是說,最富有的當屬南方的徽商和北方的晉商。
清朝國力最為強盛之時是乾隆時代,當時國庫存銀高達7000多萬兩,乾隆皇帝卻感嘆說:“富哉商乎,朕不及也!”他所說的“商”就是徽商。明清兩代,徽商主要依靠茶和鹽的壟斷性經(jīng)營,積累了大量財富,成為中國最著名的傳統(tǒng)商幫之一。
徽商,指的是出自徽州的商人集團?;罩莸靥帯皡穷^楚尾”,這里山高林密,人口稀少,發(fā)展一直較為滯后。晉末、唐末和宋末,北方游牧民族入侵和中原戰(zhàn)亂,先后引發(fā)了三次大規(guī)模的移民潮;北方難民為躲避戰(zhàn)亂而大量遷入徽州,這里才開始繁榮起來。據(jù)說徽州的名稱來自宋徽宗。
中國古代有四民之分,農(nóng)本商末,但這種觀念主要是基于統(tǒng)治,而非為了人民生計。司馬遷在《貨殖列傳》里說:待農(nóng)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也就是說,一個社會必須有四個基本行業(yè):有農(nóng)業(yè),才有飯吃;有虞業(yè)(采集業(yè),包括打獵、伐木、捕魚、采礦等),才能夠把重要自然資源開發(fā)出來;有工業(yè),才能把各種原料加工成為用具;有商業(yè),才能夠把各種貨物流通天下。明代王陽明同樣主張四民并列,“古者四民異業(yè)而同道,其盡心焉,一也。士以修治,農(nóng)以具養(yǎng),工以利器,商以通貨。”
常言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罩萑私?jīng)商,也離不開其天然的地理優(yōu)勢。他們最早是向外販運石材和木材,尤其是南宋初期,首都遷到杭州,城市營建,需要大量的建材;徽州人占有地利之便,從徽州沿新安江下行,就進入浙東富春江,再往下就是錢塘江,最后到達杭州。雖然有崇山峻嶺,但水路極其便捷,一路順風順水,運輸成本很低。
徽州地形多山,適合耕種的土地極少,所謂“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莊園”。為了多一些土地,人們不得不在山上開墾梯田;但山勢陡峭,即使十數(shù)級梯田,加起來也不夠一畝。這種石頭縫里求生存的農(nóng)耕,條件非常艱辛,遠非平原地區(qū)的人們所能想象。
窮則思變,徽州人不得不另尋出路。用顧炎武的話說,“中家以下皆無田可業(yè)?;杖硕嗌藤Z,蓋勢其然也”。人地矛盾的壓力之下,經(jīng)商逐漸取代農(nóng)業(yè),成為徽州人的“第一等生業(yè)”。據(jù)說在徽州成人男子中,有超過七成的人以經(jīng)商為生?;丈桃虼硕劽煜?。
“丈夫志四方,不辭萬里游?!卑凑栈罩莓?shù)氐娘L俗,一般男孩子從十幾歲就要跟著長輩外出,從伙計開始,學著做生意。如果學徒期未滿就回家,或者生意蝕本,空手而歸,都會被家鄉(xiāng)人看不起。所以,從一開始,徽州人就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意志,他們背井離鄉(xiāng),一年到頭四處奔波,為了生意,兢兢業(yè)業(yè),不遺余力,不成功便成仁。
徽州人“詭而海島,罕而沙漠,足跡幾半宇內”。由于對經(jīng)商的執(zhí)念,有時候他們數(shù)年才能回家小住一次,大多數(shù)人都要等到年老體衰,才回家養(yǎng)老,真是少小離家老大回,黑發(fā)出門白發(fā)歸。一首新安竹枝詞寫道——“健婦持家身作客,黑頭直到白頭回。兒孫長大不相識,反問老翁何處來?!?/p>
無徽不當
在徽州人看來,“讀書貴矣,但農(nóng)、工、商、賈各專一業(yè),便非不肖子孫”。保留至今的徽州黟縣西遞村已經(jīng)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保護名錄”,這里就有一副著名的楹聯(lián):“讀書好,營商好,效好便好;創(chuàng)業(yè)難,守成難,知難不難?!?/p>
徽商經(jīng)營的主要商品,以“鹽、典、茶、木為最著”。
