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晴 宋博海 陳佩琪 江茂欣 劉電芝
[摘 要] 個體能否正確知覺和識別情感信息并做出適當反應關系到個體社會交往的成敗。目前,孤獨癥個體肢體情緒相關研究結果仍存在爭議,但大部分研究認為,孤獨癥個體存在一定的肢體情緒識別障礙,其主要原因是孤獨癥個體中央統(tǒng)合能力弱、連鎖動作識別困難、社會動機不足、局部腦區(qū)激活異常以及大腦網(wǎng)絡連接不足?;诖?,未來可利用樂高拼搭、以運動為載體采用團體大社交干預模式、結合關鍵反應訓練技術和平板電腦研發(fā)應用程序等對孤獨癥個體進行肢體情緒識別干預。
[關鍵詞] 孤獨癥譜系障礙;肢體情緒識別;早期干預
[中圖分類號] G760
一、引言
孤獨癥譜系障礙(Autism Spectrum Disorder, 以下簡稱ASD)核心癥狀之一是社會交往缺陷,主要表現(xiàn)為在處理和解釋社會情緒線索方面存在困難[1]。情緒識別困難被認為是一種社交挑戰(zhàn),可顯著預測個體的社會適應能力[2]。
情緒識別是指個體在分析情緒及其發(fā)生情境等諸多因素的基礎上了解情緒的性質(zhì)及背后所包含的意義[3]。Frijda曾提出,“情感的存在是為了傳達世界的狀態(tài),且這些狀態(tài)必須被回應”[4]。無論是通過面部表情、聲調(diào)、手勢還是身體姿勢來傳達情緒,準確識別他人情緒并做出適當反應是一種必備的社交技能。個體能否正確知覺和識別他人所傳達的情感信息并做出適當?shù)姆磻?,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個體的發(fā)展水平,關系到個體社會交往的成?。?-6],在個體一生的發(fā)展中起著重要作用。
由于面孔在情緒表達中處于中心地位,以往研究大多探討的是ASD個體的面孔情緒識別。然而研究發(fā)現(xiàn),ASD個體在1歲左右便不會凝視他人的面孔[7]。如果ASD個體意識到自己難以識別他人的面孔情緒并做出適當反應,可能會遠離他人,以避免可能有壓力的互動[8-9]。因此,將肢體作為情緒識別的另一種重要線索顯得尤為重要。與面孔情緒相比,肢體情緒可以在更遠的距離被識別,ASD個體感知到的壓力會減小,更利于其進行社會互動。因此,探討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能力及其背后的影響因素和機制,不僅有利于ASD個體情緒領域研究的進一步擴展,也可有針對性地為ASD個體情緒識別的干預提供建議,進而增強其情緒識別能力和社會適應的能力。
二、ASD個體與典型發(fā)育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的比較
肢體情緒是通過身體姿勢進行的情感交流,包括肢體的空間位置、肢體與軀干的配置、手或全身的姿勢以及身體運動的模式[10]。肢體情緒蘊含了較多的行為信息,在情緒識別中起著重要作用。有研究表明,在現(xiàn)實生活的互動中,當人們需要快速評估互動是否對同伴或自己具有潛在威脅時[11-13],肢體動作在傳達情感線索方面更重要[14]。
目前,ASD個體肢體情緒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與典型發(fā)育(Typically Developmental,以下簡稱 TD)個體的比較(見表1)。
有研究表明,ASD個體與TD個體在識別肢體情緒方面無顯著差異[15-17]。然而也有研究認為,ASD個體存在肢體情緒識別缺陷,與TD個體相比存在顯著差異。由表1可知,在肢體情緒刺激任務中,ASD個體的識別準確率更低,反應時更長。這可能是由于ASD個體傾向于聚焦細節(jié),因而難以將不同位置的肢體情緒動作整合在一起[18-19]。此外,PLD(由在黑暗場景中移動的演員主要關節(jié)上的多個亮點組成)、動態(tài)全光顯示(Full-Light Displays,簡稱FLD,即灰色穿著且臉被遮住的演員在黑色背景下的肢體動作)以及其他更真實的人物的肢體視頻任務中,ASD個體在識別高興、憤怒、厭惡等基本情緒時,其識別準確率較低且反應較慢,也對自己在任務中的判斷缺乏信心。與靜態(tài)刺激相比,動態(tài)刺激的識別表現(xiàn)不佳與ASD個體識別系列動作本身就存在缺陷有關[20-25]。同時,ASD個體在識別肢體情緒時具有注意延遲且注視時間較短的特點,這也驗證了ASD個體缺乏對社會線索的興趣[26]。
