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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露之變關聯(lián)史事探究

      2023-12-16 23:43:34
      地域文化研究 2023年5期
      關鍵詞:舊唐書宦官中華書局

      張 策

      甘露之變是唐代政治史上的著名事件,《資治通鑒》認為“自是天下事皆決于北司,宰相行文書而已?;鹿贇庖媸?,迫脅天子,下視宰相,陵暴朝士如草芥?!雹佟顿Y治通鑒》卷245,唐文宗大和九年十一月乙丑,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7919頁。以仇士良為首的宦官集團在甘露之變后權勢遮天,歷為研究者所強調。目前甘露之變的經過已基本厘清,事件影響廣為人知。學界存在的主要爭議是文宗是否知情并參與政變、李訓與鄭注是否產生矛盾,兩者均積累了深厚的研究成果。②胡戟等主編:《二十世紀唐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年,第65-66頁。21世紀以來,也有不少學者對這兩項問題進行了探究。其中,盧向前提出鄭李二人的矛盾在于誅殺王守澄,政變?yōu)榕R時發(fā)動。(盧向前:《唐代政治經濟史綜論——甘露之變研究及其他》,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年,第15-40頁。)黃日初則強調應將文宗參與除宦與甘露之變分開看待,文宗僅想鏟除如仇士良、魚弘志等個別跋扈專權宦官,事先并不知道李訓政變的具體計劃。(黃日初:《唐文宗與“甘露之變”的關系再探》,《宜春學院學報》2012年第1期。)黃樓認為甘露之變是近幸集團同宦官集團矛盾斗爭的產物,認為李訓與鄭注并無矛盾,鄭注兵的意外愆期使得二人約定未能順利實現(xiàn),造成了系列的連鎖反應,加之文宗軟弱與倒戈,直接導致了誅宦的失敗。(黃樓:《神策軍與中晚唐宦官政治》,北京:中華書局,2019年,第291-304頁)但筆者以為,甘露事變中十分重要的一環(huán),即仇士良出動神策軍屠戮官吏,遇難者達一千六百余人,③《資治通鑒》卷245,唐文宗大和九年十一月壬戌,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7913頁。之后逼迫宰相王涯認謀反罪,對逮捕官員集中問斬,龐大的文官系統(tǒng)對此又如何回應。唐廷對甘露逆黨的界定先后發(fā)生了變化,又出于何種背景?這些都需要進一步厘清。

      關于甘露之變造成的影響,已有學者論及。比如,李向菲認為事變中的腥風血雨致使部分有政治抱負的年輕文人產生了避禍畏事的心態(tài),打消了白居易等詩人群體最后的政治熱情。①李向菲:《甘露之變及其對晚唐文人的影響》,復旦大學2010年博士學位論文。俞婷通過對宦官仕宦經歷的分析,突顯了其勢力在甘露之變后的擴張。②俞婷:《唐文宗朝宦官勢力與中樞政局研究》,華東師范大學2012年碩士學位論文。李瑞華通過對宦官墓志的分析,認為在甘露之變后的一段時間內,宣徽供奉宦官與內養(yǎng)宦官已感到成為監(jiān)視文宗的工具。③李瑞華:《甘露之變前后的近侍型宦官》,漢化·胡化·洋化:新出史料中的中國古代社會生活國際學術研討會會議論文,北京,2014年,第444-448頁;《皇帝與權宦之間——唐代內養(yǎng)宦官再探》,《史志學刊》2016年第3期。黃樓通過《李德余墓志》,揭示出甘露之變后長安世人對宦官屠殺之舉仍十分恐懼的歷史記憶。④黃樓:《神策軍與中晚唐宦官政治》,北京:中華書局,2019年,第300頁。以上研究,對深化甘露之變研究有著推動作用,但仍未能跳脫“南衙北司之爭”的視角,過于強調兩者矛盾與權力斗爭,使我們對甘露之變中宦官對李訓政變的認識缺乏了解,對其報復之舉及皇帝與文官的態(tài)度和回應也缺乏關注。筆者檢括史籍,試述如下:

      一、宦官對文官的報復及其邏輯

      學界習將甘露之變視為唐代“南衙北司之爭”的典型事件看待。事實上,李訓發(fā)動政變,宦官為被動反應。從仇士良的立場上看,自大和九年(835)七月以來,宦官楊承和、韋元素、王踐言先后被李訓、鄭注排擠并被皇帝賜死,宦官首領王守澄被鴆殺。盡管宦官內部亦分派系,仇士良本人也是出于分化王守澄權力的目的而出任左軍中尉的,但宦官高層“衣紫則相與為一”,⑤《資治通鑒》卷249,唐宣宗大中八年九月,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8055頁。關于此事,兩《唐書·令狐楚傳》均系于十一月二十一日當晚(《舊唐書》卷172《令狐楚傳》,第4462頁;《新唐書》卷166《令狐楚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5100頁),《資治通鑒》系于二十二日,案當日王涯、賈餗為神策軍捕獲入北司獄,文宗定會迅速知曉,故連夜召令狐楚、鄭覃商議對策新宰相人選,事件時間當以兩《唐書》為是。此時已經激起仇士良對宦官權力空間的擔憂,況事變參與者、河東節(jié)度使王璠與王涯同出于烏丸王氏,二人平時則以兄弟相稱。⑥關于二人世系,參《舊唐書》卷169《王涯傳》、《王璠傳》,第4401、4405頁;《新唐書》卷72《宰相世系二中》,第2642-2647頁。王璠呼王涯為“二十兄”,王涯稱王璠為“五弟”,見《資治通鑒》卷245,唐文宗大和九年十一月壬戌,第7913-7914頁。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仇士良來不及區(qū)分李訓等政變參與者與王涯、賈餗、舒元輿的關系,他想到的自然是文官集團對宦官頭目的最后剿滅,故要對以宰相為首的所有官員進行打擊報復。神策軍出門合門之后,“逢人輒殺”,已造成數(shù)百人死亡;“諸司印及圖籍、帷幕、器皿俱盡”,中央諸省司瞬間癱瘓。⑦《資治通鑒》卷245,唐文宗大和九年十一月壬戌,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7913頁。因此,對于事變發(fā)生時還安穩(wěn)地在中書省會食、顯然不知李訓謀劃的王涯,仇士良在捕獲他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捉入左軍獄,逼其認罪,罪名為“與李訓謀行大逆,尊立鄭注”,⑧《資治通鑒》卷245,唐文宗大和九年十一月壬戌,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7913頁。為自己的報復行為尋求合法性。

      在仇士良的設計下,王涯的謀反罪名獲得了文宗的承認。⑨《資治通鑒》卷245,唐文宗大和九年十一月癸亥,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7915頁。在當月發(fā)布的《誅王涯等德音》當中,王涯成為李訓、鄭注之后的第三“元惡”,⑩宋敏求編:《唐大詔令集》卷125《誅王涯等德音》,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672頁。從此,王涯為李訓政變主要參與者的罪名正式坐實。王涯謀行大逆的罪名成立后,誅殺逆黨的活動也被納入到了國家禮儀當中。行刑當日,左神策軍領王涯、羅立言,右神策軍領賈餗、舒元輿、李孝本三人,“先赴郊廟,徇兩市,乃腰斬于子城西南隅獨柳樹下?!雹佟杜f唐書》卷169《王涯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04-4405頁?!案敖紡R”,即為唐代軍禮獻俘禮當中的重要一環(huán)。按唐代獻俘禮之告廟環(huán)節(jié)正式成立于開元二十八年。②王溥撰:《唐會要》卷14《獻俘》,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373頁。自此,每逢重大軍事勝利,均要舉行告廟禮儀。安史之亂后,該禮儀則以平定藩鎮(zhèn)動亂后獻俘為主,意在展示皇權,懲罰叛亂者并震懾其他反叛勢力。③參見呂學良《唐代獻俘禮的禮儀空間及時空特征》,《黑龍江社會科學》2021年第1期。除告太廟、太社外,詔敕還要求所司“即擇日撰儀”,差官奠吿諸陵。④宋敏求編:《唐大詔令集》卷125《誅王涯等告諸陵詔》,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672頁。在唐代獻俘禮當中,相較于告廟,告陵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極少。學者統(tǒng)計,唐代帝陵獻俘僅有五次,⑤呂學良:《唐代獻俘禮的禮儀空間及時空特征》,《黑龍江社會科學》2021年第1期。此次舉行告陵儀式,可見事變后官方對平定李訓之亂、誅殺相關黨人歷史定調的重視。至此,誅殺王涯、賈餗、李訓等一干人等的行為便正式上升為國家意志。

