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靖樓：萬里長城第一樓

張兵　李川慧佳

邊靖樓，處于山西省忻州市代縣縣城中軸線上最中央的位置，坐北朝南。以其為界點，古城分置東、南、西、北四條大街。邊靖樓是中國歷史文化名城——代縣的標志性建筑，在代州古城歷代政治、經(jīng)濟、文化生活中始終處于“核心”地位，被我國著名的古建筑專家羅哲文先生譽為“萬里長城第一樓”。1965年5月，邊靖樓被列為山西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1年7月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代縣地處“天下九塞”之首——長城雁門關東南20公里處，古為代國，春秋時屬晉，戰(zhàn)國時稱廣武邑，西漢時為廣武縣，隋、唐、五代、宋、金時期俱稱雁門縣，并多為雁門郡、代州的治所，元廢縣入代州。明、清兩代，代州城經(jīng)500多年的建設、經(jīng)營，以古跡攢聚、名流薈萃、商業(yè)發(fā)達聞名遐邇，成為當時晉北地區(qū)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中心。民國元年（公元1912年）改為代縣。

這里北踞塞外高原，南屏忻定盆地，地勢險要，素以關山雄固、軍事要沖而聞名于世。代州古城作為邊陲重鎮(zhèn)，有史書記載的大小戰(zhàn)爭就達1700余次。邊靖樓，就是古代州在戰(zhàn)事中守城望敵、擊鼓聯(lián)絡、指揮作戰(zhàn)、靖邊安民的重要軍事設施。600多年來，這座古老的軍事建筑發(fā)揮了保家衛(wèi)民的重要作用，見證了代州古城從古老文明走向現(xiàn)代繁榮。

邊靖樓，取靖邊安民之意，故名。又因其在古代有瞭望警戒的作用，又名“譙樓”。古時，其樓上置鼓，遇有緊急情況會擊鼓為號，指揮作戰(zhàn)，當?shù)匕傩找卜Q其為“鼓樓”。

據(jù)清《代州志》記載，邊靖樓始建于明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由當時被貶在代州的吉安侯陸仲亨主持建造。陸仲亨（公元1336年—1390年），字谷香，濠州（今安徽滁州市鳳陽縣）人，明代開國將領，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二月，被朱元璋封為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吉安侯，后因與延安侯唐勝宗“擅乘驛車”被削爵，降職為指揮使。之后，因抓捕寇賊有功，又和唐勝宗一同恢復爵位。這一時期，朱元璋定都南京，被攆出關外的元代統(tǒng)治者懷著“光復中原”的心理，時常進攻雁門關，試圖撕開代州這個口子，古代州戰(zhàn)事頻繁、生靈涂炭。陸仲亨就在這一時期主持修建了這座邊靖樓，取邊塞安靖之意。

初建的邊靖樓通高約10米，結(jié)構規(guī)模較小。經(jīng)過近百年時間，到明成化七年（公元1471年），由于一場大火，樓閣的木構建筑被燒毀。成化十二年（公元1476年），都督僉事劉公寵、副使蔡公麟組織重建邊靖樓，并增擴臺基，形成了現(xiàn)今的規(guī)模體量。后經(jīng)萬歷十四年（公元1586年）、清雍正十一年（公元1733年）兩次大修和歷代局部修葺，邊靖樓可屯兵1000余人、架炮100余尊。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本著“保護為主，搶救第一”的原則，各級政府、文物部門先后多次對邊靖樓進行修繕保護，及時搶救和保護這座古建筑。

山西現(xiàn)存古代樓閣200余座，或規(guī)模宏偉，或結(jié)構特殊，或氣勢巍峨，或造型壯麗，或挺拔俊秀，或雕飾精致。邊靖樓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優(yōu)秀作品之一，有著深厚的建筑文化。

邊靖樓樓北面第三層懸掛的“威鎮(zhèn)三關”巨匾為清雍正十一年（公元1733年）知州楊弘志所立，樓南面懸掛的“聲聞四達”巨匾則為雍正十一年（公元1733年）雁平兵備道湯豫誠所立，兩塊巨匾均高3米、長10米，為中國現(xiàn)存最大的古代木匾。

清顧祖禹在《讀史方輿紀要》卷十中說：“國家以雁門、寧武、偏關為外三關……蓋在京師肘腋間，備不可不豫，慮不可不密也?！睆墓靶l(wèi)京師（首都北京）的視角著眼，雁門三關戰(zhàn)略意義重大，不僅被看作是保衛(wèi)首都的外三關，還是山西的“內(nèi)險”，是聯(lián)系或阻斷山西中部與北部的一條憑險據(jù)守的防御地帶。邊靖樓要“威震”的就是雁門關、寧武關、偏頭關，也就是山西內(nèi)長城的三關。其中雁門關地處要沖，歷來是長城內(nèi)外兵家必爭之地。邊靖樓作為一座軍事建筑，與雁門關構成了縱深的防御體系，站在樓上可以清楚看到由北向南分布的烽火臺，接收雁門關傳遞的各種信號。而且，其地處古城中心，可與昔日代州城內(nèi)東、西、南、北四座城樓和四個角樓遙相呼應，發(fā)布統(tǒng)一的指揮號令，這也正是一個州治所在地的鼓樓規(guī)模遠遠超過京師鼓樓規(guī)模的重要原因。也正是因此，昔年戰(zhàn)事不斷，邊靖樓屢立戰(zhàn)功，威鎮(zhèn)三關。公元1733年，雁平兵備道湯豫誠帶著感悟，又題寫下了“聲聞四達”的巨匾。

邊靖樓不僅因其建筑獨特具有極高的科學研究價值，還因其曾系軍事要地具有極高的軍事研究價值。相傳，李自成起兵從潼關出發(fā)，一路所向披靡。然而打到代州，由于邊靖樓樓高墻厚，守城官兵視野寬廣，敵軍動態(tài)盡收眼底，能正確應戰(zhàn)，李自成久攻不破，雙方激戰(zhàn)了七天七夜，代州城巋然不動。李自成遂繞開代州城，先攻寧武關，后才返回來攻破代州城。此戰(zhàn)例就是著名的“倒取寧武關”。

明清時期，文人墨客登樓詠詩，抒發(fā)情懷，邊靖樓成為文人宴集之所。明代詩人周弘倫曾登樓作詩：“天涯作客獨登樓，長笛誰歌出塞愁。勾注遠從云外落，滹沱近向檻前流。白狼漢壁人千古，紫塞秦城土一抔。正是逐臣堪灑淚，涼風五月易成秋?！鼻宕谷忝粢嘤小蹲S樓遠眺詠》：“譙樓高聳倚晴空，登眺冷然欲御風。四方云中開錦幛，一川秋水走長虹。夜歸紫塞黃沙外，人逐南轅北轍中。日暮憑欄無限意，落霞飛映遠天紅?！?/p>

邊靖樓作為代州古城最高的古建筑，不僅是代州的象征，更是中國木結(jié)構建筑中最大的鼓樓。代州古城因雁門關而生，因雁門關而聞名，城外有39堡12聯(lián)城，城內(nèi)有關城、甕城，以及城墻上的12座門樓、角樓，再加上城中的鼓樓、鐘樓，由此構筑成龐大的軍事防御體系。而邊靖樓作為這個龐大軍事防御體系的核心指揮部，屯兵千余，將領云集，在樓上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難怪長城專家羅哲文先生登樓后慨然題匾——“萬里長城第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