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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漢辭典》宗教哲學新詞研究

      2022-12-28 02:22:40韓曉燕
      國際漢學 2022年4期
      關鍵詞:天主辭典漢語

      □韓曉燕

      《葡漢辭典》大約著于1583 —1588 年。這一手稿辭典從未刊印出版,也沒有其他抄本,唯一的單本手稿一直深藏于羅馬耶穌會檔案館,長期不為人知,直到20 世紀30 年代才被發(fā)現(xiàn)。手稿文獻沒有封面,沒有署名,也沒有日期,寫在長23 厘米、寬16.5 厘米的中國紙上。手稿共有189頁,主要分為兩大部分,一部分是葡萄牙語與漢語對照的雙語辭典,位于文獻的第32 —156 頁上,收集了六千余條古葡語詞條,對應了五千余條漢語詞匯;另一部分是辭典正文前后共計65 頁的附頁,包括用羅馬注音寫成的對話錄a德禮賢(Pasquale D’Elia,1890 —1963)將這些散頁命名為《平常問答詞意》,但楊福綿(Paul Fu-mien Yang,1925 —1995)認為應是《賓主問答辭義》。、漢字表、中國地名及語言學習詞匯、中國節(jié)氣和天干地支詞匯、量詞表、天主教義的簡介《解除圣水除前罪》等零散內容,相互之間并無明顯的邏輯關系,似是一些學習漢語的資料或是與個人相關的資料。這一文獻被發(fā)現(xiàn)后立即引起了學界的關注。隨著研究的深入,這部文獻在中西文化交流史、語言學史等方面極高的學術價值逐步展現(xiàn),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漢學珍寶。

      目前,關于《葡漢辭典》的語言學研究取得了一些進展,成果主要體現(xiàn)在音韻學研究方面。b楊福綿自1986 年起發(fā)表《羅明堅、利瑪竇〈葡漢辭典〉所記錄的明代官話》《羅明堅和利瑪竇的〈葡漢辭典〉:歷史語言學導論》等論文,對辭典的音韻系統(tǒng)進行了深入分析,取得了突破性成果。在詞匯學方面的研究成果并不多,現(xiàn)有的研究多是從一個側面或是某個類別的詞匯入手進行分析,有的僅做出了簡單的分類或羅列,并未見全面深入的詞匯學分析。c關于《葡漢辭典》的詞匯學研究主要有:楊福綿在上述文章中對辭典的中文詞匯、語法特點等進行了簡要分析,認為辭典中的詞句基本上代表了明末的官話。約瑟夫·萊維(Joseph Levi)1998 年發(fā)表“O Diciónario Português-Chinês de Padre Matteo Ricci, S.J. (1552–1610): Uma abordagem histórico-linguística”(《從歷史語言學的視角看利瑪竇的〈葡漢辭典〉》),探討了辭典中葡文、中文詞條類型和葡語詞條的音位學、詞匯學價值。康華倫(Valentino Castellazzi)2010 年發(fā)表論文《羅明堅和利瑪竇編輯的所謂〈葡漢辭典〉 (Dicionário Português-Chinês)中的一些不一致》“Some Discrepancies about the Socalled Portuguese-Chinese Dictionary of Matteo Ricci and Antonio Ruggieri”),對辭典的葡語詞條和譯文特點、注音系統(tǒng)等進行了探討。張西平2013 年發(fā)表論文《簡論羅明堅和利瑪竇對近代漢語術語的貢獻——以漢語神學與哲學外來詞研究為中心》,公布了《葡漢辭典》中的34 個宗教哲學詞匯并進行了語言學分析,取得了開創(chuàng)性的成果。姚小平自2014 年起發(fā)表《明末〈葡漢詞典〉的漢字》《明末〈葡漢詞典〉譯釋體例考》《從晚明〈葡漢辭典〉看中西詞匯的接觸》等文章,將辭典的詞匯按語義分類進行研究,并從葡漢詞匯的對譯以及漢字流變的角度去挖掘辭典的語言學和譯介學價值。王銘宇2014年發(fā)表《羅明堅、利瑪竇〈葡漢辭典〉詞匯問題舉隅》,從宗教詞匯、方言詞匯和官話詞匯三個角度考察辭典的詞匯語料特征。王慧宇2019 年發(fā)表《從中西文化交流視野看羅明堅〈葡漢辭典〉中概念的詮釋翻譯》,對辭典的選詞傾向和核心概念翻譯進行研究。董少新2008 年《形神之間——早期西洋醫(yī)學入華史稿》一書提取了辭典中100 多條與醫(yī)學有關的詞匯進行研究,為辭典詞匯研究提供了獨特的視角。當前學界尚未從語言學的詞匯學角度對《葡漢辭典》中的宗教哲學新詞進行全面和深入的研究,有的學者甚至認為該辭典缺少宗教哲學詞匯,這些都是未對該辭典詞匯進行深入研究得出的片面結論。a路易斯·巴雷托(Luís Filipe Barreto)于1997 年發(fā)文,認為辭典中只有少許學術性、理論性或宗教類的詞條。辭典不可能是由兩名只會講意大利語、對葡萄牙語和中文都知之甚少的神父羅明堅、利瑪竇在短短五年內完成??等A倫于2010 年發(fā)表的論文《羅明堅和利瑪竇編輯的所謂〈葡漢辭典〉中的一些不一致》中說:“巴雷托也認為在這本辭典中包含許多航海和商業(yè)的詞匯,卻只有少許學術性的、理論的或宗教的辭條。在經(jīng)過深入研究所有的詞條后,筆者完全同意他的說法?!北疚臄M在前輩研究的基礎上對《葡漢辭典》中的新詞,特別是宗教哲學新詞展開研究。