      從對諸官員的處理結果來看,王涯、王璠、賈餗、舒元輿、羅立言、李孝本均被處以腰斬。其中王涯、賈餗兩人對政變顯然并不知情。按《唐律》本沿隋《開皇律》,已廢腰斬。然偶有例外,或用車裂、腰斬、梟首等,以顯示官方對罪犯嚴懲之決心。⑥參見長孫無忌等撰,劉俊文箋解《唐律疏議箋解》卷1《死刑二》,北京:中華書局,1996年,第47-48頁。事變的另一主要發(fā)動者鄭注在返回鳳翔后被監(jiān)軍所殺,傳首京師,梟首光宅坊三日,并夷滅其家,其僚佐錢可復等人亦盡被族滅。⑦《新唐書》卷169《鄭注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5316頁。左神策軍對王涯的“族誅”開始執(zhí)行得較為嚴格。“自王涯已下,骨肉妻子,一時捕系。訓再從弟戶部員外郎元皋,涯子工部郎中、集賢殿學士孟堅、太常博士仲興,其余稚少,皆連襟系頸,送入兩軍,無少長,盡誅之。婦女或有存者,配沒掖庭。天下州府,捕索尤切。至于嬰孩,亦皆流竄?!雹嗤鯕J若等編纂,周勛初等校訂:《冊府元龜》卷935《構患》,南京:鳳凰出版社,2006年,第10832頁。牽連之廣,令官員人人自危,生怕有涉其中。在中央與地方都構成了相當?shù)木o張氣氛。這些都源自唐代官方對政變“參與”官員的從重處罰與株連之深,從而壓制輿論對宦官十一月二十一日報復之行的非議。

      二、皇帝與文官集團的回應

      在王涯認罪當晚,文宗召開緊急御前會議,商量新的宰相人選。令狐楚因書王涯、賈餗罪狀輕浮引仇士良不滿,未能拜相,可見他是同情王涯等被牽連官員的遭遇的,但他卻對李訓、鄭注憎惡非常。鄭注在拜任鳳翔節(jié)度使后,曾著戎服赴兵部參拜辭謝。這本是中晚唐以來,節(jié)度使謁見朝廷使臣及宰相的一種禮儀,以表達尊敬和展現(xiàn)愿意服從指揮意愿⑨黃正建:《唐代戎服“櫜鞬服”與地方行政長官的軍事色彩》,《中國史研究》2002年第4期。。而令狐楚卻認為“未聞省門合之門,忽內弓刀之器。”“鄭注外蒙恩寵,內蓄兇狂,首創(chuàng)奸謀,將興亂兆。致王璠、郭行余之輩,敢驅將吏,直詣闕庭?!崩^而“震驚乘輿,騷動京國,血濺朝路,尸僵禁街。史冊所書,人神共憤。”⑩《舊唐書》卷17《文宗本紀》,第563頁;卷172《令狐楚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63頁。令狐楚將官員百姓被集體屠戮歸咎于鄭注著戎裝參拜的推論顯然有些牽強,但此時已經成為不容置疑的政治正確,文宗也只能“從之”。同時,在武元衡、裴度遇刺后實行金吾衛(wèi)護衛(wèi)宰相入建福門上朝的定制也被取消。①《舊唐書》卷172《令狐楚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63頁。 宋敏求編:《唐大詔令集》卷125《誅王涯鄭注后德音》,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671頁。這都歸結于文官集團對甘露之變起因的“反思”。②需要注意到的是,令狐楚弟令狐定在事變發(fā)生時與王璠子王遐休在一起,被神策軍一同捉獲。遐休死,令狐定也險遭不測,是因為令狐楚的關系才得以釋放。因此恐令狐楚較憎惡李訓、鄭注等人的起事之舉。事見《舊唐書》卷169《王璠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07頁。大規(guī)模的屠戮源于李訓、鄭注兩人動亂而不源于宦官報復被迫成為皇帝與文官集團的共識?!杜f唐書》載,“延英議事,中貴語必引訓以折文臣。石與鄭覃嘗謂之曰:‘京師之亂,始自訓、注;而訓、注之起,始自何人?’仇士良等不能對”③《舊唐書》卷172《李石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83頁。。李石和鄭覃這種來自政治最高層在其內部的偶然反問,恰恰證明了官方話語體系的成立。

