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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彌補斷裂點”:《美國亞裔作家》價值論

      2021-12-09 02:57:10劉向輝
      太原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1年1期
      關鍵詞:日裔亞裔海倫

      劉向輝

      (1.許昌學院 外國語學院,河南 許昌 461000;2.中國人民大學 外國語學院,北京 100872)

      一、引言

      20世紀70年代盡管不是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的開端,但卻是美國亞裔文學批評興起以來的一個重要階段,期間美國亞裔文學選集相繼涌現(xiàn)。根據(jù)張敬玨(King-Kok Cheung)和斯坦·由根(Stan Yogi)1988年在《美國亞裔文學編目》(AsianAmericanLiterature:AnAnnotatedBibliography)的統(tǒng)計:1970年至1979年美國一共出版了42部風格不同的美國亞裔文學選集。[1]7-20在這些作品中,既有嚴格意義上的文學選集,如杰拉德·哈斯勒姆(Gerald W. Haslam)等人編寫的ForgottenPagesofAmericanLiterature(1970),也有在關注身份、歷史和族群等主題基礎上摘錄“少量”文學作品的綜合性選集,如艾米·立木(Amy Tachiki)等編寫的《根:美國亞裔讀本》(Roots:AnAsianAmericanReader,1971)(以下簡稱《根》);既有關注華裔、日裔、菲律賓裔等多個族裔的綜合性選集,如王燊甫(David Hsin-Fu Wand,1931—)編寫的《美國亞裔文學遺產(chǎn):散文與詩歌選集》(Asian-Americanheritage:ananthologyofproseandpoetry,1974)(以下簡稱《美國亞裔文學遺產(chǎn)》),也有關注單個族裔的專題選集,如布倫達·派克·蘇努(Brenda Paik Sunoo)編寫的《美國韓(朝)裔作品》(KoreanAmericanWritings,1975)。這42部作品雖然都以“選集”的形式關注了始于19世紀80年代的美國亞裔文學,但每部選集的風格與側重點是不同的,尤其是它們所體現(xiàn)的“美國亞裔”主體意識是截然有別的。從命名來看,這42部選集中只有6部作品的名稱帶有“美國亞裔”的標識,除了上文提到的《根》和《美國亞裔文學遺產(chǎn)》之外,其它4部選集為:許芥昱(Kai-yu Hsu)與海倫·帕魯賓斯卡斯(Helen Palubinskas)(以下簡稱“海倫”)合作編寫的《美國亞裔作家》(Asian-AmericanAuthors,1972),趙健秀(Frank Chin,1940—)、陳耀光(Jeffery Paul Chan,1942—)、勞森·稻田(Lawson Fusao Inada,1938—)、徐忠雄(Shawn Hsu Wong,1949—)合編的《唉咿!美國亞裔作家選集》(Aiiieeeee!AnAnthologyofAsian-AmericanWriters,1974)(以下簡稱《唉咿!》),艾瑪·吉(Emma Gee)等人編寫的《對位:美國亞裔觀》(Counterpoint:PerspectivesonAsianAmerica,1976)(以下簡稱《對位》),蔣慧萍(Fay Chiang,1952—2017)等人編寫的《生于美國內(nèi)外:美國亞裔詩歌選集》(AmericanBornandForeign:AnAnthologyofAsianAmericanPoetry,1979)(以下簡稱《生于美國內(nèi)外》)。這6部作品的出現(xiàn)是對20世紀60年代末興起的美國亞裔運動(Asian American Movement)的一種“文學化”推進,開啟了“早期的亞裔文學研究專注于美國身份的構建”[2]總序6的新征程。