綜上所述,表1中82%的研究表明,無論是ASD兒童還是成人,在識別肢體情緒方面的能力均不如TD組,識別準確率較低,反應時較慢,尤其在識別恐懼和憤怒肢體情緒時,ASD個體存在一定的識別障礙。但也有部分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ASD個體識別肢體情緒的準確率與TD個體相近。因此,有必要考察這一矛盾結果產(chǎn)生的影響因素,以便在未來的研究中更好地調(diào)整與控制。
三、產(chǎn)生矛盾結果的影響因素
(一)內(nèi)部因素
1.年齡及經(jīng)驗
年齡及經(jīng)驗是使研究結果產(chǎn)生差異的影響因素之一。以往針對ASD成年人的研究結果顯示,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的缺陷不明顯[27-28],而ASD兒童則具有明顯的肢體情緒識別障礙[29-30],這表明肢體情緒識別技能的提高是發(fā)展性的,即ASD個體識別肢體情緒的準確性隨年齡增長而增加[31-32],ASD成年人可能比ASD兒童能更好地識別肢體情緒。這可能是隨著年齡增長,ASD個體會更多地接觸到通過肢體動作表達情感的人。同時,在社交互動中,ASD個體不愿進行面對面的眼神交流,肢體語言對他們來說可能是一種更適合感知情緒的媒介。由于肢體語言具備“在遠處就可以看到”的特性,與識別面孔情緒相比,這種遠距離的觀察和互動對于ASD個體來說可能風險更小,在社會交往中更“安全”。因此,在日常生活中,時間和經(jīng)驗的累積會促進這項能力的發(fā)展。
綜上所述,年齡及經(jīng)驗是ASD個體與T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產(chǎn)生矛盾結果的重要影響因素。未來對該因素的考察應加強縱向研究,通過跟蹤研究同一組被試隨時間變化的表現(xiàn)來探討發(fā)展效應問題。
2.智力
與年齡及經(jīng)驗同等重要的影響因素還包括被試的智力。有研究發(fā)現(xiàn),在低功能ASD兒童中,隨著智商的增加,其肢體情緒識別的準確性更高、反應時更短[33]。研究還發(fā)現(xiàn),這種影響只在低功能ASD兒童中發(fā)現(xiàn)。這表明智商在一定范圍內(nèi)可能影響情緒任務的判斷,但當智商達到一定程度后,其對任務的影響可能微乎其微。
此外,不一致的智力匹配標準也可能導致在異質(zhì)性臨床條件中無法復制研究結果。以往部分研究使用非言語智商作為匹配標準,結果顯示,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的缺陷很明顯[34]。部分研究使用言語智商作為匹配標準,結果表明,與TD組相比,ASD個體情緒識別的差異不明顯[35-36]。然而,ASD人群的非言語智力往往高于言語智力[37-39]。因此,在以往研究中,TD組和ASD組可能并不完全匹配。未來研究中,在與TD組進行比較時,可以設置不同的對照組(言語智力匹配組/非言語智力匹配組/實際年齡匹配組等)來進一步確定智力與肢體情緒識別之間的具體關系。
3.運動連貫性閾值
肢體情緒識別是一個多種認知能力共同參與的復雜過程,正確識別肢體表達的情感需要對觀察到的運動信息進行正確編碼[40]。運動連貫性閾值指的是個體對肢體運動和肢體形態(tài)隨時間變化的感知力,其在不同人群中是不一樣的。一般而言,閾值越高的人,感知運動信息越困難,也越不利于識別動態(tài)的情緒性肢體動作[41]。因此,為了明確ASD個體的肢體情緒識別是否會受到運動連貫性閾值的影響,Atkinson通過實驗探討了兩者之間的關系[42]。ASD組和TD組依次完成運動連貫性任務以及肢體情緒識別任務,結果表明,ASD組的閾值比TD組大,且具有臨界顯著性。并且研究還發(fā)現(xiàn),閾值較高的ASD個體在識別肢體情緒時準確率較低,而在TD組中,這種關系并不明顯??梢?,運動連貫性閾值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ASD個體的肢體情緒識別。目前,在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的研究中,考察運動連貫性閾值因素的文獻并不多,未來仍需加強該方面的考察,為該結論提供更有力的證據(jù)。
