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煥

摘要:委婉語是一種獨特的語言表達形式,英漢兩種語言中都存在大量的委婉語。委婉語在跨文化交際中頻繁地被使用。不了解英漢委婉語的差異會導(dǎo)致跨文化交際失敗。本文介紹了委婉語的定義及特征;從三個方面(即語言本身的特點;文化傳統(tǒng)方面的不同;以及社會生活方面的差異)闡述了英漢委婉語的差異;并從三個方面(即委婉語字面意義相同而文化內(nèi)涵迥然;委婉語的使用受到了語境、對象和意圖的制約;英漢委婉語的個性是跨文化交際的一大障礙)論證了英漢委婉語的差異對跨文化交際的影響。

關(guān)鍵詞:委婉語;差異;跨文化交際

中圖分類號:G40-059.3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29—0172—02

一、什么是委婉語

所謂委婉語,是指人們在交際過程中,出于種種考慮,有些話語不便或不能直說,需要用含蓄曲折而又能傳達本意的詞語代替,這種語言就是委婉語(euphemism)。委婉語是英漢語言共有的現(xiàn)象,目的是為了達到較好的交際效果。《現(xiàn)代英語用法詞典》給委婉語下的定義是:“一種適度的或模糊的(vague)改變說法的表達方式,以代替直率地、確切地表達某種不愉快的實話”。根據(jù)《英語委婉語詳解詞典》的定義,“委婉語是用一種無害的或悅耳的詞語替代一種較直接的、唐突的言詞,用善意的話語把事實掩蓋起來的修辭手段”。利奇指出:“委婉語(在希臘語中是談吐優(yōu)雅的意思)就是通過一定的措詞把原來令人不悅或比較粗俗的事情說得聽上去比較得體、比較文雅。其方法是使用一個不直接提及事情不愉快的側(cè)面的詞來代替原來那個包含令人不悅內(nèi)涵的詞?！瓘哪硞€方面來說,委婉語正好和貶義詞相反。人們不是最大限度地擴大一個詞的不愉快方面的聯(lián)想,而是凈化這個詞帶有損害性的情感聯(lián)想?！备鶕?jù)以上幾種有關(guān)委婉語的定義,可以概括出委婉語的幾個典型特征如下:(1)委婉語以代為生成基礎(chǔ);(2)委婉語有表里兩層意義,表為虛,里為實;(3)話語委婉、溫和,可滿足說寫者減輕話語刺激程度或掩飾某種語言行為動機的心理需要;(4)采用含義模糊、具有彈性或有柔性的話語。

二、英漢委婉語的差異

(一)語言本身的特點

漢語書面形式是方塊字,但讀音是拼音,大多數(shù)拼音有四聲,即陰、陽、上、去的變化。輔音有卷舌音與平舌音之分,加上有的方言土語分不清卷舌音與平舌音,結(jié)果漢語的同音字、諧音字特別多。日常生活中,人們忌諱某一字或詞時,往往連帶忌諱該字或詞的同音字和諧音字,因此由同音、諧音字引起的委婉語很多。

英語屬于拼音文字,是一詞一音,雖然也有同音詞,但絕沒有漢語豐富,因而由同音、諧音詞引起的委婉語比漢語少得多。

(二)文化傳統(tǒng)方面

中國有兩千多年封建統(tǒng)治時期,其核心是王權(quán)思想和“三綱五?！钡膫惱淼赖掠^念,這種文化積淀對人們思想和語言的影響非常深遠。封建社會孕育了名目繁多的諱稱,主要有國諱、家諱、官諱三種。有諱稱就得有委婉語代之,所謂官諱是指避君主、帝王的名諱,如秦始皇名嬴政,為避諱“政”音字,改“正月為“端月”。帝王如此,百官爭相效仿。

英、美資本主義發(fā)達的國家,崇尚民主、平等、自由,稱謂方面比較隨便,沒有太多的顧忌,因而語言中絕少有相關(guān)的委婉語。尤其在美國,大多數(shù)人喜歡別人直呼其名,甚至父子、母子之間也是如此,長輩并沒有被冒犯的感覺。晚輩沿用長輩的名字不僅不犯忌,而且還有尊重、紀念、親近的含義,說明晚輩以某長輩為榮。

(三)社會生活方面

和西方社會,尤其是和英美國家相比,傳統(tǒng)的中國文化更加保守、拘謹。因此,在中文里,提及性、懷孕和生育時,總是有更多的禁忌和委婉語。這就揭示了英漢語中性文化的差別。在中國文化里,許多中國人羞于當眾表達對愛人和配偶的愛意,于是常用“你真好”來代替“我愛你”。性行為被稱為“房事”,“云雨”,“溫存”等等。而在西方文化里,他們將性行為視為一種自然而然的感情。情人之間從不羞于表達對彼此的愛意。因此,他們經(jīng)常當眾擁抱和親吻對方,而且經(jīng)常直接對彼此說“我愛你”。在中文里,提到男女朋友、結(jié)婚和生育時,我們總是借用相關(guān)的委婉語,例如:“談朋友、戀愛”;“辦手續(xù)”,“登記、領(lǐng)結(jié)婚證書”;“辦喜事”,“吃喜糖”等被用來代替“make boyfriend/girlfriend”,或“marriage”;我們還用“有喜、身懷六甲”等來代替“懷孕”;用“坐月子”,“做媽媽”表示生育。在中國文化里,“私生子”(bastard) 是一個禁忌。但在英文里,私生子被稱為“l(fā)ove child”,這就顯示了西方社會對這一現(xiàn)象的理解和容忍。