      但是,宦官的瘋狂報復也造成了新的混亂。圓仁認為當時亂殺至死達萬人以上,④圓仁著,白化文、李鼎霞、許德楠校注,周一良審閱:《入唐求法巡禮行記校注》卷1《承和五年》,北京:中華書局,2019年,第57頁。許多無辜之人不幸被牽連。另外,神策軍在搜捕甘露黨人的同時,大肆將黨人財物收入私囊,趁機劫掠官員百姓,對京城治安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六巡邊使返京引發(fā)的騷亂便是最好的證明。⑤參見《資治通鑒》卷245,唐文宗大和九年十二月癸未條,第7921頁。

      同樣,恐慌也出現(xiàn)在邊鎮(zhèn)鳳翔。事變發(fā)生后,鄭注被誅,在獲悉鄭注死訊(事變后第四日)后,仇士良在第一時間(事變后第五日)就出麾下干將左神策大將軍陳君奕接任鳳翔節(jié)度使,⑥《舊唐書》卷17《文宗本紀》,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563頁。掌控這一重鎮(zhèn)。或許是陳君奕和監(jiān)軍張仲清在鳳翔清算鄭注黨人時牽涉過廣,引發(fā)了當?shù)氐目謶?。《舊唐書·李石傳》稱是時“踰月人情不安”,因此,李石才向文宗建議,“比日苦寒,蓋刑殺太過,致此陰沴。……宜降詔安喻其心。”⑦《舊唐書》卷172《李石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84頁。文宗在來月的《誅王涯、鄭注后德音》中便要御史臺和京兆府對肆意將當日之事“妄相告訴”之人和借機斂財、假冒軍司等亂象“嚴加伺察,擒捉奏聞。所在集眾決殺,不在恩赦之限。”⑧宋敏求編:《唐大詔令集》卷125《誅王涯鄭注后德音》,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671頁。以維持京師和地方的安定和平,緩解各地的緊張氣氛。

      王涯、李訓、鄭注等人被定罪名“與李訓謀行大逆,尊立鄭注”⑨王欽若等編纂,周勛初等校訂:《冊府元龜》卷935《構患》,南京:鳳凰出版社,2006年,第10832頁。。其中尊立鄭注的行為即為確實的謀反。按照《唐律》規(guī)定,這十七位官員的伯父、叔父、侄子都應處以流刑三千里。但實際上并非完全沒有變通?!杜f唐書·裴度傳》便記載:“(大和九年)十一月,誅李訓、王涯、賈餗、舒元輿等四宰相,其親屬門人從坐者數(shù)十百人,下獄訊劾,欲加流竄,度上疏理之,全活者數(shù)十家?!雹狻杜f唐書》卷170《裴度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32頁。在十二月頒布的《誅王涯、鄭注后德音》當中,便有“逆人親族,已處置外。其余周親已上。一切不問?!?《舊唐書》卷172《令狐楚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63頁。 宋敏求編:《唐大詔令集》卷125《誅王涯鄭注后德音》,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671頁。的說法,當與裴度的上書有關。至于裴度為何為這些人上書求情,《新唐書·舒元輿傳》言:“(舒元輿)俄擢高第,調鄠尉,有能名。裴度表掌興元書記,文檄豪健,一時推許?!?《新唐書》卷179《舒元輿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5321頁。作為曾經自己專門舉薦延請的僚屬,裴度對舒元輿自然青睞有加,對其被“族誅”的命運必會感到極為惋惜,故上書請求對相關親屬、門人稍加寬宥,免于流刑,正好與皇帝“欲安人情”的想法不謀而合。其實,裴度的這種行為正體現(xiàn)了士大夫階層對李訓、鄭注等人的復雜心態(tài)。一方面,他們鄙視鄭注的伎術官出身和出賣宋申錫之舉,①出賣宋申錫是鄭注的一大污點,不但為一般官員所鄙,甚至連同在一大陣營、協(xié)助李訓政變的王璠都如此視之,《南部新書》曾載,甘露事敗,將王涯等人押赴行刑時,“王璠謂王涯曰‘:當初勸君斬卻鄭注,斬之豈有此事也?!保ㄥX易撰,黃壽成點校:《南部新書·甲》,北京:中華書局,2002年,第7頁。)這點從李甘對鄭注拜相的激烈反對以及拜相的最終失敗可以得見。②《舊唐書》卷171《李甘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51頁。同時,他們對李訓輕狂的行事風格也并不欣賞,在事發(fā)前有人就已言“訓、注必亂”,③杜牧撰,吳在慶校注:《杜牧集系年校注》卷9《唐故淮南支使試大理評事兼監(jiān)察御史杜君墓志銘》,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752頁。但是他們對訓、注二人的除宦之舉又表示一定程度的認同乃至支持,可除宦的失敗引起對廣大文官集團的瘋狂屠戮使他們膽寒,反過來又更加對李訓、鄭注表示厭惡。如杜牧直呼李訓、鄭注為“二兇”,④杜牧撰,吳在慶校注:《杜牧集系年校注》卷1《李甘詩》,第91-92頁;卷9《唐故淮南支使試大理評事兼監(jiān)察御史杜君墓志銘》,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752頁。但對同樣被族誅的賈餗卻仍以“相國”稱之,⑤杜牧撰,吳在慶校注:《杜牧集系年校注》卷9《唐故淮南支使試大理評事兼監(jiān)察御史杜君墓志銘》,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752頁。體現(xiàn)出他們對因與李訓、鄭注關系緊密而遭到清洗的清流文人舒元輿、王涯、李孝本和“名家子”錢可復、盧簡能的同情,⑥關于對甘露逆黨人物出身的分析與劃分,可參看盧向前:《唐代政治經濟史綜論——甘露之變研究及其他》,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年,第82-85頁。故而在適當?shù)臅r候盡力援助。