(二)外部因素
1.任務類型
肢體情緒識別任務類型一般包括情緒匹配(Emotion Matching Task)、情緒標簽(Emotion Labelling Task)、情緒命名(Emotion Naming Task)以及眼動追蹤任務(Eye-Tracking Task)等[43-46]。每種任務都有其優(yōu)點和不足。如情緒匹配和情緒標簽任務由于操作簡單被大家廣泛應用,但是在匹配任務中,被試可能僅根據(jù)視覺特征(如四肢/軀干位置)進行匹配,而沒考慮情緒本身。同樣,情緒標簽任務由于涉及不同數(shù)量的標簽,也會影響被試的反應。有研究表明,當任務復雜(標簽越多)時,ASD個體表現(xiàn)可能會受到注意力和工作記憶的阻礙[47-48],其結果可能反映的是任務需求而非情緒識別能力,且該任務范式涉及情緒詞匯,因此其適用范圍也相對較狹窄。
以往大多數(shù)研究采用以上不同的情緒識別任務類型考察ASD個體的肢體情緒識別能力,這也可能是造成矛盾結果的原因之一。例如,有研究考察ASD個體識別動態(tài)肢體情緒的能力,被試需完成情緒匹配和情緒標簽兩種實驗任務。結果發(fā)現(xiàn),使用情緒標簽任務時ASD組的準確率不如TD組,而使用情緒匹配任務時則發(fā)現(xiàn)ASD組與TD組準確率并無顯著差異[49]。這也表明了ASD個體在識別肢體情緒時,其語義理解層面可能存在缺陷,即ASD個體雖然能夠感知情感信息,但卻無法將其與適當?shù)那榫w詞相關聯(lián)。
2.刺激類型
刺激類型對結果的影響也不容忽視。在TD個體中,由于動態(tài)肢體刺激更具生態(tài)性,其被識別的概率可能高于靜態(tài)肢體刺激。但有研究發(fā)現(xiàn),ASD個體識別動態(tài)肢體的反應時顯著長于TD個體[50]。此外,一些研究采用的刺激類型只有消極、中性而非積極的情緒刺激[51-52],這也可能是導致矛盾結果的因素之一。
此外,情緒刺激強度在一定水平上也可能影響被試對情緒的識別。以往一些研究表明,ASD個體對低至中等強度的情緒識別敏感性差[53],而高強度的情緒表達更容易被其識別[54];然而夸張的情緒刺激可能人為地夸大了情緒識別任務中行為的準確性[55],這也可能是導致該研究領域中出現(xiàn)不同結果的原因之一。
四、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缺陷的原因探析
(一)中央統(tǒng)合能力弱
弱中央統(tǒng)合理論表明,ASD個體缺乏正常人信息處理過程中的“構建傾向”,即無法以犧牲對細節(jié)和表面結構的關注為代價來處理信息,以形成意義和格式塔(整體)結構[56]。在社會交往中,雖然肢體動作比面孔動作幅度更大,相對來說更易觀察,但由于肢體動作涉及的面積更大,范圍更廣,而ASD個體傾向于自動聚焦細節(jié)的策略,可能在識別肢體情緒動作時,會放大一些小元素,譬如某一只胳膊甚至某一個手勢,卻不太能夠對其進行縮小、拉遠等操作從而注意到完整的肢體。該觀點從ASD個體對零碎而非整體感知偏好的角度解釋了ASD個體識別肢體情緒缺陷的原因。
因此,在對ASD個體進行肢體情緒識別干預時,可以考慮把增強其整合刺激的能力作為干預目標之一。以大部分ASD兒童比較感興趣的樂高玩具為例[57],ASD個體在拼搭情緒性肢體動作時,通過對每個肢體部位的拼搭,不僅可以了解每種情緒的肢體結構,還有益于促進其情緒整合能力。
(二)連鎖動作識別困難