      一、《葡漢辭典》中的宗教哲學詞匯

      辭典涉及的古葡文、中文詞匯逾萬條,本文因篇幅所限不能全面展開論述。鑒于這部辭典產(chǎn)生時正值中西方文明首次深度交流的大航海時期,而這一時期是以西方傳教士來華傳教拉開序幕并扮演主角的。他們以傳教為目的,同時也扮演了中國文化最早解讀者和西方文化最早傳播者的橋梁角色。因此,本文選取辭典中最具有時代代表性的宗教哲學類新詞進行研究,分析兩種迥然不同的文化和宗教哲學思想首次相遇時是如何相互解讀的,又對雙方產(chǎn)生了何種影響。

      在歷史上,中國語言受到域外語言影響主要有兩個時期,一是佛教傳入中國帶來佛教相關詞匯;b關于佛教外來詞匯的研究可參考:梁曉虹:《佛經(jīng)音義與漢語詞匯研究》,北京:商務出版社,2005 年;辛嶋靜志著,裘云青、吳蔚琳譯:《佛典語言及傳承》,上海:中西書局,2016 年;王紹峰:《初唐佛典詞匯研究》,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 年。二是明清時期中西海上航路貫通后西方詞匯的大量涌入。在第二次中西文化互融互通過程中,產(chǎn)生了大量的新詞。

