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霖
2008年6月30日,九十二歲高齡的鄭子瑜在新加坡逝世。新加坡、香港、大陸的有關(guān)媒體紛紛發(fā)表紀念文章,稱其為“漢學大師”〔1〕,以示悼念。他曾在日本早稻田大學語言學教育研究所從事研究,也擔任過著名刊物《南洋學報》的主編,歷任日本早稻田大學、大東文化大學教授及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高級研究員。這位享譽已久的新加坡著名學者,以研究中國修辭學史和黃遵憲著稱,出版有《人境廬叢考》、《中國修辭學的變遷》、《詩論與詩紀》、《中國修辭學史稿》、《中國修辭學史》等。鑒于鄭子瑜在學術(shù)上的巨大成就,海內(nèi)外對他已展開很多的研究。大陸學者毛策的《漢學范例:鄭子瑜學術(shù)研究》、《鄭子瑜傳稿》二書,對鄭子瑜的生平和學術(shù)作出了比較系統(tǒng)的描述。但遺憾的是,由于鄭子瑜在中國修辭學史和黃遵憲的研究上影響深遠,使得目前大家對鄭子瑜學術(shù)的關(guān)注多集中在這兩個領(lǐng)域。實際上,鄭子瑜自青年時代起就開始關(guān)注二十世紀中國文學,他在這一領(lǐng)域同樣取得了令人驚嘆的成就。
鄭子瑜自幼受到的是傳統(tǒng)的文言文教育,但他從中學起就對新文學產(chǎn)生了興趣。鄭子瑜曾回憶,他在初中二年級時得到國文老師的啟發(fā),開始寫作新詩、雜文和散文〔2〕。從此鄭子瑜對新文學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濃厚了興趣,并持之以恒,到四十歲左右就已成為著名的詩人和散文家〔3〕。后來季羨林又稱他為“學者兼文學家”〔4〕,主要也是針對他在散文創(chuàng)作上的成就而言的。
一、鄭子瑜與郁達夫
1936年,郁達夫應日本各社團之邀,前往日本講學,后經(jīng)臺灣而西渡廈門。鄭子瑜在廈門采訪了郁達夫。郁達夫當時寫了一副對聯(lián)相贈,聯(lián)語即郁達夫《釣臺題壁》中的名句“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鄭子瑜此時已對郁達夫的舊體詩詞十分感興趣,因為這層淵源,他更萌生收集和研究郁達夫詩詞的想法。后來,他一直與郁達夫保持著聯(lián)系,開始由簡單地仰慕郁達夫的浪漫情懷,轉(zhuǎn)變?yōu)榫粗赜暨_夫的為人。郁達夫曾經(jīng)在信中與他共勉:“社會破產(chǎn),知識階級沒落,是一般現(xiàn)象。我輩生于亂世,只能挺著堅硬的骨頭,為社會謀分寸進步耳?!薄?〕可見當時兩人的交往已經(jīng)比較深入。
1945年,郁達夫在印尼被日寇殺害。鄭子瑜哀痛之下,加緊編輯郁達夫的詩詞集,并撰寫序言評論郁達夫詩詞的藝術(shù)價值,其中說道:
達夫先生的詩,受黃仲則的影響甚深,而他的“辛酸”或尤甚于仲則。至其縱橫的才華,瀟灑飄逸的神韻,而尤非仲則所能及。自來批評家但責達夫頹廢浪漫,卻不知他在感傷凄厲之余,亦有嚴肅悲憤慷慨之致?!?〕
這個觀點,鄭子瑜一生未改。他編輯的《達夫詩詞集》在廣州宇宙風出版社出版后,于1957年在新加坡世界書局再版,但相關(guān)的文獻收集工作則一直沒有放棄。他在1961年撰寫了《郁達夫遺詩的新發(fā)現(xiàn)》,1967年11月16日寫了《郁達夫早年的詩》,又從香港《海光文藝》輯錄了五十四首郁達夫的佚詩。后又寫《郁達夫遺詩補錄》,則根據(jù)黃苗子《行篋集》等又輯錄了十六首〔7〕??梢?鄭子瑜在三十多年的時間中,長期關(guān)注并收集郁達夫的詩詞,其中花費多少心血和毅力,自不待言。