無論動態(tài)刺激以何種方式呈現(xiàn),ASD個體對動態(tài)肢體情緒識別均存在缺陷[58-62]。動作連鎖機制假說認為,觀察者在識別肢體動作時,需要將一系列的動作串聯(lián)在一起才能理解其意義[63]。大腦頂葉區(qū)參與情緒性肢體動作的加工,是該機制最基礎的大腦區(qū)域[64]。TD個體觀察到的肢體動作會自動映射到大腦相應區(qū)域,從而快速識別觀察到的肢體動作[65]。而ASD個體可能缺乏這種自動映射和激活,其頂葉等區(qū)域的大腦結構、功能和連接方面與TD個體有差異[66],導致ASD個體可能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來識別動態(tài)刺激,且一旦該動作鏈中某一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失誤,會干擾其對肢體動作的識別,從而影響其肢體情緒識別。該觀點主要從ASD個體本身存在識別系列動作缺陷的角度解釋了其對情緒性肢體動作的識別缺陷。
基于此,對情緒的干預可以采用以運動為載體的團體大社交活動形式進行訓練。團體大社交干預整合了建構主義、最近發(fā)展區(qū)、觀察學習與團體動力學理論,以兒童喜歡的運動游戲為主,圍繞干預要素,再現(xiàn)或者創(chuàng)設兒童日常生活與學習的情景,促進同伴之間的互動[67-68]。研究表明,該形式的干預訓練有助于在較短時間內(nèi)改善ASD兒童的感知覺、軀體運動、共情、社交等能力[69-70]。因此,未來可采用運動游戲、團體合作游戲和真實情境的角色扮演游戲為主的團體大社交開展干預。形式自然、趣味性強、便于同伴間相互模仿的團體干預,有助于加深ASD個體對系列動作的感知,從而促進其情緒識別能力的發(fā)展。
(三)社會動機不足
社會動機理論指出,社會動機是個體社會認知能力發(fā)展的先行條件,同時也是個人和整個人類社會行為發(fā)生發(fā)展的重要內(nèi)驅力[71]。TD個體一般會優(yōu)先注意人類的面孔和肢體,對面孔和肢體的感知也比對物體的感知要快[72]。然而,社會動機不足會剝奪ASD個體成長過程中(尤其在社會認知能力發(fā)展的關鍵期)社會性信息的輸入和相應的學習機會,致使其在社會性刺激接觸經(jīng)歷方面較匱乏[73]。例如,肢體情緒識別的眼動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在觀察肢體情緒刺激時,ASD個體對刺激的覺察時間顯著長于TD個體,對肢體的注視時間也顯著短于TD個體,并且在肢體情緒匹配任務中,ASD個體的識別準確率也顯著低于TD個體[74],這說明ASD個體會回避肢體等社會性刺激,其對情緒刺激的加工不充分,導致信息丟失,從而降低了情緒識別的準確性。該觀點主要強調(diào)了ASD個體缺少情緒意義提取的動機,從肢體情緒識別的早期加工角度解釋了該人群肢體情緒識別的缺陷。
目前,針對ASD個體社會動機不足的干預方法主要為關鍵反應訓練技術(Pivotal Response Training, 簡稱PRT)。該技術強調(diào)通過自然情境來幫助ASD個體習得關鍵性技能,通過多重線索的分辨,引導其以主動方式提升自我能力,進而促進泛化以應對真實的生活環(huán)境[75]。該技術的干預目標之一便是提高ASD個體的社會動機,其干預效果也表明,該技術不僅能提高ASD個體的語言、游戲等技能,也能促進其情緒情感的發(fā)展[76]??梢罁?jù)該理論將情緒性刺激與ASD個體感興趣的非社會性刺激相結合進行干預訓練,從而促進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能力的發(fā)展。有研究表明,孤獨癥兒童偏好觸摸屏[77],可以使用平板電腦設計肢體情緒識別的應用程序,以闖關的形式與虛擬人物化身(如卡通人物、玩偶)進行互動,如依據(jù)特定的情緒改變虛擬人物的肢體動作,并給予實時反饋,同時通過設計不同的自然情境促進泛化。這不僅有利于提高ASD個體的社會動機,也有利于提高其肢體情緒識別能力。
目前,常用于ASD個體情緒干預的平板電腦產(chǎn)品主要為國外研發(fā)的、以面孔情緒為主的PhotoGoo、CopyMe情緒調(diào)節(jié)應用程序[78]。因此,未來有必要開發(fā)中國本土化的、以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干預為主題的應用程序。
五、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的神經(jīng)機制
了解ASD個體社交大腦的功能、功能障礙及其與情緒加工的相關性,也有助于解釋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等社交狀況。
