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成 劉琛琛
(杭州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浙江 杭州 311121)
在日語存在句的研究中,寺村秀夫(1982)指出構成存在句的動詞類為「ある/いる」。森山卓郎(1988)、西山佑司(2003)也基本圍繞動詞「ある/いる」研究存在句。野村剛史(2003)則把「Vている」看成一個謂語整體來分析物體的“存在樣態(tài)”,將「LにNPがVている」也歸為存在句。他認為該類存在句中的「Vている」部分同時表現了存在主體的存在和樣態(tài)。金水敏(2006)通過歷時語言學的研究,認為「ある/いる」與「Vてある/ている」之間存在擴張關系。圍繞「Vてある/ている」存在句,于康(2007)通過對存在句的句意與其動詞語義的分析,區(qū)分了廣義存在句式和狹義存在句式,認為廣義層面上的「Vている」存在句式既能表示存在主體的靜態(tài)存在,也能表示動態(tài)存在,而「Vてある」僅表示存在主體的結果狀態(tài),即靜態(tài)存在。趙蓉(2019b)借鑒了宋玉柱(1982)等人對漢語存在句的研究,通過“具象—抽象” “靜態(tài)—動態(tài)”兩個維度將「LにNPがVている/てある」細分為“具象靜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抽象靜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具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抽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4類,并例舉了能進入各類存在句的相關動詞。其中,“運動方式動詞”(「流れる」「走る」「伸びる」等)可進入后3類樣態(tài)存在句,其句式均為「LにNPがVている」。
趙蓉(2019b)所分類的運動方式動詞,是對各類存在句中的動詞語義進行分析、分類匯總的結果,體現了“運動方式動詞”的泛用性,也給了由該類動詞構成的存在句較大的討論空間。本文擬從“抽象—具象”維度展開,先通過語料庫查詢,探究是否所有的“運動方式動詞”都能構成這3類樣態(tài)存在句。之后,從認知語言學的視角,并結合動詞的「ている」形在存在句中的語義變化,對日語存在句進行考察和分析。
如前文所述,“運動方式動詞”這一詞類的劃分,是基于存在句中的動詞語義分析、分類匯總的結果。趙蓉(2019b)認為,“運動方式動詞”可構成“抽象靜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具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抽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3類存在句,并舉出了與之相對應的動詞。筆者將趙蓉(2019b)的分類整理成表1的形式,從中選取了「走る」「伸びる」「這う」「泳ぐ」「歩く」「飛ぶ」「流れる」「上がる」「高まる」這9個詞,從現代日本語書面語均衡語料庫檢索相關存在句式,并基于“抽象—具象”“靜態(tài)—動態(tài)”維度分析,得出了表2的結果。
表1 運動方式動詞構成的樣態(tài)存在句的分類
表2 運動方式動詞構成的樣態(tài)存在句
如上表2所示,并非所有“運動方式動詞”都可以構成上述3類存在句,但句中的這類動詞在運動模式、速率、路徑、介質等不同方面具備“運動方式”這一語義特點。我們從“運動方式動詞”的語義和其所接續(xù)的ガ格名詞的類型展開分析它與存在句的關系。以「高まる」為例,其語義為“表示事物程度的提高”,「ガ」格名詞的語義類型多為“緊張”“不安”“關心”等抽象名詞。
(1)労働者の側にも積極的な転職志向が高まっている。/工人方面,換工作的意向也在不斷高漲。①
(『労働白書』)
