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異文詞匯多樣性的社會環(huán)境分析

高光新

《紅樓夢》異文詞匯多樣性的社會環(huán)境分析

高光新

（唐山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河北 唐山 063000）

《紅樓夢》各版本之間的詞匯異文，反映了清代的社會變遷。痰盒的眾多異文反映的是清代常見疾病的變化。京腔替代弋陽腔，反映的是弋陽腔從乾隆后期開始不受歡迎，出現(xiàn)衰落。潗字義為泡（茶），由于是方言，較為生僻，導(dǎo)致異文多，異文多也顯示了清代多樣的飲茶習(xí)俗。

《紅樓夢》；詞匯異文；社會環(huán)境

詞匯變化反映社會變遷，《紅樓夢》不同的版本抄寫年代不同，形成的異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清代社會變化的史實。

《紅樓夢》傳世的早期重要版本，按照時間順序是：甲戌本（1754）、己卯本（1759）、庚辰本（1760）、甲辰本（1784）、列藏本（約1784～1789）、舒序本（1789）、程甲本（1791）、程乙本（1792），另外戚序本、戚寧本、蒙府本、楊藏本、卞藏本的抄寫時間在庚辰本之后，此外，靖藏本只有脂批、鄭藏本只有兩回，時間不容易確定。各版本的時間跨度約50年，詞匯異文有一部分是社會環(huán)境變化造成的。

筆者曾分析過《紅樓夢》的多個異文詞匯，以“痰盒”為例，庚辰本第三回：“右邊幾上汝窯美人觚，觚內(nèi)插著時鮮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痰盒的異文有痰盆（己卯本）、唾壺（甲戌本、蒙府本、戚序本、戚寧本、列藏本、舒序本、卞藏本）、唾盒（楊藏本）。庚辰本第六回：“南窗下是炕，炕上大紅氈條，靠東邊板壁立著一個鎖子錦靠背與一個引枕，鋪著金心綠閃緞大坐褥，旁邊有雕漆痰盒?！币浴暗衿崽岛小睘橐粋€整體，異文有：雕漆痰盆（己卯本）、銀唾沫盒（甲戌本、舒序本）、銀唾盒（蒙府本、戚序本、戚寧本、楊藏本、甲辰本、程甲本、程乙本）。《紅樓夢》各版本里痰盒的異文有：痰盆、唾壺、唾盒、雕漆痰盒、雕漆痰盆、銀唾沫盒、銀唾盒。一部書的異文里出現(xiàn)這么多種痰具，一定有深層次的、作者潛意識里沒有覺察到的時代背景因素?！敖?jīng)過明代，到清初，中國人的痰類病癥增多，隨之吐痰習(xí)慣也增多，于是在清代出現(xiàn)各種痰唾類器具，《紅樓夢》各個版本里有不同痰具，真實反映了時代背景?！盵1]

下面再分析兩個反映清代社會史實的詞匯異文例子。

一、弋陽腔與京腔

《紅樓夢》庚辰本第二十二回：“至二十一日，就賈母內(nèi)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戲臺，定了一班新出小戲，昆弋兩腔皆有?！薄袄ミ畠汕弧?，己卯本、戚序本、戚寧本、蒙府本、甲辰本、楊藏本、列藏本同庚辰本，只是昆存在昆、崑等不同字形，而舒序本則是“昆京兩腔”。舒序本成書于乾隆五十四年（1789）。

昆是昆腔，京是京腔，關(guān)于弋，《紅樓夢語言詞典》：“弋：弋陽腔的簡稱。弋陽腔本是江西弋陽地區(qū)的民間小戲，后漸流行。特點是臺上獨唱，幕后幫腔，只用打擊樂伴奏。清中葉以來，該劇種逐漸衰亡?！盵2]這里的中葉，具體一點是乾隆后期?！都t樓夢》早期版本里的弋陽腔，在后期的舒序本里被替換成京腔，京替代弋，反映出的史實是弋陽腔開始衰落。

