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東方

內容摘要：《父親原本是英雄》主要描寫了張富清精彩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和工作事跡，塑造了一個形象飽滿的英雄人物。本文以具有象征意義的“燈塔”作為切入點，挖掘人物的精神品質，解讀“精神燈塔”在解放戰(zhàn)爭時期、社會主義建設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不同內涵。通過對時代楷模的刻畫，書寫了中國精神，弘揚了時代正能量。

關鍵詞：象征 精神燈塔 時代意義

《父親原本是英雄》是土家族作家田天、田蘋聯(lián)合創(chuàng)作的一部報告文學作品，2020年榮獲第十二屆全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駿馬獎。文本以“時代楷?！睆埜磺鍨闀鴮憣ο?，對他的“英雄”事跡進行了全面刻畫。本文以具有象征意義的“燈塔”作為切入點，挖掘主人公的精神品質，解讀“精神燈塔”在不同時期的不同內涵，揭示“精神燈塔”的時代意義。

一.“燈塔”的象征意義

燈塔是一種裝有強光源的高塔。公元前約270年，托勒密二世在法羅斯島東端建造了世界上第一座燈塔——法羅斯燈塔。它為進入亞歷山大港的船只指引了前進的方向。

根據(jù)燈塔的特點和作用，人們賦予了燈塔許多象征意義。在非常古老的燈塔中，燈塔常常以煤油燈作為光源，需要被火光點亮。在后來，它就逐漸演變成了光明的代名詞。燈塔象征著方向。在蒼茫無垠的大海上，如果沒有燈塔的守候，許多船只就會迷失方向，喪失了前行的目標。鄒韜奮在《苦悶與認識》中寫道：“至多是你在工作上有了一個燈塔，知道向什么方向干去?！睙羲碇Ｍ０徒鹪谒纳⑽募袑懙溃骸肮录诺暮Ｉ系臒羲炀攘嗽S多船只的沉沒，任何航行的船只都可以得到那燈光的指引?！盵1]對于航海的人來說，有燈塔，就有生的希望。有燈塔，就有歸家的希望。燈塔還代表著堅守。冰心在她的《寄小讀者》中寫道：“在嶙峋的大海石之間，巖隙的樹蔭之下，我望著卵巖，也看見上面白色的燈塔?！盵2]燈塔日夜守望著大海，無論海面吹起多大的海浪，它都默默地堅守在這里，不離不棄。燈塔象征著奉獻。它像蠟燭一樣，點亮了自己，照亮了他人。燈塔是“一座銀色的、神秘的白塔，有一只在黃昏時突然睜開的柔和的黃眼睛”。[3]它時刻守候著來來往往的船只，不求一絲回報。

二.文本中的“精神燈塔”

作家有時會將“燈塔”運用到文學作品中。如英國長篇小說《到燈塔去》中，伍爾夫選用“燈塔”來表現(xiàn)拉姆齊夫人的人格光輝。她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熱情大方、無私博愛，為周圍的人帶來無限的溫暖?！盁羲馀c夫人的精神之光將作為一種犧牲、奉獻、關愛的永恒品質永存人間?！盵4]《父親原本是英雄》中，張富清就是“燈塔”，是典型人物，他的精神不斷激勵著我們向困難進軍。

“判斷典型人物的藝術質量，更應該以是否具有靈魂的深度、是否符合人類的理想為尺度?！盵5]顯然，通過作者的描寫，把他高尚的品質和崇高的靈魂都展現(xiàn)了出來?！爸档谜f明的是，典型人物‘靈魂的深度’，不僅表現(xiàn)在符合歷史真實的尺度上，而且還表現(xiàn)在從典型人物靈魂里所折射出來的作家人格的真誠里?！盵6]文學典型的靈魂，往往是作家的人格和情感精誠之至的表現(xiàn)。這說明，作者在塑造人物形象時，還融入了自己的情感態(tài)度。作者對手頭掌握的大量材料進行了精心地篩選，選取一些典型事件來表現(xiàn)人物的形象，突出人物的性格特征。狄德羅曾說：“人物的性格要根據(jù)他們的處境來決定?！盵7]張富清的特征是由他所處的社會大環(huán)境所決定的。不同的時代背景，促使他做出不同的行為，從而展現(xiàn)出不一樣的精神。

