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曉東
(新疆大學人文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46)
馬仲英是民國時期西北歷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1928年馬仲英掀起河州事變,此后,從甘肅到青海,從寧夏到新疆,他縱橫西北四省,他的介入使得青海馬麒絕處逢生,也為馬鴻逵統(tǒng)治寧夏掃除了障礙,他西進新疆直接導致了金樹仁的倒臺,盛馬大戰(zhàn)幾成新疆主宰,有人稱其為少年英雄,有人罵其為禍亂賊首,一直以來,學術界對他的評價毀譽不一。馬仲英研究屬于西北近現代史的研究范疇,也屬于回族史的研究范疇,對他的研究不僅有助于我們充分了解馬仲英其人,也有助于我們進一步認識民國時期西北政局的演變過程,尤其是民國新疆政局的演變過程。筆者現就有關馬仲英的史料和研究論著做一綜述。
唐代著名史學理論家劉知幾提出史家必須具備“三長”,即:“史才”、“史學”、“史識”,其中“史學”便是指史家要具備淵博的歷史知識,掌握豐富的歷史資料;近代著名歷史學家傅斯年也曾經說過“史學就是史料學?!狈▏穼W家朗格諾瓦(C.V.Lang)更加強調史料和文獻對史學研究的不可替代性,他在《史學原論》一書中講到:“文獻是無可替代的,沒有文獻就沒有歷史”。由此可見史料文獻對于歷史研究之重要性。史料是歷史學研究的基礎,使用正確的史料是歷史編纂學賴以成立的根本。本文現將有關馬仲英研究的重要史料分類做一簡要介紹。
(一)檔案類史料:《馬仲英在新疆檔案史料選編》、《俄國解密檔案:新疆問題》
《馬仲英在新疆檔案史料選編》是由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檔案館所編,該資料集匯集了幾乎所有有關馬仲英在新疆的檔案史料,收錄了自1930年4月23日至1934年2月6日這一時間段內涉及馬仲英的一系列相關電文,內容包括新疆省政府與馬仲英之間的互通電文,新疆政府部署有關于對馬仲英作戰(zhàn)、談判的電文,與馬仲英作戰(zhàn)的新疆省軍將領上報新疆省府的電文等。這些電文是研究馬仲英在新活動以及民國新疆政局演變的第一手資料,有很高的史料價值。
《俄國解密檔案:新疆問題》是從沈志華先生編譯的《俄國解密檔案》中專門摘錄出來的有關新疆問題的檔案史料。這部檔案史料中有部分內容涉及到馬仲英問題。如聯共(布)中央政治局會議第143號檔案的附件一中提到:“如果烏魯木齊政府提出關于支持其同馬仲英和其他東干人隊伍——把新疆變?yōu)榉刺K活動基地計劃的代表——斗爭的要求,認為給予烏魯木齊提供援助是可行的?!边@部檔案中不乏像這樣蘇聯援助盛世才的真憑實據。該檔案對研究盛世才與馬仲英之間的戰(zhàn)爭以及馬仲英最后的下落都具有極其珍貴的史料價值。
(二)回憶錄類史料:《甘肅文史資料選輯第24輯 馬仲英史料專輯》、《新疆文史資料第26輯 馬仲英在新疆》、《堯樂博斯回憶錄》、《新疆五十年》、《賽福鼎回憶錄》《甘肅文史資料選輯 第24輯 馬仲英史料專輯》為甘肅省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所編的一部專門有關馬仲英問題的史料集。該書主要輯錄了馬仲英跟隨者和馬仲英部隊所到之處親見親聞者所寫的20多篇回憶性文章。如馬全欽、馬文祥所寫的《我們在馬仲英舉事中的經歷和見聞》、宋干臣所寫的《馬仲英、馬步元屠殺湟源縣記略》、崔魯坡所寫的《寧夏變亂親歷記》、楊波清所寫的《馬仲英入新隨軍見聞》等一些回憶性的文章。該資料集書內容比較全面,涉及馬仲英在甘、青、寧、新等地的活動事跡。由于這些文章多系親歷者和親見親聞者所撰,因此《馬仲英史料專輯》中的文章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