(一)肢體情緒加工雙通道理論
從2004年開始,de Gelder 團隊便致力于肢體情緒的腦成像研究,其在大量研究結果的基礎上提出的“肢體情緒加工雙通道理論”被大多數(shù)研究者所認同[79-81]。該理論認為,人腦加工肢體情緒存在兩條神經(jīng)通路。第一條通路是自動化加工通路,主要涉及的腦區(qū)是皮層下結構(如丘腦、外側杏仁核等),其主要負責快速且自動地感知肢體情緒,并做好適應性反射的準備;第二條通路是由一個與基本回路相互聯(lián)系的皮層網(wǎng)絡組成,主要涉及的腦區(qū)有額-頂運動系統(tǒng)、前額葉與杏仁核相連接的部分,主要負責結合過去經(jīng)驗和記憶對肢體情緒信息進行識別和加工,并做出決策后的行為反應[82]。
在TD個體中,以上兩條通路獨立又相互協(xié)作,共同負責對肢體情緒信息的編碼和監(jiān)控。然而,現(xiàn)有針對ASD個體進行的肢體情緒研究發(fā)現(xiàn),ASD個體的這兩條通路可能存在特異性,具體表現(xiàn)如下。
1.局部腦區(qū)激活異常
Hadjikhani等人發(fā)現(xiàn),與TD個體相比,ASD成年人在識別恐懼肢體情緒時,較難激活兩條通路上的額-頂運動系統(tǒng)和腹側視覺通路等腦區(qū)[83]。Philip的研究也發(fā)現(xiàn)了類似的結果,即ASD個體在識別恐懼肢體情緒時,兩條神經(jīng)通路相關的腦區(qū)均沒有明顯激活[84]。此外,研究者還發(fā)現(xiàn),ASD個體加工恐懼肢體動作時,其在杏仁核、右側顳上溝、梭狀回等腦區(qū)的激活與加工中性肢體動作相比沒有顯著差異。甚至有研究發(fā)現(xiàn),ASD個體在加工上述兩種肢體動作時僅激活了雙側枕葉[85-88]。然而,杏仁核是參與情緒加工的重要皮層下結構,一方面接收從顳上溝輸入的感覺信息,另一方面調(diào)節(jié)與情緒行為相關的腦區(qū)[89];梭狀回(尤其是梭狀回肢體區(qū)域)則主要參與從肢體的姿勢推斷情緒[90]。綜上所述,ASD個體加工肢體情緒時局部腦區(qū)激活異常,難以執(zhí)行肢體情緒編碼及支配行為活動,且無論加工情緒性肢體動作(如恐懼)還是非情緒性肢體動作,可能均只關注肢體動作本身,而忽略了情緒屬性。這就再次強調(diào)了ASD個體缺少情緒意義提取的動機。
2.大腦網(wǎng)絡連接不足
ASD個體負責肢體情緒加工的大腦網(wǎng)絡在功能的連通性上也有明顯不足。研究發(fā)現(xiàn),ASD個體在加工恐懼肢體動作時,不僅杏仁核與顳上溝、運動前皮層和額下回的腦區(qū)激活異常,它們之間的連通性與加工中性肢體動作相比也缺乏顯著變化[91]。Copeland 等人的腦成像結果也發(fā)現(xiàn),ASD個體在情緒判斷中頻繁出錯,其腹內(nèi)側前額葉皮層與杏仁核等腦區(qū)功能連接明顯較弱(第一、第二通路異常)[92]。可見,這種大腦網(wǎng)絡連接異常可能是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等社會認知功能障礙的潛在原因。
Libero等人利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術調(diào)查高功能ASD個體在加工肢體情緒時的大腦功能連接。結果發(fā)現(xiàn),相較于TD個體,ASD個體雖然在包括額下回在內(nèi)的左腹側前運動皮質(zhì)(第一通路)和右頂上小葉的功能連接較弱,但是在左梭狀回和左頂上小葉的功能連接卻顯著增強[93]。其中,額下回主要負責編碼情緒等行為的社會意義[94],頂上小葉主要與空間定位有關,梭狀回主要參與從肢體的姿勢推斷情緒[95]。由此可見,ASD個體在識別肢體情緒時并不是所有的腦網(wǎng)絡連接均較弱,有獨特的加工方式,即僅通過人體的低級視覺特征,如肢體的形狀和姿勢來判斷情緒。