除了長時間的整理文獻外,鄭子瑜還寫了三篇討論郁達夫詩詞的名文:《談郁達夫的南游詩》、《論郁達夫的舊詩》、《郁達夫詩出自宋詩考》,分別研究郁達夫舊詩中的三個問題。郁達夫長期生活在南洋一帶,所以他的生活和創(chuàng)作有許多與南洋相關(guān)者,《談郁達夫的南游詩》一文便聚焦于郁達夫在南洋時期所寫的舊詩,以期對郁達夫的相關(guān)事跡和情感作出較為深入的理解。郁達夫在現(xiàn)代文學史上,本來就以縱情醇酒美人出名,他與王映霞的婚戀,在當時更是人盡皆知。1938年,在與王映霞長期的情感糾葛之后,郁達夫決定應新加坡《星洲日報》之聘,暫時離開是非之地。在南游詩中,鄭子瑜以為最“哀艷動人”的莫過于《南天酒樓餞別映霞》兩首:
自剔銀燈照酒卮,旗亭風月惹相思,
忍拋白首盟山約,來譜黃衫小玉詞。
南國固多紅豆子,沈園差似習家池,
山公大醉高陽夜,可是傷春為柳枝。
愁懷端賴曲生開,厚地高天酒一杯,
未必有情難遣此,本來無物卻沾埃。
楊枝上馬成馳騁,桃葉橫江去不回,
醉死何須人荷鍤,笑他劉阮是庸才。
更有時代價值的,卻是那些表達“興亡之感”的詩篇,如《贈韓槐準先生》、《無題四首》其三等。鄭子瑜指出,郁達夫骨子里“是一個意志消磨了的人,所以,他的詩篇,有時表現(xiàn)著磅礴的氣概,有時卻又無限的感傷和頹唐”〔8〕?!秮y離雜詩》十一首,“是達夫先生生平最佳的詩作,用典切當,筆調(diào)清新,溫情并茂。從這些詩篇里,我們可以看到詩人豐富的想象力;更可以看出他在感傷凄楚之余,也有嚴肅、悲憤、慷慨之致。至各章所流露出來的家國之思,鄉(xiāng)園之感,尤足以動人肺腑”〔9〕。
南游,只是郁達夫生命中的一個特定過程,南游詩也只代表郁達夫詩作的一部分風格。于是在1962年,鄭子瑜又寫作了《論郁達夫的舊詩》,試圖從整體上把握郁達夫詩作的風格和特點。他覺得,郁達夫詩之所以動人,乃是因為詩中有一種特殊的“憂抑而又痛憤的基本情調(diào)”,這種情調(diào)則是由于郁達夫的:
思想狀態(tài)就經(jīng)常陷于矛盾錯綜之中,一方面,他的感傷頹廢蛻化而為一種隱遁的思想,而另一方面,他的詩人氣質(zhì)和愛國精神,卻又不能使他真正地寧靜下來,他不甘寂寞,對現(xiàn)實有著很大的憤懣。因此,就構(gòu)成了他全部作品中間那種憂抑而又痛憤的基本情調(diào)了?!?0〕
這種情調(diào),鄭子瑜以為可以舉《釣臺題壁》為例。詩云:“不是樽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劫數(shù)東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
這自然是郁達夫的名篇,而這種“憂抑而又痛憤的基本情調(diào)”不僅是郁達夫詩詞的基本情調(diào),也是郁達夫全部作品的基本情調(diào)。
二、鄭子瑜與魯迅、周作人
鄭子瑜對郁達夫的探究,全部集中在這位以新文學聞名的作家的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上,這其實在相當程度上反映了鄭子瑜個人的文學趣味。但是,他對魯迅、周作人兄弟的關(guān)注,就相對比較全面。鄭子瑜受魯迅影響極大,1936年魯迅去世之后就寫有《悼魯迅先生》,稱魯迅為“我們所最敬仰的魯迅先生”〔11〕,之后又寫有魯迅生平考證的小文章〔12〕。