李斗《揚州畫舫錄》卷五《新城北錄下》：“兩淮鹽務(wù)，例蓄花、雅兩部，以備大戲。雅部即昆山腔；花部為京腔、秦腔、弋陽腔、梆子腔、羅羅腔、二簧調(diào)，統(tǒng)謂之亂彈?！盵3]此書初刻于乾隆六十年（1795），京腔和弋陽腔都屬于花部。在康熙、乾隆年間，宮廷戲曲往往是昆弋兩腔并行，例如康熙時期懋勤殿“圣祖諭旨”有一條：“魏珠傳旨，爾等向之所司者，昆弋絲竹，各有職掌，豈可一日少閑?！盵4]到了乾隆后期，雖然還是昆弋并行，但是弋陽腔開始不受歡迎。昭梿《嘯亭雜錄》卷六《和王預(yù)兇》：“和恭王諱弘晝，憲皇帝之五子也。……最嗜弋腔曲文，將《琵琶》、《荊釵》諸舊曲皆翻為弋調(diào)演之，客皆掩耳厭聞，而王樂此不疲?！盵5]178弘晝卒于乾隆三十五年（1770），在這以前賓客就開始對弋陽腔“掩耳厭聞”了。昭梿《嘯亭雜錄》卷八《魏長生》：“魏長生，四川金堂人。行三，秦腔之花旦也。甲午夏入都，年已逾三旬外。時京中盛行弋腔，諸士大夫厭其囂雜，殊乏聲色之娛，長生因之變?yōu)榍厍弧！盵5]237魏長生甲午年進京，時間是乾隆三十九年（1774），“京中盛行弋腔”，這一句聯(lián)系前面弘晝例子，意思應(yīng)該是皇宮與王府盛行弋陽腔，而士大夫與民間已經(jīng)不喜歡了，于是魏長生把握形勢，把弋陽腔改變?yōu)榍厍弧?/p>

乾隆后期，皇宮里昆弋兩腔仍然盛行，在民間秦腔雖然一度轟動，但很快受到打壓?！稓J定大清會典事例》卷一千三十九《都察院?五城》：“乾隆五十年議準(zhǔn)，嗣后城外戲班，除昆弋兩腔仍聽其演唱外，其秦腔戲班，著步軍統(tǒng)領(lǐng)五城出示禁止?！盵6]明令禁止秦腔，不禁昆弋兩腔。

《揚州畫舫錄》所列花部除了京腔、秦腔、弋陽腔，還有梆子腔、羅羅腔、二簧調(diào)。梆子腔、羅羅腔更俗?？滴跄觊g劉廷璣《在園雜志》卷三：“西江弋陽腔，海鹽浙腔，猶存古風(fēng)，他處絕無矣。近今且變弋陽腔為四平腔、京腔、衛(wèi)腔，甚且等而下之，為梆子腔、亂彈腔、巫娘腔、瑣哪腔、啰啰腔矣。愈趨愈卑，新奇迭出，終以昆腔為正音?！盵7]劉廷璣認(rèn)為昆腔是正音，也就是雅部，弋陽腔和浙腔還有一些古意，京腔就比較俗了，更俗的是梆子腔、啰啰腔等。至于二簧調(diào)是徽腔的主要唱腔，四大徽班于乾隆五十五年（1790）進京引起轟動，舒序本成書（乾隆五十四年）的時候，二簧調(diào)在京城的影響力還不夠大。

乾隆五十至五十四年之間的京城戲曲，昆腔是雅部，花部的弋陽腔民眾已經(jīng)失去興趣，秦腔受打壓，而京腔屬于花部，沒有受到打壓，有一定的群眾基礎(chǔ)，其余花部影響力都不大。正是因為有了這個大背景，才會出現(xiàn)舒序本的改動，把弋改為了京。

二、潗茶

潗字在《紅樓夢》庚辰本出現(xiàn)七次：

（1）一時薛林二人也吃完了飯，又釅釅的潗上茶來大家吃了。（庚辰本第八回）

（2）早起潗了一碗楓露茶，我說過，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的，這會子怎么又潗了這個來？（庚辰本第八回）

（3）林之孝家的又向襲人等笑說：“該潗些個蒲兒茶吃?！币u人晴雯二人忙笑說：“潗了一盃子女兒茶，已經(jīng)吃過兩碗了。大娘也嘗一碗，都是現(xiàn)成的?！保ǜ奖镜诹兀?/p>

（4）怎么不潗好茶來！快拿干凈蓋碗，把昨兒進上的新茶潗一碗來。（庚辰本第七十二回）

其中，例句（1）甲辰本、程甲本把“釅釅的潗上”改為“吃了幾碗”。例句（2）戚序本眉批：“潗茶即泡茶，京語也。今本改做斟，誤矣。”戚寧本無此批注。

以上七次，各版本有異文，有的版本還有旁改旁添文字，一并統(tǒng)計于表1中。

表1 《紅樓夢》各版本“潗”的異文

卞藏本的酙是斟的異體字?？梢姡瑵惖漠愇挠姓?、送、漬、開、泡、凄、熬、烹、沏，共有九個；旁改旁添文字有熬、沏、弄、開，共有四個。一個字有如此多的異文和旁改旁添，必定有背后的深刻原因。

（一）戚序本眉批的意義

戚序本的眉批雖然很簡短，但是包含有大量的信息。

1. 潗茶是清代京城方言

由于是方言，所以用例罕見，極少有辭書收錄潗的泡（茶）義，《康熙字典》《漢語大詞典》《漢語大字典》等著名大型辭書都沒有收錄，《漢語方言大詞典》：“《紅樓夢》第八回：‘早期潗的一碗楓露茶?！蒉ど寂骸疂惒杓磁莶?，京語也。’”[8]7156用的是戚序本的批注原文。