與之相比,「走る」的語義更豐富,ガ格名詞既有具體名詞,也有抽象名詞,能夠構成多種樣態(tài)存在句。范寬(2020:81)認為當動詞語義發(fā)生擴張,發(fā)展為抽象運動或失去運動性而只保留靜態(tài)屬性時,運動性凸顯程度逐步降低,表達者更容易注意空間關系而使用場所格ニ格??梢姶嬖诰渲袆釉~語義的擴張,是判斷存在句“靜態(tài)—動態(tài)”的一大依據。此外,動詞的語義和動詞所接續(xù)的ガ格名詞又在“抽象—具象”的維度上對存在句判斷施以影響。如例(2)的「走る」為基本義,表達的是體現運動性和運動方式的“奔跑”語義,例(3)的「走る」雖不是“奔跑”的運動方式,但仍表現出一定的運動性。這是動詞通過語義擴張表述抽象運動的結果。例(4)的「走る」則進一步抽象化,失去運動性而只保留了靜態(tài)屬性。
(2) 鶏小屋の中にはいかにも元気そうな鶏が走っている。/一只活潑的雞在雞舍里跑來跑去。 (『おたずね申す、日本一』)
(3)すぐ前を歩いている桂助の背中に、普段にはない緊張が走っている。/桂助馬上走上前,一股平時未曾有過的緊張感席卷身后。 (『南天うさぎ』)
(4)元子の目尻に皺が走っていた。/元子的眼角處有一道皺紋。
(『ニュートンの林檎』)
語言的使用過程中常伴有語義擴張的現象,這在存在句中的謂語部分也有所體現。從認知的角度來說,語義擴張是認知主體根據日常生活經驗,用相對容易理解的、或是熟知的具體概念去認識和感知一些理解起來相對困難的抽象概念,往往伴隨著隱喻(metaphor)、轉喻(metonymy)等認知方式的使用。樣態(tài)存在句是一種表述某個場所內物體的存在和樣態(tài)的描寫性句式。從認知視角來看,可以理解為認知主體對存在主體的存在和樣態(tài)的描述,因而會受到認知主體的主觀意愿的影響。存在句中的謂語往往體現了認知主體對事物存在和樣態(tài)的認知方式。為了進一步解釋“抽象—具象”維度下的“運動方式動詞”構成的樣態(tài)存在句的表達效果,我們在Langacker(1993)的參照點模型和岡智之(1999,2001)對存在句研究的基礎上,通過建立上述樣態(tài)存在句式的參照點模型,對上述“運動方式動詞”構成的3類樣態(tài)存在句作進一步分析。
岡智之(2001)將Langacker(1993)的參照點模型理論運用于日語存在句研究,構建了中心存在句式(「中心的存在構文」,即“典型存在句”)②的參照點模型,以此展開對存在樣態(tài)型句式(「存在様態(tài)型構文」,即“樣態(tài)存在句”)③、「NPがている/てある」句式的研究,最終構成以典型存在句為核心的放射范疇。圖1的參照點模型表示認知主體“C”假如要尋找一個目標“T”,會先劃定一個大致的范圍“D”,再在“D”內確定了一個參照點“R”,從“R”出發(fā)尋找目標的認知過程。圖2則是岡智之(2001)基于圖1提出的典型存在句參照點模型。該模型描述了存在句中認知主體“C”以場所“Y”為參照點,達到對目標“X”的存在認知的過程。
圖1 參照點模型
圖2 典型存在句參照點模型
岡智之(1999)認為樣態(tài)存在句也可以基于典型存在句的參照點模型進行分析。
若我們不是僅將存在句放在“空間場所中存在實體”這一原型意義中把握實體,而是以更抽象的、圖式化的形式進行思考,就能理解“存在就是被置于某個位置”,即“X被Y所關聯”這一關系。接下來要描述的「テイル」句、「テアル」句也是在這一對存在句的理解上所繼承、發(fā)展而來的。
(岡智之,1999:116)
從“存在主體與場所存在關聯”的范疇出發(fā),存在主體可以不僅限于實體,也可以包括“音樂”“氣氛”等抽象名詞?;趯侵?001)的典型存在句參照點模型,我們進一步構建出了樣態(tài)存在句的參照點模型,以便更直觀地體現樣態(tài)存在句中存在主體與謂語部分的特點。如圖3所示,該模型表示認知主體“C”以存在主體的存在場所“R”為參照點,從認知角度捕捉到存在主體“T”,用「Vている」描述其存在的樣態(tài)。野村剛史(2004)通過對「している」的歷時考察,認為「している」同時擁有“樣態(tài)”和“存在”兩種語義結構。他將所有的「している」統(tǒng)稱為“樣態(tài)存在”,前面的「して」表示樣態(tài),后面的「いる」表示存在。筆者肯定「している」具有兩種語義的觀點,但這兩種語義更像是相互疊加結構,即“樣態(tài)”之于“存在”之上。因為樣態(tài)存在句即是描述存在主體存在的樣態(tài),存在是必不可少的。以下將基于圖3的樣態(tài)存在句的參照點模型來具體分析由運動方式動詞構成的3類樣態(tài)存在句。
