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琦

時枝誠記先生創(chuàng)立的“語言過程說”將所有的詞分成兩類：表現(xiàn)概念過程形式的“詞”；不包含概念過程的“辭”?！霸~”包括體言（名詞、代名詞、連體詞、副詞）和用言（動詞、形容詞），“辭”包括接續(xù)詞、感嘆詞、助動詞、助詞。進(jìn)一步對助動詞分類，時枝依據(jù)“語言過程說”提出的“話しての立場の直接表現(xiàn)”為標(biāo)準(zhǔn)，將「れる」「られる」「せる」「させる」「たい」「たがる」劃分為接在動詞后的接尾詞，這一點可以從時枝在《日本文法口語篇》列舉出的用言型接尾詞中看出。[1]同時可以發(fā)現(xiàn)，其中除了單純用作接尾詞的詞和用作接尾詞的助動詞，還有「きる」「だす」「つける」，這三個本身作為動詞·補助動詞的詞在作為接尾詞時有怎樣的語義用法和語法性用法？它們與單純的接尾詞有什么區(qū)別？本文將從接續(xù)、表達(dá)意義及是否具有單詞的資格三方面論述兩者的區(qū)別。

一、接尾詞與動詞·補助動詞的上接詞類

時枝誠記在《日本文法口語篇》中列舉出了20個用言型接尾詞，根據(jù)其上接詞的詞性可做以下分類：

1.上接名詞：がる がましい じみる だつ づく なす ばる ぶる めく らしい

2.上接形容詞，形容動詞：がる しい めく

3.上接動詞連用形：がたい きる だす たいたがる つける

4.上接動詞未然形：させる れる られる

筆者利用手頭現(xiàn)有字典對1－4在広辭苑，[2]大辭林，[3]小學(xué)館中日日中，[4]新明解國語，[5]明鏡國語，[6]講談社國語[7]這六部字典中的歸類情況作了統(tǒng)計。

歸類統(tǒng)計表

たい 助動詞·接尾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たがる 接尾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接尾詞がたい 形容詞 接尾詞 接尾詞 接尾詞·形容詞 形容詞 形容詞させる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られる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れる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助動詞

上面總結(jié)的歸類情況，之所以出現(xiàn)這些不同，是因各部字典在語法觀和編修上的差異，不是在同一基準(zhǔn)上的互相比較。但即使存在這些差異，上面列舉的部分詞無論在哪部字典中都將其歸類為接尾詞。上述六部字典中都視其為接尾詞的有以下幾個：「がましい」「しい」「がる」「じみる」「ばむ」「めく」「だつ」「らしい」。有趣的是，這些接尾語在之前根據(jù)其上接詞詞性分類中都屬于第 1、2類范圍，與此相對應(yīng)，第3類所列舉出的「きる」「だす」「つける」等都?xì)w類為動詞·補助動詞。

二、上接名詞、上接形容詞、形容動詞與上接動詞連用形在意義上的區(qū)別

名詞、形容詞、形容動詞下接上述第1、2類的情形，看下面的例子：

1.興がる∕很感興趣的樣子；うれしがる∕高興

2.未練がましい∕不干脆；晴れがましい∕盛大

3.おとなしい∕老實溫順的樣子；にくにくしい∕令人厭惡的樣子

4.垢じみる∕沾上污垢；年寄りじみる∕看起來像老人

5.黃ばむ∕呈黃色；汗ばむ∕出汗

6.冗談めく[8]∕開玩笑的樣子；春めく∕春意漸濃

7.殺気だつ∕有殺氣；鳥肌だつ∕起雞皮疙瘩

8.子供らしい∕像孩子一樣；わざとらしい∕故意

從以上例子可以看出，這些接尾詞全都是表示狀態(tài)、樣子等抽象概念。

下面來看動詞連用形下接第3類的例子：

9.すこしあばれるカモをしっかり握って、血を流しきる。∕緊緊握著有些掙扎的野雞，使它流盡了血。（天聲人語《1998.7月—12月》）

10.それから、ふたりはまたたけ狩りをやりだした。∕然后兩個人又開始采蘑菇。（山本有三.《兄弟》）

11.社長は時間に遅れ、紋付き姿でスクータで駆けつける。∕總經(jīng)理耽誤了時間，穿著帶有家徽的和服騎著輕騎趕來。（天聲人語《1998.7月—12月》）[9]

12.行きつける∕經(jīng)常去；やりつけた仕事∕熟悉的工作

這些都是表示完了、開始、習(xí)慣等意味，具有補助前項動作的功能。對于「つける」在大辭林中的解釋是：動詞の連用形に付ける。（1）その動作の激しいことを表す。「にらみ―?ける」「しかり―?ける」（2）その動作に慣れていることを表す。「この子はしかられ―?けている」，這也是大多數(shù)字典的解釋，而在明鏡國語中對其的解釋為：《動詞の連用形に付いて複合動詞を作る》（1）それをすることが習(xí)慣になっている。いつも…する?！筏胜欷搿！袱珐?けないことをすると疲れる」（2）動作?作用が相手に確実に及ぶ意を表す。しっかりと…する。また、激しく及ぶ意を表す。強い勢いで…する?！柑魬闋瞍蛩亭戛ぁ埂刚妞孟趣笋lけ─」「照り─太陽」，增加了向某個目標(biāo)動作作用的釋義，這在例句11中也能體現(xiàn)出來，也就是說，「つける」除了表示強調(diào)、習(xí)慣之外，還可以表示向某個目標(biāo)動作作用。