      此外,《唐會要》卷56《起居舍人》載:“大和九年十二月敕:‘宜令起居郎、起居舍人,準故事,入門合日賚紙筆于螭頭下記言記事?!雹咄蹁咦骸短茣肪?6《起居郎起居舍人》,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1131頁。比對《舊唐書》,我們可以知道這是諫議大夫馮定的建議。⑧《舊唐書》卷168《馮定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391頁。元和十二年(817),憲宗在起居舍人庾敬休的建議下下敕恢復,不知何時又斷。此次恢復的時間距甘露之變發(fā)生尚不足十天,正處于宦官集團報復的震蕩期。那么這種恢復也是為了便于仇士良的監(jiān)視嗎?《舊唐書·馮定傳》有言:“是歲(大和九年),李訓事敗伏誅,衣冠橫罹其禍,中外危疑。及改元御殿,中尉仇士良請用神策仗衛(wèi)在殿門,定抗疏論罷,人情危之?!雹帷杜f唐書》卷168《馮定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391頁。從《舊唐書·馮定傳》中馮定反對仇士良用神策軍仗衛(wèi)殿門和他善修仇士良所憎惡之雅樂來看,⑩馮定曾以云詔樂和霓裳羽衣舞,曲成,獲文宗賞識,尋拜諫議大夫。(事見《舊唐書》卷168《馮定傳》,第4391頁。)仇士良在文宗大漸之際,屠殺曾參與修訂雅樂的仙韶院副使尉遲璋全家(事見《舊唐書》卷18《武宗本紀》,第584頁。),關于文宗朝雅俗樂之爭,可參見柏紅秀:《從樂工尉遲璋的藝術經歷看中晚唐音樂發(fā)展及儒家音樂思想》,《藝術百家》2013年第8期。馮定是和仇士良針鋒相對的,因此他請求恢復起居注制度必不會是為了宦官頭目便于監(jiān)視文宗。結合其與仇士良此前的交鋒之舉,馮定此建議,可能出于希冀通過起居注制度,借以對能夠參與延英奏對的神策中尉有所限制。如所共知,盡管宦官不能夠對唐代起居注記錄與國史修撰發(fā)揮作用,但目前大量規(guī)格隆重并由名士撰寫、名手篆額書丹宦官神道碑與墓志的存世可以表明,同廣大文官一樣,宦官群體亦十分在乎自己身后之名,故而宦官也會對起居注的存在有所忌憚。事實證明,這一制度在文宗朝得到了較好的延續(xù),①現(xiàn)有記錄表明,文宗曾在開成年間至少兩次要求查看起居注,一次為起居舍人鄭朗同意,一次為起居舍人魏謩所拒。見《舊唐書》卷173《鄭朗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493頁;卷176《魏謩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 年,第4569頁。也正因如此,前文所論之李石對抗仇士良之話語才能被記錄下來。

