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鋒

袁氏書種堂刻本袁宏道集刊刻時間補正
——兼析此本所收三集的幾個不同版本

張金鋒

袁叔度書種堂刻本袁宏道集共收書七種，先后刻于萬歷三十年、三十六年、三十七年、三十八年。其中三種在當時有不同的版本刊行。

書種堂刻本；袁宏道集；刊刻時間；異本辨析

袁宏道詩文第一次系統(tǒng)刊刻，是袁叔度（無涯）在吳郡的書種堂刻本。該刻本共收7種，計43卷，即《敝篋集》2卷、《錦帆集》4卷（附《去吳七牘》1卷）、《解脫集》4卷、《瓶花齋集》10卷、《廣莊》1卷、《瓶史》1卷、《瀟碧堂集》20卷?！对甑兰{校》（錢伯城箋校）稱該刻本“分別刊于萬歷三十年（公元1602年）、三十六年（公元1608年）、三十八年（公元1610年）”［1］，但沒有交代每一種書的具體刊刻時間。查閱相關的版本文獻，結合原本的一些版本特征，錢先生的說法至少有兩點可作補充：第一，能夠確定具體刊刻時間（主要指刊刻年份）的部分詩文集，當據以考定其各自刊刻的實際年份；第二，該本所收的7種書，并不只在上述3個年份分別刊刻，故其他刊刻年份當據相關資料補正。今就該本所收各集，補正如下：

第一，《錦帆集》4卷（附《去吳七牘》1卷），刻于萬歷三十七年（公元1609年）。《續(xù)修四庫全書》本《錦帆集》4卷《去吳七牘》1卷，即據袁氏書種堂本影印，書面題 “據上海圖書館藏明萬歷三十七年袁叔度書種堂刻本影印，原書版框高二○八毫米，寬二八八毫米”［2］640，其目錄后鐫“萬歷己酉秋勾吳袁氏書種堂校梓”［2］649字樣，《明別集版本志》所載與此相同［3］470。萬歷己酉，即萬歷三十七年。又《中國古籍善本書目》題：“錦帆集四卷去吳七牘一卷，明袁宏道撰，明萬歷三十七年袁氏書種堂刻本?！保?］780綜合原書及諸家所載，該集刻于萬歷三十七年，當屬無疑。

第二，《解脫集》4卷，刻于萬歷三十八年春（公元1610年）。《續(xù)修四庫全書》本《解脫集》4卷即據袁氏書種堂本影印，書面題“據南京圖書館藏明萬歷三十八年袁叔度書種堂刻本影印，原書版框高二一三毫米”［2］，其目錄后鐫 “萬歷庚戌春勾吳袁氏書種堂校梓”［2］586字樣，《明別集版本志》所載與此相同［3］471。萬歷庚戌春，即萬歷三十八年春，又《中國古籍善本書目》題：“解脫集四卷，明袁宏道撰，明萬歷三十八年袁氏書種堂刻本?！保?］780綜合原書及諸家著錄情況，該集當刻于萬歷三十八年春。

第三，《瓶花齋集》10卷，刻于萬歷三十六年（公元1608年）。《續(xù)修四庫全書》本《瓶花齋集》10卷即據袁氏書種堂本影印，書面題“據復旦大學圖書館藏明萬歷三十六年袁叔度書種堂刻本影印，原書版框高二一三毫米，寬二八六毫米”［2］492，其目錄后鐫“萬歷戊申冬袁氏書種堂校梓”［2］501字樣，《明別集版本志》所載與此相同。［3］470萬歷戊申，即萬歷三十六年。又《中國古籍善本書目》題：“瓶花齋集十卷，明袁宏道撰，明萬歷三十六年袁氏書種堂刻本。”［4］779；又《清代禁書知見錄外編》題：“《瓶花齋集》10卷，明公安袁宏道撰，萬歷三十六年戊申勾吳袁氏書種堂精刊?！保?］4綜合原書及諸家著錄的情況，該集當刻于萬歷三十六年。