三、英漢委婉語的差異對跨文化交際的影響

(一)什么是跨文化交際

美國學(xué)者Larry等人就跨文化交際定義為“文化知覺和符號系統(tǒng)的不同足以改變交際事件中的人們之間的交際”(Larry,1996),而我國學(xué)者賈玉新、關(guān)世杰等人則將其分別表述為:“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之間的交際”(賈玉新,1997)和“一種文化背景的人、群體與另一種文化背景的人、群體進行的交流”(關(guān)世杰,1996)。趙愛國、姜雅明等人將其概括為“跨文化交際是不同文化背景人們之間進行的符號系統(tǒng)、語用系統(tǒng)和文化系統(tǒng)的信息轉(zhuǎn)換”?？缥幕浑H作為一種行為是不同語言、不同文化、不同社會心理和不同社會環(huán)境之間人與人的交際。

(二)對跨文化交際的影響

1.有些委婉語字面意義相同而文化內(nèi)涵迥然。漢、英語言中存在一些字面意義相同而文化內(nèi)涵不同的委婉語,這是我們在對外交往過程中要特別注意的問題。例如,漢語中“歸西”和英語中“go west”都是“死(die)”的委婉語,表面看來完全一樣,但實際上完全不是一碼事。漢語中“歸西”的“西”指“西方極樂世界”,由佛教語而來;英語中的“go west”本意是“日落西沉”。漢語的“歸西”實質(zhì)上同英語國家基督教徒所說的“go to heaven”(上天堂)相近。

2.委婉語的使用受到了語境、對象和意圖的制約?，F(xiàn)在,委婉語滲透于各個領(lǐng)域,用語動機也更為復(fù)雜,有時出于避諱、欺詐或恐懼心理,有時出于尊重、禮貌、拘謹或顧及受話人感情的心理。受話人在理解委婉語的時候,除了要確認指稱意義外,還要結(jié)合語境解釋說話人的意圖,體會言外之意。由于委婉語的意義不是符號與客觀存在的簡單、直接結(jié)合的產(chǎn)物,而是在說寫者的智力以及語境和非語境因素的干預(yù)下,語言符號所折射出的會話含義,所以在交際過程中常常會出現(xiàn)誤解或不理解的情況。在雙語交際中這一點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缺乏經(jīng)驗、文化知識是一方面,不了解委婉語的特征和生成過程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3.英漢委婉語的個性是跨文化交際的一大障礙。許多帶有語言、文化個性的委婉語影響了跨文化交際的正常進行。如,“金飯碗”(a gold bowl)、“尋花問柳”(searching for flowers and inquiring after willows)、“令尊”(Your honorable father)、“府上”(Your honorable house or family)等等,把這些漢語委婉語一字不差地翻譯成英語會讓西方人百思不得其解。同樣,把用來替代unresponsive or tomatoes patients的委婉語vegetables 翻譯成“白菜”中國讀者也會感到不知所云。在西方國家,年齡是個十分敏感的問題。老人對“老”(old)及“年齡”(age or aging)更是敏感。這說明西方人不服老,不倚老賣老;另一方面因為西方社會隨著年齡的增大而帶來一系列社會問題,如失業(yè)等。因此,英語中出現(xiàn)了senior citizen(年長的公民), advantage in the age(年齡的優(yōu)勢)。seasoned person(有經(jīng)驗的人等)。在漢語中有:“古稀之年”、“高壽”、“夕陽紅”等。除此之外,漢語中常在姓氏前面加一個“老”字表示對對方的尊敬,如,老李。同時“老”字還是一種資歷地位的象征,如老革命、老前輩、老總等。解讀語言符號中的象征意義和文化含義完全依賴于個人的經(jīng)驗和知識結(jié)構(gòu)。如果缺乏有關(guān)的經(jīng)驗和常識,又不了解委婉語的特點,忽視了會話過程中制約語義指向的語境因素,即使與說話者生活在同一文化里,彼此之間也很難真正地溝通。

四、小結(jié)

綜上所述,委婉語具有重要的社會功能,它既可以維持語言禁忌,又可以保持良好的人際關(guān)系,促進言語交際的正常進行。漢、英委婉語存在著根植于不同傳統(tǒng)文化的差異性。同時它也深深地根植于社會生活中,與人們的日常生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事實上,委婉語的使用早已成了人們生活中的一種必需,是每一個社會人所必須關(guān)注的常識。研究英漢委婉語的差異,了解英漢委婉語對跨文化交際的影響,在跨文化交際過程中恰當?shù)厥褂梦裾Z有助于我們更得體地進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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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彭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