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代國舅小翁帳蕭知玄家族述論

都興智（遼寧師范大學(xué)歷史旅游學(xué)院，遼寧大連 116021）

蕭知玄是國舅小翁帳阿古只之裔孫，蕭和第三子蕭孝誠之幼子。他本人沒有入仕，《遼史》也沒有給他立傳。但其多子多女，家族人丁興旺，且與皇室有著復(fù)雜的姻親關(guān)系，特別是他的子女當(dāng)中有好幾個都與道宗時發(fā)生的宣懿皇后冤案及太子被害案有直接關(guān)系，故撰此文略加論述。

一、蕭知玄的名字

蕭知玄之名見諸《晉國王妃秦國太妃耶律氏墓志銘》、《蕭知行墓志銘》、《宋魏國妃蕭氏墓志銘》、契丹小字《梁國王墓志銘》、契丹小字《宋魏國妃墓志銘》和契丹小字《耶律弘用墓志銘》等遼代出土的石刻文中?！稌x國王妃秦國太妃耶律氏墓志銘》、《蕭知行墓志銘》和契丹小字《梁國王墓志銘》均出土于今阜新市關(guān)山遼代蕭和家族墓地。秦國太妃是蕭知玄的祖母，蕭知行、梁國王蕭知微（契丹名術(shù)里者，即遼史所記的蕭術(shù)者）是蕭知玄的胞兄。契丹小字《梁國王墓志銘》第4 行，稱蕭知玄為“時時里迪烈大王”[1]?！端挝簢捠夏怪俱憽酚洠骸板捠希俗谔旎侍笾q女也。世奉天姻，名冠舅籍，國史備矣。曾祖名解里，小名桃隈，追贈齊國王。祖名六溫，小名高九，蘭陵郡王。父名時時里，小名迪烈，追贈守司徒，蘭陵郡王?！盵2]猶女，即侄女。宗天皇太后，指道宗之母、興宗皇后，乃蕭和長子蕭孝穆之女，宋魏國妃為蕭孝穆三弟蕭孝誠孫女，所以從親屬關(guān)系論，宋魏國妃是宗天皇太后的侄女。解里·桃隈，即蕭和。宋魏國妃之祖六溫·高九，即蕭孝誠。遼代契丹人一般都有兩個契丹本名，一個即所謂小名，在契丹文墓志中稱孩子名；另一個即學(xué)名，在契丹文墓志中稱為“第二個名”，《遼史》中稱為字。蕭孝誠的孩子名為高九，第二個名是六溫，或譯為留隱、留引，為同音異譯。宋魏國妃之父名時時里·迪烈，時時里是其字，迪烈是他的孩子名，而蕭知玄則是他的漢名。

知玄之漢名，見之于《蕭知行墓志銘》：“公之昆季七人□□□長兄不仕蔭□觀察使諱知章次兄□留諱知□□□□事三兄弟北宰相柳城郡王諱知微四兄不仕加防御使諱知人長弟宣徽使諱知善季弟不仕□□□□諱知玄。”[1](99)由此可知，蕭孝誠七子的長幼排序是長子知章，次子知□，三子知微，四子知人，五子知行，六子知善，七子知玄。

二、蕭知玄的子女

據(jù)現(xiàn)已發(fā)現(xiàn)的石刻資料，蕭知玄有六子五女。關(guān)于蕭知玄的六個兒子，在契丹小字《宋魏國妃墓志銘》和契丹小字《耶律弘用墓志銘》中均有較清楚的記載。契丹小字《宋魏國妃墓志銘》第7—11 行：“妃之兄弟六個，老大禮賓使訛里本，榮授近侍；第二個左金吾衛(wèi)上將軍、部署司同知、駙馬都尉撻不也。道宗皇帝之女趙國公主尚。舅姆葛之族帳承祧。大康中□瓦里賜，故?；实壑煳坏牵贩馔袝T下平章事、蘭陵郡王?！谌齻€訛都斡，曾北□□檀州之事知；第四個乙辛，延昌宮之副使、點檢同知；第五個特末里（特末）□□詳穩(wěn)；第六個知不古，龍州團(tuán)練使、□地之事知?！盵2](267)上述志文是按契丹語序直譯的，如果按漢語語序翻譯，則“道宗皇帝之女趙國公主尚”應(yīng)譯為“尚道宗皇帝之女趙國公主。”“舅姆葛之族帳承祧”應(yīng)譯成“承祧舅姆葛之族帳?！本四犯穑辉斔?。瓦里，是遼代關(guān)押罪犯的地方?！盎实壑煳坏恰睉?yīng)譯為“皇帝登天位”，即皇帝登極這里的皇帝是指天祚帝?！疤粗葜轮睉?yīng)譯為“知檀州之事?！秉c檢同知，指同知殿前都點檢?！啊醯刂轮睉?yīng)譯為“□地之知事”。