1.解放戰(zhàn)爭時期的“精神燈塔”。解放戰(zhàn)爭時期，張富清是一位戰(zhàn)斗英雄。他在戰(zhàn)場上表現(xiàn)出來的英勇無畏、不怕犧牲的精神，點亮了這個時期的“精神燈塔”。

張富清說：“打仗，靠的是堅定的信念，堅強的意志和不怕死的勇氣?！?948年3月初，張富清自愿參軍，成為了西北野戰(zhàn)軍的一名戰(zhàn)士。在壺梯山之戰(zhàn)中，他自告奮勇?lián)瓮粨絷爢T，在我軍遭遇敵人拼命反撲，前進的道路被阻斷的關鍵時刻，他勇敢地撲向敵人的暗堡。經(jīng)過長達兩個小時的浴血奮戰(zhàn)，我軍奪取了戰(zhàn)爭的勝利。這一次戰(zhàn)役，張富清被授予了“戰(zhàn)斗英雄”稱號。

自從壺梯山之戰(zhàn)立功以后，每一次戰(zhàn)斗張富清都踴躍報名參加突擊隊。突擊隊員往往處于最危險的位置，常常意味著犧牲。但張富清不怕死，一心只想著盡快完成組織交給自己的任務，沒有太多地去考慮前方的危險。他就是這樣一位勇敢的戰(zhàn)士。

1948年11月28日凌晨，我軍再次向永豐城發(fā)起總攻。上級組織交給張富清的任務是想盡一切辦法越過城墻，炸掉兩個對我軍威脅最大的五六米的碉堡。他不顧一切地靠近碉堡。完成炸掉兩個碉堡的任務后，他一個人堅守在陣地，一次次打退敵人的反撲，孤軍奮戰(zhàn)了5個小時。他帶著堅持不懈的品質，拼命咬住牙關，直到天亮才結束了戰(zhàn)斗，而他的體力已經(jīng)消耗殆盡。令人欣慰的是，永豐戰(zhàn)役最后取得了勝利，張富清終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12月初，西北野戰(zhàn)軍第二縱隊召開全縱隊英模代表大會。西北野戰(zhàn)軍總部加授他“特等功”，并向他家寄送了報功書。簽署這張報功書的，正是西北野戰(zhàn)軍司令員兼政委彭德懷。1950年，張富清因為功勛卓著，被西北軍政委員會授予“人民功臣”獎章。他所獲得的勛章，都是他奮斗歷程的見證，也正是他精神品質的象征。

張富清在數(shù)次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出來的堅持不懈、頑強斗爭的精神，不斷激勵著無數(shù)戰(zhàn)士。同時也感染著面臨困境時，時刻想要選擇放棄的平凡人。

2.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精神燈塔”。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張富清正處于退役轉業(yè)的人生路口上，他主動選擇去貧困山區(qū)支援國家建設。他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點亮了這個時期的“精神燈塔”。

張富清總是說：“哪里艱苦，他就去哪里?！彼麤Q心到湖北最偏遠最貧困的恩施去，積極為當?shù)氐睦习傩战鉀Q了許多生活中的各項難題。他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慣和工作作風就是：凡是遇到特別危險特別艱難的事情，一定要沖在最前面。例如張富清在來鳳縣三胡區(qū)石橋村工作時，他帶領村民們找水源。當周圍的村民都在擔心他的生命安全時，他只是樂觀地說了一句“我當過兵、打過仗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弊詈?，他獨自一人在山洞里找到了水源。這件事發(fā)生不久以后，他又積極引導老百姓修建輸水管道，解決了老百姓的吃水難題。

張富清在高洞工作的一段時間里，老百姓同樣面臨的是吃水難的問題。他冒著生命危險，主動提出下到危險系數(shù)極高的天坑找水，經(jīng)過一番艱難努力，找到了水源，為高洞村民解決了吃水難的問題。為了解決高洞村不通公路的問題，他腰間系著繩子親自在巖壁上打眼裝藥，點火放炮，為高洞的人民開辟出了一條公路。從此以后，鄉(xiāng)親們就可以用拖拉機把農產(chǎn)品拖出來，再也不用肩挑背扛了，大大減輕了老百姓的勞動負擔。

