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的語料庫檢索分析

王雪利

內(nèi)容摘要：《平凡的世界》是中國作家路遙的一部長篇小說，描繪了中國當代城鄉(xiāng)社會生活，展示了普通人在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獲1991年中國第三屆茅盾文學獎。本文借助語料庫的研究方法，將定量數(shù)據(jù)分析和定性文學分析相結(jié)合，通過生成詞表、主題詞表、索引分布以及語境共現(xiàn)等檢索功能，從語言特點、故事情節(jié)、角色刻畫及敘述視角等方面分析解讀小說，幫助讀者更好地賞析小說文本。

關(guān)鍵詞：路遙 《平凡的世界》 語料庫

《平凡的世界》[1]是中國作家路遙創(chuàng)作的一部表現(xiàn)中國當代城鄉(xiāng)社會生活的長篇小說。小說以中國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十年間為背景，以孫少安和孫少平兩兄弟為中心，通過復雜的矛盾糾葛，刻畫了當時社會各階層眾多普通人的形象；勞動與愛情、挫折與追求、痛苦與歡樂、日常生活與社會沖突紛繁地交織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小說于1986年出版，1991年獲中國第三屆茅盾文學獎，2019年小說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知網(wǎng)檢索結(jié)果顯示，1987-2021年間國內(nèi)關(guān)于路遙小說《平凡的世界》的研究共計518篇，學者們主要從小說主題、人物形象、閱讀路徑、影視改編等方面解讀小說，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但諸多研究都屬于定性研究，缺乏定量數(shù)據(jù)支撐，截至目前還沒有學者結(jié)合語料庫從定量的角度對小說進行全面的分析解讀。

基于語料庫的文學研究不僅可以促進文學研究方法的重要變革，而且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深化文學研究[2]。本文借助語料庫的研究方法，將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相結(jié)合，科學客觀地分析解讀路遙的小說《平凡的世界》。筆者通過使用語料庫檢索軟件AntConc4.0.3[3]和WordSmith Tools6.0[4]對自建語料庫“平凡的世界_seg（464，900詞）”（后文簡稱“平凡的世界”）進行檢索，同時以蘭開斯特漢語語料庫The Lancaster Corpus of Mandarin Chinese“LCMC（832，637詞）”[5]作為參照語料庫，借助生成詞表、主題詞表、索引分布以及語境共現(xiàn)等檢索功能，從語言特點、故事情節(jié)、角色刻畫及敘述視角等方面分析解讀小說，輔助傳統(tǒng)意義上定性的文學研究，有助于讀者更好地理解小說。

一.語言特點

通過語料庫檢索軟件WordSmith Tools6.0的生成詞表功能便可以得出語料庫文本的總體統(tǒng)計信息。其中，形符數(shù)指文本總詞數(shù)，類符數(shù)指去除詞形變化后文本的總詞數(shù)，標準類形符比可以表明詞匯多樣性，即文本的詞匯密度[6]。在進行語料庫檢索前需要對小說《平凡的世界》的語料進行中文分詞處理，使用Python編寫分詞程序，運用PKUSeg中文分詞軟件包進行分詞處理，然后對分詞結(jié)果進行人工校對（主要是人名、稱謂等的錯誤分詞）。

自建語料庫“平凡的世界”形符數(shù)464，900，類符數(shù)28，127；參照語料庫“LCMC”形符數(shù)832，637，類符數(shù)42，989。兩者在標準類形符比上差異較大，小說《平凡的世界》的標準類形符比為49.74，遠高于參照語料庫文本的標準類形符比29.86，說明小說《平凡的世界》文本詞匯密度較大，詞匯變化較大，用詞較為豐富。小說平均詞長為1.53個字，略低于于參照語料庫的平均詞長1.91字，表明小說文本詞匯較為簡單，閱讀難度不大。

通過語料庫檢索軟件AntConc4.0.3的生成詞表功能，可以生成自建語料庫“平凡的世界”的詞頻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小說詞頻統(tǒng)計表前50位多為單字詞，只有8個兩字詞，且排在前面的24個高頻詞全部是單字詞，這也印證了小說文本詞長較短的檢索結(jié)果。

其中，有6個代詞進入高頻詞前50位，分別是“他”（第3位，12864次）、“她”（第8位，4479次）、“你”（第18位，2782次）、“我”（第20位，2658次）、“他們”（第29位，1921次）、“自己”（第32位，1685次）。排在詞頻表前兩位的代詞“他”、“她”都是第三人稱單數(shù)代詞，可見小說是以第三人稱視角進行行文寫作；且第三人稱女性代詞“她”詞頻遠低于第三人稱男性代詞“他”，由此可以推斷男性是小說描寫的重點，在小說中占主導地位。第二人稱代詞“你”和第一人稱代詞“我”的使用頻率也很高，可以推斷出小說中存在大量人物對話。此外，指代第一人稱的代詞“自己”出現(xiàn)的頻次也較高，可以推斷小說中有很多人物心理描寫。