徽州有豐富的茶葉和木(竹)材資源。特別是明清時期,茶葉不僅是中國人的必需品,而且后來發(fā)展成為中國出口到全世界的重要商品,徽州商人因此迅速壯大,商業(yè)網(wǎng)絡甚至延伸到國外。與茶葉類似,鹽也是徽商得以縱橫天下的核心商品,徽商因茶鹽而起。
明朝初年,以“開中法”解決軍需,“召商輸糧而與之鹽”,一批徽州商人成為鹽商。弘治時期,開中制改折色制,兩淮和江浙地區(qū)成為鹽業(yè)貿(mào)易的中心,徽商近水樓臺先得月,逐漸取代山陜商人,執(zhí)中國鹽業(yè)之牛耳。
因為鹽業(yè)屬于明清兩代政府的財政支柱,實行官督商銷的壟斷政策,徽州商人依靠官商身份,獲得了高額壟斷利潤,積累了大量財富。明朝時期,就不乏百萬級的富商。入清之后,徽州鹽商的資本更是發(fā)展到了千萬級別。徽商汪福光手下僅運鹽船就上千艘,所銷之鹽占淮鹽之半。
徽商與揚州密不可分,與其說揚州因鹽而興,不如說是因徽商而興。從明代中期到清代乾嘉年間,兩淮鹽商均以徽商為主體。據(jù)《揚州畫舫錄》記載,揚州的著名徽商有馬、鮑、鄭、巴、江、黃、吳、徐、程9個家族,共81人?;丈谭Q雄揚州,不僅人數(shù)眾多,更重要的是他們資本雄厚。揚州從事鹽業(yè)的徽商,掌握著超過四千萬兩銀子的資本,真正是富可敵國。有人甚至這樣說:“揚州之盛,實徽商開之,揚州蓋徽商殖民地也。”
典當業(yè)作為古代中國的民間銀行機構,在傳統(tǒng)商業(yè)占有重要的地位。明清兩代,徽商在典當業(yè)實力非凡,乃至有“無徽不當”之說。不像其他大宗商品交易,經(jīng)營當鋪需要大量的專業(yè)知識,徽州休寧人便長于此道。
除了茶、鹽、木、典,徽州商人在糧食、棉布、絲綢、土漆等方面也極其活躍,特別是筆墨紙硯——即歙硯、徽墨、澄心堂紙、汪伯立筆,徽州人幾乎擁有“文房四寶”的壟斷性地位。在餐飲、旅店、藥材、雜貨、出版、漁業(yè)等方面,也不乏徽商的身影。
分家不分店
清代有一部筆記小說中,講述了兩個徽州商人靠一文錢起家的故事——
兩位安徽商人到蘇州經(jīng)商,遇到災禍,淪落為乞丐。晚上二人棲身在破舊的古廟,甲唉聲嘆氣,感嘆如今一文不名;乙從身上摸出一文錢,說還有一文錢呢。二人破涕為笑,想來想去,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他們用這一文錢買了一些面粉,調成漿糊,然后用撿來的雞鴨羽毛、破紙竹片,做了許多玩具,在集市上賣給婦人小孩,結果賺了幾千文。就這樣做了兩年玩具生意,竟也積攢起一筆不小的資產(chǎn),他們便在蘇州城開了一家大商鋪,名字就叫“一文錢”。
實際上,無論是哪種生意,都需要大量的資本,特別是鹽和茶,更是如此。在清代兩淮鹽場,經(jīng)銷一綱鹽,往往需要兩千多萬兩本銀。如果經(jīng)營茶葉,就要在茶葉采摘之前先付茶農(nóng)定金,繳付稅款,再加上茶葉的采摘、加工、包裝和長途運輸,沒有巨額資金根本不行。
徽商的這些資本金,一般都是來自宗族范圍內的借貸。因為借貸發(fā)生在同鄉(xiāng)同族內部,所以一般利息較低,甚至無息,這使得徽商能夠以較低的資金成本,獲取最大的商業(yè)利潤,從而發(fā)家致富。
作為傳統(tǒng)商幫,徽商有濃厚的宗族文化色彩。山陜商人建設了大量的會館,供奉著關公;徽商也修建了許多會館,供奉的是朱熹?;丈掏耆且揽垦壓偷鼐夑P系,形成一個非常牢固和信任的商業(yè)共同體,在組織內部休戚與共,齊心合力,形成極強的競爭力。
很多經(jīng)濟史學家在談起古代中國未能出現(xiàn)資本主義時,常常將矛頭指向中國的分家傳統(tǒng)。西方一般由長子繼承家產(chǎn),中國則由多子平分,這導致財富分散化,難以形成大的資本。實際上,徽商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們在許多不同的行業(yè)中,常常以合資經(jīng)營的方式,保證了資本的完整性。如歙縣鹽商鮑志桐與家居仰山的堂兄合資經(jīng)營,十年時間積累上萬資產(chǎn)。
