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視網絡群體事件
我國媒體把大規(guī)模的抗議活動,稱為“群體性事件”。網絡群體事件是通過網絡傳播的形式把公眾對某一些事件大體一致的看法匯集起來的一種話語生成現象,從而形成某種層面的輿論。我個人認為,如果控制得當,網絡群體事件是一個好現象。從這一點來說,我黨始終代表著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是其理論基礎。
事實上,我們黨的某些干部尚未能及時處理民怨很高的問題,如果長期堆積,對黨在人民群眾中威信產生不良影響。然而,網絡群體事件則有推動問題解決的客觀影響力。2009年6月1日,《瞭望》新聞周刊刊登了“各級干部對網絡群體事件不適應”的綜述,它認為“許多地方黨政干部還缺乏足夠明確的認識,對網民回應不足、不及時、不充分的現象普遍存在”。其實就應證了這一點。
《瞭望》新聞周刊同期調查發(fā)現,當前一個突出問題是,面對這些沖突,在事件萌芽和聚集的初期,一些基層部門對社會矛盾卻普遍表現出“體制性遲鈍”——反應遲鈍,信息失真,處理失當,往往走入“小事拖大,大事拖炸”的怪圈,集中暴露出應急能力的薄弱。網絡群體事件往往都經過了“民意——民怨——民怒”的過程,后來形成較為強大的輿論壓力,最終促成政府機關總體應急能力的增強,而廉潔、高效的行政機制一直是我們所追求與期待的。網絡群體事件無疑加快了這個進程。
早在2500年以前,《國語·周語上》中就警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川者,決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也就是說,在戰(zhàn)國初期,先人們就知道疏通民間輿論的重要性,壓制將會使后果更糟糕?!按ㄛ斩鴿?,傷人必多”就是后果。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時代不同的是,傳統媒體的渠道霸權已經終結,我國的網民數以億計,而且絕大多數受過很好的教育。大多數的網民不僅對事物本身有自己的判斷,而且具有較為強烈的愛國情懷,對黨和政府也是忠誠的。他們造成網絡形成群體事件的動機可能只是促進問題的解決,或者行使某種表達權力的需要。
從“反CNN網”“南京天價煙房產局長事件”“躲貓貓事件”“史上最牛的官員語錄”“史上最牛公章”等網絡群體事件來看,一個普通人就可能做到“一呼百萬應”,形成了聲勢浩大的民意潮流,且網民對黨和政府是信任的。因此,網絡群體事件對促進政府提高辦事效率、疏導民間輿論來說是一個好現象。(六安趙玲玲)
網絡群體事件需要引導
網絡群體事件多數具有這樣的特征:目標上較為一致,程序上缺乏法定依據,管理秩序上打破常規(guī),時間上亟待解決,情緒上飽含憤慨。與現實世界的秩序與時間來說,網絡群體事件具有某種后現代性,它超越既定的秩序,往往又不易控制,搞不好很容易造成某些糟糕的局面,不利于輿論的正面引導。
事實上,所有的問題都需要人解決,雖然發(fā)生在網絡世界的群體事件也不例外,因為網絡本身不解決任何問題。從我國的執(zhí)法部門來看,要解決的重大問題很多,需要一件一件地來應對;如果因為反常規(guī)的事件太多而被迫中斷現有秩序,可能會有更多亟待解決的問題被迫推后。造成了一個問題被解決,另一個問題被迫推遲、甚至擱置的現象。有人會認為這是一個政府應急機制的問題,民主社會多有這樣的應急機制。事實上,就像美國這樣的民主社會,網絡上出現各種問題事件,也不是馬上可以解決。凡事都需要一步步來。
對于網絡群體事件的效果,有人認為許多地方黨政干部還缺乏足夠明確的認識,對網民回應不足、不及時、不充分的現象普遍存在。多位專家建議,應提高干部對“兩個輿論場”的敏感度,認真回應多形式的群眾訴求。其實做到這一點實在不易。從歷史來看,僅僅網絡群體事件之前的上訪事件就多如牛毛,如果都變成網絡群體事件,執(zhí)法與行政力量就很難跟得上。
