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軼

《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歌謠諺語補(bǔ)輯

王軼

按照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凡例，依據(jù)《戰(zhàn)國策》《吳越春秋》《史記》《神仙傳》《世說新語》等文獻(xiàn)所載，補(bǔ)輯“燕王引語”“嘉平歌”等歌謠諺語共13則。

《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補(bǔ)輯；歌謠；諺語

逯欽立編輯的《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是目前最為權(quán)威、倍受學(xué)界推崇的先秦至隋末的詩歌總集。由于時(shí)間跨度大、涉及文獻(xiàn)浩繁，該書也存在一些牴牾舛漏之處，后經(jīng)一些學(xué)者校訂、補(bǔ)遺，但仍待完善，尤其是歌謠諺語方面。筆者依照該書“凡例”［1］，現(xiàn)補(bǔ)輯部分歌謠諺語如下，或許對(duì)該部巨帙的校補(bǔ)、改編工作和謠諺的研究有所裨益。

燕王引語：論不修心，議不累物，仁不輕絕，智不簡(jiǎn)功。

《戰(zhàn)國策》曰：燕王喜與樂間謀伐趙，不可。王大怒。起六十萬以攻趙。燕人大敗。樂間入趙。燕王以書且謝焉，曰：寡人不佞，不能奉順君意，故君捐國而去，則寡人之不肖明矣。……今寡人之罪，國人未知，而議寡人者遍天下。語曰：云云。棄大功者，輟也；輕絕厚利者，怨也。輟而棄之，怨而累之，宜在遠(yuǎn)者，不望之乎君也［2］。

樂師暢辭：屯乎，今欲伐吳，可未耶？

越王還于吳，置酒文臺(tái)，群臣為樂。乃命樂作伐吳之曲，樂師曰：“臣聞即事作操，功成作樂。君王崇德，誨化有道之國，誅無義之人，復(fù)仇還恥，威加諸侯，受霸王之功。功可象于圖畫，德可刻于金石，聲可托于弦管，名可留于竹帛。臣請(qǐng)引琴而鼓之?！彼熳髡聲侈o曰：云云［3］。

嘉平歌：神仙得者茅初成，駕龍上升入太清，時(shí)下玄洲戲赤城，繼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學(xué)之臘嘉平。

《史記秦始皇本紀(jì)》裴骃《集解》曰：《太原真人茅盈內(nèi)紀(jì)》曰：始皇三十一年九月庚子，盈曾祖父蒙，乃于華山之中，乘云駕龍，白日升天。先是其邑謠歌曰：云云。始皇聞謠歌問其故，父老具對(duì)此仙人之謠歌，勸帝求長生之術(shù)。于是始皇欣然，乃有尋仙之志，因改臘曰“嘉平”［4］。

按：此謠又見《三輔黃圖》卷三、《神仙傳》卷五等，《云笈七箴》卷九六亦引此歌，題《巴謠歌》。因此，該詩最晚在東晉時(shí)已經(jīng)出現(xiàn)。此外，逯書“漢詩·雜歌謠辭”中收錄有《時(shí)人為三茅君謠》，三茅君即茅盈、茅衷、茅固三兄弟，依逯書體例此詩當(dāng)收入《先秦詩·雜歌謠辭》中。

鐘繇引里語論與奪：何以罰？與以奪。何以怒？許不與。

鐘繇《請(qǐng)?jiān)S吳主委質(zhì)表》：尚書宣示孫權(quán)所求。……竊致愚慮……其所求者，不可不許，許之而反，不必可與。求之而不許，勢(shì)必自絕；許而不與，其曲在己。里語曰：云云［5］。

時(shí)人為方回言：得回一丸泥，塗門戶終不可開。

方回者，堯時(shí)隱人也。堯聘以為閭士。煉食云母，亦與民人有病者，隱于五柞山中。夏啟末為宦士，為人所劫，閉之室中，從求道，回化而得去。更以方回掩封其戶。時(shí)人言曰：云云［6］。

按：《類說》卷三中作：“得回一丸泥，封門戶終不可開?！薄短接[》卷一百八十四作：“得方回一丸泥，閉戶不可開?！?/p>

周宣王時(shí)采薪人歌：巾金巾，入天門，呼長精，吸元（玄）泉，鳴天鼓，養(yǎng)泥丸。

王真，字叔堅(jiān)，上黨人也。少為群吏，年七十，乃好道，尋見《仙經(jīng)雜言》，說郊間人者，周宣王時(shí)郊間采薪之人也。采薪而行歌曰：云云。時(shí)人莫能知，唯柱下史曰：“此是活國中人，其語秘矣，其人乃古之漁夫也。何以知之？八百歲人，目瞳正方；千歲人，目理縱。采薪者乃千歲之人也?！保?］

