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 莉 朱建軍
[基本案情]2012年3月28日,朱某行至上海市浦東新區(qū)北蔡鎮(zhèn)蓮東街76號臨501室,撬門入室,竊得被害人肖某的黃金項鏈一根、黃金掛件一個、索尼筆記本電腦一臺、天語移動電話一部等物品。2012年4月19日,朱某被公安民警抓獲。
2012年7月11日,上海市公安局浦東新區(qū)分局偵查終結,以朱某涉嫌盜竊罪于向本院移送審查起訴。
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檢察院受理后,于2012年8月29日退回補充偵查,上海市公安局浦東新區(qū)分局于2012年9月6日補充偵查終結,重新移送檢察院審查起訴。浦東新區(qū)人民檢察院于2012年9月27日向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2012年10月22日,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本案。被告人朱某始終否認實施了盜竊行為,被告人的辯護律師作無罪辯護。理由有:一是被害人兩份陳述,在被竊地點上表述不一;二是指紋鑒定有瑕疵,現場提取指紋只有一枚,且殘缺,不能定案;三是被竊財物去向不明;四是被告人始終沒有供述承認其實施了盜竊行為。經庭審質證,合議庭評議,最終,法院完全采納檢察院的指控意見,對被告人朱某判處有期徒刑八個月,罰金人民幣一千元。
在直接證據方面,被告人朱某到案后一直否認實施了盜竊行為,否認到過案發(fā)現場。直接證據只有現場提取的一枚指紋,經鑒定系被告人朱某中指所留。在間接證據方面,被害人報案及時,公安機關對現場勘查及時,并制作現場勘查筆錄,拍攝現場照片,能證實確實有盜竊犯罪事實的發(fā)生,但被竊財物的下落無法查實。同時,公安機關采取秘密偵查措施,鎖定被告人朱某的手機號碼曾于案發(fā)當日上午登錄過案發(fā)現場,出具工作情況予以說明。
另外,被告人朱某辯解稱案發(fā)當日不在案發(fā)現場,而是在家中做飯,并提出其妻子蔡某和房東曹某可以證實。經補充偵查,查找蔡某和曹某,其二人均無法回憶清楚案發(fā)當日被告人朱某是否在家做飯,不能印證被告人的辯解。
1.合理辨析被害人陳述。被害人作為案件的當事人,與案件的處理結果有一定的利害關系,被害人的陳述是否客觀真實應當加以審查。首先,要審查報案的內容與客觀事實是否一致。其次,要縱向審查兩份被害人陳述內容是否穩(wěn)定,前后敘述是否一致,有無出入和矛盾之處。最后,要橫向審查報案的內容與案件的其他證據能否印證,是否一致。
本案中,通過審查發(fā)現被害人報案及時,陳述內容穩(wěn)定一致。案發(fā)后10分鐘,被害人先電話報警,10分鐘后民警趕到現場進行保護,半小時后,現場勘查技術人員進行實地勘查后制作現場勘查筆錄。被害人陳述內容與現場勘查內容一致,并能相互印證。雖在第一份陳述中案發(fā)地址表述有誤,但經過復核,能夠認定被害人陳述在證明力上具有相當優(yōu)勢,能夠證實確有盜竊事實的發(fā)生。
2.靈活運用間接證據。被害人陳述雖為可信,但還需結合其他證據進行分析、比較、整合,最終形成完整的證據鎖鏈。被害人陳述有其提供的相關被竊物品的發(fā)票、公安機關接報回執(zhí)單、現場勘驗檢查記錄現場照片等證據證實,公安機關出具工作情況說明,經對被告人朱某手機號碼1872143****進行技偵查詢,發(fā)現該號曾于案發(fā)當日上午9點到11點登錄北蔡、黃樓、三灶、宣橋等地。且本人供述,手機自2012年2月購買后,一直由其本人使用,排除其他人使用其手機的情況。該份證據與指紋鑒定相印證,足以證實被告人朱某到過現場。這一系列證據足以形成完整證據鎖鏈。
3.反向論證排除懷疑。在對直接證據、間接證據進行論證的同時,注意收集新的證據來反向論證,排除案件的合理懷疑。本案中,被告人朱某提出不在現場,并指出其妻子蔡某和房東曹某可以作證,公訴人要求偵查機關進行核實,經查找兩名證人,均表示無法回憶清楚案發(fā)當天被告人的去向,將可能產生的合理懷疑予以一一排除。
針對本案的證據特點和被告人的認罪態(tài)度,公訴人特意從訊問、舉證、質證、發(fā)表公訴意見和第二輪答辯五個階段分別側重提出應注意的幾個問題。