2. 把潗改為斟是錯誤的

潗的含義是泡（茶），斟的含義是倒（茶），動作完全不同，寶玉說的是泡了一碗楓露茶，而不是倒上一碗楓露茶，所以是錯誤的。甲辰本、程甲本和卞藏本第八回潗的異文是斟，能夠證實戚序本批注的真實性，這個判斷是有根據(jù)的。甲辰本的夢覺主人序于甲辰（1784年），程甲本成書于1791年，卞藏本的抄寫年代一般認(rèn)為是乾隆末到嘉慶初，“早不過乾隆晚期，晚不過嘉慶前期”[9]。從現(xiàn)存的版本來看，戚序本至少要成書于1784年甲辰本出現(xiàn)以后，看到潗改為斟的異文，才能下斷語。把潗改為斟是錯誤的，以此類推，夢稿本改為送，送與潗的含義完全不同，也是不對的。

3.《紅樓夢》祖本的原文是潗

庚辰本七次潗，列藏本完全相同，己卯本、甲戌本、舒序本現(xiàn)存的各回沒有異文，戚序本、戚寧本和蒙府本只有第六十三回的兩次有異文，夢稿本第八回的后兩次和七十二回的兩次沒有異文，甲辰本、程甲本和卞藏本則都是異文，可見越早的版本越?jīng)]有異文，越晚的版本異文越多。潗出現(xiàn)的版本多、次數(shù)多，異文出現(xiàn)的版本少、次數(shù)少，并且還有改錯的?？梢哉J(rèn)為《紅樓夢》祖本的原文是潗。

（二）潗的異文分析

我國古代的飲茶方式從唐代的煎茶法、宋代的點茶法，到了明代出現(xiàn)煮茶法和泡茶法，這兩種飲茶方式延續(xù)到清代。潗的異文熬、烹屬于煮茶法，潗和潗的異文漬、開、泡、凄、沏屬于泡茶法。

1. 煮茶法

煮茶法是把茶葉放到煮茶器皿里煮熟?！都t樓夢》中有這種飲茶方式，庚辰本第三十八回：“那邊有兩三個丫頭煽風(fēng)爐煮茶，這一邊另外幾個丫頭也煽風(fēng)爐燙酒呢?！?/p>

潗的異文熬和烹在庚辰本有用例，第四十一回：“賈母便吃了半盞，便笑著遞與劉姥姥說：‘你嘗嘗這個茶?！瘎⒗牙驯阋豢诔员M，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濃些更好了。’”第二十一回：“因命四兒剪燈烹茶，自己看了一回《南華經(jīng)》?！?/p>

賈府存在煮茶，怡紅院還有茶爐子，第二十七回：“院子里花兒也不澆，雀兒也不喂，茶爐子也不爖，就在外頭逛?！币虼藵惓霈F(xiàn)異文熬和烹，都是有內(nèi)部根據(jù)的。但是由于潗的含義是泡（茶），不是煮茶，改為熬和烹，改變了飲茶方式，不符合原意。

2. 泡茶法

泡茶法是用開水沖泡茶葉。明·許次紓《茶疏·烹點》：“先握茶手中，俟湯既入壺，隨手投茶湯，以蓋覆定?！盵10]泡茶順序是先放開水，再放茶葉，再蓋上蓋子。此書成書于萬歷二十五年（1597），作者把泡茶的這個沖泡環(huán)節(jié)命名為“烹點”，是仿古，沿用唐宋飲茶方式。

（1）漬

異文漬只出現(xiàn)在戚序本、戚寧本和蒙府本，這三個版本關(guān)系密切，可能是共同的祖本出現(xiàn)的異文被沿襲。漬有浸泡義，王充《論衡·商蟲》：“神農(nóng)、后稷藏種之方，煮馬屎以汁漬種者，令禾不蟲。”[11]但沒有泡茶義。漬與泡是同義詞，都有浸泡義，泡能與茶搭配，漬也產(chǎn)生出與茶搭配的用法。只不過泡茶被廣泛接受，漬茶只是個別使用。

（2）開

開在清代產(chǎn)生沸騰義，例如開水指煮沸的水，《儒林外史》第三回：“老太太慌了，慌將幾口開水灌了過來?！薄都t樓夢》庚辰本第三十五回：“姑娘吃藥去罷，開水又冷了?！?/p>

開在清代產(chǎn)生量詞用法，指喝茶時沖開水一次。《儒林外史》第三十三回：“見是吉祥寺，因在茶桌上坐著，吃了一開茶?！薄逗Ｉ匣袀鳌返诙兀骸八烊トA眾會樓上泡了一碗茶，一直吃到七八開?！?/p>