契丹小字《耶律弘用墓志銘》第12—16 行：“妻阿母哈娘子，□國舅小翁帳儀天皇太后之第三弟六溫高九大王之少子時時里敵烈太師、橫帳之楚哥夫人二人之女。清寧元年十一月廿二日生。歲二十整將軍于嫁?！瓑鄄迥晔掳巳諝q四十五病故。兄弟六個，老大訛里本郎君，歲五十一，□在。第二撻不也駙馬，清寧皇帝地母（皇后）之第二女齊國公主尚。第三訛都斡將軍歲四十七□□將軍拜，今□在。第四乙辛郎君，歲三十九，授近侍，字之事任職。第五特末里郎君，歲三十五，□在。第六知不古郎君，歲三十二授近侍?！盵2](191)

耶律弘用是遼圣宗之孫、宗愿之子，其妻是蕭知玄之女阿母哈娘子。由志文可知蕭知玄之妻為橫帳楚哥夫人耶律氏。阿母哈娘子生于清寧元年（1055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二十歲時嫁給了耶律弘用，卒于壽昌五年（1099年）十月初八日，享年四十五歲。

兩篇志文所記蕭知玄的六個兒子名字完全相同，只是各人所任官職有所差別。這是因為《耶律弘用墓志》刻于壽昌六年（1100年），而《宋魏國妃墓志銘》刻于乾統(tǒng)十年（1110年），二者前后相距十年，其間有的人職務(wù)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古人年齡以虛歲計，《耶律弘用墓志銘》志文記各人的當(dāng)時歲數(shù)，老大訛里本五十歲，老二撻不也駙馬，老三訛都斡將軍年四十七歲，老四乙辛郎君年三十九歲。以此推算，老大、老二和老三應(yīng)該是阿母哈娘子之兄，其余三個為其弟。

關(guān)于蕭知玄之女，契丹小字《耶律弘用墓志銘》記載，阿母哈娘子有一姊三妹，也就是說蕭知玄共有五個女兒。志文第17—18 行：“姊一個，隋哥娘子，兄弟（橫帳）之仲父房定光奴郎君于嫁，今歲四十八?！酢酰茫┯灦嘉渝袷ブ蟮芩挝簢踔?，歲廿六薨。特每娘子，兄弟（橫帳）之諾撒里郎君于嫁，歲廿九卒。斡特剌女，兄弟（橫帳）之仲父房宮使都監(jiān)于嫁，歲三十三卒?！彼^的訛都斡妃，就是指道宗同母弟，后被天祚帝封為義和仁壽皇太叔祖和魯斡之妃，也就是《宋魏國妃墓志銘》的墓主人。

三、蕭知玄二子與皇后、太子冤案

遼道宗大康年間，發(fā)生了遼朝歷史上最大的一樁冤案，這就是宣懿皇后蕭觀音和太子耶律濬被誣案。蕭知玄家族中有三個子女與此案有關(guān)，其第二子撻不也駙馬蒙冤而死，第三子訛都斡卻淪為奸黨成員，最后也丟掉了性命，第三女宋魏國妃訛都斡也因受此案株連被迫與皇太叔離婚，年紀(jì)輕輕地死在娘家。

