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燕
(上饒幼兒師范高等??茖W校,江西 上饒 334000)
木蘭從軍作為我國廣泛流傳的民間故事,講述了少女花木蘭代父從軍對抗北方民族入侵,成為民族英雄的事跡。這一事跡最初由《木蘭詩》稱頌,1949年以后,又通過電視和電影作品來展現(xiàn)花木蘭的英雄形象。不論是《木蘭詩》還是各種相關的電視劇,對于花木蘭真實形象的塑造都離不開花木蘭的著裝面貌。基于《木蘭詩》流傳實踐,其已存在超過1 500年之久,幾乎很難找到服飾方面的實物資料,只能借助相關文字資料與圖像資料對木蘭服裝進行解讀與研究?!赌咎m詩》作為研究花木蘭服飾的關鍵依據(jù),其關于花木蘭服飾的描述十分簡潔,更多的是對花木蘭女扮男裝代父從軍、辭官回鄉(xiāng)對同僚道出女兒身的事實(當窗理云鬢,對鏡帖花黃)。由于花木蘭的真實性有待考證,各方面存在很大爭議,本研究以《木蘭詩》中的描述來分析我國北魏時期的中華服飾文化。
鐵衣也稱為鎧甲,用于古代戰(zhàn)爭中將領和士兵的身體防護,主要包括兩個部分:(1)甲,又稱介或函,其形似衣,用于防護人體;(2)胄,又稱盔,其形似帽,用于防護頭部。結合相關考古發(fā)現(xiàn)與文獻記載,可以了解到,北魏時期的鎧甲包括兩襠鎧、袖鎧、明光鎧、甲騎具裝鎧。其中,兩襠鎧包括前、后兩片,前片可遮蔽前胸,后片可遮蔽后背,肩部有兩條寬帶將兩者連接在一起,有的腋下會用帶來進行連接,腰部束帶。這類“鐵衣”最初出現(xiàn)在東漢末期,但卻很少見,直到南北朝時期才成為“鐵衣”的主流,被定為武官的主要服制。據(jù)相關考古資料記載,兩襠鎧分為兩種,即金屬與革制,前者甲片多近方形,也稱為牌子鐵兩襠。袖鎧主要是通過龜背紋甲片或是小塊的魚鱗紋甲片穿綴成圓筒狀而得到的甲身,胸背前后連綴,且在肩部搭配可護肩的筒袖,長度在肘部以上,這類“鐵衣”主要流行于三國后期,也稱作“諸葛亮袖鎧”[1]。明光鎧的胸前、背后各有一塊橢圓形或是圓形的金屬護片,這類“鐵衣”在戰(zhàn)場上能夠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最初出現(xiàn)在東漢末期,而其廣泛應用的時間要晚于兩襠鎧,直到北朝中晚期才得到普及。這類“鐵衣”屬于一種制作精良、比較貴重的鎧甲,具備護膊、圓護及腿裙,且頭部佩戴兜鍪,相較于其他“鐵衣”,其防護面積明顯更大[2]。由于北魏時期對抗外族,雙方經(jīng)常進行騎兵對戰(zhàn),騎具裝鎧得到一定的發(fā)展。甲騎具裝鎧主要指騎士和戰(zhàn)馬均裝備“鐵衣”,能夠在戰(zhàn)爭中對人與戰(zhàn)馬進行全面防護,這類“鐵衣”最初出現(xiàn)在三國時期,但未得到廣泛應用,直到十六國時期才得到大范圍使用,到了南北朝時期得到廣泛應用,有大量的圖像與陶俑資料可以證明。馬鎧的材質(zhì)與人鎧大致相同,有鐵質(zhì)與皮質(zhì)兩種,由面簾、身甲、雞頸、當胸、寄生及搭后所構成,這樣能夠確保戰(zhàn)馬的軀干、頭部、頸部得到鎧甲的遮護,僅將耳朵、四肢、眼睛、口鼻、尾巴暴露在外。盡管甲騎具裝鎧具有較大的防護面積,但造價很高、作戰(zhàn)不靈活,因此在后期逐漸被淘汰。
此外,兜鍪主要是保護軍士頭部的頭盔防具,形似鍋子,廣泛應用于高級武官與軍事將領身上。北魏時期,保護頭部的甲衣形制較為簡單,分為尖頂與圓頂兩種,前者頂部比較尖,形狀為三角形,有孔,用于插纓,鑄造材料為金屬,在兩耳部位有防護;后者則借助一個半圓形的鐵胄頂護住頭部,下部借助甲片或是貼片制成“頓項”,可對士兵的后腦、頸部、臉頰進行防護,且有一長條形的鐵胄片來防護耳朵[3]。
對于古人而言,日常著裝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等級、身份、地位,也是各朝各代國家統(tǒng)治生活中的關鍵部分,且輿服制度的制定、服飾禮儀的規(guī)范均屬于國家政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眾所周知,在封建王朝社會中,女性群體的地位比較低,且政治生活的活動空間非常小,縱觀古今,僅有極少數(shù)的女性做官。女性在社會生活中的身份主要是母親、女兒、妻子,其等級與生活圈直接關系到著裝的形制[4]。通過《木蘭詩》和相關考古資料可以了解到:花木蘭的身份明顯不屬于權貴階層,而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子,因此,花木蘭的服飾更多是北魏時期下層平民百姓的服裝。通過研究北魏時期的女性服飾,能夠了解到《木蘭詩》中的“著我舊時裳”指的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子服裝,主要是襦裙裝和褲褶服。