高頻詞表中有5個表示人物名字和家族姓氏的詞，“孫”（第41位，1452次）、“少平”（第45位，1426次）、“田”（第46位，1421次）、“金”（第47位，1359次）、“少安”（第50位，1239次）。其中“（孫）少平”和“（孫）少安”是兩兄弟，也是小說主人公，整個故事都是圍繞他們進行；“孫”、“田”、“金”是故事中三個家族的姓氏，這三個家族的人都是推動故事發(fā)生、發(fā)展的關(guān)鍵人物，因而其姓氏在小說中出現(xiàn)頻次很高。

二.故事情節(jié)

通過語料庫文本的主題詞表可以了解文本的詞語特征，更清楚地了解故事情節(jié)。主題詞表是將觀察語料文本的詞語分布，和其他文本（參照語料庫）的詞語分布進行對比，把觀察語料庫文本中顯著高頻的詞語析取出來生成的詞表[6]。

在此以自建語料庫“平凡的世界”為觀察語料庫，蘭開斯特漢語語料庫“LCMC”作為參照語料庫通過語料庫檢索軟件AntConc4.0.3生成自建語料庫“平凡的世界”的主題詞表。小說主題詞表前20位的主題詞可以分為以下6類：1.人名或家族姓氏——少平（第2位，1426次）、少安（第3位，1239次）、田（第5位，1421次）、孫（第6位，1452次）、金（第8位，1359次）、潤葉（第9位，690次）、福堂（第10位，654次）、玉亭（第11位，587次）、福軍（第14位，512次）、曉霞（第15位，510次）；2.人稱代詞——他（第1位，12864次）、她（第7位，4479次）；3.表示時間的詞——了（第4位，13181次）、現(xiàn)在（第12位，1452次）、已經(jīng)（第16位，1351次）；4.表示否定的詞——不（第18位，5695次）、沒（第17位，1433次）；5.表示地點的詞——雙水村（第13位，533次）；6.其他——里（第19位，2103次）、就（第20位，3892次）。

高頻主題詞表中出現(xiàn)的7個人名指代的是故事中7個關(guān)鍵人物，（孫）少平和（孫）少安為孫家兩兄弟，（孫）玉亭是（孫）少平和（孫）少安的堂叔，（田）福堂和（田）福軍為孫家上一輩兩兄弟，（田）潤葉是（田）福堂的女兒，（田）曉霞是（田）福軍的女兒。小說圍繞孫少平和孫少安展開，有了其他關(guān)鍵人物的參與才組成了完整的故事。小說中農(nóng)村子弟孫少平高中畢業(yè)后回鄉(xiāng)做了一段時間民辦教師，后懷揣青春的夢想和追求到外面“闖蕩世界”，從漂泊的攬工漢到最后成為煤礦工人。期間，孫少平與城市女大學生田曉霞相愛，但后來田曉霞在抗洪采訪中為搶救災民光榮犧牲，他也在一次事故中為救護徒弟受了重傷毀容。最后孫少平接受現(xiàn)實回到礦山，迎接新的生活與挑戰(zhàn)。孫少平的哥哥孫少安小學畢業(yè)后因家貧輟學在家勞動，與村支書田福堂的女兒——縣城教師田潤葉青梅竹馬，互相愛慕，卻遭到田福堂反對。經(jīng)過痛苦的煎熬，孫少安到山西與勤勞善良的賀秀蓮相親并結(jié)婚，田潤葉也與一直愛慕她的李向前結(jié)婚。孫少安沉穩(wěn)能干，在全村推廣責任制成為農(nóng)村變革的先覺者，后通過建窯燒磚成了公社的“冒尖戶”，在經(jīng)歷失敗，最終成功貸款擴建機器制磚廠。田潤葉到團地委工作遠離她不愛的丈夫，引起癡心的丈夫酒后開車致殘，潤葉感到內(nèi)疚回到丈夫身邊，開始正常的家庭生活。田福堂和孫玉亭是農(nóng)村守舊保守派的代表，成為過渡期農(nóng)村生活混亂的“罪魁禍首”。田福堂為了加強自己的威信，在孫玉亭的擁護下，組織偷挖河壩與上游搶水，炸山修田，弄得天怒人怨，終被時代變革所拋棄。田福軍則是當時政治斗爭和路線斗爭的見證者，他的升遷路線充分展示了由村到公社（鄉(xiāng)）、縣、地區(qū)、省的政治斗爭和路線斗爭史。

