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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煌遺書(三)

      2022-05-30 17:29:31分形橙子
      科學大眾(中學) 2022年11期
      關(guān)鍵詞:藏經(jīng)洞王道士斯坦因

      分形橙子

      藏經(jīng)洞

      吳奕澤很早就意識到自己是一個普通人,他的智商不高不低,長相不帥也不丑,成績不好也不壞。從小到大,他都是班上最不起眼的那種人,就連上課點名也很少會被老師點到。他從來也不認為自己會遭遇什么大的波瀾,更不覺得自己會有任何離奇的遭遇。

      現(xiàn)在,吳奕澤有著同樣的感覺,即使眼前的一切再荒謬,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不是真實的。

      過了好一會兒,吳奕澤才意識到女孩在說什么,他說道:“等等,你說我也是時間特工了,那我們是來1900 年執(zhí)行任務的嗎?”

      女孩說:“沒錯,我們抓緊時間吧?!?/p>

      說完之后,KY5811 就沿著棧道原路返回,朝大佛殿的方向走去。吳奕澤再回頭看去,只見洞窟外側(cè)的附屬殿堂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不,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出幾根朽斷的橫梁橫插在黃土之中。他走上前,伸出手去觸摸外殿本來存在柱子的地方,卻摸了一個空。這不是幻象,外殿真的消失了。

      他朝KY5811 追去,KY5811 回過頭看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小心點兒,這里現(xiàn)在居住著一些喇嘛,這次的任務沒必要驚動任何人,你跟我來。”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大佛殿的正前方,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九層樓。吳奕澤抬頭望去,他心底最后的一絲僥幸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他看到大佛殿不僅只有5 層,而且破敗不堪,依稀能看到一些維修的痕跡,卻似乎半途而廢。整座建筑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垮塌下來。

      吳奕澤知道,1898 年,光緒年間,商人戴奉鈺曾經(jīng)試圖對搖搖欲墜的大佛殿進行維修,卻因資金不足半途而廢。如果現(xiàn)在真的是1900 年,那么現(xiàn)在看到的大佛殿應該就是戴奉鈺修了一半的情景。直到1927 年,敦煌民眾才集資對大佛殿進行維修重建,到1935 年徹底完工。就是在那次重建過程中,大佛殿才從5 層變成了9層。此后,九層樓也就成為莫高窟享譽全球的經(jīng)典形象。

      他們走過破敗不堪的大佛殿,一旁的洞窟多是空的,這曾經(jīng)是工匠們和僧眾們居住的洞窟。遠遠望去,山崖上錯落有致的洞窟如同一個個怪獸的巨口,只有一個洞窟內(nèi)透出些許微光。

      那里有人居住。

      1900 年,等等,1900 年?吳奕澤突然想起來了,1900 年對于莫高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年份,因為就在這一年,道士王圓箓發(fā)現(xiàn)了藏經(jīng)洞!

      天哪,他終于知道這次的任務是什么了,她是來阻止王圓箓發(fā)現(xiàn)藏經(jīng)洞的!

      果然,KY5811 徑直向16 號洞窟走去,而王圓箓就是在修繕16 號洞窟時偶然發(fā)現(xiàn)了藏經(jīng)洞,藏經(jīng)洞其實是16 號洞窟的窟中之窟。

      不大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16 號洞窟的通道內(nèi)。通道里積滿了流沙,顯然還未進行清理。他們不約而同地走到一堵墻壁之前,墻壁上還存留著斑駁的壁畫,壁畫描繪著端莊站立的菩薩像,周圍是散落的天花。雖經(jīng)歷千年之久,但壁畫的色彩依舊清晰可辨。

      “就是這里了?!眳寝葷芍噶酥钙兴_像的右邊墻壁,后世存在于此的長方形洞口還未出現(xiàn),這就是藏經(jīng)洞的入口。

      KY5811 微微點頭,圓盤無聲地懸浮在半空中,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洞窟內(nèi)的景象。

