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先秦諸子論“安?!钡臍v史背景包括中華民族積極應對安全威脅歷史傳統(tǒng)、以史為鑒優(yōu)良傳統(tǒng)、傳統(tǒng)安全思想、春秋戰(zhàn)國時期激蕩的社會局勢。對“安?!币辉~的論析幾乎涉及諸子百家,雜家、法家、儒家等先秦諸子對安危問題較為重視。先秦諸子重視安危形勢及其研判,高度關注國家安危特別是政治安危,重視軍事及其將領、國君、人民群眾在國家安危中的重要作用,重視道義在國家安危中的特殊作用。雖時隔千年,其依然彰顯出持久的魅力,對當下的國家安全工作有著一定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安危;諸子;先秦
中圖分類號:K225;K23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3)11-0085-04
與現代漢語不同的是,“安全”一詞在古籍記載雖然有之,但卻數量不多,古人通常單以一個“安”字表示“安全”之義?!鞍参!迸c“安”息息相關,早在先秦時期便被人廣泛使用。與單個“安”字相比,“安危”一詞的內涵更為豐富,體現出古人對“安全”整體而辯證的認知與理解。先秦時期對于“安?!币辉~的全面而深刻的論析,莫有超過諸子百家的。本文全面梳理諸子百家“安?!币辉~的使用情況,論析其中蘊含的深刻思想。
一、為何論——先秦諸子論“安危”的歷史背景
人是歷史的主體,其思想是歷史的產物、時代的反映。先秦諸子廣泛論述“安危”,深受其歷史與社會背景影響。具體來說,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受到中華民族積極應對安全威脅歷史傳統(tǒng)的影響
“安全”是伴隨人類發(fā)展始終的重要話題,是人類發(fā)展的基礎和前提。安全威脅在一定程度上給人類社會帶來破壞,甚至毀滅性打擊,但又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人類的發(fā)展進步。上古時代,中華民族便與各類安全威脅作斗爭,形成了積極應對的傳統(tǒng)。以水患防治為例,《尚書·堯典》記載“(堯之時)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浩浩滔天”,《淮南子·本經訓》記載“舜之時,共工振滔洪水……民皆上丘陵,赴樹木”,《史記·夏本紀》記載“(禹治水)勞身焦思居外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梢姡瑘?、舜、禹被人稱頌并列三皇五帝均與治理水患有密切聯系。此外,女媧補天、共工怒觸不周山、精衛(wèi)填海等神話傳說,也反映出當時水患嚴重,給人們造成了巨大災害,帶來了深遠影響。甚至到了戰(zhàn)國時期,水患依然被認為是最大威脅,《管子》提出了影響國家安全的“五害論”:“水,一害也;旱,一害也;風霧雹霜,一害也;厲,一害也;蟲,一害也……五害之屬,水最為大?!保ā豆茏印ざ鹊亍罚┏怂e水患的威脅外,中華民族生存發(fā)展還面臨著其他諸多安全威脅,有著與之斗爭的現實需要和豐富經驗。
(二)受到中華民族以史為鑒優(yōu)良傳統(tǒng)的影響
“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詩經·蕩》),“我不可不監(jiān)于有夏,亦不可不監(jiān)于有殷”(《尚書·召誥》),中華民族善于總結汲取歷史經驗,這種“以史為鑒”的觀念形成于殷周之際[1]。商周時期的《尚書》中就有《酒誥》《召誥》《多士》《康誥》《君奭》《立政》《多方》等多篇文獻討論了夏商兩代的盛衰興亡,其目的就是告誡統(tǒng)治者要以此為鑒,以求得國家的長治久安[2]?!耙允窞殍b”的觀念與傳統(tǒng)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被很好地繼承與發(fā)揚。不論是儒、墨的稱道標榜,還是道、法的貶抑憎惡,先秦諸子幾乎都談及“三代”[3]。如在論述“安?!睍r,《墨子》就總結了影響國家安全的“七患”,以“夫桀無待湯之備,故放;紂無待武之備,故殺”(《墨子·七患》)為鑒加以論證;《呂氏春秋·長攻》同樣以桀、紂、湯、武之史,印證“治亂存亡,安危強弱,必有其遇”的觀點。
