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高東生
大自然中有很多“奇葩”的動物,例如,大象吃飯、喝水都要借助那根長長的鼻子,不可思議。雄性梅花鹿的角能長成樹杈狀,在叢林中奔跑,不怕被樹枝掛住嗎?鴕鳥不會飛而成了長跑能手,這不是退化嗎?飛魚的鰭有翅膀的功能,這不是和鳥兒搶地盤嗎……但這些和昆蟲比較起來,就都再正常不過了。昆蟲不僅數(shù)量巨大,而且花色和品種之繁多超乎想象。例如蝶角蛉。
曾經(jīng)看到過朋友拍的蝶角蛉,非常驚訝,仿佛是看到了昆蟲界的四不像。接著是感嘆,它們大概生活在非常偏遠(yuǎn)的地方,能不能拍到它們,就看上蒼是不是眷顧你了。沒想到,我在常去的濕地公園就拍到了蝶角蛉。
快9點了,天氣悶熱,光線也硬了,往回走,但看水邊的那片茅草高與人齊,也許藏著漂亮的昆蟲,那就再找找看。小心地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只花色暗淡的“蜻蜓”。蜻蜓常見的就有碧偉蜻、團(tuán)扇蜻、黃腹蜻、白腹蜻,還有紅蜻蜓、藍(lán)蜻蜓,這些都是我拍過的,褐色和淡黃色相同的條紋絕對是“暗淡”了。但且慢,這只“蜻蜓”有長長的觸角,差不多與身體等長。我屏住了呼吸,慢慢端起相機(jī),調(diào)整參數(sh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拍兩張,再躡手躡腳地貼近一些,再拍,再接近。它忽地飛走了,和蜻蜓一樣靈巧迅疾。我愣愣地站著,四下查看,心想也許還有它的兄弟姐妹在這里棲息,沒想到它又飛回來,落在不遠(yuǎn)處的草葉上。我繼續(xù)慢慢靠近,挑選幾個角度,前面、后面、側(cè)面,對準(zhǔn)觸須拍。觸須太像蝴蝶的了,細(xì)長,一節(jié)一節(jié)的,頂端呈鼓槌狀。但我從沒見過蝴蝶有這么長的觸須,它像戲曲舞臺上的角色,一只普通的猴子戴上了雉雞翎的頭冠,一下子靈動起來,就成了美猴王。
它大概是模擬蜻蜓,但只是形似,它和蜻蜓是很遠(yuǎn)的親戚,和蝴蝶就更遠(yuǎn)了,倒是和穿長裙的大眼睛的草蛉是近親。復(fù)眼已經(jīng)很有視覺優(yōu)勢了,那么長的觸須干嗎用?晚上做盲杖嗎?還是為了討得異性的歡心?自然界的生命真是太豐富多彩了。
我怎么也想象不出,這就是由我前幾天拍到的那種渾身是刺的小蟲子羽化而成的。那小蟲比螞蟻大不了多少,還有兩只大鉗子,如今的樣子簡直可以用“女大十八變”來形容。是那一對鉗子變成了這兩根長長的觸須嗎?那扁平的小蟲如何調(diào)整成這紡錘狀的腰身?哪里來的兩對大翅膀?一身的利刺哪里去了?
這么神奇的小精靈就在我身邊啊。
是不是,那棵大樹上還藏著很多麗甲,只是我沒發(fā)現(xiàn)而已?是不是,水邊的那片蘆葦中就棲息著神秘的枯球籮紋蛾?是不是,水杉的樹頂常有龍眼雞聚集,只是我到不了那個高度?是不是,昨晚在我的窗外就有好多只綠色的天蠶蛾拖著長長的飄帶悄然飛過,只是我在酣睡?
過了兩天,我又去了那里,心想也許能拍到它芝麻粒大的卵。哪知快走近的時候,我驚訝地停下了腳步,只見半干枯的幾捆草橫躺在地—那片茂盛的茅草被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