      三、唐廷對李訓政變評價的變化

      在唐代,唐廷對李訓政變的評價曾發(fā)生過數(shù)次變化。

      當時首先對王涯之死提出公開質疑的是昭義節(jié)度使劉從諫?!皶r涯兼掌邦計,雖不與李訓同謀,然不自異于其間,既死非其罪,從諫素德涯之私恩,心頗不平,四上章請涯等罪名,仇士良輩深憚之。”②《舊唐書》卷161《劉從諫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232頁。從諫上表言:“涯等儒生,荷國榮寵,咸欲保身全族,安肯構逆!訓等實欲討除內臣,兩中尉自為救死之謀,遂致相殺;誣以反逆,誠恐非辜?!雹邸顿Y治通鑒》卷245,唐文宗開成元年二月,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7923頁。劉從諫在神策軍布有耳目,伺機窺探朝廷情報。④《舊唐書·劉從諫傳》中記載劉從諫上表論文宗“國舅案”時,曾論“臣亦令潛問左軍,榷論大體”(《舊唐書》卷161《劉從諫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232頁。)從“潛問”及結果來看,劉從諫應在左神策軍中布有耳目,對長安及神策軍內情頗有知悉。甘露之變后,他收留李訓之兄李仲京等李訓黨人,并完整地道出了王涯遭誣致死的經過,還要為事變的實際操作者李訓鳴冤。但是,首先是仇士良所代表的宦官集團和皇帝、文官集團三方對政變的既有定義,繼而是劉稹的反叛,收納甘露逆黨也成為昭義鎮(zhèn)的一項罪名。⑤由李德裕撰寫的《討劉稹制》中認為昭義鎮(zhèn)“誘受亡命,妄作妖言;中诇朝廷,潛圖左道?!薄墩D張谷等告示中外敕》則說其“誘受亡命,招聚逆徒;志猶恃于金湯,心不利于王室?!币娎畹略W?,傅璇琮、周建國校箋:《李德裕文集校箋》,北京:中華書局,2018年,第37頁、第205-206頁。盡管仇士良在武宗朝死后被剝爵,其家族遭到打擊,但劉從諫的上表并未影響文宗、武宗兩朝對甘露罪臣的認定。這一點從會昌四年的《梁元瀚墓志》當中也可以得見。《墓志》言:“至(大和)九年十一月,侍臣、宰相王涯、賈餗等,以鳳翔節(jié)度使鄭注中外結構,為之逆黨,伏惡日下,撥亂天機……”⑥吳綱主編:《全唐文補遺(第三輯)》,西安:三秦出版社,1996年,第216頁。梁元瀚是曾參與甘露之變報復活動的宦官,之后深受仇士良器重,受任左神策軍都判官,其墓志立場自然代表了宦官群體乃至政治高層對甘露事變性質的認知。在這里,甘露逆黨的主謀竟然變?yōu)橥跹?、賈餗,而政變的真正策劃者和實際發(fā)動者李訓卻不見蹤影,頗令人感到詫異。

