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 聞
陳寅恪《題冼玉清教授修史圖》:“流輩爭推續(xù)史功,文章羞與俗雷同。若將女學方禪學,此是曹溪嶺外宗。”劉夢溪先生論“女學”云:“他(陳)對身為學人而媚世求榮者,從來持鄙視的態(tài)度,戲稱其所作所為是‘女學,即妾婦之道?!?《一代文化所托命之人》,收入《紀念陳寅恪先生百年誕辰學術論文集》,江西教育出版社出版)此說殊誤。陳詩首句是用班昭(曹大家)續(xù)寫《漢書》的典故贊冼玉清的史學。王謇《續(xù)補藏書紀事詩·冼玉清》條:“班昭續(xù)漢玄黃際”,自注:“(冼)嘗副纂《(廣東)通志》,與修國史。”這正好可做此句的注腳。第二句贊冼玉清文章不作雷同之論,別具新意。接下去如果痛罵妾婦之道,顯然文氣不貫。其實,“女學”也就是“汝學”,三四兩句承第二句的不雷同而來,把冼玉清之學與禪宗中的南宗相比。“妾婦之道”的特征是“以順為正”(見《孟子·滕文公下》),把這作為禪宗的特征也是講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