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芳

（河南師范大學(xué)社會發(fā)展學(xué)院，河南 新鄉(xiāng) 453007）

宋代《考工記》研究述論

李秋芳

（河南師范大學(xué)社會發(fā)展學(xué)院，河南 新鄉(xiāng) 453007）

宋代的《考工記》研究，一方面是籍《周禮》研究而進行，一方面是對之進行專門研究，主要呈現(xiàn)以下特點：出現(xiàn)多部以《考工記》命名的研究專著；以圖注解《考工記》的成果開始出現(xiàn)；受宋學(xué)的影響，多攻擊漢學(xué)，自成一說；注重《考工記》的普及推廣。宋代《考工記》研究不僅保存了重要的文獻資料，而且有助于宋代科技史的研究，在《考工記》研究史中處于承前啟后的地位。

宋代；考工記；研究

《考工記》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有關(guān)手工業(yè)生產(chǎn)的科學(xué)技術(shù)文獻，也是先秦時期手工制度和技術(shù)規(guī)范的匯集，它在我國乃至世界科學(xué)技術(shù)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因補《周禮》“冬官”之闕，故亦稱《周禮·考工記》。從此《考工記》成為《周禮》中重要的一篇，同時也籍《周禮》而流傳至今。然該篇文字艱深古奧，且錯漏叢生，所以歷代學(xué)者對它進行了許多注釋和研究。宋代是《考工記》研究，不僅成果突出，而且特點明顯，在 《考工記》研究史上起著承前啟后的重要作用。本文試對宋代《考工記》研究加以評析，權(quán)作引玉之石。

1 宋代《考工記》研究的基本狀況

宋代的《考工記》研究大致走兩條路徑，一是隨著《周禮》的研究而得以研究，一是單獨對《考工記》進行研究。

1.1 隨著《周禮》而進行的研究

《三禮》之中，“宋人輕《禮記》、《儀禮》而最重《周禮》”，[1]以熙豐變法為契機，宋人圍繞《周禮》的聚訟日益激烈。較之漢唐，宋代《周禮》學(xué)論著的數(shù)量有較大幅度增加，清人朱彝尊《經(jīng)義考》著錄宋代《周禮》學(xué)文獻97種，[2]王鍔先生《三禮研究論著提要》著錄宋代《周禮》學(xué)文獻106種。[3]。另據(jù)夏微先生統(tǒng)計，尚可考見的宋代《周禮》學(xué)文獻大致有120種左右，其中對《周禮》一經(jīng)進行注疏、論說的文獻94種，[4]可見宋代《周禮》研究的興盛。伴隨著對《周禮》的研究，《冬官考工記》作為其中的一部分，當然也受到學(xué)者很多的關(guān)注。如王安石的《周官新義》中就附有《考工記解》；王昭禹的《周禮詳解》中從卷35至40對《考工記》注解；王與之的《周禮訂義》中從卷70至80對《考工記》進行訂義；易袚的《周官總義》從卷26至30論述《考工記》；朱申的《周禮句解》分上下兩卷解讀《冬官考工記》。

1.2 單行本《考工記》出現(xiàn)

自漢儒將 《考工記》收編于儒家經(jīng)典著作《周禮》中后，它一直隨著《周禮》而得以流傳，這種格局延續(xù)到唐朝基本未變。現(xiàn)存題名為唐杜牧撰的《考工記注》，經(jīng)學(xué)者考證為偽作。朱彝尊“《經(jīng)義考》卷129載之，此書與林希逸《鬳齋考工記解》相出入，林書稱牧注不傳，殊為可疑。是書多與鄭注違異，間或襲用鄭興而不得其旨，文筆淺陋，非唐人之作，與杜牧縱橫奧衍者迥異，是必為林希逸同時或后世之偽作。孫詒讓《周禮正義略例》議其義旨□陋，多襲林氏之說，偽托顯然。又卷首有宋人程迥論《考工記》，語與本書經(jīng)不相涉，尤偽中之偽。仁和胡珽以其父樹聲所藏舊抄付刊，目錄下存識語，亦疑及之，是為偽書無疑也?！盵3]