      然而,對甘露罪臣的認定在宣宗大中八年(867)突然發(fā)生了改變。《資治通鑒》載:“上以甘露之變,惟李訓、鄭注當死,自余王涯、賈餗等無罪,詔皆雪其冤?!雹摺顿Y治通鑒》卷249,唐宣宗大中八年十月之后(或是年),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8055頁?!锻ㄨb》將此事系于大中八年(854)十月條之后,無具體月份,說明此事有可能在十月后,亦有可能是該年之事而不知具體月份。而撰寫于大中八年(854)的《劉德訓墓志》則載:“(大和)九年十一月,鄭注、王涯等包藏禍心,俶擾天紀。”⑧杜文玉、趙水靜:《從新出〈劉德訓墓志〉看晚唐歷史的幾個問題》,《山西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5期。仍將王涯視為反臣。按墓志載,志主劉德訓葬于大中八年(854)七月廿六日,故宣宗平反的時間至少應該在該年八月之后。就是說,在大中八年(854)八月至十二月間,宣宗為實際對甘露之謀并不知情的王涯、賈餗等人①關于此次平反的具體名單,史無明載,推測應是甘露之變當日未實際參與李訓政變而遭到清洗的官員,王涯、賈餗至少包含在內。 一直以來,人們對宦官維護唐王朝中央集權和皇帝權威的努力缺乏關注。其實在當時宦官內部對其自有認知,并注重著述留存。唐末宦官嚴遵美家便藏有《北司治亂記》八卷(孫光憲撰、賈二強校點:《北夢瑣言》卷10《嚴軍容貓犬怪》,北京:中華書局,2002年,第225頁。),仇士良翦滅李訓“叛亂”之事,自然屬于“北司治亂”的范疇了。進行了平反,其平反依據(jù)很可能是當年劉從諫所上奏表和神策軍所存審訊王涯、賈餗的檔案,在這期間,被唐廷赦免的王涯、賈餗、舒元輿等官員的親屬、門人一定在不斷上訴申冤。②有關唐代對謀反案例平反的經典研究,可參看孟憲實:《李君羨案件及其歷史闡釋》,《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4期。這年正月,宣宗剛剛頒布《洗滌長慶亂臣支黨德音》,宣布對所謂“元和逆黨”進行大赦,表明宣宗已經基本控制宮廷內部的宦官勢力,③黃樓:《唐宣宗大中政局研究》,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111-112頁。并開始注重朝堂對宦官權勢的評價?!吧险俸擦謱W士韋澳,托以論詩,屏左右與之語曰:‘近日外間謂內侍權勢何如?’對曰:‘陛下威斷,非前朝之比。’上閉目搖首曰:‘全未,全未!尚畏之在。’”④《資治通鑒》卷249,唐宣宗大中八年之后條,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8055頁。同年起,宣宗開始對氣焰囂張的宦官進行打壓,對權勢過重的宦官家族進行分割任用,杜絕其勢力在中央坐大。⑤黃樓:《唐宣宗大中政局研究》,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113-114頁。在抑制宦官權力的行動中,如果能對大和九年被宦官無辜濫殺的官員進行平反,自然能從輿論上收獲人心。這或許是王涯等人被平反的緣故,而實際上宣宗對此或早已著意。如前人所論,宣宗即位與仇氏家族關系密切,⑥黃樓:《唐宣宗大中政局研究》,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15-22頁。大中五年(851),宣宗才人、康王汶生母、出于仇士良家族的仇氏去世,對宣宗即位多有助力,仇士良心腹、宦官孟秀榮也于此時病重,⑦孟秀榮卒于大中六年正月,墓志記載其死前“寒暑生疾,綿連□秋,有加□瘳,救藥之術,于時不周?!保ㄖ芙B良、趙超主編:《唐代墓志匯編續(xù)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994頁。)從“寒暑生疾,綿連□秋”(□或為“數(shù)”)來看,想必孟秀榮已久病纏身,宣宗定亦知曉。宣宗詔鄭薰撰文,為仇士良立神道碑以示平反,⑧黃樓:《唐宣宗大中政局研究》,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20-22頁。碑文內容自然代表了皇帝對歷史事件的審慎態(tài)度。與前引《梁元瀚墓志》不同的是,《仇士良神道碑》碑文中涉及甘露之變時,只言“鄭注挺妖”,李訓“固邀鑾輿,圖害腹心”,卻不見王涯、賈餗等人之名,對仇士良的打擊報復的對象則含混帶過,似乎釋放了宣宗要為王涯等人平反的訊息。但碑文對仇士良在甘露之變時警覺地發(fā)現(xiàn)異常、“先機立斷“”保護帝輦”的行為仍大加頌揚。⑨李昉等編:《文苑英華》,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4905頁。要知道,即使宣宗有為被殺官員雪冤的意向,但仇士良長子仇從廣在大中五年(851)仍任宣徽北院使,⑩參見黃樓:《神策軍與中晚唐宦官政治》,北京:中華書局,2019年,第492頁。加之自身同仇氏家族的密切關系,因此宣宗不能直接全面否定仇士良大和九年的打擊報復行為,只能否定李訓、鄭注劫持皇帝謀誅宦官,很大程度上還是對仇士良“北司治亂”?關于此次平反的具體名單,史無明載,推測應是甘露之變當日未實際參與李訓政變而遭到清洗的官員,王涯、賈餗至少包含在內。 一直以來,人們對宦官維護唐王朝中央集權和皇帝權威的努力缺乏關注。其實在當時宦官內部對其自有認知,并注重著述留存。唐末宦官嚴遵美家便藏有《北司治亂記》八卷(孫光憲撰、賈二強校點:《北夢瑣言》卷10《嚴軍容貓犬怪》,北京:中華書局,2002年,第225頁。),仇士良翦滅李訓“叛亂”之事,自然屬于“北司治亂”的范疇了。的一種回護。《仇士良神道碑》中的曲筆與大中八年的宣宗的雪冤詔書一脈相承,指向明確,在唐廷對李訓政變評定史上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不當為人所忽視。901年,被宦官劉季述幽禁的唐昭宗在宰相崔胤和神策軍將孫繼昭等人的支持下復位,在清剿劉氏黨羽后,崔胤于《改元天復赦》中正式提出:“夫匡國之臣,歿身無悔。所祈后代,雪彼沉冤。大和七年(筆者按,實為九年),故宰相王涯已下一十七家,并見陷逆名。本蒙密旨,遂令忠憤,終被冤誣。六十余年,幽枉無訴,宜沾恩霈,用慰泉扃。宜并與洗雪,各復官資。如有子孫在人家隱藏者,任自詣闕及州府投狀,如非虛謬,則與量材敘用?!雹偎蚊羟缶帲骸短拼笤t令集》卷5《改元天復赦》,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32頁。即《新唐書·王涯傳》所記之“昭宗天復初,大赦,明涯、訓之冤,追復爵位,官其后裔?!雹凇缎绿茣肪?79《王涯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5320頁。除此之外,改元赦文中還有諸多限制宦官經濟權力的措施?!顿Y治通鑒》將此事系于天復元年(901)三月,關于對甘露罪臣全部平反的原因,胡三省一針見血地指出,“崔胤將誅宦官,故先雪王涯等?!雹邸顿Y治通鑒》卷262,唐昭宗天復元年三月丁丑胡注,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8552頁。認為全面平反甘露罪臣是崔胤為其誅宦行動所營造之輿論環(huán)境。赦文中,昔日王言中被言之鑿鑿的“元惡”“兇徒”,赫然成為挽救社稷的“匡國之臣”,甘露之變成為了崔胤實施除宦計劃的政治宣傳資源。④或許正是因為赦文中對李訓謀誅宦官之舉的全面平反,引起了宦官韓全誨等人的警覺,于是對崔胤動向密切關注,最終加速了韓全誨劫持昭宗之行。(《新唐書·崔胤傳》載:“天復后宦官尤屈事胤,事無不咨。每議政禁中,至繼以燭,請盡誅中官,以宮人掌內司事。韓全誨等密知之。”見《新唐書》卷223《崔胤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6357頁。)至此,李訓發(fā)動政變的“合法性”最終被唐廷正名。