漢武帝時(shí)謠言：三七末世，雞不鳴，犬不吠，宮中荊棘亂相系，當(dāng)有九虎爭(zhēng)為帝。

太初二年，大月氏國貢雙頭雞，四足一尾。鳴則俱鳴。武帝置于甘泉故館，更以余雞混之。得其種類而不能鳴。諫者曰：“詩云：‘牝雞無晨?！辉疲骸螂u之晨，惟家之索?！裥垲惒圾Q，非吉祥也。”帝乃送還西域，行至西關(guān)，雞反顧，望漢宮而哀鳴。故謠言曰：云云。至王莽篡位，將軍有九虎之號(hào)，其后喪亂彌多，宮掖中生蒿棘，家無雞鳴犬吠。此雞未至月支國，乃飛于天漢。聲似鹍雞。翱翔云里。一名暄雞，昆、暄之音相類［8］148。

淋池歌：秋素景兮泛洪波，揮纖手兮折芰荷。涼風(fēng)凄凄兮揚(yáng)棹歌，云光開曙月低河。萬歲為樂豈云多。

昭帝元始元年，穿淋池，廣千步。中植分枝荷，一莖四葉，狀如駢蓋，日照則葉低蔭根莖，若葵之衛(wèi)足，名“低光荷”。實(shí)如玄珠，可以飾佩?；ㄇo葳萎，芬馥之氣，徹十余里。食之令人口氣常香，益脈理病。宮人貴之，每游宴出入，必皆含嚼?；蚣粢詾橐拢蛘垡员稳?，以為戲弄。亦有倒生菱，莖如絲，一花千葉，根浮水上，實(shí)沉泥中，名“紫菱”，食之不老。帝乃命以文梓為船，木蘭為柂，刻飛鸞翔鹢，飾于船首。隨風(fēng)輕漾，畢景忘歸，乃至通夜。使宮人歌之曰：云云［8］157。

漢元朔初公卿語：不用作方伯，惟須馬肝石。

元鼎五年，郅支國貢馬肝石百斤，常以水銀養(yǎng)之，內(nèi)玉柜中，金泥封其上，國人長四尺，惟餌此石而已，半青半白，如今之馬肝。舂碎以和九轉(zhuǎn)之丹，服之，彌年不饑渴也。以之拂發(fā)，白者皆黑，帝坐群臣于甘泉殿，有發(fā)白者，以石拂之，應(yīng)手皆黑。是時(shí)公卿語曰：云云。此石酷烈，不和丹砂，不可近發(fā)［9］5。

人為黃蛇珠語：寧失千里駒，不失黃蛇珠。

赤松子乘黃蛇入水，得黃珠一枚，色如真金，或言是黃蛇之卵，故名蛇珠，亦名銷疾珠。語曰：云云［9］11。

人為龍爪薤語：薤和膏，身生毛。

鳥哀國有龍爪薤，長九寸，色如玉，煎之有膏，以和紫桂為丸，服一粒，千歲不饑。故語曰：云云［9］11。

人為影娥池中龜語：夜未央，待龜黃。

影娥池中有鼊龜，望其群出岸上，如連璧，弄于沙岸。故語曰：云云［9］13。

京師為鄧飏語：以官易富鄧玄茂。

《魏略》曰：鄧飏字玄茂，南陽宛人，鄧禹之后也。少得士名。明帝時(shí)，為中書郎，以與李勝等為浮華，被斥。正始中，遷侍中、尚書。為人好貨，臧艾以父妾與飏，得顯官。京師為之語曰：云云［10］。

[1]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G].北京：中華書局，1983.

[2]劉向.戰(zhàn)國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123.

[3]趙曄.吳越春秋[M].徐天祜，音注.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9：170.

[4]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251.

[5]嚴(yán)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G].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9：341.

[6]劉向.列仙傳[M].北京：學(xué)苑出版社，1998：10.

[7]葛洪.神仙傳[M].北京：學(xué)苑出版社，1998：148.

[8]孟慶祥，商微姝.拾遺記譯注[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9.

[9]郭憲.漢武帝別國洞冥記[M].北京：中華書局，1991.

[10]徐震堮.世說新語校箋[M].北京：中華書局，1984：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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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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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0）23-0110-02

王軼（1979-），女，安徽亳州人，安徽師范大學(xué)（安徽蕪湖241000）文學(xué)院講師，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yàn)闉橄惹貪h魏晉南北朝文學(xué)。

2010-08-28

(安徽師范大學(xué)科研專項(xiàng)基金資助項(xiàng)目“兩漢謠諺研究”（2009XZX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