      讓吳奕澤驚奇的一幕發(fā)生了,墻壁上的壁畫居然開始逐漸淡去……不,不是壁畫在消失,而是整堵墻壁都變得透明起來。

      這個奇怪的圓盤發(fā)出的光線居然能穿透墻壁。很快,墻壁就變得徹底透明了,他們清晰地看到了藏經(jīng)洞內(nèi)的情景。

      不大的窟室內(nèi)整齊碼放著用布包裹的成百上千件經(jīng)卷,密密麻麻,一直堆到了穹頂。

      “ 沒錯, 就是這里?!盞Y5811 說,懸浮在空中的圓盤發(fā)出的光芒逐漸減弱,藏經(jīng)洞隱去了。接著,圓盤射出一道淡青色的光,將藏經(jīng)洞的隱藏門掃描了一遍,然后光芒熄滅了,洞窟里重回黑暗。

      KY5811 解釋道:“我用光障重新加固了洞口,這個屏障能維持這堵墻壁100年不會發(fā)生變化。100 年后,屏障會自然消失,而且會讓密室門輪廓自然顯現(xiàn)出來,從而被游客發(fā)現(xiàn),這正和歷史記載的是一致的?!?/p>

      “我不明白……歷史記載怎么會是那樣呢?”吳奕澤充滿困惑,“歷史中就是王圓箓發(fā)現(xiàn)了藏經(jīng)洞……”

      “那不是真實的歷史?!?/p>

      “你是說,我們的歷史是錯誤的?”

      “沒錯,在真實的歷史中,藏經(jīng)洞將于100 年后的2000 年被一個游客偶然發(fā)現(xiàn),震驚世界。所有的經(jīng)卷文物都會被安然保存在隨后成立的敦煌研究院中,沒有任何一卷經(jīng)卷丟失、損毀?!?/p>

      “我還是不明白,難道王道士發(fā)現(xiàn)藏經(jīng)洞也能影響星際戰(zhàn)爭?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p>

      “克里特人當然不知道莫高窟,但這些被改變的歷史都是克里特人的因果律武器造成的,有無數(shù)跟我一樣的時間特工被派去修復各個時間節(jié)點,這里——”女孩指了指墻壁后面的藏經(jīng)洞,“就是我的任務之一?!?/p>

      “可是,如果歷史真的正在被改變,被改變的事件一定有許多,你們怎么可能去修正每一個事件呢?”

      “好問題!”KY5811 打了一個響指,“如你所說,被改變的歷史事件數(shù)不勝數(shù),所以我們只能對影響度很大的事件進行修復。而藏經(jīng)洞事件是一件影響度非常大的事件,只要我修復了這個事件,這個事件引發(fā)的所有錯誤都會自動被修正?!?/p>

      “我呢?我是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跟著你到1900 年來?為什么我會被選中當什么時間特工?”

      “時間軍團的遴選是非常嚴格的。首先,時間特工的招募范圍是整個時空;其次,招募對象是那些本身就平凡無奇的人,即使消失,也不會對當前的歷史造成大的影響。至于為什么選中了你,我就不得而知了?!?/p>

      “……那我還能回我的時代嗎?”吳奕澤的心徹底涼了。

      “你愿意回到你的時代嗎?”KY5811認真地問,“如果你做一名時間特工,等我們完成任務之后,你就有機會前往未來,你會成為一個英雄?!?/p>

      吳奕澤默然。

      KY5811 沒有再多問,她收起圓盤,說道:“我們該走了,王道士就居住在附近的洞窟,我們最好不要遇到他。”

      “等等,如果他看見我們,會不會對歷史產(chǎn)生影響?”