《新疆文史資料 第26輯 馬仲英在新疆》一書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文史資料委員會所編。該資料集主要匯集了20多篇有關馬仲英在新疆活動的回憶性文章,這些文章的作者亦多是一些親歷者和親見親聞者。如收錄了馬仲英的軍需官予扶所撰的《馬仲英初入新疆》、《馬仲英二次入新記聞》二文,陳大興所撰的《馬仲英兩次入新與圍攻哈密、迪化見聞》一文,亞·格里岑科的《關于參加1933年至1934年平息新疆與馬仲英軍事戰(zhàn)爭的回憶》一文等一些回憶性文章。該史料集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是研究馬仲英在新活動的重要參考史料。
《堯樂博斯回憶錄》系堯樂博斯1951年逃往臺灣后所寫。堯樂博斯原為哈密王府的大管家,哈密事變后,金樹仁任命其為哈密警備司令,后來堯樂博斯又投靠了哈密起義軍。1931年堯樂博斯從酒泉請來了馬仲英,此后,馬、堯二人相互配合頗為親密,因此之故,堯熟知很多內幕消息。《堯樂博斯回憶錄》一書中有很多內容涉及馬仲英入新及征戰(zhàn)新疆的細節(jié)。如書中對馬仲英部隊的裝備情況有這樣的記述:“…然而,當我再看一眼三十六師全體時,我又暗暗的流著淚,原來一瞥之下,五百人馬十中有九是徒手,他們沒槍?!痹摃鴮ρ芯狂R仲英與堯樂博斯的關系及民國新疆史都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新疆五十年》為包爾漢著。該書是根據作者自己的所見所聞寫成的回憶錄,主要記述了自辛亥革命至新疆和平解放這一時間段的新疆歷史。全書共6部分:我的青少年時代;楊增新統(tǒng)治時期;金樹仁統(tǒng)治時期;盛世才統(tǒng)治時期;國民黨統(tǒng)治時期;新疆和平解放。有關馬仲英的史料主要集中在該書的第三部分和第四部分。研究馬仲英在新疆的活動,該書是一部不可忽視的重要參考史料。
《賽福鼎回憶錄》為賽福鼎·艾則孜著。賽福鼎系新疆阿圖什人,1932年參加過南疆農民武裝暴動,當過戰(zhàn)士、秘書等,1944年又參加了新疆三區(qū)革命并擔任重要領導職務?!顿惛6貞涗洝芬粫亲髡吒鶕约旱挠H身經歷和所見所聞而寫成的回憶錄,書中涉及馬仲英的資料主要集中在上篇的第四部分——“大動蕩”和第五部分——“血泊中的求索”兩部分內容中。研究馬仲英在新疆的活動,該書亦是一部必須參考的資料。
(三)游記類史料:《馬仲英逃亡記》、《新疆紀游》
《馬仲英逃往記》為(瑞典)人斯文·赫定著。1927年-1935年瑞典人斯文·赫定對中國西北地區(qū)進行第四次考察時與馬仲英的部隊在吐魯番相遇,賀氏回國后著有《馬仲英逃亡記》一書。該書是根據作者記錄親身經歷所寫日記整理而成,內容較為可信且形象具體,對所涉及的人物、時間、地點都有比較準確的記載。如書中根據他人的描述,對馬仲英的長相有這樣的記載:“他長得相當漂亮,瘦高個子,儀表堂堂,聰明干練、敏銳,性格爽朗幽默?!睍袑?zhàn)亂造成的新疆社會的凄涼景象亦多有描寫。該書是研究馬仲英在新活動的重要參考資料,有很高的的史料價值。但是,賀氏由于系地理探險家之身份,書中更多記載的是有關新疆地理風情的內容,對馬仲英的記載相對比較零散。
《新疆紀游》為吳藹宸著。該書為作者1933-1934年在新疆考察時的見聞記,吳氏考察之時,正值馬仲英第二次入新之際。全書分上、下兩篇。上篇13章,記述自天津至迪化、古城、塔爾巴哈臺、伊犁等地考察沿途見聞。下篇7章,簡述新疆山川形勢、各民族源流與風俗、佛教和伊斯蘭教等在新疆的傳播與發(fā)展、以及30年代初新疆的政治變亂情況。書中對馬仲英圍攻迪化城,盛馬談判,黃慕松、羅文干宣慰新疆等事件的細節(jié)做了詳細記述。如書中對馬仲英瞭墩大捷后,烏魯木齊的恐慌情況有這樣的記載:“金(樹仁)擬親自督戰(zhàn),經左右婉勸,改派秘書長魯效祖為總司令,盛世才為參謀長,杜國治為旅長馳往救援。”該書是研究馬仲英與金樹仁、盛世才爭奪新疆政權經過的重要史料。
(四)報刊、雜志類史料
除以上史料外,民國時期也有一些報刊、雜志刊載了一些有關馬仲英的文章。如時代公論所刊《孫殿英與馬仲英》,大道半月刊所載《國內外大事述評:國內:新戰(zhàn)將告結束:馬仲英之反攻失改》和《國內外大事述評:國內:新戰(zhàn)將告結束:馬仲英部》、《國內外大事述評:國內:疆藏情勢益趨嚴重:馬仲英部,占領疏附》等一些報道性的文章。這些文章也是研究馬仲英問題不可忽視的史料。
