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琨
春天的花開了,班老師我想您了!
我想您的時候會微笑,
就像初見您時,羞澀又聒噪。
不知道,您是不是記得這一抹人群中的笑,
不知道,您是不是還在人群中,抱臂遠眺。
2022年11月27日,“隨園夜話”沙龍群里傳出噩耗,班華老師歸真了。我一遍遍地確認,真的不敢相信。
特別不敬地說,每次參加“隨園夜話”,看到班老師蹣跚出席,我總是擔心他的健康。可近十年來,每次聆聽班老師在沙龍現(xiàn)場的講話,卻又感覺這是個充滿人生能量的老人,必然還有著無數(shù)的歲月,等待著他教化我們這些年輕的教師、幼稚的班主任。當然,他一定不喜歡教化這個詞,因為他老人家總是那么謙虛。
2021年11月,天氣比2022年的冬天溫暖得多。我開車載我的同事何明濤老師去看望班老師,心細的何老師讓我先停在了一家蔬菜店門口。何老師提前預約的老板一大早便開門等著我們,還沒進屋就細數(shù)著哪些蔬菜是昨天晚上空運過來的。何老師精心選取幾種有機蔬菜,一邊挑選一邊輕嗅菜香。
說到給班老師聞香選菜,我竟也想到了關于他老人家的一則早年軼事:說是一場車禍后,他失去了嗅覺,但是他并沒有為難那個司機,而是自己療愈自己,自己靜過歲月。道聽而來,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不是有所康復?本想見面后唐突一問,可見面后忘了個精光,回來的路上才恍然想起,私心想著下次見面一定關心一下,可誰知這竟是最后一次見面。
這次見面,班老師一如往常思維敏捷。每每遇到引經(jīng)據(jù)典處,家里的藏書信手拈來,不管這些書是在書架上,還是在臥室里、沙發(fā)上,打開時折頁竟也分毫不差。這是一個學者最樸素的行動,卻也是對一個晚生后輩終生的引領。
最難忘還是班老師蹣跚下樓將我們送出樓門的一霎。他說:“我不方便走路,就不下臺階了?!蔽一炭值鼐瞎绖e,走了幾步回望時發(fā)現(xiàn)班老師還保持著揮手的姿勢。我顧不上唐突,拿出手機拍下了送別的一幕(見圖1)。這一幕似乎是有語言的。不承想,德育人竟這么美!
2020年,依然是在冬天。“隨園夜話”第100期現(xiàn)場,我們蹦來鬧去,貼氣球、切蛋糕,拉著班老師不停地照相。班老師還是那么溫潤、儒雅、自然、親切,微笑著和每一個老朋友、新朋友、大朋友、小朋友合影留念。最難忘的,還是班老師在儀式上緊握著我的手說:“照相時不看人,要看那里!”說著,您抬起右手指了指方向,左手緊握了我一下,唯恐我聽不清、跟不緊。那時班老師干癟的手觸感微涼,但手心卻始終溫熱。
2022年,南京的冬天讓人不喜歡。那么多莫測,那么多措手不及,那么多來不及轉身錯過的揮手。
班老師,我知道我們有多思念您,您就有多牽掛我們,一如日增一分的思念,一如不曾減少的牽掛。清風細雨定會把晚輩們的祈愿送到您身邊,輕輕告訴您,未來的帶班育人路上,您依然如日居上,扯華光萬丈,贈吾輩做裳!
(作者系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江寧分校教師,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