徽州人通常是“分家不分店”,非商業(yè)性的一般田產(chǎn)和房屋可以分,但店鋪與公田不能分,這一方面避免了資本的分散,另一方面也加強了宗族的凝聚力。每個人名下的資本以股份形式投入經(jīng)營,資本擁有者以投資者身份獲得相應股份和分紅,這是一種良性循環(huán)。還值得一提的是,家族中人還可將自己的閑散資金作為“附本”投入,在獲得商業(yè)回報的同時,也擴大了經(jīng)營資金的來源。
無徽不成鎮(zhèn)
徽州人大多是南遷的中原士族后代,在長期的戰(zhàn)亂和遷移中,宗族文化得到了強化,再加上程朱理學的影響,徽商非常注重宗族傳統(tǒng)和儒家文化。
徽州人一般都聚族而居,經(jīng)商也是一種全族行為,因此商業(yè)組織往往是家族性的,舉族上下成百上千人,根據(jù)每個人的性格特長,構成一個牢固嚴密的商業(yè)團體。對徽商來說,他們不僅修建會館,更喜歡修建宗族祠堂,將族譜和祭祖看得特別重。
徽商一生漂泊,就是為了一朝發(fā)跡,衣錦還鄉(xiāng),光宗耀祖。對徽商來說,宗族是其生存的根本,不僅資金和人才來自宗族,而且其管理和文化也完全來自宗法傳統(tǒng)。可以說,沒有強大的宗族文化,就不可能有徽商。
徽商注重儒家教育,賈而好儒,“賈者力生,儒者力學”。經(jīng)商是為了生存,尊儒才能上進,所謂“賈為厚利,儒為名高”?;罩莸慕逃皆诿髑鍟r期達到相當高的程度,“十戶之村,不廢誦讀”。
家族重視,商人資助,延請名師,建設各種學堂試館,從而人才輩出,有“連科三殿撰,十里四翰林”之說。明清時,徽州五縣就出了2018名進士。
古代中國是“學而優(yōu)則仕”,“官(士)”為四民之首,“商”為四民之末,有這些徽州子弟擔任高官,徽商自然在一定程度上獲得了政治話語權,他們的商業(yè)利益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護。徽商對“官”與“商”的結合緊密,他們的行為作風,因此基本擺脫了底層農(nóng)民的色彩,體現(xiàn)出精英化的士大夫情結;用戴震的話說,就是“雖為賈者,咸近士風”。就徽商而言,儒教倫理與商業(yè)主義精神結合得非常緊密。
由仕而商,多少也是出于不得已。從明到清,中國人口增加幾倍,但入仕名額并未增加,科舉競爭極其激烈,中舉者不到1%,大批落榜秀才只能走上經(jīng)商之路。經(jīng)商需要記賬立約,讀書人從商比較容易。《豐南志》記載,明末就有“士而成功也十之一,賈而成功也十之九”之說。
徽商與他們的祖先一樣,以經(jīng)商的方式繼續(xù)著移民生活;他們隨著生意的發(fā)展而散落各地,但仍保留著宗族這個牢固的紐帶?;罩萑俗叩侥睦?,哪里就會因商業(yè)而繁榮起來,因此便有了“無徽不成鎮(zhèn)”之說。
后來的徽商
尊儒傳統(tǒng),使得徽商作為民間商幫體現(xiàn)出深厚的文化底蘊?;丈虃鹘y(tǒng)上重視教育,教導子弟熟讀經(jīng)書,不是進入仕途為官,便是下海為儒商。因為這種“師出同門”的機緣,徽商與官僚的關系更加密切;共同文化語境下的官商一體,一方面使徽商能夠依靠權力的庇蔭而一支獨大,另一方面也導致其后來隨著傳統(tǒng)權力的瓦解而走向沒落。
有清一代,徽商幾乎壟斷了兩淮地區(qū)的鹽業(yè),揚州鹽商大多出自徽州。因為鹽業(yè)專賣制度,徽商與官府自然結成利益共同體。為了使這種關系更加可靠,徽商非常鼓勵天資聰穎的子弟走讀書科舉之路,這已經(jīng)不像早期那樣,讓孩子優(yōu)先學做生意。
小生意固然可以不需要官府背景,但大生意如果沒有官府支持,根本不可思議。對資產(chǎn)巨大的徽商來說,最保險的辦法莫如讓自己的子弟當官作后盾。據(jù)嘉慶《兩淮鹽法志》記載,從明洪武后期至清嘉慶前期,兩淮共有陜西、山西、徽州籍科舉職官403人,其中陜西96人、山西21人,而徽州多達286人,占71%,遠超山陜商人。清中后期的政局中,出身徽商的官吏群體已經(jīng)嶄露頭角。如出身鹽商的曹文埴、曹振鏞父子,二人都曾擔任軍機大臣,并歷經(jīng)乾隆、嘉慶、道光三朝。
