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為祝氏作序

邱松林

南宋年間，一個桃花盛開的三月，瓢泉府堂內(nèi)上廳左側(cè)的書室內(nèi)，辛棄疾正在秉筆填詞。忽然，家仆來報，說有一位中年人求見，辛棄疾聽后便放下毛筆，起身到大門外相迎。中年人隨辛棄疾步入府堂廂廳落座。雙方寒暄了一陣，中年人向辛棄疾呈上一封信，然后起身告辭。

辛棄疾將信拆開，樂得舒眉拈須，原來是前幾年才結(jié)交的文友——貴州刺史祝可久（石塘人）寫給他的。信中稱，請辛棄疾抽點時間，為石塘祝氏宗譜撰寫序文。此時的辛棄疾是朝廷知名的抗金派，他大刀闊斧地革除弊端，推行新政，穩(wěn)定民心，扶持生產(chǎn)，政績輝煌，百姓交口稱贊。而他的才學(xué)在當(dāng)時很少有人企及，尤其是歌賦辭章，氣宇非凡，有奔騰豪放之氣概。祝可久請他為祝氏宗譜作序，自是在情理之中。

辛棄疾看信后，踱步到府堂門前，猶豫不決：?？删谜堊约鹤餍?，是對自己的信任，也是殷切的囑托，必然不能推辭；但貿(mào)然作序肯定是不行的，必須知道祝姓的起源、遷徙、現(xiàn)狀以及歷史上的重要人物。終于，辛棄疾下定決心：去趟石塘，拜訪祝氏長老，了解相關(guān)信息。

兩天后，辛棄疾終于騰出時間，帶著仆人，經(jīng)瓢泉，跨秋水觀，越過紫溪河、槐溪河交匯處的五堡洲，來到了石塘。石塘祝氏族長在頭天聽說辛棄疾要來，這天便早早地在祠堂大門前迎候。

辛棄疾隨族長來到祠堂左側(cè)一方客廳落座，相互問安后即進(jìn)入正題。辛棄疾將尚在貴州任職的?？删猛兴餍蛑潞退?xì)知的祝氏源流、遷徙和支系分布、歷史傳說等一一相告。族長感嘆辛棄疾對友情的重視、做文章的嚴(yán)謹(jǐn)態(tài)度，對祝氏來源娓娓敘說：

石塘，因有十口塘，故諧音石塘。石塘早先是一個船形的荒漠之洲。古人稱，既是荒洲就需要有竹，才能使荒洲變成永不凋敗的綠洲。又有人附會意思稱，祝（竹）適合在周（洲）上扎根發(fā)展。傳說，有一戶姓周的人家，從外地搬遷到石塘定居，成了石塘第一戶人家。周、祝這兩個姓氏關(guān)系密切。傳說，周文王以國為氏開始了周姓。而祝氏出自姬姓，周武王滅商后，封黃帝之后于祝（一個地方），子孫因此為氏。祝的本義為祭祀，指司告鬼神的人。在古代，巫祝為官職，這個官職通常是世襲的，因此，也有人以該官名作為自己的姓氏。而石塘祝氏，早先在山東兗州，后遷移至浙江衢州，又自衢州而遷江山，再由江山遷往石塘定居……

這天，太陽偏西了，辛棄疾才慢慢收起了話題，向族長道別。第二天，旭日臨窗，清風(fēng)徐來，辛棄疾心境很好。他端坐在書桌前，將前一天與祝氏族長的長談，像過篩般地去雜存真，一行行文字在腦海中逐漸連成篇。案頭邊，從檀香籠里冒出來的縷縷青煙在書室內(nèi)繚繞，香粘衣袖，沁人心脾。這時，一名婢女托著一杯武夷香茗，遞到辛棄疾面前，而后又端來兩盤果酥放在案桌上。辛棄疾不品茶，也不吃果酥，又思考了一會兒，終于提起筆來。

時近晌午，府堂那邊傳來婢女喚辛棄疾用餐的叫聲。辛棄疾正要起身，婢女已經(jīng)走進(jìn)來催促。婢女看到辛棄疾，撲哧一笑，雙手捂著櫻桃小口。辛棄疾見她莫名發(fā)笑，不覺一怔，問她原因。婢女俯身低首，指著辛棄疾的兩邊腮角說道：“大人，您的嘴巴已經(jīng)染成黑色的了！”“有這等事？快拿鏡子來！”婢女轉(zhuǎn)身取來一面銅鏡遞過去，辛棄疾照鏡后啞然失笑。原來，辛棄疾打草稿打到一半，有點饑餓，便一手執(zhí)筆，一手去抓盤中的果酥。辛棄疾構(gòu)思文章十分認(rèn)真，未察覺果酥蹭到了銅質(zhì)墨盒里的墨水，直接往嘴里塞，這才弄得自己成了“黑口唇”。沒一會兒，婢女端來一盆清水，讓辛棄疾擦臉洗墨。

辛棄疾用過餐，稍事休息，重坐案頭，握筆揮毫，行云流水，一篇序文終于成稿。該序文流傳至今。

責(zé)編/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