      這6部選集中只有《美國亞裔作家》《唉咿!》《美國亞裔文學遺產(chǎn)》和《生于美國內(nèi)外》屬于“純粹”的文學選集,《根》和《對位》是涉及多個學科領域的綜合選集。在這4部文學選集中,《唉咿!》以“壯懷激烈”的言辭向白人社會提出了自己的主張, 并向主流的權力和權威觀念挑戰(zhàn),[3]20一度成為“美國亞裔文學的宣言”。[4]40此后,以趙健秀為代表的“唉咿!集團”以及1976年湯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1940—)出版《女勇士》(TheWomanWarrior:MemoirsofaGirlhoodAmongGhosts)引發(fā)的“趙湯論爭”迅速成為20世紀70、80年代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界的“事件性”關鍵詞?!栋?!》的橫空出世與“趙湯論爭”的升級發(fā)酵的確在較大程度上遮蔽了《美國亞裔作家》等其它幾部文學選集“尚未完全綻放”的光芒,但它們在美國亞裔文學批評史上的“存在”價值卻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美國亞裔作家》這部第一次使用“美國亞裔”冠名的“純文學”選集具有重要價值。在這4部美國亞裔“純”文學選集中,《美國亞裔作家》第一次以文學選集的形式“集中”呈現(xiàn)了之前已有近80年發(fā)展歷史的美國亞裔文學,不僅為之后“美國亞裔文學”作為一個整體研究的“建制”發(fā)出了重要一聲,而且為后來諸多“美國亞裔文學選集”的編寫乃至后世的美國亞裔文學批評提供重要了重要借鑒,更重要的是以“文學批評”的形式踐行了亞裔行動主義思想,有力聲援了20世紀70年代如火如荼的美國亞裔運動?;诖耍疚臄M通過重新審視《美國亞裔作家》,闡明其“固有”的史學價值、“教科書”價值與傳承價值,“彌補”美國亞裔文學批評史的“斷裂點”。

      二、“源流”之源:《美國亞裔作家》的史學價值

      自1887年李恩富(Yan Phou Lee,1861—1938)發(fā)表自傳《我在中國的童年》(WhenIwasaBoyinChina)以降,美國亞裔文學已經(jīng)走過了130多年的歷程,而與之對應的美國亞裔文學批評其實也在“齊頭并進”發(fā)展。據(jù)筆者考證,美國亞裔文學批評至少起源于1898年,以《紐約唐人街:人與地方的歷史呈現(xiàn)》NewYork’sChinatown:anhistoricalpresentationofitspeopleandplaces的出版為標志。在該著作中,作者路易·約瑟夫·貝克(Louis Joseph Beck,1867—不詳)專門對李恩富的留美經(jīng)歷及其作品《我在中國的童年》進行了較為詳實的評述。[4]286-89因此,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的源頭并非誠如學界盛傳的“1970年后,一些美國亞裔文學史和文學批評開始出版”[5]“源于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6]184之說。“始于60年代末70年代初”源頭說中的“源”其實是學界使用“美國亞裔”之名進行“文學批評”的“特殊源流”,而《美國亞裔文學》正是這股“源流”的重要起點。

      作為“源流”之源,《美國亞裔作家》開啟了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的諸多先例。首先,該書第一次整合了原先處于“散亂”狀態(tài)的美國亞裔文學創(chuàng)作,為“美國亞裔文學”注入了“真實”意義。20世紀70年代之前的美國亞裔文學創(chuàng)作要么以近乎“湮沒”的形式散存于作為整體的“美國文學”中,要么作為“美國族裔文學”的一個分支,且通常被冠以“美國東方人文學”(Oriental American Literature)之名??梢哉f,長久以來“美國東方人(文學)”這種帶有歧視意味的稱謂一直是“美國亞裔(文學)”的代名詞。即使在《美國亞裔作家》出版的1972年,依然有《美國東方人》(TheOrientalAmericans)這樣的著作出版,因此《美國亞裔文學》的出版就具有一定的“文化對抗”意義,而其封面上蒼勁有力的兩個毛筆體漢字“亞美”無疑是一個擲地有聲的宣言抑或象征。從內(nèi)容編排看,《美國亞裔作家》收錄了22位美國亞裔作家的作品,其中華裔8位、日裔5位、菲律賓裔9位。以當下視角看,無論是收錄的作家數(shù)量,還是涉及的族裔數(shù)量,均不甚可觀,但《美國亞裔作家》卻開創(chuàng)性地把“美國華裔文學”“美國日裔文學”“美國菲律賓裔文學”統(tǒng)合到“美國亞裔文學”中,從而讓“美國亞裔文學”作為一個“獨立體”存在。更重要的是,該書通過對“美國亞裔文學”的界定闡明了許芥昱和海倫鮮明的編選觀。在該書《導言》之前的一段話中,編者在承認“(亞裔)作家可能對‘美國亞裔’這一術語界定有所不同”的基礎上,指出他們竭力收錄具有豐富美國生活經(jīng)歷的亞裔作家作品。具體包括以下三類亞裔作家:在美國出生并在美國長大的作家、年輕時移居美國并留在美國的作家、在菲律賓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但卻在美國通過英語創(chuàng)作成名并經(jīng)由美國人推介給菲律賓人的菲律賓作家。編者坦言,由于空間的制約以及其它因素,本選集主要涵蓋華裔、日裔、菲律賓裔三大類別作家的作品。[7]1至此,美國亞裔文學不再是一個“虛空”的概念,而開始成為一個有具體“所指”的文學類型,這為“美國亞裔文學”后來的“學術化建制”、甚至“學科化建制”奠定了基礎。