與傳統群眾上訪事件不同,網絡群體事件打破了事發(fā)地域的限制,哪怕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只要激起網民憤怒,同樣可以成為全國性的熱點事件。雖然一定程度上解放了網民的表達權,使得網民對身邊問題的關注熱情越來越高,解決問題的信心也越來越足,但卻給司法、執(zhí)法與行政部門巨大的壓力。原因就在于要在短時間內給出明確的答復,否則這種網絡憤怒浪潮會在短時間內呈星火燎原之勢。
從現實角度來說,網絡上一些群體性事件代表著民意,也對政府、官員與公共部門的工作與行為形成一種“威懾”,從而有利于政府及其官員、公共部門及其工作人員更為謹言慎行,更加注重在法律規(guī)定范圍內開展工作,更加注重尊重與維護老百姓的權益,這的確是一件好事。然而,由于現有解決問題條件的限制,需要積極地引導,其中最主要的方式就是抓大放小。所謂抓大放小,就是行政與執(zhí)法單位要把影響力大、性質較為惡劣的網絡群體事件處理好,而放掉一些較為瑣碎的其他小事情,或者通過大事情的解決來引導小問題的處理方向。如何具體操作,需要在現實中摸索與總結經驗。(云南王云求)
網絡群體事件與公意表現
網絡群體事件之所以能夠做到一呼百萬應,是因為它某種程度上代表著公意,公意往往就是民意。從哈貝馬斯的理論標準來看,網絡其實就是一個公共空間,網絡群體事件代表著公意。依照盧梭的定義,公意由于出于神圣的契約之下的政治共同體,正常的人不可能自我傷害,因此政治共同體也不會自我傷害,公意也就不會自我傷害,自然而然也就不會轉讓或者分割自己。尼采針對這一點有過精彩的評價:如果公意或者主權被轉讓或分割,“業(yè)已建立的聯合體或者共同體實際上將被解散,人們將回到自然狀態(tài)”。
公意是保證社會契約得以實現的基礎,公職人員尤其如此。為了使社會公約不致成為一紙空文,包含著這樣一種規(guī)定,唯有這一規(guī)定才能使其他規(guī)定具有力量,那就是任何人拒不服從公意的,全體就要迫使他服從公意。工業(yè)社會早期靠的是議會、選舉和報紙等形式;進入網絡時代,網絡變成了人類中樞系統的延伸,世界變成了小小的地球村,這樣,網絡就成了公共空間,也成了這個地球村的雅典公意廣場。對于那些拒不服從公意的人,造成輿論壓力,使背叛公意的人履行社會契約的責任。
在我國,網絡群體事件的產生還有現實的社會根源。比如,多年來群眾上訪問題久拖不決。即使進入到問責階段,缺乏公意場里雷霆萬鈞的輿論監(jiān)督,問責就顯得綿軟乏力。
另外,由于基層政府處于制度網絡未梢,外部約束小,權力極易陷入監(jiān)管失控狀態(tài)。對于此,傳統反映民意或公意的方式長期得不到有效的體現,對于反映“公意”的民眾來說成本太高,而網絡群體事件無疑是一種更便捷、更有效且成本更低的新途徑。
從已有的網絡群體事件來看,近些年來出現的“網上群體性事件”主要集中于一些社會熱點與焦點問題,其背后是長期堆積而得不到解決的問題,事件體現著較為強烈的公意,即對于違反社會契約的人的憤怒,把拒不服從公意的人推向公意的對立面。如“南京天價煙房產局長事件”背后反映的是房屋價格畸高不下以及一定程度存在的官商勾結現象;“張家港官太太團出國事件”背后對應的則是部分官員浪費納稅人錢財、財政資金監(jiān)管不力現象;“杭州富家子飆車案”所以演變成“網上群體性事件”,折射的則是人們對于部分富人“為富不仁”的不滿及對于法律天平可能在金錢進攻下發(fā)生傾斜的擔憂;“清潔工梁麗盜竊案”所以在網上成為關注的焦點,則蘊蓄著人們對一定程度存在的“對官員犯罪處罰輕、對百姓違法處罰重”現象的不滿。帶有很濃厚的公共議題特性,具有較強的公意特質。
為此,溫家寶總理就曾指出,今后網上出了個什么東西需要解釋,你們不用請示我,趕緊上網解釋,別拖成一個不得了的大問題!就公意角度來說,總理的話很有遠見卓識。(北京郎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