隨著清后期財政越來越吃緊,徽商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乾隆時,鹽稅每引只有12兩,之后就變本加厲,徽商需要繳納的稅費越來越多。超高的負擔最后必然會轉嫁給最后的食鹽者。鹽價高漲,以至于吃鹽花費占到普通人收入的三成到四成。官鹽吃不起,私鹽日漸泛濫,徽商處境日益艱難。
江春的遭遇堪稱徽商盛極而衰的一個縮影。江春長期擔任兩淮鹽業(yè)總商,袁枚稱之為“以布衣上交天子”,“身系兩淮盛衰者垂五十年”。江春一方面通過鹽業(yè)特權獲得了巨額財富,另一方面又因為報效捐輸和無度揮霍而千金散盡,最后竟陷入了“貧無私蓄”的困境。乾隆五十四年(1789),曾經(jīng)富可敵國、官至一品的江春貧病而死,身后沒有留下什么家產(chǎn),其子江振鴻幾乎淪為乞丐。
道光十一年(1831),兩江總督陶澍為革除淮鹽積弊,對鹽業(yè)專賣制度實行改革,改行票法,運銷分離之后,剝奪了徽商對鹽業(yè)的壟斷特權,這對徽商構成致命打擊。
晚清時期,天災人禍頻發(fā),長時間的兵災劫難,對徽商的打擊沉重和致命。清軍與太平軍在皖南與徽州地區(qū)展開拉鋸戰(zhàn),十村九毀,十室九空。戰(zhàn)爭過后,在洋商和洋貨的沖擊下,徽州茶葉、生絲和棉布貿(mào)易也一落千丈。同時,清政府對典當業(yè)進一步提高稅率并預征典稅,再加上現(xiàn)代銀行業(yè)的興起,頗受徽商倚重的典當和錢莊也遭受重創(chuàng)。
徽商的遺產(chǎn)
因為受儒家文化的長期浸染,徽商將大量的資金用來修建會館、義莊、祠堂和祖墳,置買族田,此外還要修訂家譜,開辦義學、試館和藏書樓等。從好處說,這種觀念有慈善和反哺鄉(xiāng)梓的一面;從壞處說,過度的揮霍和樂善好施也減少資本,損害了“擴大再生產(chǎn)”。
對今天的人們來說,徽商已經(jīng)成為歷史,但他們的遺產(chǎn)仍處處可見,如著名的徽派建筑和江南園林,如被稱為“國粹”的京劇。
徽商賦予徽派建筑以富貴而高雅的獨特氣質。行走在古老的徽州,但見“粉墻矗矗,鴛瓦鱗鱗,棹楔崢嶸,鴟吻聳拔,宛如城郭,殊足觀也”??梢韵胂?,當年就是這樣一片山清水秀、地靈人杰的地方,孕育了徽州商人。
徽州建筑充分體現(xiàn)了中國傳統(tǒng)的“天人合一”居住文化,特別是徽州的“三雕”——木雕、石雕和磚雕——尤為傳神。每一處樓閣、門坊、廊柱、梁架、欄桿、窗戶,都精雕細刻;主題多樣,含義雋永,或神話傳說,或名人典故,或奇珍異獸,或風景山水,或市井百態(tài),或田園牧歌。這一切都讓人浮想聯(lián)翩,不僅感慨所謂“詩意的棲居”。
湯顯祖曾說過:“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卞e落有致的馬頭墻是徽派建筑的點睛之筆,不僅造型精美,更融合了古人的智慧。傳統(tǒng)民居多是木質結構,村落聚居,最怕失火;在遭遇火災時,馬頭墻便是防火墻,可阻斷火勢的蔓延。因為徽州地處偏遠,大量白墻黛瓦馬頭墻的明清建筑保留至今,依然完好無損?;罩葜猓丈踢€在江南地區(qū)留下大量鬼斧神工的私家園林,今天大都成為讓人流連忘返的旅游勝地。
京劇與徽商也有一段淵源。在徽商的會館文化中,戲曲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實力雄厚的徽商蓄養(yǎng)了許多戲班,一般以昆曲和皮黃為主要戲曲樣式。作為一個顯赫的精英階層,徽商的審美偏好影響了整個社會,戲曲行里的“徽班”風靡一時,有所謂“無徽不成班”之說?;丈炭伞安家陆惶熳印?,徽班也雞犬升天,受到了皇帝的青睞。
乾隆五十五年(1790),乾隆皇帝八十大壽,徽商江鶴亭在揚州組織了一個徽班進京祝壽,一下子轟動京城。這樣一來,又有三家有名的徽班也去了北京,這就是著名的“四大徽班進京”?;瞻嗪芸斐蔀楸本蚯枧_炙手可熱的主角,“戲莊演劇必‘徽班。戲園之大者,如‘廣德樓‘廣和樓‘三慶園‘慶樂園,亦必以‘徽班為主?!?/p>
此后,經(jīng)過近一個世紀的發(fā)展革新,最后形成了中國戲曲文化的最高成就——京劇。
(作者系文史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