      其次,《美國亞裔文學》第一次以“正名”形式挖掘出了一批杰出的美國亞裔作家,“橫”“縱”結合地展現(xiàn)了美國亞裔文學發(fā)展的立體化圖景,為美國亞裔文學(創(chuàng)作)的譜系化建構提供了一條參考路徑。盡管1972年以前美國文壇并不存在“美國亞裔作家”這一稱謂,但的確已經(jīng)有一批具有亞裔血統(tǒng)的作家在進行創(chuàng)作,有些作家甚至在美國社會產(chǎn)生了較大影響。比如黃玉雪(Jade Snow Wong,1922—2006)憑借暢銷書《華女阿五》(FifthChineseDaughter)在20世紀50年代就成為一個引起廣泛關注的“文化使者”。美國政府不僅把《華女阿五》組織翻譯成亞洲多國文字出版,而且資助黃玉雪到多個亞洲國家進行巡回演講。在此背景下,許芥昱和海倫按照“華裔”“日裔”“菲律賓裔”三個類別挖掘出劉裔昌(Pardee Lowe,1905—1996)、黃玉雪、森俊郎(Toshio Mori,1910—1980)、勞森·稻田、何塞·加西亞·維拉(José García Villa,1908—1997)、比恩韋尼多·桑德斯(Bienvenido Santos, 1911—1996)等22位作家,即以“橫”的形式把華裔文學、日裔文學、菲律賓裔文學形塑成一個具有整體意義的“美國亞裔文學”,并展現(xiàn)出美國亞裔文學“和而不同”的“亞裔共同體”意識。比如華裔作家趙健秀的《祭祀之食》(FoodforAllHisDead,1962)展現(xiàn)出唐人街“既非美國、也非中國”而是“美國亞裔”的獨特文化樣態(tài),日裔作家勞森·稻田的《西線之歌》(WestSideSongs,1970)表現(xiàn)出日裔渴望走出“集中營”陰影經(jīng)歷、過上“公正”生活的“亞裔共同愿景”,而菲律賓裔作家塞繆爾·塔加塔克(Samuel Tagatac,1939—2005)在詩歌《葬禮》(AFuneral)中借助豐富的象征來渴望恢復充滿活力的人類聲音,而這恰恰是菲律賓裔以及華裔、日裔過去100多年來因遭遇“文化閹割”而失去的聲音。[7]5在單個的華裔文學、日裔文學,或菲律賓裔文學框架內(nèi),編者在“繪制”對應族裔大事年表的基礎上基本按照時間順序呈現(xiàn)作家作品,即以“縱”的形式展現(xiàn)出對應族裔文學的歷史演進性與具體表征。比如在美國華裔文學部分,編者在列出“美國華裔大事年表(1785—1965)”的基礎上,收錄了劉裔昌、黃玉雪、李金蘭(Virginia Lee)、趙健秀、張璨芳(Diana Chang)、陳耀光、徐忠雄、梁志英(Russell C. Leong)的作品。這8位作家的年齡跨度長達45年(即3代人),最早的作家劉裔昌生于1905年,而最晚的作家梁志英生于1950年。選編的8部作品或作品選段的出版時間跨度相差29年,最早的作品是劉裔昌的《虎父虎子》(FatherandGloriousDescendant,1943),最晚的是梁志英的短詩《線繭》(Threads,1972)。這由3代美國華裔作家創(chuàng)作、時間跨度近30年的8部作品,不僅展現(xiàn)了華裔近百年來在美國跌宕起伏的生存發(fā)展歷程,而且基本表達出“華裔從主動同化到覺醒反抗”的身份變奏主題,比如早期作家劉裔昌的《虎父虎子》、黃玉雪的《華女阿五》以及李金蘭的《太明所建之屋》等自傳性作品就在較大程度上塑造了一群符合西方白人社會期待的“刻板化”形象,也即編者所言的“美國熔爐化進程造就的模范”[7]10,而年輕一代作家的作品則逐步開始反其道行之,注重表達對白人主流社會的不滿,期冀通過“打破刻板化印象”而構建亞裔主體身份,如趙健秀的《祭祀之食》、徐忠雄的《寫給凱·波爾的信》(LettertoKayBoyle)就在不同程度上表達了這種創(chuàng)作訴求。對身份問題認識的差異一方面揭示了作家世界觀的不同,而另一方面預示著美國華裔文學創(chuàng)作的多元化趨勢,這也正是其不斷成熟的表現(xiàn)。