圖3 樣態(tài)存在句的參照點模型
“具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是指某場所中某存在人/物以某具象動態(tài)樣態(tài)而存在的句子”(趙蓉,2019b:97)。我們從語料庫中篩選出以下例句,擬通過參照點模型來解釋該類樣態(tài)存在句的表達效果和“運動方式動詞”所體現的特性。
(5)淺瀬に小さいお魚が泳いでいる…/淺灘里游著小魚……
(『桃色月夜』)
(6)短かく刈られた緑の芝生の上に、頭のてっぺんの赤い鶴が歩いている。/一只紅頂鶴在修剪過的草地上散步。
(『一病息災』)
(7)見上げたオアフの空に、不気味な黒雲が流れている。/抬頭一看,歐胡島的上空飄著陰沉沉的烏云。
『Yahoo!ブログ』)
(8)向こうに同じ基地に向かうもう一隻の船が走っている。/另一側也行駛著一艘朝基地方向開去的船。
(『うどんの人の巻』)
該類樣態(tài)存在句的特點是首先框定一個空間場所,設為參照點“R”,隨后認知主體在此空間內搜索目標物體“T”(存在主體NP)。在通過參照點搜索到目標物體,即打通心理路徑后,認知主體將焦點轉移至目標物體,觀察其表現出的樣態(tài),再用謂語動詞「ている」的形式客觀描述物體的存在和樣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的「Vている」既能表存在又能表樣態(tài)的原因與句首的場所格「ニ」格有所關聯。福嶋健伸(2004)和范寬(2020)都指出,較之「デ」格,「ニ」格突出了場所與存在主體的空間關系,對動詞運動性的表達效果存在一定的抑制作用。若將例(5)改為「淺瀬で小さいお魚が泳いでいる」,則表明認知主體更想表達“魚”的動態(tài)性,不能歸入存在句。例(5)的「ニ」格正是認知主體意圖用存在表達描述“魚”的存在和“游動”這一動態(tài)樣態(tài)的結果。同樣,例(6)—例(8)均描述了某空間場所內具體事物的存在和動態(tài)樣態(tài),“運動方式動詞”語義也未抽象化,均表達了具體的運動方式(走、流動、行駛)。因此,上述存在句都是“具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存在主體NP為具象事物,“運動方式動詞”的「ている」形表示具體事物的存在和具體運動樣態(tài)。該類存在句的參照點模型可以用下圖4來表示。
圖4 具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的參照點模型
樣態(tài)存在句除了能描寫具體事物的動態(tài)存在以外,也能表達“音樂”“氛圍”等抽象物體的存在和樣態(tài)。但該類存在句的認知方式和謂語部分與具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有所區(qū)別,需做進一步分析。
(9)店內には70~80年代のソウルを中心とした音楽が流れている。/店里播放著上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的靈歌。
(『鉄と日本刀』)
(10)呆れた口調の中に楽しげな音色が跳ねている。/驚訝的語氣里跳動著愉悅的音調。
(『夢時計』)
(11)私の脳裏にはあの言葉が回っていた。/我的腦海里一直回響著一句話。
(『Yahoo!ブログ』)
(12)手を見ると、私の身體の中に母が生きているように思う。/看到我的手,就覺得母親仿佛一直活在我的身體里。
(『タケノコ大臣奮戦記』)