在上世紀三十年代末鄭子瑜移居南洋后,就完成了對著名小說《阿Q正傳》的注解:《〈阿Q正傳〉鄭箋》。他在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將《〈阿Q正傳〉鄭箋》的書稿寄給廈門大學的葉國慶,托葉轉(zhuǎn)請鄭振鐸撰寫序文并介紹出版,卻很久沒有下文。于是鄭子瑜委托在上海的朋友前往查詢,鄭振鐸說上海出版界正處于不景氣的氣氛中,一時不容易出版。后來鄭子瑜去信表示愿意自費出版,鄭振鐸才回信慨允撥冗撰寫序文。但是由于鄭振鐸社會活動繁多,作序之事一直被擱了下來,《〈阿Q正傳〉鄭箋》這部書稿也一直存放在他那里。1958年10月17日鄭振鐸墜機身亡,從此書稿不知下落?!拔母铩焙?一位名叫張印培的建筑工人在北京街頭偶然購得《〈阿Q正傳〉鄭箋》原稿,于是按照書稿后面的地址寄給了廈門大學的葉國慶。此時葉已退休回漳州居住,廈門大學遂將書稿轉(zhuǎn)寄漳州,葉收到后又將書稿寄還鄭子瑜本人,后此書于1992年正式出版。此書雖歷經(jīng)劫難,終得面世,立即引起學術(shù)界的高度重視。
《阿Q正傳》是魯迅最為著名的小說,塑造了阿Q這個典型,深刻揭露國人的某些弱點。鄭子瑜的“鄭箋”主要對小說中涉及的大量典故和俚語進行了恰當而又深入的解釋。這些解釋除幫助我們正確理解《阿Q正傳》外,有時還能提醒我們注意到魯迅行文中的不少錯誤。鄭子瑜是著名的修辭學家,所以他習慣從修辭學的角度來看待文藝作品,他認為《阿Q正傳》中的某些文句出現(xiàn)了瑕疵。如小說第四章提到阿Q躺在土谷祠中回憶自己撫摸小尼姑的頭皮,“耳朵里又聽到”小尼姑罵他“斷子絕孫”。鄭子瑜認為應該是“仿佛”聽到,而不是“聽到”,這在修辭上是一個小小的過失〔13〕。
鄭子瑜還編纂了《魯迅詩話》。在鄭子瑜看來,魯迅最大的成就是小說與雜文,但他的詩篇數(shù)雖然不多,確是卓越之作;所發(fā)表對于詩的意見,語雖寥寥,多是精辟的話。所以,他花費了不少心血完成《魯迅詩話》一書,此書于1952年7月在香港大公書局初版,同年10月再版,1955年修訂三版。該書共分三十五節(jié),以傳統(tǒng)詩話的方式,評論了魯迅的詩歌和詩論。因為討論了魯迅不為人注意的一個方面,所以深受讀者的歡迎。
鄭子瑜更為關(guān)心的仍然是魯迅的詩歌,他對魯迅的詩——包括新詩、舊詩、譯詩、散文詩——有一個整體的看法:
先生卻頗有遣詞、排韻、煉句都值得稱贊的新詩和譯詩,也有縱橫似蘇軾,而謹嚴似少陵,措辭沉著,筆力雄大的舊詩在。此外,又有意境雋永的散文詩?!?4〕
這是1952的結(jié)論。十年后的1962年4月24日,也就是剛剛寫完《論郁達夫的舊詩》不久之后,鄭子瑜在日本東京中央大學演講,講題為《論周氏兄弟的新詩》。作為新文學作家的魯迅,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有一個一直令人不解的現(xiàn)象,他的舊詩數(shù)量不少而且藝術(shù)造詣甚深,而他的新詩作品卻僅有六首:《夢》、《愛之神》、《桃花》、《他們的花園》、《人與時》、《知了》,這六首詩影響都不大,遠不如他的散文詩《野草》膾炙人口。鄭子瑜分析了《他們的花園》、《人與時》二詩,發(fā)現(xiàn)詩歌的意象極佳,詩中的思想也與魯迅后來在《論費厄潑賴應該緩行》等文中所展現(xiàn)的是一脈相承的〔15〕。