      三、踐行亞裔行動主義:《美國亞裔作家》的“教科書”價值

      《美國亞裔文學》開啟了美國亞裔文學的“教科書”編寫模式,為蓬勃發(fā)展的美國亞裔運動提供了學術支持。自1968年美國亞裔運動在舊金山州立大學肇始以后,亞裔學生群體強烈倡議在大學設置有關亞裔的研究課程計劃,到1969年,舊金山州立大學、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和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都成功建立了美國亞裔研究計劃。[8]79在設立美國亞裔研究課程的初期,不少高校面臨著“缺乏美國亞裔研究教材”的現(xiàn)實困境。在此背景下,編寫對應的美國亞裔研究教材就顯得尤為緊迫。正是在此現(xiàn)實需求的驅(qū)使下,許芥昱和海倫“不失時機”地編寫《美國亞裔文學》,為美國亞裔研究課程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教學材料。他們以“敢為天下先”的開創(chuàng)精神編寫具有“教科書”意義的《美國亞裔作家》,并不是一時興起的“一蹴而就”,而是建立在其獨特的亞裔文化背景、厚實的學術功底、豐富的教學及教材編寫經(jīng)驗基礎之上的。許芥昱1922年生于中國成都,1940年開始就讀于戰(zhàn)火紛飛的西南聯(lián)大,1944年畢業(yè)并拿到清華大學文學學士學位。后來,他留學美國,先后在俄勒岡大學(University of Oregon)和斯坦福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獲得新聞學碩士和中國現(xiàn)代文學博士學位。許芥昱畢生主要從事教育事業(yè),在倡導編寫《美國亞裔作家》時,他是舊金山大學人文學、外國語言文學以及世界文學領域的教授,同時也是該校比較文學系的主任。除了具體的教學事宜之外,許芥昱為美國的《紐約時報》(NewYorkTimes)、《華日世界日報》(ChineseWorldDaily)以及香港的《民主評論》(DemocraticReview)撰稿。同時,他還編著了《二十世紀中國詩》(TwentiethCenturyChinesePoetry:AnAnthology,1963)、《周恩來傳》(ChouEn-lai:China’sGrayEminence,1968)、《中國的文藝界》(TheChineseLiteraryScene:AWriter’sVisittothePeople’sRepublic,1975)、《我們的中國旅行》(OurChinaTrip:Selection, 1978)、《看齊白石的畫》(Ch’iPai-Shih’sPaintings,1979)等多部作品。遺憾的是,一位如此多產(chǎn)的學者1982年在舊金山遇難喪生,不得不與其傾注一生的中美文化交流事業(yè)“戛然而止”地告別。第二作者海倫盡管沒有太多其它的著述,而她長期與中國文化以及美國亞裔群體相關的學習和工作經(jīng)歷使其在編寫《美國亞裔作家》時同樣具有顯著的優(yōu)勢。編寫《美國亞裔作家》時她是一名創(chuàng)意寫作英語教師,不過她之前曾經(jīng)當過對外英語教師(TESOL),而且是舊金山美國亞裔學生教材的研發(fā)者。從學習背景來看,她在歐柏林學院(Oberlin College)、西儲大學(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等六所學校求學,其中在波士頓大學(Boston University)取得學士學位、在舊金山州立大學(San Francisco State College)取得碩士學位。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她在臺北的國立政治大學(National Cheng-chi University)、夏威夷大學(University of Hawaii)、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Berkeley)等高校專門學習中國語言文化。《美國亞裔作家》中鮮明的“教科書”意識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兩點:其一,該書清晰梳理了美國華裔、美國日裔、美國菲律賓裔的發(fā)展歷程,以清晰的“歷史意識”告知讀者美國亞裔經(jīng)歷的近百年滄桑。這對于剛剛萌發(fā)“覺醒意識”的美國亞裔來說,尤其對第二代、三代以及更晚出生的美國亞裔學生來說具有重要的“知識啟蒙”作用,有助于進一步激發(fā)其已有的“亞裔身份意識”。比如編者在“美國華裔大事年表(1785—1965)”中專門列出“195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授予給李政道和楊振寧”這一鼓舞人心的事件,似乎“有意”凸顯美國華裔的身份榮耀性。其二,該書收錄的22部作品或作品選段具有清晰的“亞裔身份塑造”意識。早期的作品雖然在塑造人物形象方面存在著“刻板化”現(xiàn)象,一定程度上充當了西方白人主流社會“規(guī)訓”亞裔群體的“文化工具”,但畢竟以“書寫”的形式讓“亞裔”得以“生成”,而且這也是早期亞裔作家體認“亞裔群體”的一種方式,當然也是一種完全“個人化”的體認方式,正如李金蘭1970年所言“作者只是書寫他們所看到和理解的美國華人”[7]10,而見證“珍珠港事件”的日裔作家(Daniel Inouye)則在自傳《華盛頓之行》(JourneytoWashington,1967)中表現(xiàn)出“強烈效忠美國”的決心。[7]2-3后來的作家勞森·稻田、趙健秀等則開始旗幟鮮明地標明“與眾不同”的“美國亞裔身份”,因為他們要打破“高高在上”的白人化視角,要讓白人主流社會看到“美國亞裔作為人本身固有的尊嚴與美”。[7]5無論是早期作家筆下具有迎合色彩的“刻板化”形象,還是后來作家筆下具有鮮明主體意識的“個性化”形象,抑或“中間地帶”作家筆下“不慍不火”的亞裔人物形象,都是亞裔身份意識得以彰顯的具體方式。青年學生通過閱讀這些文學作品,可以在感知文學人物形象“亞裔經(jīng)歷”的同時,結合所處的現(xiàn)實世界以“共情”的姿態(tài)去觀照、反思美國亞裔社會,而編者在每一章節(jié)后設置的思考題更是可以引導學生思考美國亞裔面臨的種種問題。比如編者在劉裔昌的《虎父虎子》選段最后設置了這樣一道思考題:“作者講述了1918年發(fā)生的一段工作歧視經(jīng)歷。您能否提供任何證據(jù)支持或反駁今天存在這種工作歧視的主張?”[7]23編者顯然是借助文本中的故事來引發(fā)學生去思考現(xiàn)實問題,而通過文本內(nèi)外的關聯(lián)思考,學生會在潛移默化中塑造或強化亞裔身份意識。

