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藝

（上海師范大學 影視傳媒學院，上海 200235）

因為早期秦腔演出時，常用棗木梆子敲擊伴奏，故又名“梆子腔”。秦腔成形后，流傳全國各地，因其整套成熟、完整的表演體系，對各地的劇種產(chǎn)生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并直接影響了“梆子腔”成為梆子腔劇種的始祖。秦腔的表演技藝樸實、粗獷、豪放，富有夸張性，生活氣息濃厚，技巧豐富。2006 年5 月20 日，經(jīng)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

1978 年改革開放前后，山丹秦劇團經(jīng)歷了從“文工團”到“秦劇團”最后發(fā)展為“演藝公司”的改革歷程，秦腔文化也經(jīng)歷了由盛到衰、由座無虛席到徹底停演的階段性蛻變。秦劇團的發(fā)展歷程究竟是如何？它有著怎樣的人員架構、職務分配模式和演出時間安排？興盛的根基和衰敗的原因是什么？……帶著這些問題，筆者采訪了見證山丹秦劇團幾十年成長的兩代秦腔演員，他們的答案，或許會對相關研究的開展提供有效信息。

一、歷史背景

1978 年改革開放之前，甘肅省張掖市各縣相繼成立文工隊，山丹縣山丹文工隊就此成立。包括演員、樂器手等所有演職人員在內(nèi)，山丹文工隊一共有36 人。他們當中有知青，也有當?shù)匾恍┥瞄L唱歌和跳舞的人。

正式粉碎“四人幫”以后，文工團的演員開始學唱秦腔，演出內(nèi)容也更加豐富，增加了古裝戲。張掖地區(qū)的六個縣開始成立文工團，山丹縣文工團在當?shù)卣惺樟似邆€高中畢業(yè)生（其中三個人是老劇團人的后代），劇團自此開始出演古裝戲。初期的演出劇目是《十五貫》，《三滴血》，《鍘美案》，《游西湖》，《白蛇傳》。劇團同時把當?shù)卦缒觊g演古裝戲的老人們（30 年代左右出生的人）也都招回來，給大家當老師。此時文工團的擴招工作也一直在進行，人數(shù)也從36 人增加到了80 人左右。

1979 年以后，各農(nóng)村公社之間開始舉辦交流會，公社負責搭戲臺，各村的村民都自己帶著板凳、磚頭、土塊等來看秦劇團的表演。交流會的演出內(nèi)容以秦腔劇目為主，連續(xù)演7 天，每天演兩場，白天一場，晚上一場。

八十年代初期，劇團叫停了秦腔劇目的演出，老演員們也都退休離開。同時隨著商業(yè)化程度的加深，團內(nèi)開始整合，“劇團”變成了“山丹群藝館”、“山丹演藝公司”。1985年，演藝公司開始招收新的演員，知青被調(diào)回。但戲曲類的演出卻在舞臺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1987 年，山丹秦劇團的演員們到位于蘭州市的甘肅隴劇團學習了四個月大戲，學成之后在山丹秦劇團演出，使得山丹秦劇團名聲大噪，劇團也由此被百姓稱為“七一劇團”、“小七一”。

二、秦腔劇團概述

（一）人員構成

1.領導成員

“班主”這一稱呼在改革開放以后變?yōu)榱恕皥F長”“書記”，書記掌管大局，對團內(nèi)工作進行統(tǒng)一的協(xié)調(diào)部署，擁有決策權。團長負責對接業(yè)務，副團長輔佐團長的工作。

2.導演

只有一人擔任“導演”一職。導演是從西安請來的民間老藝人，農(nóng)村戶口。1978 年戲曲開放以后，想當導演的人可以參加秦劇團的考試，毛遂自薦。當時從西安來了很多參加考試的人，他們想考取的職位各有不同。其中有人拉板胡的技藝非常突出，就被作為專業(yè)的板胡演奏者留在了劇團。大家有較大的自主選擇空間，可以報考任意他們想去的不同縣的劇團。

3.編劇

劇團內(nèi)沒有專業(yè)的“編劇”。古裝戲都是已經(jīng)編排好的劇目，所以此時的“編劇”工作并沒有太多的創(chuàng)新成分，幾乎都是把歷史上的、傳統(tǒng)的一些劇目進行重新編排，同時結合老藝人們各自的技藝才能加以潤色，從而達到較好的演出效果。