奸臣耶律乙辛在遼興宗時就得到重用，道宗即位，官至北院樞密使。因平定重元之亂有功，加封平亂功臣，爵封魏王，守太師，開始在朝內(nèi)結(jié)黨營私，專擅朝政，權(quán)勢熏天?！皠菡鹬型?，門下饋賂不絕。凡阿順者蒙薦擢，忠直者被斥竄?！盵3]大康元年（1075年）六月，詔皇太子總領(lǐng)朝政，修明法度，使朝政日新。乙辛專權(quán)受制，心懷不滿，于是就與宰相張孝杰狼狽為奸，相互勾結(jié)，設(shè)奸計謀害太子，他們首先對太子生母宣懿皇后下毒手。乙辛等指使其宮婢單登等誣告皇后與伶官趙惟一私通，然后嚴(yán)刑拷打趙惟一，使其誣伏?；杪樀倪|道宗竟相信奸臣讒言，于當(dāng)年十一月詔皇后自盡。身為皇后的一代才女蕭觀音竟蒙冤而死。蕭觀音死后，乙辛又于大康三年（1077年）五月指使同伙右護(hù)衛(wèi)太保查剌等誣告知北面樞密使事蕭速撒等八人“謀立皇太子?！盵3](279)因為本來就是子虛烏有之事，道宗開始也不相信，但為了以防萬一，把蕭速撒等補(bǔ)放外任。乙辛又施詭計，指使時為印牌郎君的蕭訛都斡以同謀者的身份進(jìn)行自首，道宗命乙辛及同黨張孝杰、耶律仲禧、耶律燕哥、蕭余里也（蕭阿剌次子、蕭德溫之弟蕭德良）、蕭十三等共審此案。奸黨們在審問過程中對涉案人嚴(yán)刑拷問。“乙辛恐帝疑，引數(shù)人庭詰，各令荷重校，繩系其頸，不能出氣，人人不堪其酷，惟求速死。”[3](1483)皆誣伏。道宗信以為真，于是廢太子為庶人，囚上京。不久，乙辛又遣親信害太子于上京，同時殺太子妃（梁國王蕭知微之女）以滅口。

這一冤案殺了許多人，其中就包括蕭知玄第二子撻不也駙馬。關(guān)于撻不也駙馬被害事，在前引的契丹小字《宋魏國妃墓志銘》第7—11 行中就有記載。撻不也官左金吾衛(wèi)上將軍、部署司同知。尚道宗皇帝與宣懿皇后所生的第二女趙國公主，為駙馬都尉?！按罂抵小跬呃镔n，故。”此處無解的那個契丹小字可能是瓦里之名。按漢語語序可譯為“大康中賜某瓦里，故?！币簿驼f大康中因太子案遭誣陷，奉皇命被關(guān)進(jìn)瓦里（監(jiān)獄），死在獄中。關(guān)于撻不也尚主之事，《遼史·公主表》：“宣懿皇后生三女。糺里，第二。封齊國公主，進(jìn)封趙國。下嫁蕭撻不也。駙馬都尉蕭撻不也坐昭懷太子事被害，其弟訛都斡欲逼尚公主，公主以訛都斡黨乙辛，惡之。訛都斡以事伏誅，天祚幼，乙辛用事，公主每以匡救為心。大安五年以疾薨?！笔挀椴灰?，《遼史》有傳，其本傳記：“蕭撻不也，字斡里端，國舅郡王高九之孫。性剛直。咸雍中，補(bǔ)祗候郎君。大康元年，為彰愍宮使，尚趙國公主，拜駙馬都尉。三年，改同知漢人行宮都部署。與北院宣徽使耶律撻不也善，乙辛嫉之，令人誣告謀廢立事。不勝搒掠，誣伏。上引問，昏聵不能自陳，遂見殺?！盵3](1422)天祚皇帝登極，為蕭撻不也平反昭雪，追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蘭陵郡王。