本案中一個重要的細節(jié)是被告人的手機是否一直系其本人使用,有沒有借給其他人使用過。被告人朱某在審查起訴階段雖承認是一直由其本人使用,但如果庭審時予以否認,公訴人也不能舉出有力證據予以反駁,故在庭審階段應將其供述進一步固定,所以,公訴人在訊問時先從外圍入手,先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如 “你是在什么地方被抓住的?你平時與誰住在一起?”待被告人放松后,發(fā)問:“案發(fā)前你用的手機號碼是什么,是什么時候開始使用的?手機是不是一直在你手里使用?”在被告人回答是2012年1月購買后一直由其本人使用時,公訴人特別提請法庭注意:“請法庭記錄在案”。然后再問被告人“起訴書上載明的被害人肖某你認識嗎?今年以來你有沒有去過案發(fā)現場?”在被告人回答不認識被害人,也從沒去過案發(fā)現場后,再發(fā)問:“既不認識被害人,也沒去過案發(fā)現場。那我告訴你,在北蔡鎮(zhèn)蓮東街76號臨501室有你的指紋,這你如何解釋?”被告人當庭啞口無言,不能作出合理解釋。
公訴人舉證時按照盜竊案發(fā)、破案的時間順序進行舉證,先就被害人陳述、現場勘查筆錄、現場照片進行舉證,證實確有犯罪事實的發(fā)生,并特別說明現場提取指紋一枚,然后就指紋鑒定的結果向法庭舉證,證實現場指紋系被告人朱某中指所留,并舉出工作情況,說明案發(fā)當天在案發(fā)現場發(fā)現被告人朱某的手機曾經登錄,與指紋鑒定相印證,證實朱某確實到過案發(fā)區(qū)域,最后就被告人的妻子蔡某和房東曹某的證言向法庭舉證,證實,經兩人均無法回憶清楚案發(fā)當日被告人朱某是否在家做飯,不能印證被告人的辯解。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秘密偵查措施取得的證據材料如何舉證。公訴人在庭審階段特別說明:公安人員進行秘密技術偵查,是一種秘密偵查的手段,是適用于偵查階段的特殊措施,通過秘密技術手段能夠說明被告人在案發(fā)當日曾經到過北蔡,具體經過由偵查密卷可以證實,具體內容法庭會在庭外調查核實。秘密偵查的結果,公安人員已制作情況說明,公訴人已將結論提交法庭質證。被告人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本案辯護律師自始至終都是無罪辯的觀點,所以在每一份證據舉證之后都提出異議。如被害人到案后,曾做過兩份筆錄,第一份陳述筆錄中被害人誤將被竊的家庭地址表述為工作單位的地址,但在第二份陳述筆錄中予以了更正。辯護律師在公訴人舉出被害人陳述后,質疑被害人兩份陳述的案發(fā)地址不一致,以此欲否認被害人陳述的真實性。公訴人當庭及時予以質證,以正視聽?!阿疟缓θ水敃r心理緊張,說錯了地址,就誤將其將工作地點說成了被盜的地址,之后的筆錄中被害人作了更正,且其報案后接待民警將地址告訴刑偵人員,刑偵人員至實地進行了勘查。公安機關在經過現場勘查及回訪被害人,確定起訴書指控的地點就是案發(fā)地點。⑵被害人的言詞證據在細節(jié)方面存在的前后矛盾,正符合了人的記憶規(guī)律,說明偵查人員在制作筆錄時是客觀真實的,該兩份陳述恰恰體現了被害人自主供述和公安人員如實記錄的特征,不能因此懷疑該證據的真實性。⑶我國刑事訴訟只是將由刑訊逼供、威脅、引誘、欺騙等方法獲取的言詞證據作為言詞類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適用范圍。辯護人如果沒有上述法定排除事由,只是欲借質疑言詞證據的瑕疵問題來排除被害人陳述,是于法無據的。
公訴人發(fā)表三點意見(節(jié)選):
第一,被告人朱某構成盜竊罪的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足以認定。在庭審調查中,公訴人已經注意到被告人仍然對起訴書指控的盜竊事實予以否認,下面公訴人將從證據層面、法律層面并結合盜竊罪構成要件來闡述論證被告人朱某的行為構成盜竊罪:
首先,我們在證據層面深入剖析。
1.本案發(fā)合乎常理,被害人報案經過正常,可以鎖定確實發(fā)生了盜竊的犯罪事實。被害人肖某3月28日上午10點鎖好門窗離家,于11點10分回家發(fā)現門鎖被撬壞,家中物品被竊,當天11點20分即打電話報警,11點30分刑偵支隊民警馬骉到達案發(fā)地保護現場,12點公安技術人員到達現場勘查,下午1點58分被害人已在北蔡派出所接受詢問制作筆錄,這一系列經過有公安機關接報回執(zhí)單、被害人陳述及其提供的相關被竊物品的發(fā)票、現場勘驗檢查記錄現場照片等證據證實,其報案時間及時,陳述穩(wěn)定一致,盜竊事實的發(fā)生毫無疑問,應予采信。