(三)受到傳統(tǒng)安全思想的影響
“安危”一詞首次出現于我國現存最早的文獻《尚書》之中,有“嗚呼父師,邦之安危,惟茲殷士”(《尚書·畢命》)的記載。作為我國古代史學的發(fā)軔之作,《尚書》廣泛記敘了當時的政治歷史與社會情況[4],對安危存亡有數量眾多的經典論述,如“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保ā渡袝ぶ芄佟罚ⅰ拔┢澣L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喪;邦君有一于身,國必亡”(《尚書·伊訓》)、“無輕民事,惟艱;無安厥位,惟危”(《尚書·太甲下》)。先秦諸子都曾引用《尚書》來闡述歷史和自己的理論[4],自然而然也就繼承了蘊含其中的安全思想?!鞍参!庇伞鞍病薄拔!眱蓚€詞義相反的字構成,本身充滿著辯證意味,《易經》之中就有“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的深刻思考(《周易·系辭下》)。此外,《周易》中還最早出現了“憂患”這一表示安危意識的詞匯[5],指出“《易》之興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這些都為先秦諸子論“安危”打下了堅實的思想基礎。
(四)受到春秋戰(zhàn)國時期社會激蕩局勢的影響
伴隨著周王室的日漸衰微與幽王時期“三川竭,岐山崩”(《國語·周語》)的自然災害而來的,是平王東遷與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到來。春秋戰(zhàn)國時期,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大動蕩的時期[6],諸侯爭霸、列國兼并,造成了長達五個半世紀的混戰(zhàn),國家安全、社會穩(wěn)定成為社會各階層的普遍追求與希望。同時,春秋戰(zhàn)國時期是中華民族大融合的重要時期,當時中原諸國認為“蠻夷猾夏,周禍也”(《左傳·僖公二十一年》),“南夷與北狄交爭,中國不絕若線”(《公羊傳·僖公四年》)的態(tài)勢讓中華民族憂患意識、文化安全意識進一步增強。隨著士階層的崛起、私學的興旺,學術界出現了諸子并起、學派林立、相互駁難、“百家爭鳴”空前繁榮的文化氣象[7],是我國哲學史、思想史上的黃金時期。諸子百家流派眾多、思想博大,但如果不是看名稱而看實質,可以說先秦諸子各個學派大多是治國安邦的國家安全之學[8]。
二、何人論——先秦諸子論“安?!钡膶W派情況
陳垣指出“讀史當觀其語之自出”[9],因此有必要將先秦諸子著作中“安?!币辉~的使用情況進行梳理。此處僅將論及“安?!币辉~學派、著作及卷(篇)名進行梳理:
(一)儒家
(1)《荀子·榮辱篇第四》《荀子·王制篇第九》《荀子·王霸篇第十一》《荀子·君道篇第十二》《荀子·議兵篇第十五》5卷;(2)《晏子春秋·內篇問下第四》1卷;(3)《越絕書·卷第六》1卷;合計3種著作,共7卷。
(二)墨家
《墨子·卷三》《墨子·卷九》《墨子·卷十二》;合計1種著作,共3卷。
(三)道家
(1)《莊子·秋水》《莊子·則陽》2卷;(2)《列子·力命篇》《列子·楊朱篇》2卷;(3)《鹖冠子·王鈇》1卷;(4)《六韜·龍韜》1卷;合計4種著作,共6卷。
(四)法家
(1)《管子·形勢》《管子·立政》《管子·幼官》《管子·參患》《管子·形勢解》5卷;(2)《韓非子·奸劫弒臣》《韓非子·安危》2卷;(3)《商君書·農戰(zhàn)》1卷;(4)《慎子·知忠》1卷;合計4種著作,共9卷。
(五)兵家
(1)《孫臏兵法·客主人分》1卷;(2)《孫子·作戰(zhàn)篇第二》1卷;合計2種著作,共2卷。
(六)縱橫家
(1)《鬼谷子·飛箝篇》1卷;(2)《戰(zhàn)國策·卷七》《戰(zhàn)國策·卷二十六》2卷;合計2種著作,共3卷。
(七)雜家