以上比較得知，名詞、形容詞、形容動詞下接第1、2類的場合，賦予了接尾詞作為一個單詞的資格，另外具有將名詞轉(zhuǎn)化為動詞、形容詞的品詞轉(zhuǎn)換功能。而動詞連用形下接第3類的例子中，沒有出現(xiàn)品詞轉(zhuǎn)換，只不過是在前項動詞上添加了新的意義。其中也有例外的情況：a書きがたいbわかりやすい

a,b都是動詞轉(zhuǎn)化為形容詞的例子，也就是說出現(xiàn)了品詞的轉(zhuǎn)換功能，那么要加以區(qū)別的是其接尾詞本身是否具有作為單詞的功能。

三、接尾詞是否具有單詞的功能

先看下面的例子；

c大學(xué)の合格をうれしがる

d星がきらめく

e木の葉が黃ばむ

c,d,e的例子其接尾詞全都不具有作為單詞的功能。也就是說，不是接尾詞之前的句子整體來修飾它，而是「うれし＋がる」「きら＋めく」「黃＋ばむ」這般結(jié)合之后再來修飾上面的句子成分。換而言之，「がる」「めく」「ばむ」是沒有作為單詞的功能,只能作為單詞的構(gòu)成要素。為了更好的理解，看下面c,d,e的句子構(gòu)造：

這與第3類中的「きる」「だす」等比較來看，下面是「きる」「だす」上接動詞連用形的例子：

f厚いほんを読みきる F厚いほんを読む

g妹が泣きだす G妹が泣く

如上所示，不接「きる」「だす」的「厚いほんを読む」「妹が泣く」在語法上也是成立的。f,g是「きる」「だす」在F,G基礎(chǔ)上對其意義的添加補充，因此「きる」「だす」等具有作為單詞的功能。而與此對應(yīng)的

c大學(xué)の合格をうれしがる C大學(xué)の合格をうれし

d星がきらめく D星がきら

e木の葉が黃ばむ E木の葉が黃

我們不能認(rèn)為「がる」與「大學(xué)の合格をうれし」整體存在修飾關(guān)系，但是因為「うれし」作為形容詞シク活用詞干，在文語表現(xiàn)中也可說成「大學(xué)の合格がうれし」，這么說來，似乎「がる」是起到補充意味的作用。但是，因為「大學(xué)の合格がうれしがる」這種語法表現(xiàn)是不成立的，所以認(rèn)定「がる」是具有添加意味的作用也是有偏頗的。在這里「がる」是在意義上賦予其狀態(tài)性，另外又賦予其動詞的資格。這點在另外兩個例子中也能得到例證。那么，從句子構(gòu)造的修飾關(guān)系來看，是「大學(xué)の合格＝うれしがる」「星＝きらめく」「木の葉＝黃ばむ」這樣的修飾關(guān)系，「うれし」與「がる」「きら」與「めく」「黃」與「ばむ」構(gòu)成統(tǒng)一體，是不能分開來考慮的。像這種沒有前項的限定語就不具備單詞的功能的接尾語，換而言之，自身是沒有單詞的功能，卻因作為接尾語得到了單詞的功能。

與此相對應(yīng)的

f厚いほんを読みきる g妹が泣きだす

句子構(gòu)造是：

厚いほんを読みきる 妹が泣きだす

如上所示，「厚いほんを読み」「妹が泣き」首先構(gòu)成修飾關(guān)系，之后整體再修飾「きる」「だす」。這種連接動詞連用形，使其意義得到添加正是動詞·補助動詞的功能。

綜上所述，對接尾詞和動詞·補助動詞的區(qū)別作以下歸納：

接尾詞：

Ⅰ.上接名詞，形容詞，形容動詞；

Ⅱ.表示狀態(tài)、樣子、性質(zhì)等抽象概念；

Ⅲ.上接名詞，形容詞，形容動詞后，首先與前項詞形成被修飾關(guān)系即沒有作為一個單獨的詞語使用的功能。

動詞·補助動詞：

Ⅰ.上接動詞連用形；

Ⅱ.表示動作的完了、開始、習(xí)慣等

Ⅲ.原則上自身與前項語句形成被修飾關(guān)系即具有作為一個單獨的詞語使用的功能。

本文考察的只是眾多接尾詞的一小部分，同時接尾詞歷時的演變中，也出現(xiàn)意義的改變或減弱，由于考察范圍筆者水平的限制，本文中尚沒有涉及上述現(xiàn)象。筆者亦是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之上，提出自己的一點看法，難免有不周全之處。今后將希望能從更多類型的接尾詞來看其各自用法與比較。

[1] 時枝誠記.日本文法口語篇[M].東京：巖波書店, 1988.

[2] 新村出.広辭苑（第五版）[M].東京：巖波書店, 1998.

[3] 松村明.大辭林[M].東京：三省堂, 2006.

[4] 小學(xué)館中日日中統(tǒng)合辭典[M].東京：小學(xué)館, 2005.

[5] 山田忠雄.新明解國語辭典[M].東京：三省堂, 2005.

[6] 北原保雄.明鏡國語辭典.大修館書店, 2002.

[7] 阪?zhèn)}篤義.講談社國語辭典[M].東京：講談社, 2004.

[8] 李慶祥.日語接尾詞“めく”的語義特征與其上接詞[J].日語學(xué)習(xí)與研究, 2006（4）：11-15.

[9] 趙瑛力.日語接尾詞的范圍、類型與用法[J].外語研究, 2005（2）：39-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