2.被告人朱某不在現場的辯解不能得到證實。被告人朱某到案后一直辯稱案發(fā)當天上午在家,稱妻子蔡某和房東曹某可以證實。而現場提取的指紋又明確指向被告人朱某,何為真?何為假?為此,檢察機關本著對被告人負責和實事求是的精神,要求公安機關對案件事實進行了詳盡的補充偵查,復核了案件的主要證據,收集了新的證據,從所有調查、復核證據的結果看,被告人的辯解與本案所查明的事實和證據不符,不能予以采信,理由如下:
其一,二份指紋鑒定足以認定被告人朱某到過案發(fā)現場。目前本案直接證據只有現場提取到的一枚指紋,該指紋系案發(fā)當天勘察現場所提取,提取的位置在被害人住宅內寫字臺的抽屜面板上,提取程序合法有效,有比對價值。經第一次比對,現場指紋與朱某的指紋有八個細節(jié)特征吻合,為慎重起見,公訴人對朱某的指紋與現場提取指紋要求公安機關重新比對鑒定,二份鑒定意見均證實現場指紋系朱某中指所留。足以認定被告人朱某到過案發(fā)現場。
其二,經技術偵查查詢,被告人朱某手機號碼1872143****曾于案發(fā)當天登錄北蔡。公安機關出具工作情況說明,經對被告人朱某手機號碼1872143****進行技偵查詢,發(fā)現該號曾于案發(fā)當日上午9點到11點登錄北蔡、黃樓、三灶、宣橋等地。且本人供述,手機自2012年2月購買后,一直由其本人使用,排除其他人使用其手機的情況。該份證據與指紋鑒定相印證,足以證實被告人朱某到過現場。
其三,收集了新的證據特別是根據被告人要求查找蔡某和房東2人核實,2人均無法回憶案發(fā)當天上午朱某是否在家。被告人朱某的辯解得不到任何證據的印證。相反,被告人朱某到案后始終辯稱其不認識更沒到過案發(fā)現場,甚至未到過案發(fā)現場附近區(qū)域北蔡,但對現場遺留其指紋又無法做出合理解釋,他的手機號碼為什么會在北蔡出現也不能解釋,只能反證其辯解的不誠(蒼白無力)。
綜上,上述證據能夠相互印證,已形成完整的證據鎖鏈,足以成為本案定罪量刑的依據。讓我們把事件回放一下:3月28日上午10點20分,朱某來到案發(fā)現場北蔡鎮(zhèn)蓮東街76號臨501室,趁家中無人之機,撬開門鎖,翻箱倒柜尋找財物,在房內寫字臺抽屜面板上留下一枚指紋,再趁被害人回家之前偷偷離開案發(fā)現場。被告人朱某,你的所作所為,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更為合理的解釋嗎?
其次,我們從法律層面上予以論證。
“多次盜竊、入戶盜竊、攜帶兇器盜竊、扒竊”成立盜竊罪的規(guī)定是2011年2月25日全國人大常委會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八)》新增加的內容。從刑法條文表述不難看出,盜竊罪分為普通盜竊和特別盜竊兩種情形,對普通盜竊,需要達到數額較大的量化標準,而對特殊盜竊——多次盜竊、入戶盜竊、攜帶兇器盜竊、扒竊的,盜竊數額并非構成盜竊罪的必備條件。說得通俗些,“入戶盜竊”即使未竊得任何財物,只要入戶盜竊的,可以盜竊罪論處。其根本緣由在于,“入戶盜竊”的社會危害性與“盜竊公私財物,數額較大”的普通盜竊犯罪具有等價性?!叭霊舯I竊”因其同時侵犯公民的住宅安寧和公共秩序,從法益侵害的質和量上均達到與“盜竊公私財物,數額較大”相同的社會危害性,所以,入戶盜竊并不要求有“數額較大”的量化標準,只要是入戶盜竊,即使沒有偷到任何財物,也應當以盜竊罪追究刑事責任。
本案中,被告人朱某不僅入戶盜竊,而且還竊取了相當數量的財物,雖然目前被竊的財物只有被害人的陳述,而被告人拒不認罪,更不供述具體竊取財物的情況,贓物去向無法查證,但根據舉輕以明重的原則,被告人朱某構成盜竊罪有充足的法律依據。
第二,被告人朱某盜竊行為的社會危害性。盜竊罪是常見多發(fā)犯罪,是司法機關打擊的重點,入戶盜竊更是打擊的重中之重。我們知道,家是歡樂的歸宿,家是避風的港灣,家是安穩(wěn)溫暖的地方,家是我們安身立命的場所,家更是保證生命財產最安全的地方。試想一下,一個陌生人在你毫無防備—僅僅離開家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里,來到你最重要的地方——家,拿走了你最需要、與你生活密切相關的財物,留下一枚你并不想看到也不需要的指紋,然后偷偷地離開,你會作何感想?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會有生命、財產受到威脅的感覺。本案案發(fā)時間是上午10點,光天化日之下,案發(fā)地點是居民比較密集的小區(qū)住宅,被告人的入戶盜竊行為無疑給被害人和附近的居民增加了不安全感,不僅影響到他們的工作生活,而且給他們的心靈造成極大的恐慌。
