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克存

“萬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曉送流年?！碧魺粢棺x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然而在古代，“挑燈夜讀”是非常奢侈的，多數(shù)人家可望而不可及。

挑燈夜讀之所以“奢侈”，要從古人的照明工具—油燈和蠟燭說起。

古人使用油燈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商朝，1975年河南鄭州出土的商代盂形陶燈就是古人的照明工具。蠟燭的出現(xiàn)則要晚一些?！稌x書·周顓傳》載“以所燃蠟燭投之”，據(jù)此可知蠟燭在晉代已開始使用。

早期，油燈是通過燃燒動物油脂來照明的。而蠟燭分兩種：黃蠟和白蠟，分別用蜜蜂和白蠟蟲的分泌物制成。這些材料來源都很有限，所以價格不菲，非豪富、官家根本用不起。正因如此，西漢文學(xué)家匡衡小時候只能“鑿壁借光”；東晉大臣車胤只好“囊螢夜讀”；晉人孫康冬季“映雪讀書”；南朝齊的江泌時?！坝吃伦x書”。

到了宋代，蠟燭開始進入一般士庶家庭，但價格依然昂貴。據(jù)《宋會要輯稿》的記載，宋神宗年間，朝廷給予官員的奠儀包括“秉燭每條四百文，常料燭每條一百五十文”，可見用蠟燭照明的成本很高。不過，這一時期的油燈已經(jīng)用上了植物油。有讀書人“每夜提瓶沽油四五文，藏于青布褙袖中歸，燃燈讀書”。燃燈一晚，耗費大約5文錢燈油，比用蠟燭要便宜很多，即便如此，普通人家還是負擔(dān)不起。宋代詩人楊萬里就曾為燃燈而發(fā)愁，留下過“可憐深夜無燈火，碧玉枰前暗著棋”的詩句。陸游《老學(xué)庵筆記》亦載：“宋文安公集中有省油燈盞詩，今漢嘉有之，蓋夾燈盞也。一端作小竅，注清冷水其中，每夕一易之。尋常盞為火所灼，故易干，此獨不然，其省油幾半?！彼稳藶榱斯?jié)省照明費，老百姓都追求“省油燈”，如若“挑燈夜讀”，徹夜不眠，的確算是“奢侈”了。

直至清朝末年，蠟燭的價格也沒有降到老百姓可隨意使用的程度。晚清時一根蠟燭的價格在150到200文之間，而當(dāng)時普通七品官員一天的俸祿才120文左右。一個讀書人如果每晚挑燈夜讀，必須得有殷實的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