第四，《瀟碧堂集》20卷，刻于萬歷三十六年（公元1608年）?！独m(xù)修四庫全書》本《瀟碧堂集》20卷即據袁氏書種堂本影印，書面題“據明萬歷三十六年袁叔度書種堂刻本影印，原書版框高二○八毫米，寬二八六毫米”［2］302，其目錄后鐫有“萬歷戊申秋日勾吳袁氏書種堂校梓”［2］325字樣，《明別集版本志》所載與此相同。［3］470萬歷戊申，即萬歷三十六年。又《中國古籍善本書目》題：“瀟碧堂集二十卷，明袁宏道撰，明萬歷三十六年袁氏書種堂刻本?！保?］779又 《清代禁書知見錄》載：“《瀟碧堂集》二十卷，明公安袁宏道撰，萬歷戊申勾吳袁氏書種堂精刊?！保?］243-244綜合原書及諸家著錄的情況，可知該集當刻于萬歷三十六年秋。

第五，《廣莊》1卷、《瓶史》1卷，似刻于萬歷三十年（公元1602年）?！对甑兰{校凡例》所述書種堂本分別刻于三十年、三十六年、三十八年，結合上文的考述狀況，若所提及的三個刊刻年份屬實，則《廣莊》、《瓶史》二集之中至少有一集當是刻于萬歷三十年。姚士麟《袁中郎十集敘》稱：“袁石公吏部既以筆味大鮮中人舌本，所稱《錦帆》、《解脫》、《瓶花》、《瀟碧》諸集，……于是周九真太學以書癖募書，遺編響應。從洪慶之《北歸詩橐》得《破研齋集》，從郁伯承架上得《廣陵》、《桃源》、《瓶史》諸刻；又蒐得《敝篋》、《華嵩》、《廣莊》、《殤政》及兩《狂言》，合為十種?！保?］1709而此十種之合刊本，即是“明周應麐（即周九真太學）刻本《袁中郎十集》十六卷（袁中郎《廣莊》一卷、袁中郎《敝篋集》二卷、袁中郎《破研齋集》三卷、袁中郎《廣陵集》一卷、袁中郎《桃源詠》一卷、袁中郎《華嵩游草》二卷、袁中郎《瓶史》一卷、袁中郎《殤政》一卷、袁中郎《狂言》二卷、袁中郎《狂言別集》二卷）”［3］470，從上述姚士麟《袁中郎十集敘》所描述的刊刻過程來看，《廣莊》、《瓶史》二集在周應麐刻本《袁中郎十集》之前已經刊行于世，而考察周應麐刻本《袁中郎十集》的刊刻時間，據《清代禁書知見錄》載：“《袁石公十集》十六卷 明公安袁宏道撰 明萬歷乙巳刊（《廣莊》一卷、《敝篋集》二卷、《桃源詠》一卷、《華嵩游草》二卷、《瓶史》一卷、《殤政》一卷、《破研齋集》三卷、《廣陵集》一卷、《狂言》二卷、《狂言別集》二卷）?！保?］39從所收作品及卷數來看，此《袁石公十集》十六卷即上述《袁中郎十集》十六卷，其刊刻的時間為萬歷乙巳，即萬歷三十三年，位于萬歷三十年之前，結合上述《廣莊》、《瓶史》二集在周應麐刻本《袁中郎十集》刊刻之前已經刊刻行世，以及錢伯城先生所提及的“萬歷三十年”是袁氏書種堂本諸集的一個刊刻年份，則可推知《廣莊》、《瓶史》二集當刻于萬歷三十年。

第六，《敝篋集》2卷，刻于萬歷三十六年 （公元1608年）?！睹鲃e集版本志》載：該集有江盈科《袁石公敝篋集序》（末頁左下鐫“吳郡章鏞刻”，萬歷戊申《書種堂［］［］［］約》）［3］471。按：戊申，即萬歷三十六年。又：對照此集與同一年所刻（見后文考述）的《瀟碧堂集》、《瓶花齋集》可知：第一，三者均由吳郡章鏞所刊刻（《瀟碧堂集》“卷一末尾題下同行鐫‘章鏞鐫’。雷思霈序第六頁鐫 ‘吳郡章鏞刻’”［3］470；《瓶花齋集》則有“曾可前 《袁石公瓶花齋集序》，序末鐫 ‘吳郡章鏞刻?！保?］470）第二，三書校梓之人和手書之人均同（《瀟碧堂集》“各卷末鐫‘門人袁叔度無涯初校，徐景鳳元輝參訂，吳士冠相如手書?！保?］470《瓶花齋集》“卷末鐫‘門人袁叔度無涯校梓，吳士冠相如手書?！保?］470《敝篋集》“卷四末鐫‘門人袁叔度無涯校梓，吳士冠相如手書?！保?］471）綜上所述，該集當與《瀟碧堂集》、《瓶花齋集》同刻于萬歷三十六年。