朱某,公訴人想說的是,你進入了被害人的家,不僅給被害人的生活造成了嚴重的侵害,而且也使關愛你的家人陷入痛苦,被迫離開了你與她共同營造的家。
第三,對被告人朱某的量刑建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盜竊罪,數額較大的或者入戶盜竊的,應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被告人朱某到案后包括在今天的法庭上,拒不供認犯罪事實,無認罪、悔罪表現,亦沒有任何法定、酌定的從寬情節(jié),建議合議庭在上述量刑幅度內對被告人依法懲處。
綜上所述,公訴人認為,本案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充分,被告人朱某的行為已經構成了起訴書所指控的盜竊罪,特提請合議庭對公訴人剛才發(fā)表的公訴意見予以充分考慮,根據被告人實施犯罪的事實、情節(jié)、性質、對社會的危害程度,以及被告人的認罪態(tài)度,依照有關的法律規(guī)定作出公正的判決。
被告人朱某,公訴人想要鄭重地告誡你,沒有人可以在正義和良知面前逃避法律的審判,公訴人在指控犯罪的同時,更多的希望被告人朱某能夠認清自己的所作所為,真誠悔過。
從上述公訴意見可以看出,公訴人注重從法理和情理兩方面進行闡述。法理方面又注重從證據層面和法律層面進行論證。證據層面從正面論證和反向排除兩個角度,闡述本案證據已形成完整證據鎖鏈足以認定。
公訴人在發(fā)表第二輪公訴意見時,首先對被告人辯護律師的無罪理由進行了歸納概括,并針對三點辯護意見進行重點答辯,具體內容如下:
辯護意見一:指紋鑒定意見書有瑕疵,不具有法律效力。
答辯:指紋提取和鑒定系依法進行,具有可采信,應當認定具有法律效力。理由是:(1)提取鑒定主體合法。指紋提取和鑒定都是由公安專門技術人員進行的,公安專門技術人員是專門從事現場勘查和指紋鑒定工作,有豐富的理論和實踐經驗。(2)提取的程序是合法有效的?,F場僅提取一枚指紋,需要根據現場實際情況,提取的指紋不在量的多少,提取指紋多寡與否不重要,關鍵是提取的指紋能否影響定罪,一枚指紋只要具有提取價值,提取程序有效合法,那就是具有法律效力的。(3)提取的指紋并沒有殘缺。在現場勘查筆錄上清楚地記載:指紋系由粉末提取法固定,紋線清晰,具有指紋比對的條件。經比對,有八個細節(jié)特征與被告人朱某的中指吻合。鑒定意見很明確,案發(fā)現場提取指紋系被告人朱某中指所留。
辯護意見二:贓物去向沒有查明。
答辯:本案贓物去向即使無法確認,也不影響認定被告人的犯罪事實。因為:(1)無論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都沒有規(guī)定認定犯罪事實必須要找到贓物。(2)《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第三百九十條第二款第三項更為明確地規(guī)定,人民檢察院對案件進行審查后,即使無法查清作案工具、贓物去向,但有其他證據足以對被告人定罪量刑的,仍可以確認犯罪事實已經查清。(3)在司法實踐中,個案的情況千差萬別,如果僅憑無法查清贓物去向就不能認定犯罪事實的話,那么,某些作案后,隱匿、毀滅作案工具的案件,在其他證據確實、充分的情況下,難道也不予認定,不對被告人定罪量刑嗎?這種觀點,無疑會助長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也會鼓勵某些犯罪分子作案后隱匿證據,以逃避法律的制裁,這無疑是和刑法的任務背道而馳的。
辯護意見三:沒有被告人的有罪供述。
答辯:本案定罪并非依靠被告人的口供,而是由一系列完整的證據鎖鏈來指控被告人朱某構成盜竊罪的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理由有:(1)《刑事訴訟法》第五十三條規(guī)定,沒有被告人供述,證據確實、充分的,可以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2)被告人雖沒有供述過其犯罪事實,但本案證據有現場勘查筆錄、被害人陳述、現場照片、指紋鑒定意見等證據,已形成完整證據鎖鏈,足以證明被告人實施了犯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可以認定被告人構成盜竊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