上述研究結果表明,ASD個體在識別肢體情緒方面有其不同于TD個體的特定神經(jīng)機制,然而還需進一步研究這種特定的神經(jīng)機制在多大程度上預測了ASD個體的肢體情緒識別缺陷。如果ASD個體在某些相關腦區(qū)上激活不足或者存在功能連接受損,但是在行為結果上與TD個體并沒有顯著差異,或許可以推測ASD個體并非存在肢體情緒識別缺陷,而是與TD個體相比有其獨特的加工方式。目前關于肢體情緒的腦成像研究主要針對恐懼等基本情緒,未來有必要考察ASD個體對復合肢體情緒加工的神經(jīng)機制及其與行為表現(xiàn)之間的關系,從而更好地理解ASD個體識別肢體情緒的內(nèi)部心理過程。
六、總結與展望
情緒識別對ASD個體來說是一個挑戰(zhàn)。到目前為止,盡管關于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能力的研究得出的結論存在一些不一致之處,但需要明晰“差異”與“缺陷”之間的關系。尤其是在行為實驗研究中,當研究發(fā)現(xiàn)二者之間沒有顯著差異時,并不表明ASD個體不存在該方面的缺陷,而可能是由于內(nèi)部因素或外部因素的差異掩蓋了ASD個體的真實情況。同樣,ASD個體與TD個體之間的差異表現(xiàn)也不等同于ASD個體真的存在該方面的缺陷,上述研究中提及的方面都有可能對結果產(chǎn)生影響。因此,未來需加強對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的多角度研究。
第一,深入考察肢體情緒識別的影響因素。未來研究需要進一步論證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缺陷的普遍性,對肢體情緒識別產(chǎn)生矛盾性結果的可能影響因素進行更加細致的分析。由于ASD個體的異質(zhì)性較大,一方面,需要采用同樣的范式與刺激反復考察同一程度的ASD個體是否能夠得出相似的結果;另一方面,有必要對被試特征進行詳細描述,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ASD癥狀的嚴重程度可能會發(fā)生重大變化,與此同時,其肢體情緒識別能力可能也會受到影響。隨著年齡的增長,ASD個體的肢體情緒識別能力是否一直成線性增長,抑或是在某個階段(如青春期)出現(xiàn)拐點,未來有必要同時考察ASD個體面孔情緒識別和肢體情緒識別能力的發(fā)展軌跡。另外,性別差異在孤獨癥領域一直是不可忽略的因素之一。男性和女性肢體情緒識別能力的軌跡是否相似,未來可以繼續(xù)探索這一問題,以期發(fā)現(xiàn)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的關鍵期,并及時進行干預。
第二,改進相應研究范式。目前,肢體情緒研究廣泛采用經(jīng)典的情緒匹配任務和情緒標簽任務,但相應的范式在具體實施過程中是否真的能夠準確考察ASD個體的肢體情緒識別能力還有待驗證。相比之下,將經(jīng)典實驗范式與信息通信技術(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ies,簡稱ICT)、虛擬現(xiàn)實技術相結合或許能為評估指標的有效性提供一定的線索。例如,讓ASD個體在一個沉浸的、安全的以及可控的虛擬交互環(huán)境中,識別不同虛擬情境中人物的肢體情緒,使其仿佛置身于真實的社會情境中。此外,結合頭戴式眼動儀也可以確定ASD個體在識別肢體情緒時異常的眼睛掃描模式。因此,未來可以結合ICT技術開發(fā)更加具有普適性考察效果的研究范式。
第三,加強元分析的應用。近年來,研究者越來越關注元分析(Meta-Analysis)在研究中的重要地位[96],加強元分析在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方面的研究與應用,通過對眾多實證研究結果進行整合分析,其結果客觀性更強,不僅可以揭示較為一致的結論,也可以解決某些不可重復的問題。