到宋代時，開始出現(xiàn)單獨注釋《考工記》的著作。據(jù)朱彝尊《經(jīng)義考》卷129和王鍔先生《三禮研究論著提要》的記載，宋代注解論說《考工記》的本子有7種。主要有陳祥道《考工解》、王安石《考工記解》（朱彝尊《經(jīng)義考》中記為鄭宗顏《考工記注》）、林亦之《考工記解》、王炎《考工記解》、葉皆《考工記辨疑》、林希逸《鬳齋考工記解》、趙溥《蘭江考工記解》。其實王安石的《考工記解》和鄭宗顏的《考工記注》是同一本書?！吨饼S書錄解題》卷2云：“《周禮新義》二十二卷，王安石撰。其序言自周衰至今，歷載千數(shù)，而太平之遺跡，掃蕩殆盡，學(xué)者所見，無復(fù)全經(jīng)。于是時，乃欲訓(xùn)而發(fā)之，臣誠不自揆，知其難也。以訓(xùn)而發(fā)之之為難，又知夫立政造事，追而復(fù)之之為尤難也。新法誤國，于此可推原矣。熙寧八年，詔頒之國子監(jiān)，目置之義解之首。其解止于 《秋官》，不及 《考工記》。 ”[5]《四庫全書簡明目錄》云：“《周官新義》十六卷附《考工記解》二卷，宋王安石撰。原本久佚，今從《永樂大典》中錄出，惟缺《地官》、《夏官》。其《考工記》則鄭宗顏輯安石‘字說’所補也。其說惟訓(xùn)詁字義，頗為穿鑿。其發(fā)揮經(jīng)義，則不失為儒者之言?！盵6]這7種單獨研究《考工記》的書，目前存在的只有王安石《考工記解》和林希逸《鬳齋考工記解》，其它的都已佚失。

2 宋代《考工記》研究的主要特點

綜觀宋代的《考工記》研究，筆者以為主要呈現(xiàn)以下四個方面特點。

2.1 出現(xiàn)多部以《考工記》命名的研究專著

從《周禮》中將《考工記》單獨挑出進行研究，是從宋代開始。題為唐代杜牧所作的 《考工記注》，經(jīng)學(xué)者論證，已經(jīng)認定為偽作。宋代時，出現(xiàn)了單獨對《考工記》進行注解的專著，共有7部。詳見上文。這些單獨著作的出現(xiàn)，可以說是人們?yōu)椤犊脊び洝烦蔀橐婚T獨立的學(xué)問所作的最初努力?，F(xiàn)代《考工記》的研究，不僅僅受到國人的關(guān)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還要求我國提供《考工記》的現(xiàn)代漢語本，以此為基礎(chǔ)轉(zhuǎn)譯成他國文字，最后形成聯(lián)合國通用的六國文字版本《考工記》，以供全世界人們來閱讀。[7]近年圍繞《考工記》還舉辦了幾次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這都促進了《考工記》學(xué)的發(fā)展。

2.2 以圖注解《考工記》的成果開始出現(xiàn)

《考工記》是先秦時期的一部古書，距離宋代時已經(jīng)年代久遠，書中涉及到大量名物，如宮室、車輿、兵器、禮樂等，如果僅僅依靠文字解釋，常給閱讀者造成理解上的困難，“諸工之事非圖不顯”。有鑒于此，南宋林希逸選擇五代末年聶崇義所作《三禮圖》中的相關(guān)圖片，配在《考工記》中。其《鬳齋考工記解》共有插圖47幅，有了這些圖片，使得閱讀者對這部年代久遠的古書，能有更清晰準確的理解。這對《考工記》的流傳與發(fā)展，起到了相當大的推動作用，《四庫提要》中說：“故讀《周禮》者，至今猶傳其書焉?！盵8]林希逸之所以給《考工記》配以插圖，可能也是受宋代《周禮》配圖的影響。《周禮》是一部記載古代典章制度的著作，書中涉及到的名物制度很多，而且難以理解，所以漢唐時期就有學(xué)者對其以圖注解。據(jù)《經(jīng)義考》記載，漢唐時期以圖注釋《周禮》的文獻有《周官郊祀圖》和《周官禮圖》，他們到宋代均已佚失。宋代時，對《周禮》進行圖作的著作明顯增多，如葉時《禮經(jīng)會元》中《內(nèi)朝儀》、《宮衛(wèi)》、《王畿》、《祭樂》、《明堂》、《分星》六篇各系以圖；鄭伯謙《太平經(jīng)國之書》首列《成周官制》、《秦漢官制》、《漢官制》、《漢南北軍》四圖。可能受到這種學(xué)風(fēng)的影響，林希逸也對《考工記》進行圖作。受林希逸《鬳齋考工記解》插圖的影響，明清以降，以圖解注釋《考工記》的文獻日益增多。