      “ 不會的?!盞Y5811 說,“ 在真實的歷史中,王圓箓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沒有人會記得他的名字,他也從未在歷史中留下過任何痕跡。而且,此人身份低微,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p>

      “這我倒同意?!眳寝葷牲c點頭,“但是,這個人的確造成了藏經(jīng)洞的浩劫?!?/p>

      “在你們那個時代,對王圓箓的評價已經(jīng)是這樣了嗎?”KY5811 不置可否地說,“作為一個時間特工,最重要的一點是必須將自己代入當時的歷史環(huán)境。有很多任務并不像封閉藏經(jīng)洞一樣輕松,在那些任務里,時間特工必須扮演歷史中的某些人物,甚至有些時間特工會在執(zhí)行任務時封閉自己身為時間特工的記憶,僅僅在潛意識里堅定地保留目標任務?!?/p>

      “那么,你們是怎么看待王道士的?”吳奕澤有些好奇地問。

      “王圓箓只是一個小人物,他本是湖北麻城人,因為逃難而背井離鄉(xiāng)。他曾經(jīng)當過兵,后來受戒當了道士,云游四方。3年前,王圓箓第一次來到敦煌莫高窟,就被莫高窟的宏偉壯麗所征服。他發(fā)下宏愿,立志要將莫高窟恢復往昔的繁華,所以他就在莫高窟居住下來,每日清理沙石,供奉香火,收受布施。作為一個道士,立誓保護佛教古跡,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斯坦因在《西域考古圖記》中說,‘他將全部的心智都投入這個已經(jīng)傾頹的廟宇的修復工程中,力圖使它恢復他心目中這個大殿的輝煌……他將全部募捐所得都用在了修繕廟宇之上,個人從未花費過這里面的一分一銀。從這個角度上講,此人雖然是個小人物,也沒有什么文化,但是絕非貪得無厭之徒?!?/p>

      “可是,他后來的確將藏經(jīng)洞的經(jīng)卷低價賣給了斯坦因和伯希和。”吳奕澤爭辯道,“這總是事實吧?”

      “沒錯,但是王道士在發(fā)現(xiàn)藏經(jīng)洞之后,他都做了些什么呢?事實上,他做了一個正常人能做的一切。”KY5811 微微搖頭,“他帶上兩卷經(jīng)文,徒步50 里前往敦煌縣城,去找當時的知縣嚴澤,希望得到官府的重視。但嚴澤只將那兩卷經(jīng)文當成發(fā)黃的廢紙,未加理會。兩年后,敦煌來了一位名叫汪宗翰的新知縣。王道士得知之后,再次前往敦煌縣城找汪知縣。雖然這位汪知縣比起嚴澤來說不算不學無術(shù)之徒,但是他又做了什么呢?他帶人來到了藏經(jīng)洞,拿走了幾卷文書,然后趾高氣揚地命令王道士看管好藏經(jīng)洞,卻沒有給王道士任何物質(zhì)上的支持。兩次找知縣都沒有結(jié)果,王道士并沒有放棄,他決定去找更大的官員。他收拾了兩箱經(jīng)卷,獨自趕著毛驢前往800 多里外的酒泉,一路上風餐露宿,冒著遭遇狼群、劫匪的危險,終于平安抵達了酒泉。王道士如愿見到了當時安肅兵備道的道臺廷棟,而這位道臺大人翻閱了經(jīng)卷之后,得出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jié)論,他認為經(jīng)卷上的字還不如自己寫得好。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王道士再次大失所望。后來,陸續(xù)有官員得知藏經(jīng)洞的事情,但他們要么就隨意索取,要么就推卸責任,從來沒有采取過有效的措施來保護藏經(jīng)洞。王道士甚至給京城的慈禧寫過一封密信,但他只是一個小人物,根本沒有任何渠道將密信送到慈禧手中。即使真的能送到京城,以王道士的卑微身份私自給當時清朝的最高統(tǒng)治者寫信,也是殺頭之罪。他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依然冒死這么做了。

