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秀霞
家屋旁靠近農(nóng)田的荒草地上,長著一小叢特別的植物。它的枝干無分支,一枝僅有一葉,而葉片又極其肥碩,就像愛心形狀的荷葉,卻從未見它開出荷花那般雅致的花來。曾經(jīng)我以為它不過是一種野草,但沒想到地下,卻暗藏著大自然饋贈給我們的美味。
有一天,阿嬤問我:“你想不想吃芋頭菜粥呀?”我毫不猶豫地答道:“想??!不過什么是芋頭呀?”阿嬤笑了,也不多說,帶上鋤頭和籃子,領(lǐng)著我來到了屋側(cè)。她走近那叢碧綠油亮的“野草”,便動手挖了起來。不一會兒,幾個土褐色的泥球就被翻出了地面。
“你看,這就是芋頭了?!卑咧噶酥杆鼈?,轉(zhuǎn)頭對我說道。
芋頭拎回家后,阿嬤便麻利地將它們洗凈削皮,改刀切成了小塊兒。芋頭外表長得像個土疙瘩,內(nèi)里卻怪好看的,白肉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淡紫色。
接著阿嬤又去菜園摘了些包菜回來,切成細(xì)絲。淘了米,取出蝦皮、紫菜,準(zhǔn)備就緒,便起鍋燒油,煮起了菜粥來。等粥快熟了,阿嬤就往鍋里頭撒了些切碎的蔥花,灶上再添上兩把干草,待火滅了,一掀鍋蓋,蒸騰的熱氣瞬間充滿了整個廚房。芋頭菜粥可真香啊!我的饞蟲被勾了上來,急不可耐地催阿嬤趕快盛給我嘗嘗。
阿嬤搖頭笑我饞,用大海碗裝了滿滿一碗端給我,還不忘囑咐一句:“小心燙?。 ?/p>
一碗芋頭菜粥上桌,飯、菜便都有了。芋頭已經(jīng)爛熟,筷子用力一夾,就變成了芋泥。扒拉兩口菜粥,芋頭的香糯綿軟、粥的甘美清甜,全都在舌尖跳起了舞。一片肉都沒有的芋頭菜粥,樸素簡單,卻香得令我顧不上燙,一口接一口地往肚里吞,很快就把海碗吃得底朝天。
我抹了把嘴,抬頭對上了阿嬤笑瞇瞇的慈愛眼神?!昂贸园??下回阿嬤再去挖芋頭煮菜粥給你吃哈!”我開心地點了點頭。阿嬤的芋頭菜粥暖胃,更暖心。
后來,我吃到過許多芋頭做的名菜,比如反沙芋頭、芋兒雞、芋頭扣肉,但是它們的滋味全都不及童年里,我的阿嬤給我煮的那一碗熱氣騰騰的芋頭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