4.演員及角色妝容

“文戲”當中的主角以生角，旦角為主。其他都是配角。如《十五貫》里面的旦角，由14、15 歲的女孩子飾演，生角是由16、17歲的男孩子飾演。戴大胡子烏紗帽的“胡子生”，代表“官員”和“丑角”。

在“文戲”中，演員的妝容是根據(jù)飾演的人物性格來確定的，被稱為“妝術”。如果要飾演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那就要求妝容非常美麗動人；如果是飾演一個性格調(diào)皮的女孩子，就會在面部畫一顆痣，來表現(xiàn)人物的性格特點?！俺蠼恰钡膴y面也很有辨識度，觀眾通過妝容就能感知到這個角色的人物性格并不善良；“暴躁”的人物性格則通過紅色系的妝容來體現(xiàn)；“媒婆”的妝容也比較容易被識別，比如嘴角點痣，頭發(fā)盤成發(fā)髻樣式等；妝容偏白色系，則代表這個人物是一個“奸臣”。

5.劇務人員（1）劇務

每個劇團一個人，擅長寫毛筆字。每天早上負責用白色油漆寫一個大紅板，寫清楚每天白天和晚上演戲的劇目名

稱、演員名字等信息。演員也是通過劇務寫的牌子知曉自己的演出計劃，然后進行化妝等演出前的準備工作。

在劇場演出時，劇務每天安排負責拉幕布的人，誰拉二幕，誰拉三幕，同時安排負責布景的人員。在農(nóng)村演出時，沒有幕布，有一桌二椅，劇務負責安排擺放一桌二椅的人員。

劇務還要在演出的過程中盯場，如果發(fā)現(xiàn)演員出現(xiàn)“失場”，有耽誤演出的失誤，就記錄下來，以便后續(xù)罰扣獎金。每個月出報表，演員本月的“失場”情況一目了然。劇務就像是“財務”人員的“筆”。財務根據(jù)劇務的報表給大家下發(fā)工資、獎金等。

劇務還要負責“抄劇本”。比如完整的劇本只有一本，不能滿足大家同時借用的需求，劇務就根據(jù)大家的角色把相關的內(nèi)容都從劇本中摘抄下來，再交給演員，大家就都有了屬于自己的劇本。

（2）服裝

有專門負責管理服裝和箱子的人。服裝分為大衣箱子（裝蟒袍），二衣箱（裝生角，旦角薄一點的衣服），三衣箱，把子箱（道具箱，裝矛子、刀等）。負責管理這部分的工作人員，也是看劇務寫出來的牌子，從而明確今日演出需要的服裝，提前做好準備。

6.樂隊人員及樂器構成

樂隊分為“文樂隊”和“武樂隊”。二者一起伴奏，并不分開單獨工作。在規(guī)模較小的劇團當中，樂隊的人數(shù)相對較少，山丹秦劇團兩個樂隊的人數(shù)加起來共有25 人。反之大劇團樂隊的人數(shù)會多一些，比如演奏二胡和小提琴的人數(shù)可以適當增加。但是演奏板胡，琵琶和大提琴的樂手都只各有一人即可。

（1）文樂隊的樂器構成

文樂隊又叫“文場面”。其中包括樂器有四鼓、鑼鑼（當?shù)卦捊小扮t鈸”）、小擦、大鑼。值得注意的是，敲鑼鑼的人同時兼敲三角鈴。

（2）武樂隊的樂器構成

武樂隊又叫“武場面”，由五個人組成。其中包括的樂器有板胡、二胡、琵琶、小號、長號、圓號、中提琴、大提琴、小提琴、揚琴。

通常主弦樂由一人演奏，而配器可以一個人同時演奏多種樂器。拉二胡的樂手一共有三位，他們同時兼奏小號、圓號和長號。拉小提琴的人同時兼吹黑管。

秦腔當中不同的板式，有著相同的唱法。比如對于拉板胡的老藝人來說，只需告訴他“二六板”，他就馬上可以信手拈來。但同時，拉板胡的老藝人們是不懂《夫妻識字》等一些劇目的配樂的，因為不是秦腔，和秦腔的板式有所不同?！斗蚱拮R字》等劇目有其專門的劇譜，老藝人們需要對照著劇譜才能演奏。而演員的演唱也是與板胡老藝人們的演奏相互配合的，如果能配合得好，則說明板胡藝人們的技藝精湛，功夫了得。