      四、“影響的焦慮”:《美國亞裔作家》的傳承價值

      《美國亞裔文學》以“編”“論”結合的方式開啟了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的先河,不僅為后來諸多美國亞裔文學選集的編寫提供了重要參考,而且其觀點成為不少學者引用的對象,因此就像哈羅德·布魯姆(Harold Bloom,1930—2019)倡導的“影響的焦慮”一樣在美國亞裔文學批評領域發(fā)揮著重要的傳承作用。《美國亞裔文學》中的“編”就是選取作家作品,而其中的“論”主要體現(xiàn)在全書的“導言”以及三個具有“導言”性質(zhì)的“美國華裔文學”“美國日裔文學”“美國菲律賓裔文學”介紹中。從“編”的角度看,《美國亞裔文學》以獨到的“前瞻”意識“生成”出一批美國亞裔經(jīng)典作家。它收錄的作家大部分都被后來的美國亞裔文學選集再次收錄,比如緊隨其后出版的《唉咿!》共收錄14位作家,其中就有8位作家與《美國亞裔作家》中的作家重合,分別為:陳耀光、張璨芳、趙健秀、森俊郎、勞森·稻田、山本久枝(Hisaye Yamamoto,1921—2011)、塞繆爾·塔加塔克、徐忠雄。這種具有“傳承”性質(zhì)的文集編選無疑造就了一批經(jīng)典的美國亞裔作家,而這正是推動美國亞裔文學“經(jīng)典化”的重要路徑。時至今日,美國亞裔文學發(fā)展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群英薈萃”的繁盛局面,然而《美國亞裔作家》中收錄的不少作家依然是學界關注的對象,比如2018年郭英劍等人主編的《美國亞裔作品選》和《美國華裔作品選》以整體互補的形式再次收錄了《美國亞裔作家》中的趙健秀、徐忠雄、梁志英、山本久枝、勞森·稻田、比恩韋尼多·桑德斯等6位作家,從而驗證并強化了這些作家的“經(jīng)典性”。