至于周作人,一向以散文名世,他的新詩數(shù)量也遠比他的散文少,但功力深厚,成為新文學發(fā)展初期的珍品。如《小河》是一篇內(nèi)容相當簡樸的詩歌,描寫了一條長年流淌著的小河,忽然被人先用土堤、后用石堰堵住了。于是積水難流,停蓄而成一股未發(fā)但可怕的力量。河岸兩邊的水稻和桑樹,眼見情況危急,都很焦急;田里的草和蛤蟆,也都為即將來臨的危險而嘆氣。這個時候,水還在圍堰里亂轉(zhuǎn),而筑堰的人卻已經(jīng)不知所以。整首詩歌結(jié)束在“一種無可奈何的憂悶氣氛中,對于讀者的精神,形成了一種沉重的、久遠的壓力”〔16〕。
鄭子瑜通過對這首詩的分析,認為周作人恰如詩中描寫的害怕被卷沒的桑、稻,被時代所拋棄,而這與他本人的性格有關(guān)。鄭子瑜隨后舉周作人1927年所寫的《澤瀉集·自序》為證,來說明周作人叛徒性格和隱士性格集于一身的矛盾性格〔17〕。
鄭子瑜通過對魯迅、周作人兄弟新詩的研究,不但想用他們的詩歌來探究他們的思想,其用意仍在于回答一些文學史上的問題。他注意到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現(xiàn)象,即魯迅、周作人所寫的詩歌:
全然不受舊詩詞的影響。當時,像胡適、劉復、劉大白等早期新詩人的作品,寫來都像是纏足婦人剛剛放了腳,扭扭捏捏,走起路來,全不自然。
尤其是:
周作人的新詩,卻如出天籟,一點也沒有中國舊詩的氣息。他根本擺脫了種種字法、句法以及聲律上的舊鐐銬,有時堅持不大用韻,走的是純粹歐化的道路。〔18〕
例如《過去的生命》就是全盤歐化的作品,全詩完全不用韻律,這在當時是十分罕見的。周作人的新詩還有一些受到日本俳句的影響,如《對于小孩的祈禱》,這首詩所流露出來的情調(diào),細致幽微,給當時的中國詩壇帶來了一種清新和穎異之感。鄭子瑜認為,魯迅的詩歌,還只是不從“舊式詩詞曲里脫胎出來的”,而周作人的“歐美化和日本化,對于中國的新詩技巧,也提供了有力的暗示”〔19〕。
在分析周氏兄弟新詩的時候,鄭子瑜已經(jīng)對通過分析詩歌來窺探他們的思想律動十分有興趣,于是他隨后完成了《論周氏兄弟的雜事詩》,通過分析據(jù)事而發(fā)的“雜事詩”來推測魯迅、周作人二人的思想。文中有一個有意思的發(fā)現(xiàn),即“就早年的詩風來說,周作人的雜事詩和魯迅的舊體詩原是非常相近的”〔20〕,如魯迅的《別諸弟》三首及周作人的和作,里面充滿的“陰郁的調(diào)子,也是息息相通的”〔21〕。“五四”以后,兄弟二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以“陰郁”為基調(diào)的悵惘情懷、憂傷苦味,已然是周作人雜事詩的一個極為重要的特色,但魯迅的舊詩卻日益增添了“橫眉冷對千夫指”的英雄氣概。這是一種有深度的比較,可以看出出身相同、早年氣質(zhì)相同的兩個人如何走上不同道路的原因。這個原因,在受到別林斯基詩論影響的鄭子瑜看來,首先是時代,其次是個人的性格〔22〕。鄭子瑜很反感很多人根據(jù)周作人后來的漢奸行為便一味指責其個人主義的世界觀,從而抹殺他在不同時期的文藝上的貢獻。
三、一些雜感
綜觀鄭子瑜一生對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的關(guān)注和研究,他無疑取得了豐碩的成就。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郁達夫、魯迅、周作人三位著名文人的詩歌上。作為一名久居新加坡且長期從事古典研究的漢學家,他的研究方法有一些非常值得我們重視的地方。