      進入20 世紀之后,關于域外語言對本族語言影響的研究日益受到學界重視,也涌現(xiàn)出不少研究成果。c關于域外語言影響的研究可參考:史有為:《外來詞:異文化的使者》,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4 年;沈國威:《近代中日詞匯交流研究》,北京:中華書局,2010 年;王力:《漢語詞匯史》,北京:中華書局,2010 年;趙明:《明清外來詞史研究》,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2016 年;Roger Lass:《歷史語言學和語言演變》,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07 年;宋均芬:《漢語詞匯學》,北京:知識出版社,2002 年;薛才德主編:《語言接觸與語言比較》,上海:學林出版社,2007 年。王力先生把這種受別的方言影響而產(chǎn)生的詞分類為借詞和譯詞。d王力:《漢語詞匯史》,北京:中華書局,2013 年,第161 頁。羅常培先生把這種詞稱為“借詞”,并分為四類,分別是聲音的替代、新諧聲字、借譯詞和描寫詞。e羅常培:《語言與文化》,北京:語文出版社,1989 年,第 27 頁。馬西尼(Federico Masini)將之稱為“外來詞”,并分為音譯詞、混合詞、意譯詞、仿譯詞和本族新詞。f馬西尼著,黃河清譯:《現(xiàn)代漢語詞匯的形成——十九世紀漢語外來詞研究》,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97 年,第153 —171 頁。具體的闡釋為:音譯詞是指:在一種語言中,詞義和語音借自外語某個單詞的詞,其中詞義通常是外語單詞所具有的幾個意義中的一個,而語音則是按照接受語言的語音系統(tǒng)加以改變而成的。意譯詞(semantic loan)是指這樣一種詞:它們原來是傳統(tǒng)詞匯中固有的詞,但后來從某些外語詞中吸收了新的意義。仿譯詞(syntactic loan 或 loantranslation)是指:根據(jù)外語詞語的語素或句法結構而創(chuàng)造的漢語詞語。仿譯詞和原詞的結構,在某種程度上是相互對應的。本族新詞(autochthonous neologism)是這樣一種詞:它們可能是受了外語單詞的影響而產(chǎn)生,但不是根據(jù)外語原詞的結構創(chuàng)造的。這些新詞還對漢語詞匯的現(xiàn)代化起過作用。本文擬將受到域外影響而產(chǎn)生的詞匯統(tǒng)一稱為“新詞”,并將以馬西尼的分類為基本框架,對《葡漢辭典》的宗教哲學類新詞進行語言學分析。本文所論及的詞匯主要包括意譯詞和音譯詞。

      為了便于研究,并全面呈現(xiàn)《葡漢辭典》中宗教哲學詞匯的譯介情況,筆者把辭典中出現(xiàn)的有中文譯文的所有宗教哲學詞匯摘錄轉寫出來,并加以注釋(見表1)。表格中的詞匯均按其在辭典中出現(xiàn)的先后順序排列。

      表1 《葡漢辭典》宗教哲學詞匯對譯表

      (續(xù)表)

      (續(xù)表)

      (續(xù)表)

      (續(xù)表)

      二、意譯詞與音譯詞

      《葡漢辭典》的宗教哲學類詞匯大部分采取了意譯的方式,即給漢語原有的詞匯賦予新義。這一辭典的編撰是在基督教真正進入中國的初期,必然會產(chǎn)生許多新的宗教詞匯,尤其是與基督教相關的專有詞匯。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直接輸出天主教教義和概念顯然會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產(chǎn)生激烈沖突,這就給辭典的編寫者提出了新的課題:這些宗教哲學相關詞匯的翻譯既要忠實反映出原有的概念和意義,又不能引起中國官員的抵觸,還需要讓中國民眾更好地理解和接受。在這一大背景下,辭典的編寫者選擇將這些西方的宗教、哲學詞匯通過與中國傳統(tǒng)宗教、哲學和文化相融合的方式介紹出來。他們選擇中文固有的傳統(tǒng)詞匯,這些詞匯原先就被中國民眾所熟悉和使用,同時在某種程度上同譯介詞匯有類似之處,然后賦予這一詞匯以新的意義。這種給舊詞以新義的方式既容易被中國民眾接受和記憶,又可以更好地“輸出”天主教的概念和理念,順利地實現(xiàn)詞語的“歸化”,因而被辭典的編寫者優(yōu)先選用,成為辭典中翻譯大部分宗教、哲學類詞匯所使用的主要方法。例如:

      Abismo 在辭典中被譯為“地獄”?!暗鬲z”一詞是佛教傳入后產(chǎn)生的,是梵文Naraka 的意譯,意為“苦的世界”,處于地下,有八寒、八熱、無間等名目。古印度傳說人在生前做了壞事,死后要墮入地獄,受種種苦,佛教也采用此說。在《漢語大詞典》中,“地獄”一詞的第二個解釋是:“與天堂相對。本為希伯來文,后基督教轉意譯為地獄。猶太教經(jīng)典中原意為‘陰間’,僅指死者靈魂的去處,并不涉及賞罰問題;后為基督教人轉其意而用之,指不信仰耶穌基督的人靈魂于末日審判后受永刑的地方?!盿羅竹風主編:《漢語大詞典》,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86 年。

