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杰
荀月里來去,日子都是可以歌唱的舊事!
——題記
記憶像是一塊槁木,布滿了窟窿,看上去吸附了許多的東西。光陰劃過,那些看不見的東西,便容易叫人忘記,而窟窿里隱藏的暖意,似是有亦似是無,在不經(jīng)意的春秋冬夏……
小時候嘴挑,這個也不吃,那個也不吃,可是那些年白瓷碗中的雞蛋,在我心中好似開了一朵白如瓦上霜的花……
晨光閃進(jìn)那一方玻璃灑在身上,我十分慵懶地閃閃眼眸,嘴角留著清晨獨有的明媚。每日清晨,都有相似的情景:棕紅色的木地板,白白的茶幾與桌上那一碗紅色的熟雞蛋,還有母親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
當(dāng)細(xì)碎的晨光灑滿廚房,染上幾分神秘時,她身著藍(lán)色的碎花圍裙,挽著袖子,纖細(xì)的手指布滿細(xì)繭,在刀叉之間來回穿梭,晨光裹著的是柴米油鹽的日常與對家人的愛,襯出一派溫馨之美。幾枚生雞蛋在熱水的洗禮中,逐漸長成了一個個正值豆蔻的青澀少女,在鍋里的溫泉氤氳中沐浴。蛋皮上時有裂痕,母親仔細(xì)地挑著,好似冬日中穿著薄襖的少女哈著白氣暖手。母親的臉上淌著細(xì)汗,使她圓潤的臉蛋顯得十分水靈。
有時,那群紅衣少女還會有白衣少女相伴,似是一幅未染粉塵的工筆畫,素凈又典雅。此時母親眼中一閃,那枚氤氳著熱氣的雞蛋被拿出,擦凈上面沾染清水,在茶幾上輕磕幾下……
“咔、咔”,雞蛋撞在茶幾上的聲響甚是好聽,蛋皮被剝落,露出白嫩嫩的臉蛋兒。母親深知我最挑,一向不愛吃發(fā)澀的蛋黃,她小心翼翼地剝開蛋清,蛋清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蛋膜,也一并被母親仔細(xì)地撕下,一套操作,甚是自然熟練。她陶醉在這雞蛋的香氣中,用白瓷勺攪了攪散發(fā)著清香的小米粥,眉眼里全是柴米油鹽的幸?!?/p>
母親輕輕推開虛掩著的房門,將仍在夢想中游蕩的我輕輕搖醒。睡眼惺忪中,我又看到一只青蓮白瓷碗盛著黃澄澄、稠乎乎的小米粥,那如清晨剛泛起的魚肚白的蛋清飄于粥中,舀起如芙蓉花瓣大小的蛋清,入口,細(xì)細(xì)輕嚼,然后再喝一口小米粥,兩種香氣在口中碰撞,瞬間暖了周身……
有人說,溫暖的記憶和味道捆得最緊,溫暖的記憶,似是躺在一片盛開著虞美人的山坡上,一陣暖風(fēng)吹過,帶來淡淡清香,打開那只叫作記憶的匣子,暖流瞬時涌上心頭……
(指導(dǎo)教師:萬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