若以觀眾的視角為參照，樂隊在舞臺的下面，左手邊是文場面，右手邊是武場面。演員的“上場口”在右邊，“下場口”則是在左邊。演員出場時的配樂是由板胡和二胡相互配合演奏而成。

（二）演出場所、時間及薪資

1.演出場所

山丹秦劇團平日里演出的地點在山丹縣“祁連堂”，是一個有著32 排座椅的大劇場，場內(nèi)地面上鋪有很厚的羊毛地毯。觀眾席共有兩層，第一層的坡度不大，和現(xiàn)在大劇院內(nèi)階梯式的布局有所區(qū)別。

1978 年劇團開始表演古裝戲的時候，老人們都特別喜歡看，熱情度很高。雖然每天晚上都有演出，但依然是觀眾爆滿，座無虛席，一票難求。票的類型分為三種，甲、乙、丙。甲票價格最貴，座位最好，售價2 元。乙票售價1.5 元，丙票最便宜，售價1 元。這樣的票價在七十年代的社會大環(huán)境下來看并不算便宜，原因在于每次演出的損耗比較大，投入較多，燈光、服裝、道具，包括冬天劇院內(nèi)的供暖費（暖氣）等在內(nèi)，各方面的開支都很大。

2.時間安排

（1）演員的作息時間

白天排練，晚上演出。每天晚上都演出的情況共持續(xù)了兩年。

（2）演出時間

每天晚上7:30 開演，持續(xù)2-3 小時。全程都在演唱，沒有現(xiàn)代劇中的“謝幕”等環(huán)節(jié)。

3.演員的工資

演員通常在轉正之后，“文藝十六級”的工資一個月為31 元。

秦劇團在1980 年之后，開始到山丹的五個軍馬場進行慰問演出。此時的演出不售票，演員每個月也只拿工資，并沒有額外的獎金。1979 年以后，各農(nóng)村公社之間開始舉辦交流會，公社負責搭戲臺，各村的村民都來看秦劇團的表演。交流會的開展通常是由劇團里的團長、食堂管理員和一位演員等人負責“打前站”，民間有句俗語：“兵馬未到，糧草先行”。他們跟公社談好每天的演出劇目、時間安排、演出費用和食宿等問題后，“大部隊”便隨后而來。有時候公社有演出需求，會主動打電話邀請劇團來演出。有時候劇團也會聯(lián)系公社，毛遂自薦，詢問是否有演出需求。

交流會的演出內(nèi)容以秦腔劇目為主，連續(xù)演7 天，每天演兩場，白天一場，晚上一場。此時演員們的收入也有所增加，每個演員在月工資的基礎上都增加了兩百元的獎金收入。

農(nóng)村搭的戲臺比較小，空間有限，不能演“本戲”，于是只能演“折子戲”。劇務負責安排每天演出的劇目內(nèi)容、上場的演員、角色等。小型的本戲劇目也演，比如《白蛇傳》。

（三）觀眾群體

劇團在山丹縣“祁連堂”演出時，觀眾群體主要是老年人。大部分年輕人都選擇了更加潮流化的娛樂方式，比如在歌舞廳學習迪斯科和交誼舞。

劇團在農(nóng)村演出時，全體本公社的人、附近公社的人、全村的男女老少和隔壁村的村民，全都蜂擁而至。不同年齡段的觀眾群體全部都參與其中，全家出動。很多人開著拖拉機帶上自家的遠方親戚也聞訊趕來，早在演出開始之前，就搬著板凳、磚塊等，去戲臺周圍占位置。

人們的生活方式也存在著較大的城鄉(xiāng)差異，農(nóng)村沒有跳迪斯科和交誼舞的場所和氛圍，大家對這樣的潮流也缺乏基本的認知。

三、收支狀況及政策扶持

（一）收益狀況

劇團里面的人員構成，都是有指標的。有指標的人員，每個月領取國家發(fā)放的統(tǒng)一的工資。“獎金”則來源于演出的費用，不用上交政府，直接發(fā)放到個人手中。

每一場演出的收益有所不同，白天和晚上的演出，演員拿到的獎金是不一樣的。主角和跑龍?zhí)椎难輪T，拿到的獎金數(shù)額也不等（一般一天兩場演出，平均總收益在1400元左右，由公社支付給劇團，劇團的吃住由公社承包）。后續(xù)隨著演出場次和演出費用的增加，獎金還有所提升。每個月發(fā)一次獎金，根據(jù)本月的演出場次進行總體的計算和發(fā)放。