      現(xiàn)有研究認為,最早將“地獄”一詞與基督教關聯(lián)使用的是1854 年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之《太平天囯·天情道理書》:“堪嘉弟妹立綱常,全敬神爺姓字揚,自此無憂罹地獄,自然永遠在天堂?!憋@然,《葡漢辭典》中與基督教相關的“地獄”一詞出現(xiàn)得更早?!镀蠞h辭典》中的“地獄”首次有“不信仰耶穌基督的人靈魂于末日審判后受永刑的地方”這一含義,是與基督教相關概念的首次關聯(lián)。這一發(fā)現(xiàn)將“地獄”相關詞源的時間提早了約270 年。從詞匯學角度來講,這一詞匯是給原來的舊詞賦予了新義,是意譯詞。

      Pregar、Serm?o 在辭典中被譯為“講古”,葡語原意是指“講經(jīng)”“布道”“說教”,是宗教專有詞匯?!爸v古”在《漢語大詞典》中的解釋為:談論古人、古事。此釋義出自唐朝柳宗元《答嚴厚輿秀才論為師道書》:“若言道講古,窮文辭,有來問我者,吾豈嘗瞋目閉口耶?”后來這個詞漸漸發(fā)展,也指講過去的傳說或是講故事。b同上。

      我們看到,“講古”是中文固有的詞匯,指談論古人、古事或過去的傳說,一直以來與宗教沒有任何關聯(lián)。在《葡漢辭典》中用這一詞來對譯宗教專有詞匯“講經(jīng)”和“布道”,顯然是擴展了原詞的意義,賦予了中文本族詞以新的意義。同時,無論是談論古人、古事,還是講經(jīng)布道,都有把之前原有的東西講出來這層含義,因此,“講古”的原意與其獲得的新義并不是毫無關系的,它們具有一定的關聯(lián)性。因此,“講古”屬于意譯詞。

      Santo 在辭典中被譯為“仙”,葡語詞的原意是指“基督教圣徒”,是教會為那些對基督教發(fā)展做出過重大貢獻的、已經(jīng)去世的教士和信徒所加封的尊號。具有這些尊號的教士或信徒被認為具有超自然力量,為廣大信徒所膜拜。這個詞匯在葡萄牙語中是一個純粹的宗教詞匯,與中國傳統(tǒng)意義上的“仙”是完全不同的?!跋伞弊质侵形牡脑性~匯,在之前與基督教沒有任何關聯(lián),共有九個釋義,其中的“神仙,指古代宗教和神話傳說中超脫塵世而長生不死者”“成仙”“指超越凡品的人或事物”“用于死或死者的婉詞”“用于稱道教的人和事物,如‘仙姑’‘仙經(jīng)’等”c同上。這幾層含義正好與天主教圣徒所具有的一些特質相吻合,同時套用了中國傳統(tǒng)的概念,比較貼切地表達了基督教“圣徒”這一概念。因而,《葡漢辭典》的編撰者使用這一中文固有詞匯來對譯Santo,賦予了“仙”字新的含義,即特指基督教圣徒,因而亦是意譯詞。但這一翻譯并未流傳下來,后來隨著以利瑪竇為代表的耶穌會士強化親儒路線,該詞逐漸改為以“圣”來進行對譯。