2.3 受宋學(xué)的影響，多攻擊漢學(xué)，自成一說。

宋代是我國儒家思想發(fā)生重大轉(zhuǎn)折的一個時期。經(jīng)過幾百年的發(fā)展，以程朱理學(xué)為核心的宋學(xué)終于形成。在我國經(jīng)學(xué)發(fā)展歷史上，有所謂漢學(xué)和宋學(xué)的對立。所謂的漢學(xué)，就是指漢儒章句之學(xué)，其特點為重視名物訓(xùn)詁，擅長名物考訂。宋學(xué)的特點正好相反，重在發(fā)揮儒家經(jīng)典中所蘊含的圣人義理、微言大義，長于玄學(xué)思辨，疏于名物訓(xùn)詁。由于學(xué)風(fēng)所漸，宋儒一般都鄙夷漢儒的治學(xué)方法，攻擊漢儒的經(jīng)學(xué)成就。這一特點也體現(xiàn)在對《考工記》的研究上。如宋易袚《周官總義》卷26在解釋“通四方之珍異以資之，謂之商旅”中的“珍異”時，就說，“珍異則非地官之所謂珍異也，質(zhì)人言市之珍異，人言膳府之珍異，場人言場圃之珍異，而鄭氏皆以為四時食物，此非食物也。凡民用所關(guān)，則賤者可以為珍，而常者可以為異，先王必有以通之，故曰通四方之珍異以資之，謂之商旅”。[9]卷26在對“牙圍”解釋時說，“田車之輪六尺有三寸，乘車、兵車之輪六尺有六寸，今以乘車、兵車之輪言之，六分其輪崇，以其一為之牙圍，則牙圍尺有一寸，當分為兩面。鄭氏不分兩面，只就一面，尺有一寸上便說三分牙圍而漆其二”。[9]此類例子，林希逸《鬳齋考工記解》也有不少。如卷上對“渥淳其帛，實諸澤噐，淫之以蜃”經(jīng)文解釋：“渥，沃也。淳，亦沃也。既以欄木灰水沃其帛矣，乃安諸滑澤噐中，又以蛤灰浸之淫者，浸淫使?jié)M噐?其帛也。淫，鄭云薄粉之令帛白。杜子春作湼，蜃白湼黑?？纸晕赐??！盵10]卷下對經(jīng)文“參分其羽，以設(shè)其刃，則雖有疾風(fēng)亦弗之能憚矣”解釋說：“箭鏃之刃與笴末之羽兩者相并，羽有三分，則刃有一分，鄭云刃二寸，恐未然。”在對“祭侯之禮，以酒脯醢，其辭曰：惟若寧侯，毋或若女，不寧侯，不屬于王所，故抗而射女，強飲強食，詒汝曾孫，諸侯百?！苯?jīng)文解釋時就認為鄭玄對寧侯的解釋不正確，“鄭云寧侯為有功徳故祭之，文意未通。 ”[10]

2.4 注重《考工記》的普及推廣

宋代學(xué)者對《考工記》進行研究，還出于一種喜愛之心。如林希逸在自己《鬳齋考工記解?序》中使用“似造物之意”、“以成此經(jīng)之妙也”、“非后世鉛槧書生所及也”、“惜乎其不全見也”等語句，從中可以看出，他對《考工記》是相當推崇的。正是因為他的喜愛，使得他致力于推廣普及它。鑒于《考工記》“經(jīng)文古奧，猝不易明”，他在注解時多使用淺顯易懂的語言，使得初學(xué)者可以很容易就理解，“希逸注明白淺顯，初學(xué)易以尋求”。[8]如，注解“粵無镈，燕無函，秦?zé)o廬，胡無弓車?；浿疅o镈也，非無镈也，夫人而能為镈也；燕之無函也，非無函也，夫人而能為函也；秦之無廬也，非無廬也，夫人而能為廬也；胡之無弓車也，非無弓車也，夫人而能為弓車也?！彼忉屨f：“镈，田器也；函，鎧甲也；廬，柄也；弓車，射獵用也，車上有弓。此言百工器械各隨土地所宜?；洘o翦镈之人，非無也，蓋家家能之也。燕近在北狄，戎矢之具分外精絕；秦多重山嶺，細木可以為廬者多；匈奴在大漠之北居，逐水草以射獵為生，以車為家，如漁人以舟為家也，車上有此弓，而人人能之也。所謂無者，言無人以此専門名家也?！盵10]如注解“天有時以生，有時以殺，草木有時以生，有時以死，石有時以泐，水有時以凝，有時以澤，此天時也”這句話時，他解釋：“草木有時以生，有時以死，非特春生秋殺也，隨其種性榮枯各有時也。石最堅，亦有時而泐。泐，裂也，水或為凝氷，或為流澤，時使然也?！薄伴氽u淮而北為枳，鸜鵒不踰濟，貉踰汶則死，此地氣然也”，解釋說：“枳、橘，只是一種，纔過淮則為枳，北方最重橘、柚，實所無也。鸜鵒不踰濟水，過濟水則無之也，魯史以來巢書之則記異也。貉，狐也，若過汶即死，則知草木禽獸各隨土地所宜。”[10]通過他的評說，使人對經(jīng)文的內(nèi)容理解起來比較容易。