前文所記太子被誣案中受耶律乙辛指使、以同案犯身份出來作證的印牌司郎君訛都斡，就是蕭知玄的第三子?！哆|史·蕭訛都斡傳》：“蕭訛都斡，國舅少父房之后。咸雍中，補(bǔ)印牌郎君。大康三年，樞密使乙辛陰懷逆謀，乃令護(hù)衛(wèi)太保耶律查剌誣告耶律撒剌等廢立事。詔按無狀，皆補(bǔ)外。頃之，訛都斡希乙辛意，欲實其事，與耶律塔不也等入闕，誣首：‘耶律撒剌等謀害乙辛，欲立皇太子事，臣亦預(yù)謀。今不自言，恐事泄連坐?！酃?，徙皇太子于上京。訛都斡尚皇女趙國公主，為駙馬都尉。后與乙辛議不合，御之，復(fù)以車服僭擬人主，被誅?！睉?yīng)該說，訛都斡在此案中以自首方式出具的偽證對冤案構(gòu)成起了關(guān)鍵性作用。此人厚顏無恥，其次兄撻不也被誣喪命，他不但不施援手相救，反倒替奸臣出具偽證。撻不也死，又逼尚其嫂趙國公主?！豆鞅怼酚?，訛都斡欲逼尚公主，公主以訛都斡黨乙辛，惡之。但實際上他最后還是娶了公主為妻?！豆鞅怼酚钟?，訛都斡以事伏誅后，天祚帝年幼，乙辛用事，公主曾盡心保護(hù)。公主薨于大安五年（1809年），這說明訛都斡在道宗晚年即遭誅殺。古人云：“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庇灦嘉幼约阂裁靼?，乙辛等給他定的“車服僭擬人主”的罪名是欲加之罪，故其臨死時說了實話：“前告耶律撒剌事，皆乙辛教我?？质抡茫瑲⑽乙詼缈诙??！盵3](1493)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

四、關(guān)于宋魏國妃的幾個問題

宋魏國妃訛都斡，其契丹名與其三哥相同。宋魏國妃的漢字、契丹小字墓志1997年發(fā)現(xiàn)于內(nèi)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遼慶陵陪葬墓中，與皇太叔祖和魯斡（耶律弘本）的哀冊同出于一個墓中。關(guān)于宋魏國妃的生卒年齡和相關(guān)史事，其漢字、契丹小字墓志的記載有許多不同之處，有必要加以厘清。其漢字墓志記：“妃幼聰惠，美姿色，進(jìn)止有度，瞬容顧盼，輝映左右，殊為永樂之所寵愛。亟因間進(jìn)言之。遂召嬪于宋魏國王之邸。時年一十有五。以重和八年冊為宋魏國妃。……至清寧末，元惡啟釁，禍連戚里。妃以親累，詔歸于舅氏。爾后尤以貞素自守。非命召未曾踰閾。宴居穆脺。恒若□然。無何，遘疾，以大安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薨于保州，享年二十有五?！逼淦醯ば∽帜怪镜? 行記載：“妃咸雍六年秋□□大康三年夏□禍□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歲廿五薨七年十二月廿三日彩云山之東坡權(quán)厝”。

兩相對照，發(fā)現(xiàn)記載宋魏國妃卒年的月份和日期是相同的，但年份卻一為大安六年（1090年），一為大康六年（1080年），前后相差十年，其中必有一誤。那么二者到底哪一個記載正確呢？漢字志文又記，宋魏國妃被召進(jìn)王邸時年十五歲，重和八年冊為宋魏國妃。重和，即重熙，因避天祚帝嫌名改“熙”為“和”。重熙八年為1039年。宋魏國妃只活了二十五歲，就算她進(jìn)王邸當(dāng)年即封為王妃，那么她就應(yīng)該死在1049年，即重熙十八年，這顯然與大安六年（1090年）卒的記載亦不相符。她若是死于重熙十八年，更與清寧末“元惡啟釁，禍連戚里”毫無關(guān)系。由此看來，漢字志文的記載是大有問題的，還是契丹小字志文的記載是可信的。宋魏國妃死于大康六年（1080年）十二月，享年二十五歲。以此推算，她應(yīng)生于清寧二年（1056年），比她的二姐阿母哈娘子只小一歲。契丹小字志文記“咸雍六年秋”后面的兩個小字暫時無解，但推測這一年應(yīng)該是宋魏國妃被召入宋魏國王邸的時間，她正好十五歲?！按罂等晗摹醯湣酢?，無疑是指她被遣送回娘家的時間，當(dāng)時她只有二十二歲，三年后，即大康六年（1080年）死。年二十五歲?；侍搴汪斘拥臐h字和契丹字哀冊都明確記載，皇太叔死于天祚帝乾統(tǒng)十年（1110年），壽七十整。以此推算，他應(yīng)該生于興宗重熙十年（1041年）。當(dāng)咸雍六年（1070年）他迎娶訛都斡王妃時已經(jīng)四十歲了，他實際上比王妃大二十五歲。