      余 論

      本文通過對甘露之變關聯(lián)史事的考辨,鉤沉了事變時和事變后許多不為人關注的歷史信息。最后,關于李訓發(fā)動政變的目的,黃樓認為目標是奪取宦官典兵權而非以盡誅之。⑤黃樓:《神策軍與中晚唐宦官政治》,北京:中華書局,2019年,第292頁。開成元年(836)的一次誤會能夠提供佐證:“己酉,上御紫宸殿,宰相因奏事拜謝,外間訛言:‘天子欲令宰相掌禁兵,已拜恩矣?!墒侵型鈴陀胁伦瑁饲閺鷱?,士民不敢解衣寢者數(shù)日。乙丑,李石奏請召仇士良等面釋其疑。上為召士良等出,上及石等共論釋之,使毋疑懼,然后事解?!雹蕖顿Y治通鑒》卷245,唐文宗開成元年四月己酉,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7925頁。這里的“士民”指的是士大夫階層,⑦“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農民、有工民?!比钤?蹋骸妒涀⑹琛ご呵镒髠髡x》卷25《成公元年》,北京:中華書局,2009年,第4108頁。他們剛剛經歷過仇士良神策軍的血洗,如驚弓之鳥。因而皇帝和向來對宦官強硬的宰相李石都如此緊張,一定要召仇士良“共論釋之”,使其“毋疑懼”。無論李訓發(fā)動政變的初衷為何,正是甘露之變的發(fā)生,讓所有人對“宦官典兵權”再次變得敏感起來?;鹿俚浣蝗莞囊祝@一點需要得到皇帝和宰臣的絕對支持,以至到武宗朝宦官將典兵權發(fā)展成了“須動兵馬納之”⑧“今年(會昌五年(845))四月初,有敕索兩軍印。中尉不肯納印。有敕再三索。敕意:索護軍印付中書門下,令宰相管。兩軍事,一切擬令取宰相處分也。左軍中尉即許納印,而右軍中尉不肯納印,遂奏云:‘迎印之日,出兵馬迎之;納印之日,亦須動兵馬納之?!保▓A仁著,白化文、李鼎霞、許德楠校注,周一良審閱:《入唐求法巡禮行記校注》卷4《會昌五年》,北京:中華書局,2019年,第450頁。)的強勢捍衛(wèi)。這其實也是甘露之變造成的重要影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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