第一,非常重視文獻的整理。鄭子瑜做研究,一般都是先有文獻的整理,然后再有論述。如先編輯《達夫詩詞集》,然后再討論郁達夫的詩詞;先編纂《〈阿Q正傳〉鄭箋》、細致撰寫條分縷析的《魯迅詩話》,然后才有相關(guān)的討論魯迅及周作人的論文。這種重視原始材料收集的樸學工夫,原本就是乾嘉以來中國學者慣用的治學方法。但在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界卻是長期缺乏,近年來學界始大力倡導這種實證的學風,并已有一些成果面世。只是當我們看到鄭子瑜這樣的前輩研究者、在原始資料收集很困難的海外尚且如此重視文獻工夫,便會意識到我們目前做得還很不夠。
第二,重視新文學家的舊體文學創(chuàng)作。鄭子瑜的研究幾乎都會給人填補空白的印象,這是他選擇了一個至今尚未引起學界充分重視的領(lǐng)域來耕耘。我們知道,“五四”以后的作家擅長寫舊詩的很多,不提俞平伯、施蟄存、錢鐘書等后來以學者名世的人,就是魯迅、康白情、郭沫若、茅盾、田漢、郁達夫、葉圣陶等,也都擅長舊詩。鄭子瑜出身舊學,對這些作品有著自然而然的接觸和探討。但對目前學界而言,如何理解這批白話文以外的作品,則必須上升到學理層面來認識。比如在現(xiàn)代性的潮流沖擊下,傳統(tǒng)的詩文詞究竟如何寫作?有無文體的焦慮?作家如何通過寫作舊體詩詞來面對和適應新世界的?寫作舊詩詞的新文學家又究竟在關(guān)心什么?當代學者在探討新文學的傳統(tǒng)時,已經(jīng)越來越多地注意到新文學的產(chǎn)生離不開晚清舊文學自身不斷改革的努力。關(guān)于舊文學與新文學關(guān)系的問題,目前似乎只有朱文華教授著有《風騷余韻論——中國現(xiàn)代文學背景下的舊體詩》給予專門論述。朱著對舊體詩寄予莫大的同情,總體立論上強調(diào)舊體詩必然而且已經(jīng)衰落。如何展開更為深入的探討,仍有待后來者努力。
注釋:
〔1〕陳可焜:《敬悼鄭子瑜教授》,香港《文匯報》2008年7月26日,文中稱鄭子瑜為:“華裔大學問家、新加坡漢學大師。”
〔2〕〔7〕鄭子瑜《青鳥集》,香港編譯社1968年版,第29~38、65~70頁。
〔3〕鄭子瑜:《猿嘯與雞啼》,大公書局1955年版,第108~116頁。
〔4〕〔5〕〔6〕〔11〕〔12〕鄭子瑜:《挑燈集》,人民文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2、122~127、126、47、48~49頁。
〔8〕〔9〕〔10〕〔15〕〔16〕〔17〕〔18〕〔19〕〔20〕〔21〕〔22〕鄭子瑜:《詩論與詩紀》,友誼出版公司1983年版,第32、35、41、62~66、67、68~71、71~72、63~74、76、78、85~88頁。
〔13〕毛策:《鄭子瑜傳稿》,復旦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51~53頁。
〔14〕鄭子瑜:《魯迅詩話序》,轉(zhuǎn)引自《挑燈集》,人民文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24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