      “后來,斯坦因來到敦煌藏經(jīng)洞,為什么王道士會選擇將經(jīng)卷賣給斯坦因呢?有3 個原因。其一,在長達7 年的時間里,王道士盡了最大的努力試圖讓官方保護藏經(jīng)洞,但無人過問,他徹底灰了心;其二,王道士本人對這些經(jīng)卷的珍貴程度并不知曉,他的宏愿是重修洞窟,但這需要經(jīng)費,僅僅依靠香火布施是遠遠不夠的;其三,斯坦因以唐玄奘的故事打動了王道士,他告訴王道士,自己是遵循著唐玄奘當時去天竺取經(jīng)的道路重返漢地帶走經(jīng)卷,這是冥冥中佛祖的意志。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不管是斯坦因還是后來的伯希和,他們都持有沿路官府的官方許可,一路上受到官兵保護,王道士根本無力拒絕他們。當這些西方掠奪者帶著經(jīng)卷文物離開時,各地官員以及當時的海關(guān)也一路大開綠燈,完全沒有做出任何阻攔之事,默許了敦煌經(jīng)卷被帶離中國。難道,敦煌經(jīng)卷的流失僅僅是王道士一個人的責任嗎?”

      吳奕澤沉默了。

      “后來,當斯坦因?qū)⒍鼗徒?jīng)卷宣傳于世后,官員們不僅沒有開始保護藏經(jīng)洞,反而大肆索要,將經(jīng)卷據(jù)為己有。1910 年,在藏經(jīng)洞被發(fā)現(xiàn)的第10 年,清政府終于意識到了藏經(jīng)洞的重要性,命令將藏經(jīng)洞所有的經(jīng)書文卷押運到京城。學部撥銀6 000兩作為運輸和修繕莫高窟的費用,但是經(jīng)過大小官員層層盤剝之后,落到王道士手中的僅有300 兩。在押運過程中,這些珍貴的經(jīng)卷被隨意裝在6 輛馬車上,僅以草席遮掩,飽受風雨侵襲,損毀無數(shù)。而且,沿途官員雁過拔毛,竊取了大量經(jīng)卷。當運送經(jīng)卷的馬車抵達京城時,這些經(jīng)卷只剩下18 箱。即使是這樣,馬車都沒有直接前往京師圖書館,而是先被拉到了官員們的家中,再次被官員們洗劫。為了遮掩,這些官員甚至將完整的經(jīng)卷撕毀,造成了重大損失。以至于當斯坦因再次來到敦煌時,王道士對斯坦因說,后悔自己當時沒有勇氣和膽識接受斯坦因的那筆款子,讓斯坦因帶走所有的藏經(jīng)?!?/p>

      沉默了一會兒,KY5811 繼續(xù)說道:“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敦煌民間流傳王道士收受了洋人的巨額錢財,當?shù)厝朔浅嵟?,要求王道士將錢財平分,他不得不裝瘋賣傻才逃過一劫。他死后,漸漸地變成了敦煌藏經(jīng)洞的千古罪人,背負著諸多罵名。但是,王道士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已經(jīng)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將敦煌藏經(jīng)洞遭遇的浩劫完全歸責于他是有失公允的。不管是對藏經(jīng)洞中的經(jīng)卷文物還是對王道士本人,藏經(jīng)洞的發(fā)現(xiàn)都是一場悲劇。幸運的是,我們還有機會改寫這個悲劇。好了,我們走吧。”

      他們走出洞窟時,遠遠地看見一個消瘦的黑影朝洞口走來。

      “那就是王道士吧?!眳寝葷奢p聲說。

      “ 就是他?!盞Y5811 說,“ 他一定是看到了窟內(nèi)傳出的光?!?/p>

      他們沿著山崖向前走去。黑影越走越近,很快他們就借著明亮的月光看清楚來人的裝束和面容。在歷史上,王道士有一張照片留存,是當年斯坦因在莫高窟前為他拍攝的。所以,吳奕澤一眼就看出來人正是王道士,因為他還穿著那件臟兮兮的道袍,個子不高,面容消瘦,戴著一頂灰布圓帽。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著,臉上充滿了警惕。

      KY5811 沒有停下腳步,繼續(xù)向前走去,吳奕澤緊緊地跟著女孩。王道士側(cè)身讓開,站立在路邊,依然充滿警惕地看著他們,始終未發(fā)一言。吳奕澤終于和王道士交錯而過,未來、現(xiàn)在和歷史在那一瞬間被捉摸不定的命運連接在了一起。