      Criador 在辭典中被譯為“天主生萬物”,葡文原意為“創(chuàng)造者”,或是特指主耶穌?!疤熘鳌痹谥形墓偶惺谴嬖诘模巧衩?,最早見于《史記·封禪書》:“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齊?!?此外,佛經(jīng)稱諸天之主為天主。在這里,“天主”一詞發(fā)生了轉化,特指天主教中的唯一神。黃河清先生認為“天主”一詞是由利瑪竇首先借來用于指稱天主教的神,始見于1599 年的《二十五言》,“假以他物為己物,以己物為他物,必且倍情,必且拂性,必且怨咎世人,又及天主也”,是沿用至今的宗教新詞。d黃河清:《近現(xiàn)代漢語辭源》,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20 年,第1308 頁。筆者認為,“天主”一詞用于天主教的唯一神這一概念應當首創(chuàng)于《葡漢辭典》。辭典不僅正文中以“天主”來對譯“Criador”,散頁上亦出現(xiàn)了中文“天主”一詞。因《葡漢辭典》的寫作時間大約在1583 —1588 年間,從時間上講早于利瑪竇《二十五言》的成稿時間。因此,作為基督教術語的“天主”一詞的首創(chuàng)應歸于《葡漢辭典》。王銘宇關于“天主”詞源的研究亦印證了《葡漢辭典》中的“天主”一詞是中國本土所見作為基督教術語“天主”的最早詞源。e王銘宇:《“天主”詞源考》,載《語文研究》2012 年第3 期,第50 頁。

      Padre 一詞在辭典中出現(xiàn)過兩次。Padre 在古葡文中有“父親”的含義,后來詞義逐漸縮小,特指宗教中的“神甫、神父”。在辭典中第一次出現(xiàn)在第126 頁,被譯為“父親、大人、爹爹”,是對葡語詞匯普通含義的翻譯;第二次出現(xiàn)在第126V 頁,編寫者在辭典的側邊增加了這個詞,譯為“僧 野僧”。很可能是因為需要而有意添加了這一詞的宗教含義,并借用了漢語原有的佛教詞匯“僧”這一詞來進行對譯,后再加“野僧”這一解釋,以示與佛教僧侶的區(qū)別。這也是這一詞匯的對譯首次在中國本土的典籍中被發(fā)現(xiàn)。a王銘宇:《羅明堅、利瑪竇〈葡漢辭典〉詞匯問題舉隅》,載《勵耘語言學刊》2014 年第1 期,第142 頁。

      這一類“舊詞新用”的宗教詞匯還有:Igresia(教堂)譯為“寺”,F(xiàn)reyra(修女)譯為“尼姑”,Paraiso(天堂)譯為“天庭”,Paraiso terreal(塵世天堂)譯為“佛國”等。顯然,譯者將天主教的概念盡量用中國原有的宗教概念來予以表達,基本套用了佛教或道教等本土用語,并在意義上予以擴展,實際上是賦予原詞以新的含義,且新義的使用多是在中國典籍中首次出現(xiàn),因而具有創(chuàng)新性。

      辭典中的音譯詞數(shù)目較少,只有少量人名或特定稱謂才采用了這種譯法。在辭典的正文中以及散頁的天主教教義短文中出現(xiàn)了一些音譯詞,如:Deos 譯作“廖師”,Jesus 譯作“熱所”/“耶穌”,Maria 譯作“媽里呀”/“媽利亞”,Adam 譯作“亞當”,Eva 譯作“也物”等。這些詞均是按照葡萄牙語發(fā)音來書寫漢字,采用了音譯的方式。這些譯法有的流傳至今,有的則被其他譯文所取代。

      從辭典的音譯詞來看,辭典本身也具有過程性手稿的特點。如關于圣母Maria 名稱的翻譯,我們看到最初的文字是譯作“媽里呀”,后在旁邊增添了“媽利亞”。同樣,對于Jesus 的翻譯,最初是譯作“熱所”,后又在旁邊增添了“耶穌”。新添字的筆跡與原文不同,且不像是習慣中文書寫的人所書,因此很有可能是由西方編寫者后添加上的。這也顯示出這些翻譯先驅在翻譯過程中不斷探索和改進的過程。