例(9)的場所名詞「店內」仍是具體空間場所,但存在主體「音楽」則是抽象事物,句中的謂語部分為「流れる」這一“運動方式動詞”。該動詞一般表示“水”“云”等類流體物質的運動,而抽象物體難以把握其運動方式,影響了運動性的凸顯程度,需要從認知的角度進行分析。認知主體以空間場所“店”為參照點,運用感官覺察到“音樂”的存在,且正在播放。為了表述抽象物體的動態(tài)樣態(tài),認知主體往往用熟知的、具體的概念來借以描述相對抽象的概念。而“河水的流動”與“音樂傳入人耳的播放過程”具有相似性,構成了從始發(fā)域(souse)向目標域(target)的映射(mapping)這一隱喻(metaphor)現象。由此,「流れる」的ガ格名詞可接續(xù)「音楽」,其動詞語義從具體運動擴張為抽象運動,但未失去動態(tài)性,表示“音樂”的抽象運動樣態(tài)。例(10)和例(11)的謂語部分也是如此,且場所名詞為抽象空間。這說明在抽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內的場所名詞不僅限于具體的空間場所,也可以是抽象的空間。例(12)則稍有不同,單看該句的謂語部分,并未出現語義擴張現象。然而,從認知主體的背景知識和全句的句意看,該存在句是認知主體運用較為具體的、直觀的方式來表達 “母親仍神存我心”的抽象句式。
經過上述分析,我們發(fā)現抽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的認知方式與具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有所不同,其抽象部分在場所名詞、謂語部分和整句的句意表達三方面都有所表現,體現出認知主體的主觀意愿。該類存在句的參照點模型為認知主體以具象/抽象空間為參照點,描述抽象物體的存在和抽象運動樣態(tài),并以“運動方式動詞”的「ている」形表達。具體見圖5。
圖5 抽象動態(tài)性樣態(tài)存在句的參照點模型
與上述兩類樣態(tài)存在句相比,抽象靜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更能體現認知主體在描寫某處存在某物時的主觀意愿。
(13)かつての築地川の川底には現在、首都高速道路が走っている。/曾經是筑地河河底的地方,現在變成了高速公路。
(『水辺都市』)
(14)細い木の格子を組みあわせた棚に、藤の蔓が這っている。/細木條構成的格子柵欄上爬著藤蔓。
(『創(chuàng)竜伝』)
(15)屋根を支える赤い柱の間に暗い夜空が広がっている。/支撐著屋頂的紅色柱子之間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トロール?フェル』)
如例(13)和例(14)所示,從動詞語義上看,存在句中的謂語部分并非是為了表述存在主體的動態(tài)樣態(tài),更像是只表示物體的存在。描述鐵路的運動不太自然,表示藤蔓的動態(tài)生長過程也不妥當,因為我們很難在短時間內觀察到這一過程。趙蓉(2019a)和范寬(2020)通過語義分析,認為當修飾線形的存在物體時,「走る」失去“運動性”,僅以“運動軌跡”的語義特點表示該物體存在的靜態(tài)樣態(tài)。上述針對「走る」的語義分析,但例(15)的「広がる」并不像是描述“天空的運動軌跡”,只是表示“柱子之間的范圍內是一片漆黑的夜空”。這里需要對運動方式動詞的“運動軌跡”作進一步分析。
山梨正明(1995)曾提出“主觀移動(subjective motion)”這一認知過程。岡智之(1999:123)通過實例分析解釋了這種認知過程,認為“認知主體對存在主體的心理掃描(mental scanning)的過程與存在主體的移動過程存在相似性,即發(fā)生了從‘存在主體的移動過程’到‘主觀移動’的隱喻擴張。”基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通過認知視角解釋存在句中的“運動軌跡”這一語義。以例(13)為例,「走っている」并非表示存在主體“高速公路”的運動,而是認知主體對存在主體的心理掃描所產生的主觀移動,并將主觀移動產生的“運動軌跡”施加到目標物體的結果。因此,“運動軌跡”與其說是謂語與不同「ガ」格名詞搭配的產物,更像是認知主體將掃描過程施加于存在主體上的結果。主觀移動是認知主體描述存在物體時的主觀意愿的體現,并不會改變已有的客觀事物存在的樣態(tài),即客觀事物的存在不以人的意志所轉移。因此,主觀移動產物下的「走っている」只表示“高速公路”的靜態(tài)存在樣態(tài)。