襦裙裝屬于當時普通老百姓家中女子最典型的著裝樣式,因此,參軍前花木蘭的日常著裝和辭官回鄉(xiāng)后所穿的舊時衣,就是襦裙裝。襦裙裝分為上身襦衫和下身裙裝,兩部分分開,裙子具有長短之分。其中,短裙指裙子的長度及腰部,稱作腰襦;長裙指裙子的長度到膝蓋,稱作長襦。這種服裝在當時社會生活中十分流行。襦裙裝有兩種穿著方式,裙子不僅能夠外穿,也能夠內(nèi)穿。當外穿時,只需套著褥衫,且下身搭配長裙,中間搭配腰帶,即為十分好看的樣式;當內(nèi)穿時,也能夠呈現(xiàn)出非常優(yōu)美的樣式。因為北魏主體是鮮卑族,受到該民族的服飾文化影響,在襦裙裝中,鮮卑裝十分流行[5]。鮮卑族的長期生活習慣直接影響到這種裝束的樣式發(fā)展。鮮卑族最初生活在北方,由于生活條件較為惡劣,臨水草而居,服裝風格主要為衣袖緊窄、交領左衽。待進入中原后,深受雜居漢人的影響,服飾風格發(fā)生了改變,由交領左衽的風格轉變成左右衽并行的風格。后期,由于國家政治制度的改革,女性著裝也發(fā)生了一定的改變,襦裙裝款式逐漸不流行,開始流行寬袖腰襦款式。該款式能夠很好地體現(xiàn)出女性的嬌羞柔美姿態(tài),更加方便女性日常生活,因此,深受下層平民百姓的歡迎。褲褶服屬于游牧民族的傳統(tǒng)服裝,人們可將其當作便服、軍服和朝服,所有階層的人們都能夠穿著這一服裝,從貴族到庶民、男女均可穿著,其無疑是花木蘭從軍期間及家中日常生活時會穿著的服裝。褲褶服為上衣下褲制,組成部分為上身所著褶、下身所穿褲。在北魏遷洛之前,女性所著的褲褶服衣袖緊窄,褲管比較細,不僅得體還實用;而在遷洛以后,女性所著褲褶服融入了漢族服飾審美元素,不僅改大了袖口,加寬了褲管,也分為“緩服”和“急裝”,前者指膝部沒有帶子系縛,后者指膝部用帶子系縛,主要在雜役勞作或是戰(zhàn)爭中穿著,最大的優(yōu)勢在于輕便[6]。兩襠最初作為女性的內(nèi)衣穿用,僅有兩片布帛,分別置于前胸和后背,在肩部用帶連接,這一著裝既能夠保持身軀溫度,又不會增加衣袖厚度,束縛手臂的活動,男女均有穿用;在北魏時期,兩襠得到新的發(fā)展,演變成一種類似兩襠衫的背帶裙,其基本形制為在裙腰的前后縫綴兩根窄條狀帶子,腰間沒有扎束大帶,比較簡潔方便。
鬢發(fā)主要是人面頰兩邊的頭發(fā),古時的女性都會在鬢發(fā)處作出多種裝飾,以此來搭配整體發(fā)型,襯托自己的臉面,形成獨具特色的個性風采。因此,古時女性非常注重自己的鬢發(fā),并創(chuàng)作了豐富多樣的造型和花樣,云鬢就是其中之一。據(jù)相關古籍記載,云鬢最初出現(xiàn)在三國魏文帝時期,由一名叫作瓊樹的宮人所發(fā)明,之所以稱之為云鬢,是因為其薄如蟬翼,且透明似云光,因此也稱之為滿鬢、蟬鬢。在南北朝時期,云鬢的形狀進一步擴大,向著兩邊擴展,呈現(xiàn)出蒲扇狀,發(fā)展到唐朝后,樣式出現(xiàn)了很大的變化,即把擴張的鬢發(fā)朝著臉部收攏,呈現(xiàn)出“兩鬢抱面”的式樣。另外,鬢發(fā)的長度縮短后被放置到耳際,幾乎沒有垂至頸肩,該造型一直影響到我國明清時期。
在我國古代時期,花黃是女性額部的一種妝飾,也可稱為鵝黃、額黃,隨著南北朝時期佛家在我國的廣泛流行,花黃逐漸在老百姓中興起。當時社會的女性受到涂金佛像的啟發(fā),開始摹仿佛妝,形成了飾鵝黃的風俗[7]。據(jù)相關古籍記載:“北婦以黃物涂面如金,謂之佛妝?!惫艜r女性飾鵝黃的方法為:(1)粘貼法,將金黃色的紙裁剪成花、月、星等形狀,然后貼在額上,該方法不僅簡便迅速,還具有較為鮮明的效果,而“對鏡帖花黃”就是粘貼法的一種[8]。(2)染繪法,也就是用毛筆蘸上黃色顏料,然后直接染繪到額上。染繪法的畫法包括平涂法與暈染法,前者是用黃色顏料涂滿整個額部,后者是用黃色顏料涂額的上部或是下部,再用清水將黃色渲染開,呈暈染狀。
綜上所述,花木蘭是我國老百姓熟知的巾幗英雄,其女扮男裝代父從軍的事跡可謂是家喻戶曉。身處現(xiàn)代社會的人們,在了解花木蘭英雄事跡的同時,也需要對花木蘭所處時期的服飾文化進行研究與解讀,本研究結合《木蘭詩》中提到的服飾,對相關考古資料和文獻資料進行深挖,了解當時社會的服飾文化,更好地繼承和發(fā)揚中華優(yōu)秀服飾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