上述《解脫集》、《錦帆集》、《瀟碧堂集》在當時還有與書種堂本相異的刊本行世，茲述如下：

其一，《解脫集》4卷：明刻本。據《明別集版本志》記載：該本與袁氏書種堂刻本《解脫集》主要有以下幾點區(qū)別：第一，該本“左右雙邊，單黑魚尾，間單線魚尾、無魚尾（卷二13頁）”，而袁氏書種堂刻本“四周單邊，單線魚尾”；第二，該本卷端題：“柞林袁宏道中郎撰 綠蘿江盈科進之?！?，而袁氏書種堂刻本卷端題：“石公袁宏道中郎撰 西陵陳以聞無異閱”；第三，該本有萬歷葵卯江盈科《解脫集序》（行草，題“太原王穉登書”），江盈科《解脫集序》（行草，題“范善慶書”），而袁氏書種堂刻本有“江盈科《解脫集序》，萬歷丁酉虞長孺《解脫集題詞》”；第四，該本卷四末鐫“勾吳袁叔度無涯重校于維室”，而袁氏書種堂刻本目錄后鐫“萬歷庚戌春勾吳袁氏書種堂校梓”、卷四末鐫“門人袁叔度無涯校梓 吳士冠相如手書?！保?］471可見，該本無論在版面特征方面，還是在前后序跋、校訂人員上都與袁氏書種堂刻本有較大差別，二者當屬不同的版本。

其二，《錦帆集》4卷：明袁叔度刻本。據《明別集版本志》記載：該本與袁氏書種堂刻本的區(qū)別表現(xiàn)在：第一，該本版面“左右雙邊，單線魚尾”，袁本“四周單邊，雙線魚尾，版心鐫書名?！钡诙摫揪矶祟}：“公安袁宏道中郎著 太倉曹子念以新?！保揪矶祟}：“石公袁宏道中郎撰 西陵陳以聞無異閱”；第三，該本卷四末鐫“勾吳袁叔度無涯甫重校于城南蘭若”，而袁本卷四末鐫“門人袁叔度無涯校梓”；第四，該本有“錢希言《重刻袁使君錦帆諸集敘》，江盈科《錦帆集序》”，而袁本僅有“萬歷己酉江盈科《錦帆集序》。 ”［3］470-471由“重?！?、“重刻”等字眼以及序跋的數量與名稱對比可知，該本實為萬歷三十七年袁氏書種堂刻本《錦帆集》（附《去吳七牘》1卷）的重刻本，其刊刻時間當在萬歷三十七年之后。

其三，《瀟碧堂續(xù)集》10卷：明刻本。據錢伯城先生考證，吳郡《瀟碧堂集》有兩種刻本，一種即20卷本（即上文所記刻于萬歷三十六年的 《瀟碧堂集》20卷），一種加《續(xù)集》10卷，但所續(xù)10卷實即《瓶花齋集》［1］。而據《明別集版本志》記載：上述明刻本《瀟碧堂續(xù)集》特征為“四周單邊，單黑魚尾”，卷端題：“石公袁宏道撰”，無序跋，其“紙張、字體不同于書種堂刻《瀟碧堂集》”［3］470，且《瓶花齋集》有“曾可前《袁石公瓶花齋集序》”，卷端題：“石公袁宏道中郎撰 麻城陳以聞無異閱”，卷末鐫“門人袁叔度無涯校梓 吳士冠相如手書”［3］470。從兩者卷端題語的不同、前者無序跋而后者有曾可前所作序、前者卷末不鐫任何字樣，而后者卷末鐫有校梓之人和手書之人的姓名以及《明別集版本志》所稱明刻本《瀟碧堂續(xù)集》之“紙張、字體不同于書種堂刻《瀟碧堂集》”來看，該本應當不是錢先生所說的《瓶花齋集》，而是與袁氏書種堂刻本《瀟碧堂集》不同的另一刻本。

[1]錢伯城.袁宏道集箋校[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2]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367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3]崔建英.明別集版本志[M].北京:中華書局,2006.

[4]中國古籍善本書目:集部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

[5]孫殿起.清代禁毀書知見錄外編[M].上海:商務印書館,1957.

[6]孫殿起.清代禁毀書知見錄[M].上海:商務印書館,1957.

I206.2

A

1673-1999（2010）08-0127-02

張金鋒（1979-）,男（苗族），貴州松桃人，西南大學（重慶400715）文學院2008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元明清文學。

2009-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