高頻主題詞表中有3個跟時間相關(guān)的主題詞，“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其中表示過去的“了”排在主題詞表第4位，達到13181次，占小說文本總詞數(shù)的2.84%，再結(jié)合高頻主題詞“已經(jīng)”，可以推測小說中有大篇幅關(guān)于過去或者已經(jīng)結(jié)束的動作和事情的描述。進一步通過語境共現(xiàn)檢索查閱包含主題詞“了”和“已經(jīng)”索引行，閱讀相關(guān)索引行可知，絕大多數(shù)包含“了”和“已經(jīng)”的索引行都表示所描述的過去動作或事情對現(xiàn)在造成了影響，可見小說是站在“現(xiàn)在”進行敘述，穿插著過去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

表示地點的名詞“雙水村”排在主題詞表第13位，結(jié)合該詞在文本中的索引分布可以推斷故事主要發(fā)生在雙水村，這也是前文多數(shù)關(guān)鍵人物的出生地，整個故事的基底。為進一步了解小說故事情節(jié)，檢索查找主題詞表前100位中表地點的主題詞有8個。這些表示地點的名詞可以大致分為兩類：表示具體地名的名詞 “雙水村”（533次）、“黃原（地區(qū)）” （422次）、“石圪節(jié)（公社）”（304次）、“東拉河”（141次）；表示區(qū)域范圍的名詞：“公社”（397次）、“家里”（530次）、“村里”（268次）、“院子”（261次）。東拉河是雙水村旁邊的一條河，是農(nóng)村建設(shè)和發(fā)展的源泉，而雙水村-石圪節(jié)（公社）-黃原（地區(qū)）從小到大則是故事發(fā)生的具體地點，從帶有鮮明時代特色和農(nóng)村特點的高頻主題詞“公社”、“家里”、“村里”、“院子”可以推測故事情節(jié)主要發(fā)生在農(nóng)村，小說主要描繪的是農(nóng)村生活，其間交融著復雜的家庭關(guān)系、鄰里關(guān)系和社會關(guān)系。

表示否定意義的“沒”和“不”也出現(xiàn)在高頻主題詞之列，通過檢索索引分布發(fā)現(xiàn)包含這兩個詞的索引行貫穿整本小說。進一步檢索包含“沒”的兩字詞簇，“沒什么”、“沒想到”、“沒辦法”、“沒人”、“沒說”、“沒見”分別出現(xiàn)了137、62、61、46、33、27次。查閱具體索引行發(fā)現(xiàn)除了“沒什么”以外，其他兩字詞簇在句意表達上都帶有一定的消極情緒，給故事和人物帶來諸多不確定性。檢索“不”的兩字詞簇發(fā)現(xiàn)，“不能”（562次）、“不是”（545次）、“不會”（328次）、“不了”（190次）、“不知道”（179次）、“不敢”（142次）、“不到”（138次）、“不好”（106次）出現(xiàn)頻率超過100次。查閱具體索引行發(fā)現(xiàn)包含“不”的兩字詞簇在句意表達上同“沒”組成的兩字詞簇一樣均帶有一定的消極否定意義。但是，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兩字詞簇“不能”雖然在句意上表達了否定的意思，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反映出故事人物不愿屈服，想要抗爭的主觀意愿，這正是小說人物在農(nóng)村改革浪潮中奮力抗爭，追求人生理想和目標的隱性表達。

三.角色刻畫

《平凡的世界》是一篇百萬字的長篇小說，里面刻畫了眾多的人物形象，經(jīng)檢索查找主題詞前100位中的人名有23個，這些人物按性別可以分為兩類：男性和女性，其中男性17人，女性6人，可見小說以刻畫男性角色為重。