有時候去公社演出，不包吃，但是演出費用給的多，比如一場的費用是1500 元，劇團就帶自己的廚師一起下鄉(xiāng)演出，當?shù)靥峁┮粋€食堂，便于廚師完成糧食供給的工作。

（二）支出部分

購買妝容油彩，卸妝油，棉花紙（卸妝紙），毛巾，面盆，水砂（供胡子生所用），網(wǎng)子，打領（白布領子每人一個）等，都由劇團出資進行采購。

（三）政策扶持

比如山丹秦劇團來了一個導演，團長和書記就到政府去找縣長、副縣長（專管文化領域）說明情況，讓政府幫忙解決導演的戶口問題（在山丹縣落戶）、孩子上學的問題、從學校畢業(yè)以后的工作問題等。劇團招進來的老藝人都是一樣，政府給指標，幫助解決工作、生活等各方面的問題，以便于讓老藝人能留在劇團，為劇團的發(fā)展貢獻力量。

山丹秦劇團招進來的老藝人，其中就有帶著孩子一起出來的，孩子的工作問題被一并解決，通常是留在劇團里面做一些后勤工作，或者學習敲鑼鑼等簡單的配樂，在有了固定收入的同時，還學習了很多新的手藝和技能。

當時張掖市的六個縣都有劇團，其中山丹秦劇團的發(fā)展狀況最好。山丹秦劇團內(nèi)有一位老師是山丹本地人，他在銀川的劇團工作時，當?shù)氐恼邿o法為他的孩子解決工作問

題，所以他便來到山丹秦劇團參加考試。被山丹秦劇團錄用以后，他帶著兩個孩子一起來到張掖發(fā)展。

老演員們對秦腔藝術的“傳承”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秦腔里面不同的板式，有著相同的唱法。老演員的后代們在家里跟著老演員進行學習之后，去劇團演出也會更加信手拈來。

四、興衰原因及問題對策

（一）1978 年以來秦劇團興盛的原因分析

1.內(nèi)容新穎

在秦腔劇目大規(guī)模開始演出之前，百姓們喜聞樂見的就是八個樣板戲，娛樂活動的方式和內(nèi)容都很有限，文工團的演出內(nèi)容也很貧乏。而且八個樣板戲的思想和形式有著較為濃厚的政治色彩，缺乏生活化的內(nèi)容，比如談情說愛、家長里短的故事。包括電影在內(nèi)，也是戰(zhàn)爭片居多，如《地道戰(zhàn)》之類的影片。當時的年輕人如果看到愛情題材的電影，就覺得很有新鮮感，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比如電影《冰山上的來客》，在短時間內(nèi)引起了轟動，吸引了百姓的目光，在觀影大眾之間也產(chǎn)生了很大的反響。

1978 年戲曲開放以后，老百姓的思想慢慢打破了束縛，更喜歡在文藝作品里面找尋更加生活化、更接地氣的東西。比如《十五貫》，《梁祝》等作品講的就是青年男女之間的戀愛情愫，受到了百姓的關注和喜愛。

同時，由于古裝戲的妝術非常絢麗多彩，具有很強的觀賞性，百姓無不為之吸引。比如《十五貫》里面的公子和小姐兩個人，有一場戲是女主人公被冤枉慘遭殺頭，穿著紅衣服，綁著紅頭帶出場，戴著手銬，唱腔又非常悲愴，唱詞也非常口語化，百姓都能聽得懂，就和面對面說話交流的感覺是一樣的，同時敘事感強，能讓觀眾有更好的代入感。表演動作也非常生動，道具準備也很充分，主人公喊冤時痛哭流涕，“眼淚”是用甘油代替的，顯得非常逼真。觀眾就在不知不覺中被帶入戲中，跟著演員一起痛哭。在《十五貫》的演出過程中，有時候劇團里的女演員會女扮男裝，飾演男人的角色，這也成為了吸引觀眾眼球的一大亮點。

（二）走向衰落

1.時間節(jié)點

1980 年開始，秦劇團在山丹縣的演出逐漸減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農(nóng)村地區(qū)演出。甚至在過年期間，也都在農(nóng)村演出。這時候更多的是劇團進行毛遂自薦，甚至央求當?shù)氐墓缱屗麄兞粝聛硌莩?，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演出機會。