漢字《宋魏國妃蕭氏墓志銘》出自李石之手。志文屬名是“朝散大夫、尚書都官郎中、充史館修撰、應(yīng)奉閣下文字、驍騎尉賜紫金魚袋李石”。李石是天祚帝乾統(tǒng)七年（1107年）丁亥科殿試一甲第一名進(jìn)士（即狀元），按理來說應(yīng)該是個很有學(xué)問的人，不知何故竟撰寫出這種錯誤百出的墓志，或許當(dāng)時別人給他提供的墓主人行狀、家乘之類的原始資料就存在謬誤，他自己又沒有進(jìn)行認(rèn)真核對，故將其誤刻在貞石之上，謬種流傳，誤導(dǎo)后人，實在是不應(yīng)該的。

弄清了宋魏國妃訛都斡生死、被召入王邸、“以親累，詔歸于舅氏”的具體時間后，與此事相關(guān)的另一個問題就是，她與皇太叔離婚、被休回娘家究竟是什么原因、具體受哪個親屬的株連？關(guān)于這個問題，以往學(xué)界亦有不同看法。一種觀點認(rèn)為與清寧九年（1063年）的重元之亂直接有關(guān)。如向南先生在墓志注解中說：“元惡啟釁，禍連戚里，此言清寧九年重元與子涅魯古作亂，參與者凡四百人，蕭胡睹、術(shù)者參與其中，故而叔祖妃受到株連?！盵4]另一種觀點則認(rèn)為與大康三年（1077年）的皇太子廢立案有關(guān)。劉鳳翥先生在《契丹小字〈宋魏國妃墓志銘〉和〈耶律弘用墓志銘〉考釋》一文中說：“宋魏國妃究竟受了什么親屬的連累而被‘詔歸于舅氏’的呢？大康三年（1077年），六月‘丙戊，廢皇太子為庶人，囚之上京。’皇太子耶律濬的妻子是宋魏國妃的叔伯姐姐。耶律濬夫婦被害后，宋魏國妃的家族因這一冤案而受到牽連?！盵2](353)筆者贊同劉先生的觀點。因為從時間上說重元之亂應(yīng)該與宋魏國妃被休回娘家之事根本沒有關(guān)系。重元之亂發(fā)生在清寧九年（1063年），宋魏國妃生于清寧二年（1056年），當(dāng)時她只有九虛歲，尚未被選入王邸。再說參與重元之亂的蕭孝友和蕭胡睹父子，系宋魏國妃的叔祖和堂叔，并不是直系親屬。而皇太子廢立案中的撻不也駙馬和印牌郎君訛都斡則是她的同胞哥哥。特別是撻不也駙馬，被誣陷為主張廢立集團(tuán)的重要成員，這應(yīng)該是她受株連的主要原因。應(yīng)該說明的是，契丹小字《耶律弘用墓志銘》記宋魏國妃薨年二十六歲也是不準(zhǔn)確的，應(yīng)為二十五歲。向南先生立論的主要依據(jù)是漢字《宋魏國妃蕭氏墓志銘》的記載，受了李石的誤導(dǎo)，故得出了不正確的結(jié)論。

漢字《宋魏國妃蕭氏墓志銘》又記，乾統(tǒng)十年（1110年）皇太叔祖薨逝，“今上（天祚帝）以妃之被譴，故以他累，而終始懿節(jié)炳然。重以皇叔魏國王忠恪德業(yè)，蔚為宗英，而有母氏之戚，乃詔節(jié)度使知常袞耶律藥哥、妃弟延昌宮副宮使同簽檢點司事德恭持節(jié)奉迎妃之神柩社會袝于玄殿，復(fù)追謚曰太叔祖妃”。這里所記的皇叔魏國王，是指皇太叔祖第三子耶律淳。據(jù)筆者根據(jù)生卒年齡推算，耶律淳出生那年其父二十四歲，他的年齡要大于太叔妃?！板苎硬龑m副宮使同簽檢點司事德恭”，從所任官名來看，此人就是蕭知玄的第四子乙辛。他的漢名與北府宰相、趙王別里剌（蕭德溫）的三弟漢名相同。由此可見，蕭知玄的下一輩漢名范字排序與蕭德溫兄弟一樣，為“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