小說中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人物是“（孫）少平”（第2位，1426次）和“（孫）少安”（第3位，1239次）。通過索引定位功能可以得到兩個主人公在文本中的具體分布，高頻主題詞“少平”和“少安”貫穿全文，只在小說中后段存在部分空白。查閱小說可知，這些空白部分講述了小說中其他人物的故事，以使整部小說全方位展現(xiàn)城鄉(xiāng)社會生活，刻畫各階層各行業(yè)人物形象。查看分析包含“少平”和“少安”的索引行可以更深入的了解兩位主人公。分別檢索包含“少平”和“少安”左右5詞距的搭配，可得出跟兩位主人公共現(xiàn)的其他人物，和“少平”搭配強度較高的人物包括“（田）曉霞”、“（金）波”、“（孫）玉亭”、“（田）福堂”、“妹妹”、“（田）福軍”，和“少安”搭配強度較高的人物包括 “（賀）秀蓮”、“（田）潤葉”、“他媽（孫少安的母親）”、“妻子（賀秀蓮）”、“父親（孫玉厚）”、“弟弟（孫少平）”、“隊長（多指孫少安）”、“（劉）根民”、“（胡）永合”。進一步查閱相關(guān)索引行，可知小說語言平實，并無華麗辭藻堆砌，對角色的刻畫并不是通過使用大量形容詞進行描繪，而是通過直白的故事敘述，從小說中主人公的言行舉止勾勒出人物形象和心理狀態(tài)。較之詞匯華麗豐富的語言描繪，平實直白的敘述會給讀者以真實感，且與小說標題“平凡的世界”相呼應，小說講述的并非是轟轟烈烈的人物和故事，而是普普通通的人們以及平平凡凡的故事。

除了平實的故事敘述，小說也輔以恰當?shù)拇钆湓~使角色形象更深入人心。除了指代人物的詞以外，和小說人物“（金）俊武”（第28位，345次）搭配度較強的詞還包括“隊長”、“精明”、“精人”、“強人”，這些搭配詞表明人物金俊武是一個精明能干的人，在新時代農(nóng)村改革中起著引導作用。和小說人物“（王）滿銀”（第85位，126次）搭配度較強的詞“逛/逛鬼”、“咧（嘴）”、“覺醒”、“歸來”則表明王滿銀在故事中的整個變化過程，前期王滿銀滿不顧家庭滿世界瞎逛，村里人送外號“逛鬼”，被所有人瞧不起也無所謂，在故事后期，王滿銀忽然“覺醒”，回歸農(nóng)村家庭，開始和妻子兒女一起踏踏實實過日子?！斑郑ㄗ欤边@個詞充分表現(xiàn)出了王滿銀的痞性，刻畫出一個活生生的不愛勞動的“二流子”形象。

小說前100位主題詞中女性人物名有6個，“（田）潤葉”（第9位，690次）、“（田）曉霞”（第15位，510次）、“（賀）秀蓮”（第26位，365次）、“（孫）蘭香”（第42位，228次）、“（郝）紅梅”（第52位，196次）、“（金）秀”（第87位，135次）。這6個女性人物可以大致分為三類：農(nóng)村家庭婦女（賀秀蓮、郝紅梅），城市獨立女性（田潤葉、田曉霞），新興女大學生（孫蘭香、金秀）。這些女性人物雖然不是小說著墨的中心，卻對整個故事的發(fā)生、發(fā)展起著推動作用。

農(nóng)村家庭婦女賀秀蓮和郝紅梅具有很強的依賴性，這與農(nóng)村家庭以男性勞動力為家庭頂梁柱的事實相符。賀秀蓮是孫少安的妻子，是一位標準的賢妻良母，勤勞善良，為家庭和丈夫的事業(yè)默默付出，卻在丈夫事業(yè)成功之時積勞成疾病倒。郝紅梅高中時曾與孫少平互有好感，但其貪念物質(zhì)離開孫少平轉(zhuǎn)而追隨富家子弟顧養(yǎng)民，后因不光彩的偷盜行為被顧家拒之門外，郝紅梅嫁到別村后丈夫早亡一個人帶著孩子艱難生活，幸而后來與田潤生結(jié)合，過上了圓滿的家庭生活。作為農(nóng)村家庭婦女的代表，賀秀蓮和郝紅梅的人生軌跡表明農(nóng)村婦女以家庭為中心，時刻圍繞丈夫和孩子轉(zhuǎn)，為家庭奉獻一生。當郝紅梅喪夫攜子艱難度日時被其他人看不起欺負，她心里非常希望有一個男人可以依靠；賀秀蓮寧愿自己吃不飽，也要偷偷為丈夫打稠一些的粥，因為她認為孫少安是家里的頂梁柱不能餓著?？梢?，農(nóng)村家庭婦女對家庭、對丈夫的依賴，導致她們沒有太多獨立性。

