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濤

《詩經(jīng)》是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在內(nèi)容上大致可分為《風》《雅》《頌》三個部分?！睹ァ肥恰对娊?jīng)·衛(wèi)風》中的一首敘事詩。作者以一位棄婦的口吻講述了自己與丈夫從相識、相戀、成婚到最后被遺棄的全過程，塑造了一位真誠善良、理智果斷的婦女形象。作者在作品中主要使用了賦、比、興三種表現(xiàn)手法。接下來，筆者就詳細談談。

一、賦

“賦”即平鋪直述，是在古典文學作品中非常常見的一種表現(xiàn)手法。在《衛(wèi)風·氓》中，作者主要通過“賦”來描寫和刻畫人物形象。

《衛(wèi)風·氓》主要講述了一名女子的婚戀悲劇。在作品的第一段，作者采用“賦”的手法對故事中的男主人公進行了細致的描寫。“氓之蚩蚩，抱布貿(mào)絲。匪來貿(mào)絲，來即我謀”主要寫的是男子與女子相識，想要向女子求婚的情形?！懊ァ睅е鴿M臉的笑意，裝作來賣絲，其實并不是為了賣絲，而是借賣絲為由，趁機接近女子，想向她求婚。根據(jù)這一段文字，我們一方面可以看出男子想要求娶女子的心情非常急切，另一方面可以看出他嬉皮笑臉、舉止輕浮，不是良人。此處的文字對兩個人的婚戀悲劇作了暗示。男子想要求娶女子，卻并未托媒人上門求親，而是自己出面，打著賣絲的幌子向女子表達愛慕之情，希望女子能夠同意這樁親事。男子的舉動無疑是十分大膽的，同時也顯得有些草率和輕浮。男子之所以急著向女子求婚，或許是因為真的喜歡她，也可能是因為其他的原因。但就男子的表現(xiàn)而言，他對女子并不那么尊重。此處的細節(jié)為女子后來被遺棄埋下了伏筆。

二、比

“比”也是古詩文中常見的一種表現(xiàn)手法?！氨取彼w的范圍比較廣，除了比喻之外，還包括比擬、借代等。作者在《衛(wèi)風·氓》中適時使用了“比”的表現(xiàn)手法。

比如“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作者以鮮綠且具有光澤感的桑葉來比喻女子年輕嬌美的容顏。這句話的意思是女子在年輕時就如同樹上的桑葉一般光彩照人，二人的情感如樹上的桑葉一般深厚。“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與前一個句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作者以枯萎飄零的桑葉來比喻女子衰老的容顏。樹上的桑葉由青轉(zhuǎn)黃，一方面暗示了女子的容顏發(fā)生了由美至衰的改變，另一方面暗示時光流逝，二人的情感由深變淺，不復從前。“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這句話的意思是桑葚之味甘甜，鳩因為貪食而迷醉，就像女子會沉迷于愛情一樣。作者采用“比”的表現(xiàn)手法，用“桑葚”來比喻“愛情”。愛情美好而甜蜜，女子如果過于沉溺則會上當。男子沉溺于愛情之中，或許還能自拔；女子一旦為情所困，就如同墜入網(wǎng)中，再也無法掙脫情感的束縛。遭到丈夫的遺棄，女主人公的心中充滿了怨憤與不甘。這種情緒充溢于字里行間，以至于作品中的每一個意象都帶有了相應的情感色彩，具備了極強的藝術(shù)感染力。

三、興

在古典文學作品中，“興”也是一種常見的表現(xiàn)手法?！芭d”即“起”，指用其他事物引起所要歌詠的內(nèi)容。采用“興”的表現(xiàn)手法，可以使作品的情感更為含蓄、蘊藉，從而收到“言有盡而意無窮”的藝術(shù)效果。有些情感如果直接用語言來表達，會容易讓人覺得過于直白而乏味。如果將這種情感寄托在具體的物象之中，則可以潛移默化地熏陶和感染讀者，使他們體會到其中的情感。

比如，《衛(wèi)風·氓》的第三小節(jié)和第四小節(jié)在抒發(fā)主人公的情感時都是以桑樹起興的。之后，主人公以反省的口吻回顧了自己婚后三載的生活，探尋了自己被人遺棄的原因。在此處，作者則以“淇水”起興?！颁縿t有岸，隰則有泮?？偨侵?，言笑晏晏”，主人公已經(jīng)明白了造成這場婚戀悲劇的原因，卻沒有直接點明，而是以“淇則有岸，隰則有泮”起興，引出對二人溫情時光的回憶，最后得出“信誓旦旦，不思其反”的結(jié)論?！颁縿t有岸”，事物都是有邊界的，而那男子的行為卻沒有一個準則。詩歌之中的“淇水”是一條時間之河。在淇水的這一邊，女子年輕貌美，對愛情和婚姻充滿了向往和期待；在淇水的另一邊，女子容顏衰老，婚姻不幸。時間如淇水，女子忍不住感嘆：曾幾何時，兩個人也是那樣的和諧。那時，男子深情款款，許下白頭相守的誓言。怎知發(fā)未白，情已變！“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子不得已又坐著車子，渡過淇水，回到娘家。她反復思考，最終覺得自己并無一點差錯，而是那個男子“二三其德”。“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為了擺脫這種痛苦，她下決心與那男子割斷感情上的聯(lián)系，從此不再希望他回心轉(zhuǎn)意。這首詩所寫的婚姻悲劇反映了當時社會普遍存在的情與禮的矛盾與夫權(quán)對婦女的壓迫。

總而言之，《氓》是一首特別的敘事詩。作者采用了賦、比、興的表現(xiàn)手法，講述了一名女子的婚戀悲劇，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

（作者單位：甘肅省永昌縣第一高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