為了普及《考工記》，他在注解經(jīng)文的過程中，不斷對《考工記》的寫作方法進行介紹。如在經(jīng)文“爍金以為刃，凝土以為器，作車以行陸，作舟以行水，此皆圣人之所作也”后，就說“首敘至此將言考工之事，特出此四句，文勢淺深有序，此亦法也”。在“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為良。材美工巧，然而不良，則不時不得地氣也”這句話后就緊接著說，“以下將言工匠之事，先如此總敘，以起語”?！按藬?shù)行鋪敘天時地氣自有法度，皆文法也”。在“刮摩之工五，摶埴之工二”后接評說，“前言皆序也，此一凡字起端，乃三十官之總目也”，這樣的例子在文中比比皆是。他的這種方法，明人繼承頗多。明朝后期，集中出現(xiàn)了幾部《考工記》單注本，它們都側(cè)重于章法、句法、文法的批講，而很少對經(jīng)義進行闡釋。明林兆珂撰寫 《考工記述注》，以漢唐注疏為藍本，參訂訓(xùn)詁，對其經(jīng)文進行解釋，并且在經(jīng)文旁加以圈點，綴以評語。其目的是以《考工記》為古文選本，使童蒙育習(xí)，故對于《考工記》名物制度的疏解，絕無發(fā)明。文中插圖一卷，完全是根據(jù)林希逸《考工記解》插圖翻刻而成，無所增損。[8]明郭正域撰寫的《批點考工記》，選取其中的文句，進行圈點，并逐個加以批評。只論述《考工記》的章法，句法、字法，每節(jié)后也都附有注釋，但是內(nèi)容很淺顯粗略，大概此書是為論文而作，而不是為訓(xùn)詁經(jīng)文而作。[8]明徐昭慶撰的《考工記通》，在章法、句法、字法方面研究較多，對于典據(jù)很少涉獵，不時用己說來駁斥前人觀點。[8]明程明哲撰的《考工記纂注》，主要就是評點字句，于《經(jīng)》義無所發(fā)明。其書名為《纂注》，其實內(nèi)容完全是抄襲林希逸《考工記圖解》而來。林書錯誤，它也繼承；林書不誤，它反而為錯誤，如將經(jīng)文中所有的“軓”字皆改為“軌”。[8]既然明代出現(xiàn)的這些評點《考工記》單行本是用來啟蒙、宣講，那么宋代林希逸的《考工記解》可能也是用來作講義的。

不僅如此，文中他還對一些古音進行注釋，如攻皮之工中有“鮑”，他注解說，“鮑，一作鞄，音仆。 ”“桯圍倍之”的“桯”，“音盈，蓋之杠也，讀如丹桓宮楹之楹?！蔽闹羞€專門作了兩卷《釋音》，據(jù)筆者統(tǒng)計，共對270個古音進行注釋，對20個疑似的音進行注解。充分利用這些古注，對于理解《考工記》經(jīng)文很有幫助。

總之，林希逸在注解經(jīng)文時，注意使用通俗的語言來解釋文字，對一些古音進行注解，對原因進行分析，配以插圖，使讀者閱讀此書時，一目了然，通俗易懂。在古代經(jīng)學(xué)著作汗牛充棟的情況下，他的《考工記》之所以可以流傳下來，與他這種普及型的特征有一定的關(guān)系。

3 宋代《考工記》研究的價值

由于《考工記》涉及范疇較廣，故而對其進行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影響也是多面的。宋代的《考工記》研究，在文獻保存、知識傳播等方面具有重要價值。

其一，保存了重要的文獻資料。宋代的《考工記》研究主要體現(xiàn)在隨《周禮》的研究和單行本的出現(xiàn)，而這些《周禮》學(xué)著作和《考工記》單行本很多都已佚失，現(xiàn)存宋代刊本的《周禮》學(xué)文獻無疑具有珍貴的價值。如王與之的《周禮訂義》，是唯一一部流傳至今的宋代《周禮》學(xué)集解之作。書中共匯集宋代45家《周禮》學(xué)說，《四庫全書總目》中說：“所采舊說凡五十一家，唐以前僅杜子春、鄭興、鄭眾、鄭元、崔靈恩、賈公彥等六家，其余四十五家則皆宋人。凡文集語錄無不搜采，蓋以當代諸儒為主，古義特附存而已?！w以義理為本，典制為末，故所取宋人獨多矣?！盵8]是書卷70-79是專門對《冬官考工記》進行訂義，保存了大量有關(guān)《考工記》方面的文獻資料。如趙溥的《蘭江考工記解》被引用190多次；陳祥道的《考工解》被引用100多次。