      三、結論

      《葡漢辭典》是兩種異質文化的語言系統(tǒng)初次接觸的直接體現(xiàn)。處于歐亞大陸兩端的中國和歐洲,各自產(chǎn)生了全然不同的文明。由于相距遙遠,這兩種文明在明末之前并沒有真正產(chǎn)生過深層次的接觸?!镀蠞h辭典》作為明末珍貴的史料,真實地記錄了漢語與西方語言初次接觸時的情形。雙方第一次面對對方的語言文字時,只能依靠自身現(xiàn)有的文化背景和語言知識來解讀對方的語言和文字,并試圖將其納入自己的語言系統(tǒng)。這其中既會產(chǎn)生“誤讀”,亦會創(chuàng)造出許多新詞匯,進而對雙方的語言文化都形成有力的補充和推動。這是文化接觸的后果,對雙方來說影響都是十分深遠的。

      《葡漢辭典》中不但含有大量的宗教哲學詞匯,還直接涉及天主教“主”等宗教核心詞匯。如辭典第132 頁上的詞條Por merc? de deos,和辭典第132V 頁上的Podoroso deos,都包含有“deos”一詞,即“主” “上帝”之意。此外,辭典第63V 頁的Criador,被譯為“天主生萬物”,這其中有“天主”一詞。辭典散頁中也出現(xiàn)了“天主”等基督教的核心詞匯。還有一些宗教哲學詞匯,由于沒有對譯的中文,且中世紀時期古葡語詞匯的拼寫尚未固定,常常出現(xiàn)字母混用或替代的情況,拼寫與現(xiàn)代葡語又存在差異,因而容易被中外研究者所忽視。如康華倫所說缺少的“天使”一詞,《葡漢辭典》中實際是有的,位于辭典第42V 頁上,寫作“Amyo”,正是由于古葡文中m 與n、y 與i 經(jīng)?;煊?,這一詞的拼寫與現(xiàn)代葡文“Anjo”有較大不同,因而很難被發(fā)現(xiàn)。類似的情況還有Auemaryas(萬福馬利亞),現(xiàn)代葡語拼寫為Ave-maria;以及Saluador(救世主),現(xiàn)代葡語拼寫為Salvador。以上證據(jù)充分證明了康華倫等學者關于《葡漢辭典》缺乏宗教詞匯或是有意排除宗教詞匯的說法需要修正。此外,辭典中還出現(xiàn)了大量宗教哲學新詞,本文的研究為相關詞匯的溯源提供了新的例證,對漢語詞源研究做出了補充。

      《葡漢辭典》的作者是耶穌會士的可能性最大。有學者認為辭典中的宗教詞匯不多,因而推斷其作者不是天主教士。本文研究認為,辭典中共有155個宗教哲學詞匯,約占整部辭典詞匯量的2.6%,106 個有中文譯文,49 個沒有中文譯文,其中包括大量宗教專有詞匯和核心詞匯。

      《葡漢辭典》對一些宗教專用詞匯的處理方式恰恰說明該辭典的作者很可能是耶穌會士。明末在中國占據(jù)主導地位的是儒家思想,佛教、道教的影響力也比較大,且中國并不是一神論的國家,統(tǒng)治者對外來宗教持警惕和戒備的態(tài)度。耶穌會士為了天主教在中國能夠被更好地接受而實施“適應政策”,盡量不與中國已有的宗教文化發(fā)生沖突。最早進入中國的耶穌會士羅明堅、利瑪竇等一直都十分謹慎地處理相關事宜,自稱“僧”或“儒士”,刻意隱藏自己天主教徒的身份,以免被視為異教徒而無法在中國立足。從辭典翻譯的特點來看,辭典特意將基督教的唯一神“耶穌”等詞匯隱去,是因為這一概念在當時的中國很難被接受,亦非常敏感。而辭典對“Deus”等詞匯的翻譯更是絞盡腦汁使之“本土化”,以便更容易被中國民眾接受。這些都與耶穌會士一貫的做法相符,是耶穌會士“適應政策”的具體體現(xiàn)。因此,《葡漢辭典》的作者是耶穌會士的可能性非常大。關于《葡漢辭典》的作者問題,張西平在《〈葡漢辭典〉中的散頁文獻研究》一文中已經(jīng)證明此文獻主要是羅明堅所做,本文從詞匯學上也進一步做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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