(1)《呂氏春秋·重己》《呂氏春秋·圜道》《呂氏春秋·論威》《呂氏春秋·務本》《呂氏春秋·長攻》《呂氏春秋·離謂》《呂氏春秋·自知》《呂氏春秋·當賞》8卷;(2)《尉繚子·武議第八》《尉繚子·兵令上第二十三》2卷;合計2種文獻,共10卷。
從以上相關情況的梳理、統(tǒng)計,可以得出結論:(1)先秦諸子對“安?!币辉~的論析幾乎涵蓋了各個學派。由此可見,“安?!笔侵T子關心的共同話題,進而反映出了當時統(tǒng)治者對于安危問題的高度重視、人民群眾對于安全穩(wěn)定社會環(huán)境的向往追求。(2)若按學派提及“安危”的卷數由高到低進行排序,依次為:雜家(10卷),法家(9卷),儒家(7卷),道家(6卷),縱橫家、墨家(均為3卷),兵家(2卷)。這雖不能反映各家學派對“安?!钡恼J知深度,但從各學派活動時間順序來看,至少可以反映出隨著兼并戰(zhàn)爭的逐步升級,社會各界對于“安危”的關注熱度越來越高。
三、論什么——先秦諸子論“安?!钡闹饕獌热?/p>
從論及內容來看,諸子百家對“安?!眴栴}進行了全方位的思考,有著獨特而深刻的認識,有以下幾個方面的主要內容與特點:
(一)重視安危形勢及其研判
《越絕書·卷第六》記載“安危之兆,各有明紀”,《鹖冠子·王鈇》指出“故能為天下計,明于蚤識逢臼,不惑存亡之祥、安危之稽”,《六韜·龍韜》指出“主圖安危,慮未萌”,《呂氏春秋·長攻》指出“治亂存亡,安危強弱,必有其遇”。雖然各家用詞不同,但所謂的“兆”“紀”“祥”“稽”“萌”“遇”都是指的一種征兆、形勢。如何才能“慮未萌”而對“安危”形勢進行研判?《鬼谷子·飛箝篇》提出了“凡度權量能,所以征遠來近。立勢而制事,必先察同異之黨,別是非之語,見內外之辭,知有無之數,決安危之計,定親疏之事”的要求,指出對安危之計的決定,要以“察”“別”“見”“治”等一系列的甄別判斷為前提,體現出審慎嚴謹的態(tài)度。
(二)高度關注國家安危,特別是政治安危
春秋戰(zhàn)國時期“強國事兼并,弱國務力守”(《商君書·開塞》),如何在激烈非常的政治競爭、軍事斗爭中確保國家安全穩(wěn)定,成為擺在各諸侯國面前最直接的現實命題。諸子百家因勢而興、著書立說、馳辭騁辯,其基本宗旨主要是為國君提供不同的政治方略[10],為未來的世界探尋治理國家的方案[11]。通過搜集整理文獻,可以發(fā)現先秦諸子對于“安?!钡恼撐觯旧隙际菄@著國家安危存亡而展開。如《慎子·知忠》指出“國之安危在于政”,《呂氏春秋·圜道》提出“故令者,人主之所以為命也,賢不肖安危之所定也”,《墨子·卷九》提出“安危治亂,在上之發(fā)政也”,這些都體現出我國古代“始終把政治安全特別是統(tǒng)治者的政權安全放在第一位”[8]的特點。
(三)重視軍事及其將領在國家安危中的重要作用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左傳·成公十三年》),戰(zhàn)爭作為政治斗爭的最高形式,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幾為常態(tài),因此各諸侯國及諸子對軍事都給予高度重視?!豆茏印⒒肌分赋觥熬员白穑瑖园参U?,莫要于兵”,《六韜·龍韜》指出“社稷安危,一在將軍”,《孫子·作戰(zhàn)篇第二》指出“故知兵之將,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闡述了軍事特別是將領在國家安危中的重要作用。但需要注意的是,先秦諸子并未將國家安危完全寄于軍事一端,《尉繚子·兵令上第二十三》指出“兵者以武為植,以文為種。武為表,文為里。能審此二者,知勝敗矣。文所以視利害,辨安危;武所以犯強敵,力攻守也”,明確提出了“軍事是現象、是手段,而政治才是本質、是目的”的深刻認識。此外,《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孔子“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之語,《孫子兵法·謀攻》所載“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之語,都體現出先秦諸子對于軍事是重要手段、而非唯一手段,有重要作用、而非決定性作用的普遍認識。