其二，有助于宋代科技史的研究?！犊脊び洝肥俏覈惹貢r期的一部科技著作，全書萬余字，分別對木工、金工、皮工、色工、刮摩工、摶埴工計6類30個工種加以論述，包含了大量的科技知識。對其研究，要求研究者具備有一定的科學(xué)素養(yǎng)。而研究者的科學(xué)知識功底，與當時代的科學(xué)發(fā)展水平有密切的關(guān)系。所以宋代學(xué)者對《考工記》的研究，有助于后人對宋代科技史的研究。

其三，宋代《考工記》的研究，在《考工記》研究歷史中，處于承前啟后的地位。自東漢以降，歷代不斷有人對《周禮?冬官考工記》進行注釋和研究。宋代以前，對《考工記》的研究，是在對《周禮》進行注解時捎帶研究的，沒有單獨對《考工記》進行研究的記錄。傳世比較好的研究成果就是東漢鄭玄的《周禮注》和唐初賈公彥的《周禮疏》。進入宋代，一方面伴隨著《周禮》研究而得到重視，另一方面，學(xué)者開始把《考工記》單抽出來加以講解，并開始為其配圖講解。這一體例的出現(xiàn)，深刻影響到元明清《考工記》的研究。在其影響下，元明時期單解《考工記》的著述日益增多，清代由于考據(jù)風(fēng)行的影響更是如此。較著名的版本如徐光啟《考工記解》，戴震《考工記圖》，程瑤田《考工創(chuàng)物小記》等。這些研究成果的不斷涌現(xiàn)，與宋代的《考工記》研究有密切的關(guān)系。所以說，在《考工記》研究歷史中，宋代處于承前啟后的地位。

總之，宋代是《考工記》研究史上一個重要時期，可謂承前啟后、繼往開來。一方面伴隨著宋人對《周禮》的重視，以冬官身份附于《周禮》的《考工記》也隨之得到深入研究；另一方面，隨著宋代科學(xué)技術(shù)的高度發(fā)展，集中反映春秋戰(zhàn)國時期手工業(yè)生產(chǎn)情況的《考工記》自然逐漸受到重視。這一時期，不僅出現(xiàn)了較多有關(guān)《周禮》（含《考工記》）注釋本，更出現(xiàn)不少專門研究《考工記》的著作。這些著作不僅是宋代《考工記》研究成果的集中反映，更為元明清時期《考工記》研究的進一步發(fā)展奠定基礎(chǔ)。

[1]劉子鍵.中國轉(zhuǎn)向內(nèi)在：兩宋之際的文化內(nèi)向[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2.

[2]朱彝尊.經(jīng)義考[M].北京：中華書局，1998.

[3]王鍔.三禮研究論著提要[M].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01.

[4]夏微.宋代周禮學(xué)文獻述論[J].史學(xué)集刊，2008，（4）.

[5]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M].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6]于敏中等.四庫全書簡明目錄[M].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7]胡道靜.談古籍的普查和情報[J].歷史研究，1982，（4）.

[8]紀昀等.四庫全書總目[M].北京：中華書局，1965.

[9]易袚.周官總義[M].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0]林希逸.考工記解[M].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Abstrsct:The research on Kao Gong Ji in the Song Dynasty,which was carried by the study of Zhou Li and special study,was mainly characterized by the following features.First,many monographs on Kao Gong Ji appeared.Second,the explanation of Kao Gong Ji used drawing.Third,the explanation had their own opinion by the impact of Song Xue.Last,people paid attention to its popularization.The research on Kao Gong Ji in the Song Dynasty,not only preserved an important historical documents,but also benefited the study of the histor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o,the research in the Song Dynasty has an important position in the research of Kao Gong Ji.

THE RESEARCH OF KAO GONG JI IN THE SONG DYNASTY

LI Qiu－fang
（School of Social Development,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 Henan 453007）

Song Dynasty；Kao Gong Ji；Research

K063

A

1672－2868（2010）02－0112－05

2009-09-13

李秋芳（1975-），女，河南靈寶人。河南師范大學(xué)講師，歷史學(xué)博士，研究方向：古代科技史。

責(zé)任編輯：陳 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