張富清積極踐行中國共產(chǎn)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最初來到來鳳縣時，他與妻子孫玉蘭所居住的房屋十分簡陋。孫玉蘭為了省錢，只想買兩雙筷子和一個枕頭，甚至連喝杯熱水這種簡單平常的要求都覺得很奢侈。他說：“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行。這里是窮，是苦，條件差。共產(chǎn)黨員不來，哪個來？”他在高洞村為農戶們剁豬草、刮洋芋皮，還幫住戶的孩子們縫補衣服。為了更好地與農戶們交流，他主動學習高洞的土話，和農民們打成一片。他住在當?shù)刈钬毨У纳鐔T家里，屋子空間狹小不夠處，他就在放柴的地方，鋪點干草，打個地鋪，睡自己帶來的鋪蓋。

3.新時代的“精神燈塔”。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張富清深藏功名、淡泊名利、堅守使命、不改本色、艱苦樸素。他的英雄事跡和精神點亮了新時代的“精神燈塔”。

擁有赫赫戰(zhàn)功，張富清卻刻意塵封自己的功績，就連自己的兒女都不知情。他說：“想起和我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士，有幾多都不在了，我比起他們來，有什么資格拿出立功證件去顯擺自己??？”直到2018年末，在退役軍人信息采集工作中，他的英雄身份才被人們知曉。作者在結尾寫道：“張健全不禁打心底感嘆道——啊，父親！父親原本是英雄！”“原本”二字體現(xiàn)了張健全對父親身份的驚訝和感嘆，同時也體現(xiàn)出了張富清淡泊名利的高尚品質。

張富清始終以軍人和共產(chǎn)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工作上，他依舊保持著當年突擊隊員的本色，努力為黨工作，從未有過一絲的懈怠和放松。最初來到來鳳縣時，文化水平成為他開展工作的一大障礙。他沒有被眼前的困難打倒，積極學習文化知識，碰到不認識的字，馬上就會查閱字典，然后用小本子記下來，以便隨時翻閱復習。如今，書桌上擺放的一本字典，早已被他翻爛了。他的文化水平也長進了不少。退休后，張富清都沒有停止過學習，依然保持做讀書筆記，做剪報的習慣。對自己嚴格要求的張富清，不斷增強自身的黨性修養(yǎng)，看新聞聯(lián)播、讀報紙，及時了解國際國內發(fā)生的各種事情。他這種不忘初心、堅守使命的人生態(tài)度是值得我們敬佩的，也是我們需要學習的。

生活中，張富清始終保持艱苦樸素的作風。隨著年歲的增長，張富清的殘腿肌肉萎縮加重，骨骼也漸漸縮短，這就導致假肢使用時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需要及時更換假肢才能保證正常行走。但他總是覺得修修還能用。就這樣，修來修去的假肢，用了一年又一年。2018年，他的眼睛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需要及時做白內障手術才能恢復正常的視力。在選擇人工晶體的時候，他本可以享受醫(yī)藥費報銷的政策，去選擇價格較高的人工晶體，為了給國家節(jié)省開支，張富清最后選擇了價錢便宜的一種晶體。他說：“銀行的錢是國家的，能省一點就省一點?！睆埥∪蛷埜磺逡粯?，也患有高血壓病，需要常年服用降壓藥。有一次，他忘記帶藥了，想要服用父親的藥。張富清說：“你不能吃，我的藥是公家報銷的，其他的人不能吃我這個藥。”他就是這樣一個為國家節(jié)省開支，不占國家一點便宜的人。

黨的第十九大明確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我們需要發(fā)揮張富清的精神感召力，凝聚起全體中華兒女同心共筑中國夢的巨大力量，接續(xù)奮斗、砥礪前行，努力到達民族復興的光輝彼岸。張富清的精神如同“燈塔”一樣，帶領著我們揚帆啟航。

三.“精神燈塔”的時代意義

“現(xiàn)代報告文學這一新興的文體從誕生之日起，就帶有了明顯的獨特的政治意識形態(tài)內涵?！盵8]這說明作家在進行創(chuàng)作時，應該準確地把握時代的主旋律。在作品材料真實的情況下，還要注重主題的時代意義，傳達積極的價值觀念。這是文學作品的價值所在，也是文學自身的使命?！陡赣H原本是英雄》通過展現(xiàn)張富清精彩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和工作歷程，表現(xiàn)其崇高的精神品質，為樹立社會風氣產(chǎn)生了積極影響，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強了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張富清的英雄事跡還被改編成歌舞劇的形式進行呈現(xiàn)。2021年6月11日，原創(chuàng)民族歌舞劇《老兵》在恩施大劇院首演成功，歌舞劇通過張富清孫女張然畫外音的形式，講述老英雄張富清60多年來不忘初心、不改本色的感人事跡。