第四,重視實證研究與干預訓練的結合。將實證研究及相關研究結果應用到干預訓練中,即通過干預佐證實證研究。這不僅益于推動相關研究的新發(fā)現(xiàn)和新進展,也有助于克服干預的盲目性。如有研究對ASD個體肢體情緒識別進行考察,發(fā)現(xiàn)某些情緒通過動態(tài)信息能得到更好地表達和感知,如恐懼通常與顫抖等肢體動作相關聯(lián),其肢體語言比面部表情更容易察覺;而其他情緒通過靜態(tài)信息能得到更好地識別,如悲傷通常與哭泣或呻吟等行為相關,這些行為可以更好地在面部表達[97]??梢詫⑾鄳l(fā)現(xiàn)應用到情緒識別干預中,如不同效價的情緒選用不同的游戲類型,抑或是同一種游戲采用不同的指令(悲傷:看面部信息;恐懼:看肢體信息)進行干預訓練,以增強干預的針對性。此外,隨著信息化時代的發(fā)展,未來也可以結合新興的ICT技術(如平板電腦、機器人等)創(chuàng)設“實證研究-干預訓練”一體化模式。如使用ASD兒童喜歡的平板電腦游戲程序,以闖關形式與虛擬人物化身進行實時互動,首先對其肢體情緒識別能力進行評估,然后基于評估結果再制訂個性化的干預模式,這不僅可以增強干預的科學性,同時也避免了時間、空間等不可控因素帶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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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dy Emotion Recognition and Intervention Implications for People With Autism
ZHANG Yuqing1,2 ?SONG Bohai1,2 CHEN Peiqi1,2 JIANG Maoxin1,2 LIU Dianzhi1,2
(1.School of Education, Soochow University Suzhou Jiangsu 215123 ;
2.Autism Research Center, Soochow University Suzhou Jiangsu 215123)
Abstract:Whether an individual can correctly perceive and recognize the emotional information and make appropriate response is related to the success or failure of individual social communication. The current results of studies related to body emotions in people with autism are currently controversial, but most studies have concluded that people with autism have some impairment in body emotion recognition. The main reasons for the deficiency of body emotion recognition are the weak central integration ability, the difficulty in recognizing chain actions, the social motivation deficits, abnormal activation of local brain regions and insufficient connectivity of brain networks. Based on this, it is suggested to use Lego to build, adopt group large social intervention mode based on sports as the carrier, combine with PRT and tablet computer technology to develop applications for body emotion recognition intervention for people with autism.
Key words: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 body emotion recognition; early intervention
(責任編輯 張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