例(14)和例(15)的樣態(tài)存在句,也是認知主體通過主觀移動等認知方式,主觀感知“柵欄上有藤蔓”和“柱子間是夜空”的結果。該存在句中的謂語部分突出了認知主體的主觀意愿,即以“運動軌跡”的語義形式表現認知主體捕捉存在主體的主觀移動,但對存在主體來說并無實義。倘若剝去認知主體的主觀意愿,這類存在句可被看成與典型存在句相近的存在表現。
綜上,運動方式動詞構成的抽象靜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的認知過程可理解為:認知主體以空間場所為參照點,通過主觀移動等認知方式,捕捉并描述該空間內存在主體的靜態(tài)存在。謂語部分以“運動軌跡”的形式表現了認知主體的主觀意愿,但只描述存在主體的靜態(tài)樣態(tài),是一種抽象化的語義體現。其參照點模型如圖6所示。
圖6 抽象靜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參照點模型
通過上述對運動方式動詞的分析,我們可以得知:并不是所有的運動方式動詞都可以同時構成具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抽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抽象靜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3類句式,這與動詞語義和與其搭配的「ガ」格名詞有關,并蘊含著認知主體的認知操作。從認知的角度出發(fā),我們對運動方式動詞構成的3類樣態(tài)存在句的認知方式、謂語語義等部分進行了深入分析,并繪制了3類樣態(tài)存在句的參照點模型。最終結果如下表3所示。
表3 “運動方式動詞”構成的樣態(tài)存在句的認知分析
最后,在認知分析過程中,我們發(fā)現:在3類樣態(tài)存在句中的運動方式動詞語義的抽象程度可存在遞增現象(具象動態(tài)<抽象動態(tài)<抽象靜態(tài)),這與認知主體表現出的主觀意愿程度有關。此外,抽象動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中的場所名詞和存在主體可以是具體名詞,亦可以是抽象名詞,而抽象靜態(tài)樣態(tài)存在句多為具體名詞,該部分還可以作進一步研究。存在句作為一種泛語言現象,在英語、漢語中都有體現,但又有所不同。如例 (13)是存在句,而中文釋義并不是存在句,且我們無法沿用日語的認知方式描述“河底跑著一條鐵路”。這體現了漢語存在句的認知方式存在一定差異,有待進一步地研究。
注釋:
① 本文例句均來自日本國立國語研究所『現代日本語書き言葉均衡コーパス』中的『少納言』語料庫,網址: https://shonagon.ninjal.ac.jp/。本文中的日文例句的譯文如無特殊說明,均為筆者所譯。例句中的下劃線部分為筆者為了更好地突出本文重點分析的對象所加。
② 岡智之(2001)所指的中心存在句式(「中心的存在構文」),即具備「LにNPがある/いる」這一結構的存在句,為了名稱上的形式統(tǒng)一,本文采用“典型存在句”這一說法。
③ 岡智之(2001)所指的存在樣態(tài)句式(「存在様態(tài)型構文」),即具備「LにNPがている/てある」這一結構的句式,也就是野村剛史(2004)所指的樣態(tài)存在句,為了名稱上的形式統(tǒng)一,本文采用“樣態(tài)存在句”這一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