導演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融入了恩施民歌、民舞等獨具特色的元素，向全國各地的觀眾推介了恩施地區(qū)的民間文化。如張富清帶領高洞區(qū)的村民找到水源后，老百姓內心十分喜悅，紛紛挑起了擺手舞。擺手舞中的許多動作都改編自農民在田間勞作時的場景，如：播種、插秧、擦汗等。又如1960年，國民經(jīng)濟出現(xiàn)最大困難，精簡機構人員，孫玉蘭也身列其中，為了補貼家用，她開始紡線織布，織的這個布匹就是極具土家特色的“西蘭卡普”，這展現(xiàn)了土家婦女勤勞淳樸的一面。張富清剛來到高洞村，為了給老百姓修路，沒日沒夜的干，因為怕延誤工期，沒來得及看望家中病重的老母親，不久，母親因病去世，村民們跳起了“撒葉兒嗬”。舞臺場景的布景瞬間變成了冷色調，張富清的表演者李佳俊手拿棒槌奮力敲擊水鼓，鼓面上飛揚起了水花，表現(xiàn)其內心的憂傷?！叭鋈~兒嗬”又叫“打喪鼓”，是土家族為了悼念死者，為死者送行的一種隆重的送葬儀式，它的獨特之處就是喪事當作喜事辦，打鼓人一邊打鼓一邊引吭高歌，曲調悠長。另外本劇還展現(xiàn)了“打連廂”這一表演形式，表演時演者邊唱邊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其歌曲多為各地民間小調，舞姿充盈著飛揚之美，呈現(xiàn)出輕松活潑的風格。歌舞表演是歌舞劇重要的一環(huán)，采用豐富而有民族特色的形式，增加了整部劇的看點，引得觀眾們不禁為其拍手稱贊。

在歌舞劇的尾聲，講述了97歲高齡的張富清依舊保持每日看報的習慣，中間穿插了孫女與他的一段互動，張然不小心把爺爺?shù)乃畨嘏龅搅说厣稀Ｒ痪洹皠e動！”將觀眾帶到了那個炮火連天的抗戰(zhàn)年代，緊接著張然的飾演者與其他舞者有一段抒情現(xiàn)代舞表演，每人身戴一條紅綢，手捧紅心歌唱道“啊！我多想讀懂爺爺?shù)墓适?，讓青春賦予全新的意義?！辈灰粫?，一條巨型紅綢覆蓋了整個舞臺，舞者紛紛從紅綢里探出身來，她們像穿了一條大紅長裙。這段表演象征著青年人定會將爺爺?shù)墓适吕斡浶拈g，將爺爺?shù)木癜l(fā)揚光大，暗示其事跡對青年的引領作用，張富清就是青年人的學習榜樣?！独媳吩诙魇┐髣≡菏籽莺螅€將在北京、武漢等城市上映，歌舞劇這種表演形式比文學文本更具有接受性，其傳播的范圍更廣，這對張富清先進事跡的傳播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增強了其精神對整個社會的感召力和影響力。

我國雖然已經(jīng)進入了新時代，但我們的初心和使命依舊沒有變。需要有英雄事跡來鼓舞我們去克服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道路上的困難。作為青年人，張富清們更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我們應該努力向英雄靠攏，從他們身上汲取奮發(fā)向上的力量，勇往直前，努力到達勝利的彼岸，從而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理想。

2020年是完成脫貧攻堅任務的關鍵之年。要想打好這場戰(zhàn)役，就需要有強大的精神來做支柱，它是推動我們不斷前進的強大動力。有了它，我們便擁有了敢啃硬骨頭的勇氣和決心。英雄們用行動再次證明，只要擁有堅定的信念、不懈奮斗的精神、腳踏實地的態(tài)度，平凡的人就可以在平凡的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業(yè)績，從而收獲精彩的人生。

總的來說，《父親原本是英雄》是一部成功的報告文學作品。作者用事實來說話，用細節(jié)打動人心。通過對英雄人物的書寫，傳播了中國故事，體現(xiàn)了民族精神，樹立了新時代的精神航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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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湖北民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