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初,草木的種子總會突然生根發(fā)芽,生命輪轉,一切美好由此豁然展開。人們便把這樣妙曼和美的景象、明媚安詳?shù)姆諊?,細致入微地摹寫為甲骨文“春”:左邊上下草木,中間火紅的太陽,意為溫暖的陽光滋潤草木,雨露催促著飛快地生長。而右邊“屯”,是春天到了,風兒輕柔和暖,種子發(fā)芽探出頭兒,像花朵一樣微笑成絕美的漣漪??梢韵胂?,春風、春陽、春雨、春花、春草、春燕繪出一幅蜂飛蝶舞、山歡水笑、鳥語花香的畫意景致。
迎春而動,向陽而生。氣候學家把春作為一年四季的首個季節(jié),春是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也是播種希望的時令。“春,推也”是《說文解字》里對小篆“萅”的闡述與解切,意思是春陽撫照,陽氣生發(fā),萬物滋榮,延伸為充滿無限活力,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等含義。商代早期的銘文“萅”,是鐫刻在青銅器上花鳥畫般的“族徽”,描畫為草木生長的模樣。
《辭?!贰冬F(xiàn)代漢語詞典》將“春”歸入日部,而有人將它歸入“叒”部,即上叒下日,也即日在桑下,謂桑抽條之日。《說文解字》將它歸入“艸”部,兩棵草或木的形象。許慎小篆的“春”是草字頭,屯中間,下面為日,意思為推也。從艸,即草字頭,從日,草木逢時生長也;屯聲。在這里,他是把“屯”作為“春”的聲符。徐鍇則認為:“屯,草生之難也,故云亦聲。”他的意思是,“春”這個字是草木艱難長大,是會意兼形聲?!巴汀边@個聲符,從古到今,逐漸演化為“屯”字,是比較曲折而漫長的。商周卜辭直接把“屯”當作“春”,因為屯就是春的初文。如“今屯”“來屯”等,其中的“屯”就是“春”。
商代晚期的甲骨文“春”,由獨體象形字演化為形聲會意字,描繪的是春回大地、陽氣上升、草長鶯飛、風生水起的圖景。在春秋時期,金文“春”和甲骨文“春”形體迥異,三個“木”變成兩個象形逼真的芽苗。金文的“春”,是形聲字,“日”等表意,而“屯”表音。秦代的小篆尚還可見意符與音符的些許端倪,但發(fā)生演變后,春的字形就和以前完全兩樣了。這時,音符和意符就從這個字中,像青春小鳥一樣,遁隱得毫無影蹤了。
經(jīng)過這樣的演變,而今的“春”,已經(jīng)沒留下一丁點兒形聲的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