山丹縣的觀眾人數(shù)也在減少，以前一票難求的大劇院，現(xiàn)在只能坐十排不到的觀眾。買戲票的人減少，劇團的收入減少，以至于逐漸支付不起劇院的場地費。

2.演出狀態(tài)的改變

演員幾乎每天都是等到開演之前，通過觀察觀眾的人數(shù)來決定什么時候開始化妝。如果售票情況實在慘淡，劇務會寫一個“停演”字樣的牌子放在門口，向大家進行公示。

3.文化沖擊

多種文化形式和娛樂多樣性的產(chǎn)生，逐漸讓秦腔走向沒落。就像老百姓對它的評價：“秦腔太生活化了，年輕人會覺得它很土，很俗，不潮流?！贝蠹覍﹄娪啊㈦娨暪?jié)目越來越感興趣。

4.時代更迭

秦腔藝術缺乏傳承。能聽懂秦腔的人、熱愛秦腔的人越來越少，老一輩的秦腔藝術家們很多也已去世。

5.缺乏改革

京劇、越劇，很多都在編排現(xiàn)代戲，推陳出新，使一些傳統(tǒng)劇目在舞臺上活躍至今。而年輕一輩以及老藝術家的后輩們?nèi)狈Ω母锴厍坏臒崆椤?/p>

6.場地變更

隨著演出場次和觀眾數(shù)量的減少，同“祁連堂”一樣規(guī)模較大的演出劇院都難以繼續(xù)開門營業(yè)，于是在大劇院舊址旁邊修建一個小的“茶社”，供老百姓喝蓋碗茶、嗑瓜子、看折子戲。如今的“祁連堂”早已拆遷，“七一劇團”也已不復存在。

（三）發(fā)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經(jīng)濟收入慘淡，劇團無法再繼續(xù)經(jīng)營，劇團變成了“群藝館”，全稱為“群眾藝術文化館”，至今已變?yōu)椤把菟嚬尽薄F的沒落，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是社會、市場和文化沖擊所決定和導致的。一部分劇團的知青、青年演員們陸續(xù)離團，同時，由于外來的加入劇團的藝人逐漸減少，直至沒人加入，政府也取消了落戶的指標和名額。

后續(xù)劇團內(nèi)的人員也由于工作調(diào)動、組建家庭、失去唱秦腔的熱情和興趣等原因，陸續(xù)離開了劇團。也有些人選擇進入國有企業(yè)。加之團內(nèi)本身也存在一開始就是出于無奈才被迫參加工作的人員（由于政策原因，不參加工作就要插隊，很多年輕人在兩者之間選擇了參加工作、賺錢養(yǎng)家），他們也都逐漸脫離了秦劇團，自謀職業(yè)。

（四）解決對策

演藝公司的成立也并沒有對秦腔文化的繼承和發(fā)展起到積極作用，公司內(nèi)的演員都是兼職人員，比如甘肅經(jīng)典劇目《大夢敦煌》，兩位主演由北京和上海一流的演員擔任，在演出之前會臨時組隊進行排演，演出結束后各演員也紛紛“散場”。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面對劇團內(nèi)人員的流失，山丹縣政府也進行了管控，不允許演職人員離團等措施的應用，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人才流失。但劇團最終沒有隨著文化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而走向新的輝煌。

如今秦劇團的恢復重組，也存在一定的可能性。秦腔演員可以自發(fā)組成民間團體，外出尋找演出機會和資源，和前身是“公社”的部門進行毛遂自薦。同時積極排演新的劇目，比如把京劇經(jīng)典片段嘗試改編成秦腔折子戲。

私人茶舍至今仍有很多，茶舍老板多為秦腔愛好者。民間的秦腔演員跨省、跨地區(qū)，在各茶舍之間流動演出。按照場次收出場費。秦腔演員們可以在演出之余，與“西安秦腔博物館”或者“蘭州秦腔博物館”建立合作，開展“走進社區(qū)”、“走進敬老院”等活動，弘揚秦腔文化，讓秦腔走進百姓的生活。

除了秦腔演員們的努力，政府部門的投入和支持是非常重要的。國家出臺相關政策，撥款專項資金，用于振興和發(fā)展秦腔文化事業(yè)。教育部門應考慮在省、市少年宮內(nèi)開設“秦腔”主題的興趣班，讓孩子們了解秦腔文化，學習秦腔的唱腔和曲調(diào)。旅游部門也可以在旅行社“紅色之旅”的路線上增加“感受曲藝文化之秦腔體驗之旅”，以陜西和甘肅兩地為主進行規(guī)劃統(tǒng)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