受這兩個因素的影響，開在清代產(chǎn)生泡茶義，甲辰本第六十三回的抄寫者使用了這個較為罕見的詞義，后代有沿用，例如《漢語方言大詞典》：“開：沖（茶）。西南官話。云南昭通。姜亮夫《昭通方言疏證·釋詞》：‘～謂使茶葉泡開也?！盵8]523

（3）泡

在明代有泡茶一詞，但不是只有開水和茶葉，而是把干果等物放到茶里一起泡著喝?！队魇烂餮浴ば聵蚴许n五賣春情》：“這兩包粗果，送與姐姐泡茶?！边@個習(xí)俗延續(xù)到清代，《梼杌閑評》第三回：“公子道：‘既吃過了，就先泡茶來吃?！夙?，小廝拿了壺青果茶來?！?/p>

《紅樓夢》里的泡茶，是開水沖泡茶葉?！都t樓夢》庚辰本五十四回：“可巧見一個老婆子提著一壺滾水走來。小丫頭便說：‘好奶奶，過來給我倒上些?！瞧抛拥溃骸绺鐑?，這是老太太泡茶的。’”把潗改為泡，也是有內(nèi)部根據(jù)的。

（4）凄

凄并沒有浸泡義，夢稿本錯字較多，可能是把沏錯抄成了同音字凄，但是也被圈掉了。

（5）沏

沏茶說法出現(xiàn)于清代中期，《漢語大字典》所用的最早的例句是《紅樓夢》二十六回：“紫鵑，把你們的好茶沏碗我喝?！边@句出自后人對庚辰本的旁改，原文是“到”，甲戌本同，蒙府本、列藏本、舒序本、甲辰本、夢稿本、程甲本作倒。程甲本七十三回更改的兩處沏，是沏茶說法比較早的文獻用例。

綜上所述，潗的異文眾多，各有不同來源，改為斟、送是不合適的，改為熬、烹雖然有依據(jù)，但也不合適，而改為漬、開、泡、凄、沏則有一定道理。這些異文一方面展示了清代的飲茶習(xí)俗，另一方面還有重要的語言學(xué)價值，辭書修訂應(yīng)該加以吸取，例如潗和開的泡（茶）義，沏茶在《紅樓夢》有確切出處。

由于潗茶是京城方言，外地人不一定懂，并且潗是個生僻字，清代的《康熙字典》上沒有收錄潗的泡（茶）義，所以出現(xiàn)了異文和旁添旁改，這兩種舉動都有助于讀者對《紅樓夢》的閱讀理解。從異文和旁添旁改數(shù)量來看，把潗改為沏，符合沏茶新興趨勢。今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校注本《紅樓夢》，以庚辰本為底本，未用潗，全部改為沏。

[1] 高光新.《紅樓夢》“痰盒”考辨[J].紅樓夢學(xué)刊,2016,38(5): 338-346.

[2] 周定一.紅樓夢語言詞典[Z].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5:1035.

[3] 李斗.揚州畫舫錄[M].北京:中華書局,2004:107.

[4] 朱家溍.清代內(nèi)廷演戲情況雜談[J].故宮博物院院刊,1979, 45(2):19-25.

[5] 昭梿.嘯亭雜錄[M].北京:中華書局,1997.

[6] 昆岡.欽定大清會典事例[M]//近代中國史料叢刊三編:第692冊,臺北:文海出版社有限公司,1973:2146.

[7] 劉廷璣:在園雜志[M].北京:中華書局,2005:89.

[8] 許寶華,宮田一郎.漢語方言大詞典[Z].北京:中華書局, 1999.

[9] 蔡義江.《紅樓夢》“卞藏本”異文說[J].紅樓夢學(xué)刊,2007, 29(2):36-46.

[10]許次紓.茶疏[M].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36:6.

[11] 王充.論衡[M].北京:中華書局,2006:716.

Analysis of the Social Environment of Lexical Diversity in

GAO Guang-xi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Tangshan Normal University, Tangshan 063000, China)

The lexical variants between the various editions ofreflect the social changes in the Qing Dynasty. Many variants of phlegm box reflect the changes of common diseases in the Qing Dynasty. Jingqiang(京腔) replaced Yiyangqiang (弋陽腔), reflecting the unpopularity of Yiyangqiang (弋陽腔) since the late Qianlong period and its decline. The word “潗” means “make”(tea). Because it is a dialect, it is relatively uncommon, resulting in many different texts, which also show the various tea-drinking customs in the Qing Dynasty.

; lexical variants; social environment

H134

A

1009-9115(2021)04-0024-05

10.3969/j.issn.1009-9115.2021.04.005

河北省社科基金項目（HB20YY020）

2020-09-29

2021-05-24

高光新（1979-），男，山東五蓮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訓(xùn)詁學(xué)、詞匯學(xué)。

（責(zé)任編輯、校對：郭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