(四)重視國君在國家安危中的關鍵作用
《呂氏春秋·自知》指出“存亡安危,勿求于外,務在自知”,《荀子·王制篇第九》指出“用萬乘之國者,威強之所以立也,名聲之所以美也,敵人之所以屈也,國之所以安危臧否也,制與在此,亡乎人”,都提出了自身因素在國家安危中的主要作用。具體到一國之中,諸子極為關注國君的關鍵作用?!盾髯印ぷh兵篇第十五》指出“臣請遂道王者諸侯強弱存亡之效,安危之埶:君賢者其國治,君不能者其國亂;隆禮貴義者其國治,簡禮賤義者其國亂;治者強,亂者弱,是強弱之本也”,把強弱、存亡、安危與國君賢能與否等相聯系。對于國君應該如何做,先秦諸子提出了諸多明確要求,如《管子·立政》要求國君要慎大德不至仁、見賢不能讓、罰避親貴、不好本事等,并指出“此四務者,安危之本也”?!秴问洗呵铩ぎ斮p》提出要賞罰分明,指出“此先王之所以治亂安危也”。
(五)重視人民群眾在國家安危中的根本作用
雖然重視國君在國家安危中的關鍵作用,但先秦諸子同時認識到“治亂安危,存亡榮辱之施,非一人之力也”(《慎子·知忠》)、“安危榮辱之本在于主,主之本在于宗廟,宗廟之本在于民,民之治亂在于有司”(《呂氏春秋·務本》),強調人民群眾的根本作用。這一認識受到“敬德保民”的“民本”思想深刻影響,從西周時期的“敬天保民”,到春秋時期的“民為神本”,再到戰(zhàn)國時期的“民為軍本”[12],社會價值觀念發(fā)生了深刻變化,“重民”意識逐步強化。同一時期的孟子之所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孟子·盡心章句下》)、荀子之所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荀子·王制》),都反映出先秦諸子對人民群眾及其根本作用的深刻認識和高度重視。
(六)重視道義在國家安危中的特殊作用
由于“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論語·季氏》),春秋戰(zhàn)國時期“禮崩樂壞”(《論語·陽貨》)、“春秋無義戰(zhàn)”(《孟子·盡心下》)。因此,先秦諸子在論析影響國家安危因素時,尤其強調道義的特殊作用?!秴问洗呵铩ふ撏分赋觥傲x也者,萬事之紀也,君臣上下親疏之所由起也,治亂安危過勝之所在也”;《荀子·榮辱篇第四》指出“榮辱之大分,安危利害之常體”;《孫臏兵法·客主人分》指出“以決勝敗安危者,道也”,其中對于“道義”“榮辱”“是非”等內容的強調,都體現出對道義極為關注的鮮明時代特征。
四、結語
以上是對先秦諸子論“安?!惫残詢热菖c特點的梳理,但也要看到因思想主張的不同,各個學派對于“安?!钡恼J識存在明顯區(qū)別。如“安危”是“天命”還是“人事”,不同學派有著不同的理解。法家重視“天”與“神”的作用,認為“故知安危國之所存,以時事天,以天事神”(《管子·侈靡》)。道家、墨家則反對所謂的“天”“神”“鬼”,指出“彼安危埶也,存亡理也,何可責于天道,鬼神奚與”(《鹖冠子·王鈇》)。墨家批駁了儒家“壽夭貧富,安危治亂,固有天命,不可損益”(《墨子·卷九》)的觀點,鮮明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雖然“安?!币辉~并不能盡然反映出諸子博大精深的安全思想,但從一個詞匯入手,我們依然能夠感受到其安全思想內容之豐富、要義之深邃,其時隔千年,依然彰顯出了持久的魅力,對當下的國家安全工作有著一定的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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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紅亮(1989—),男,漢族,山西垣曲人,鐵道警察學院馬克思主義教研部助教,研究方向為中國史、思想政治教育。
(責任編輯: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