田潤葉和田曉霞則是城市獨立女性的代表，敢于追求、表達自己的愛。田潤葉曾主動表白孫少安，雖兩人互有愛意，但是卻被其父田福堂阻攔，后迫于長輩壓力與不喜歡的李向前結(jié)婚，婚后夫妻感情不和，直到丈夫因為她異地工作醉酒出車禍致殘，她才因為愧疚和責任回到丈夫身邊，開始正常的家庭生活。城市里長大的田曉霞開朗、熱情，與孫少平因高中參加黃原地區(qū)講革命故事結(jié)緣，田曉霞一直鼓勵幫助孫少平追求理想，因為志趣相投兩人相戀，但是最后卻因為在抗洪采訪中為搶救災民光榮犧牲。田潤葉和田曉霞的人生軌跡不純粹依附于任何一個男人，她們獨立勇敢，敢于表達自己的愛意，這與她們接受過系統(tǒng)的教育、擁有穩(wěn)定的工作和經(jīng)濟來源有很大關(guān)系。

孫蘭香和金秀代表了新時代女大學生，她們都接受良好的高等教育。孫蘭香是孫少安和孫少平的妹妹，從小乖巧懂事，學習成績好，后考上大學學習天體物理專業(yè)，并與城市高干子弟吳仲平相戀。金秀是孫少平玩伴金波的妹妹，孫蘭香的好朋友，后來懵懂喜歡上剛毅的孫少平，但孫少平因自己毀容拒絕了她。小說里對孫蘭香和金秀的著墨并不重，兩人的人生才剛開始，此前生活都比較平順，沒有經(jīng)歷太多坎坷。小說6個重要女性人物中，只有孫蘭香和金秀沒有復雜的人生經(jīng)歷和苦難結(jié)局，未來充滿無限可能性，這也是作者對新時代女性的美好祝愿與期待。

四.敘述視角

從自建語料庫“平凡的世界”的詞頻統(tǒng)計可知，人稱代詞在小說中占據(jù)非常大的比重。人稱代詞的高頻使用可以將小說中錯綜復雜的故事情節(jié)緊密連接在一起，把一個個故事自然流暢地表達出來，使得小說謀篇布局清晰自然。經(jīng)檢索查找小說生成詞表前100位中人稱代詞有7個，分別是“他”（第3位，12864次）、“她”（第8位，4479次）、“你”（第18位，2782次）、“我”（第20位，2658次）、“他們”（第29位，1921次）、“自己”（第32位，1685次）、“我們”（第84位，615次）。

第三人稱代詞（他、他、他們）以非常高的頻率（19264次）出現(xiàn)在小說文本之中，約占總詞數(shù)的4.14%，這也與之前主題詞人名統(tǒng)計中男性人物名占絕大多數(shù)一致，可見小說主要以第三人稱作為敘事角度。第三人稱敘述不受時間和空間限制，能夠比較靈活的反映客觀內(nèi)容，使敘述更真實，更具有說服力。

在高頻第三人稱代詞中，指代男性的第三人稱單數(shù)代詞“他”出現(xiàn)了12864次，占總詞數(shù)的2.77%，可以推斷小說主要站在男性的視角審視問題，具有一定的男權(quán)主義傾向。這也與小說描繪的時代特點相符，農(nóng)村視勞動力更強的男性為主，城市工作崗位也以男性為主。雖然小說中塑造了不少新時代獨立女性形象，但大多數(shù)女性還是受傳統(tǒng)影響，依附于家庭和男性。

此外，第二人稱代詞“你”和第一人稱代詞“我”、“自己”、“我們”的使用頻率也很高，可以推斷出小說中存在大量人物對話。在對話中，小說人物可以直接表達其內(nèi)內(nèi)心感受和主觀意見看法。采用第一人稱和第二人稱對話的敘述方式可以縮短敘述者與讀者之間的距離，引發(fā)讀者共鳴，身臨其境的傾聽小說人物的對話。

本文借助于語料庫檢索軟件AntConc4.0.3和WordSmith Tools6.0的生成詞表、主題詞表、索引分布和語境共現(xiàn)功能，對自建語料庫“平凡的世界”進行檢索，從語言特征、故事情節(jié)、角色刻畫和敘述視角四個方面對路遙的小說《平凡的世界》進行分析，以定量與定性相結(jié)合的方式解讀整個故事。研究發(fā)現(xiàn)，小說文本篇幅較長，詞匯變化較大，用詞較為豐富，閱讀難度較大。小說站在第三人稱視角講述故事，描述了中國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城鄉(xiāng)社會生活。通過刻畫當時社會各階層普通人的形象，呈現(xiàn)各種矛盾沖突，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時代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語料庫的研究方法，為文學作品分析提供直觀的數(shù)據(jù)，彌補了傳統(tǒng)意義上定性的文學研究的主觀性和抽象性，為文學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科學的研究視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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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2020年桂林電子科技大學信息科技學院科研項目“基于語料庫的中美當代文學作品研究”（編號：XJ202020）。

（作者單位：桂林信息科技學院外貿(mào)與外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