      從“論”的角度看,《美國亞裔作家》盡管兼容并蓄地收錄了李金蘭和趙健秀兩類“身份立場”堪稱對立的作家作品,彰顯了“開放包容”的美國亞裔文學編寫理念,但在“導言”中清晰呈現(xiàn)了美國亞裔作家思想的“罅隙”,亮明了編者對不同類別作家作品的看法。對于劉裔昌、黃玉雪、李金蘭等早期作家的作品,編者指出:“這些具有較強自傳色彩的作品往往暗示出那種中國玉器或烏龍茶鑒賞手冊所描繪的中國文化,以及中國移民的刻板化印象,要么沉默寡言、完全中國化,要么悄無聲息地被同化為美國人,即成為美國熔爐化進程造就的模范?!盵7]10這種帶有“批判”意味的論斷不僅對早期美國華裔作家的自傳性作品進行了基本“定性”,而且對后來的批評界帶來了較大影響,特別是對以趙健秀為首的“唉咿!集團”產(chǎn)生了顯著影響。在《唉咿!》的導論部分,“唉咿!集團”以“恰當論述”(correctly states)[9]之言高度肯定了許芥昱和海倫的觀點,并以“讓語言更流暢”的姿態(tài)“直接”引用了上述觀點。(1)盡管以趙健秀為首的“唉咿!集團”直接引用了許芥昱和海倫的觀點,但“唉咿!集團”通過增加詞匯等形式對許芥昱和海倫的原文進行了適當修改,讓原文語言更為通暢。許芥昱和海倫的原文為:“These largely autobiographical works tend to suggest the Chinese culture described in the connoisseurs’ manuals of Chinese jade or oolong tea, and the stereotype of the Chinese immigrant, either withdrawn and totally Chinese, or quietly assimilated and unobtrusively American, a model of the results of the melting-pot process.”“唉咿!”集團的引文為:“These largely autobiographical works tend to present the stereotype of Chinese culture as described in the connoisseur’s manual of Chinese jade oolong tea, and the stereotype of the Chinese immigrant who is, or should be, either withdrawn and stays totally Chinese, quietly assimilated and has become unobtrusively American, exhibiting a model of the American ideal of the melting pot process.”經(jīng)由“唉咿!集團”的引用,許芥昱和海倫的這一觀點得到了更為廣泛的傳播,比如中國學者蒲若茜2011年在文章《亞裔美國文學批評探源》中[6]89、宋陽2019年在文章《“哎咦集團”與“文化民族主義”——亞裔美國文學之早期文化身份批評》中均借助趙健秀“之口”重申了許芥昱和海倫的觀點:“這些很大程度上具有自傳體性質(zhì)的作品像鑒賞家手冊介紹中國玉和烏龍茶一樣去展示中國文化和華人移民的刻板印象:華人移民要么被表現(xiàn)為孤僻、完全中國化,要么悄無聲息地被同化,變成美國人,成為美國理想的大熔爐進程中的模范?!盵10]35而在評價趙健秀等(當時)年輕一代作家時,許芥昱和海倫指出:

      這些年輕的作家和他們的同代人正在竭力記錄他們的所見所感——1970年代真實中國人的眼淚、笑聲和微妙情緒。他們所描述的事件比唐人街警察的記錄更深入地揭示人類戲劇。他們刻畫的人物比傅滿洲或《花鼓歌》中的二兒子更接近現(xiàn)實。由于沒有更方便的說法,他們選擇把其感性稱為一種獨特的美國華裔文學感性。[7]11