      走過幾步之后,一種強烈的沖動讓吳奕澤突然站住了。他轉(zhuǎn)過身,看向王道士,只見王圓箓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依然保持著警惕和膽怯的表情。

      “王道長,”吳奕澤開口說道,他也不知道王道士能不能聽懂他的話,但有一種強烈的沖動讓他繼續(xù)說下去,“你獨自修繕莫高窟,功德無量,后世之人會記住你的。”

      王圓箓的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似乎想說些什么,但翕動了幾下嘴唇,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吳奕澤朝王道士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跟上KY5811 的腳步。

      王圓箓

      王道士半夜出恭,無意中抬頭一望,竟看到自己這幾年正在清理的洞窟內(nèi)大放光明。王道士以為是菩薩顯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朝那個洞窟走去。走到一半路程,光芒熄滅了,借著月光,他看到兩個黑影從洞窟里走出來。

      王道士強裝鎮(zhèn)定,向他們走去。漸漸地,隨著距離的拉近,王道士終于看清楚了,那是兩個裝束奇怪的男女。即使王道士信仰再堅定,他也知道這兩個奇怪的人并不是菩薩顯靈。他看到兩人手中并無武器,也沒有從洞窟中帶出的物件,心中不禁擔心他們在洞窟中到底做了什么。

      和他們即將相遇時,不知道為什么,王道士本能地閃到一邊,心中驚懼不已,這兩個人顯然不是來自附近的朝拜者。王道士不敢說話,兩只手抄在道袍里,手心都是汗水。那兩個人似乎不認識他,也沒有和他交談的欲望。錯身而過之后,王道士正要走開,那個男人卻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王道士聽懂了,但心中愈加困惑,他想說些什么,卻什么都沒說出來。男人轉(zhuǎn)身繼續(xù)跟著女人一起離開,王道士急忙跑到他們剛才離開的洞窟,洞窟內(nèi)什么都沒有變化。他松了一口氣,心中卻又有些失落。他急忙跑出洞窟,遠遠地朝那兩個人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他注意到那兩個人并不是朝遠離莫高窟的方向而去,而是又前往另外一個位于崖壁中的洞窟。

      王道士決定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問問他們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當他快接近洞窟時,洞窟內(nèi)再次光芒大盛,緊接著就熄滅了。王道士大吃一驚,那絕不是火把能夠發(fā)出的火光,他走進洞窟,什么都沒有,地上的積沙上也沒有兩人的腳印。若不是洞窟外一直連綿的腳印,王道士幾乎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王道士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心中暗想莫不是見鬼了。他越想越怕,漆黑的洞窟也變得猙獰恐怖起來,他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居住的洞窟,關(guān)緊木門。

      天亮后,王道士推開木門,眼見一道金燦燦的霞光橫亙在莫高窟上空,光芒萬丈。遠處的三危群山被金光照亮,宛若三界諸佛降臨人間。更令人驚奇的是,一團七彩祥云赫然高懸在莫高窟上空,流光溢彩,宛若天庭。

      王圓箓心中豁然開朗,經(jīng)過一夜思索,他已然頓悟,不管昨夜發(fā)生的事情是真實還是幻境,那都是祥瑞之兆。

      數(shù)年后,當王道士清理后世編號為362 號的洞窟時,在窟內(nèi)發(fā)現(xiàn)一尊已經(jīng)被流沙半掩埋的坐式和尚塑像。他將流沙清理出去,塑像重新顯露出真身。不知為何,王道士總覺得這尊塑像非常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人。但這是不可能的,這尊塑像已經(jīng)年歲久遠,年齡怕是不下千年。

      直到彌留之際,平生的一幅幅畫面浮光掠影般重新在腦中回現(xiàn),王道士才恍惚想起他到底是在哪里見過那個和尚,但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只是微笑著合上了眼睛,溘然而逝。

      王圓箓死后,弟子們?yōu)樗谏窖孪陆ㄆ鹨蛔鶊A塔,以紀念他對莫高窟的無私奉獻。此塔被稱為道士塔,保存至今。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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