      許芥昱和海倫提出的“美國華裔文學感性”說不僅精準捕捉或概括了趙健秀等人的創(chuàng)作觀念,而且與趙健秀和陳耀光1972年在《種族主義者之愛》(RacistLove)一文中提出的“美國華裔感性”“美國日裔敏感性”[11]69形成了一種呼應關系。趙健秀和陳耀光“擴大化”的“感性”說是對許芥昱和海倫“美國華裔文學感性”說的繼承和推進。也正是此文中,趙健秀和陳耀光高度稱贊了許芥昱和海倫的《美國亞裔作家》導言,指出:

      他(和海倫)的導言可以讓讀者睿智地閱讀美國亞裔作品。導言探討了雙重人格的概念和美國亞裔的刻板化印象,并對在美國的亞洲人的經(jīng)歷和美國亞裔的經(jīng)歷進行了區(qū)分,進一步指出美國華裔、美國日裔和美國菲律賓裔的具體經(jīng)歷和文化統(tǒng)一性。導言描述了現(xiàn)代美國亞裔作家讓各自族群語言合法化的刻意努力。[11]78

      趙健秀和陳耀光對許芥昱和海倫“美國華裔文學感性”說的繼承推進,以及對其《美國亞裔作家》序言的肯定為他們后來在《唉咿!》中明確提出“美國亞裔感性”(Asian-American sensibility)奠定了基礎,而“美國亞裔感性”正是“唉咿!集團”在《唉咿!》中界定收錄美國亞裔文學作品的核心標準,[12]98即“收錄作品的年代、種類、深度和質(zhì)量證明了美國亞裔感性和美國亞裔文化的存在,這些感性和文化可能與亞洲和白色美國有所關聯(lián)但卻又截然不同”。[9]之后,“美國亞裔感性”不僅成為“唉咿!集團”開展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的一個重要立論基礎,而且成為他們長期對抗白人主流文化規(guī)約的理論武器,同時也成為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界的一個熱詞。至此可以說,由許芥昱和海倫提出、經(jīng)由“唉咿!集團”發(fā)揚光大的“美國華(亞)裔(文學)感性”說是一個具有開創(chuàng)性和廣泛影響的美國亞裔文學批評關鍵詞,即使在當下,它依然是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界繞不開的一個“影響的焦慮”。

      五、結語

      綜上而言,《美國亞裔作家》以“源流之源”之勢賦予了美國亞裔文學“真實”意義,較為全面深入地展現(xiàn)了美國亞裔文學發(fā)展的立體化圖景,并以“教科書”模式積極踐行了亞裔行動主義,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美國亞裔運動的發(fā)展,同時其獨到深刻的“編”“論”模式也對后來的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產(chǎn)生了相當?shù)挠绊?,因此《美國亞裔作家》堪稱一部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的美國亞裔文學批評“經(jīng)典”之作。當然,如果僅以當下的視角審視《美國亞裔作家》,其編選范圍、立場觀點未免顯得有所“局限”,這對誕生于1972年的一部著作來說是“不公平”的。盡管《美國亞裔作家》具有以上諸多價值,但遺憾的是它只是在1972年和1976年經(jīng)過兩次出版發(fā)行,至今未曾得到一次再版,而且當年出版該書的霍頓米夫林公司(Houghton Mifflin Company)(2)霍頓米夫林公司成立于1832年,曾經(jīng)出版過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等美國經(jīng)典作家作品,在2006年經(jīng)歷合并重組之后已經(jīng)更名為霍頓米夫林哈科特公司(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 Publishing Company)。也不復存在。時至今日,《美國亞裔作家》通常是以“老古董”的形式散藏于一些圖書館和個別學者手中,而這對于挖掘其“價值”是非常不利的。在全面深入審視美國亞裔文學批評史的過程中,學界不僅要看到并繼續(xù)“深挖”《美國亞裔作家》的多重價值,“彌補”美國亞裔文學批評史的“斷裂點”,而且要與出版界積極合作,推動《美國亞裔作家》的再版,讓這種“不應被遺忘而幾乎被遺忘”的經(jīng)典之作重現(xiàn)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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