關于馬仲英的研究自民國時期就有人涉足。共和國成立以來,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馬仲英研究逐漸成了回族史研究與西北近現代史研究的一個熱點,并且研究的范圍不斷拓展,研究的層次也不斷深入。筆者現就目前學術界已經公開出版和在學術期刊上刊載的研究成果做一分類綜述。
(一)總體性研究
最早系統(tǒng)地研究馬仲英的著作要數董漢河的《馬仲英》一書,書中作者對馬仲英河州起事、東擊寧夏、西進新疆等生平事跡做了較為系統(tǒng)的梳理,作者認為馬仲英是一個既有功又有過的軍事人才,馬仲英所領導河州事變以及后來在南疆消滅“東土耳其斯坦伊斯蘭共和國”和和田回教國是其正義與光明之舉,而他在河西和新疆的屠殺則給人民造成了深重災難,是罪惡的。該書是目前為止學術界僅有的一部系統(tǒng)地研究馬仲英生平經歷的學術著作。
師綸的《西北馬家軍閥史》與吳忠禮、劉欽斌的《西北五馬》兩部著作也對馬仲英的生平事跡做了詳細的概述,所不同的是,《西北馬家軍閥史》一書側重對馬仲英生平事跡的敘述,并未對其進行評價;而《西北五馬》一書則在記述馬仲英事跡的基礎上對其進行了正面評價,書中認為,在黑暗的舊中國,“馬仲英在民族解放的道路上痛苦地摸索著,百折不撓地像光明的大道邁進?!?/p>
郭勝利2006年的碩士學位論文《馬仲英述評》是迄今為止研究馬仲英最為系統(tǒng)和全面的一篇文章,文章分四個部分分析和探討馬仲英家族的歷史淵源、馬仲英與河涼事變、河涼事變與國民軍治甘時期的民族政策以及馬仲英進入新疆后的活動。文章認為河州事變本來是一場以馬仲英為首的回漢人民反抗國民軍殘暴統(tǒng)治的正義斗爭,但是由于戰(zhàn)事的失控和馬廷賢部的加入“使得隊伍背離了原來的方向,給河州地區(qū)回漢百姓帶來了一場深重災難”。文章認為國民軍在甘肅的民族政策是失敗的,河涼事變與國民軍民族政策的失誤有莫大關系。作者認為馬仲英在新疆的失敗是由其主觀上的局限性和客觀上新疆特殊的民族環(huán)境以及凋敝的社會經濟所致。該文詳于對馬仲英在甘、青、寧的活動而略于新疆,在研究馬仲英在新活動及對新疆社會造成的影響方面有欠深入。
(二)河州事變研究
關于河州事變的探討,是馬仲英研究最為熱門的一個話題。吳忠禮的《馬仲英與河湟事變述評》和《“尕司令”馬仲英其人》兩篇文章對“河湟事變”爆發(fā)的原因、“河湟事變”的性質以及馬仲英一生的征戰(zhàn)生涯都進行了分析研究。文章認為,導致“河湟事變”的根本原因是國民軍入甘后政治上的倒退和經濟上的盤剝激起了回漢民眾的反抗,至于歷史上回漢之間的民族隔閡以及國民軍入甘后與回族軍閥之間的矛盾沖突,只不過是促使事變爆發(fā)的外因而已。作者認為“河湟事變”是甘青寧廣大回漢民眾反抗國民軍新軍閥統(tǒng)治的武裝抗暴斗爭。關于“河湟事變”最終所引發(fā)的回漢民族大仇殺,作者認為其主要責任應該由實施“以漢制回”政策、激起回漢矛盾的國民軍來負。
董漢河的《馬仲英與河州事變》一文,對馬仲英三圍河州城的軍事活動做了詳細梳理,在談到河州事變的性質時,文章亦認為河州事變是“一次回漢各族人民的聯合起義,是回漢人民反抗國民軍殘酷統(tǒng)治的正義斗爭?!表n高飛的《從河州賢孝唱本〈尕司令打河州〉談“河州事變”》根據河州地區(qū)民間流行的說唱藝術唱本——《尕司令打河州》提供的歷史信息,佐以參考相關歷史文獻,對河州事變的起因以及馬仲英第一次圍攻河州城的始末進行了詳細梳理和分析,文章認為河州事變是國民軍入甘后錯誤的民族政策和經濟政策所致。作者認為,“馬仲英既代表了普通穆斯林和漢族群眾的意志,又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當時處于西北社會權力高層的回族軍閥的意志”。
陳紅梅的《馬仲英事變發(fā)展方向逆轉原因分析》一文,對河州事變的性質以及事變中發(fā)生的回漢仇殺事件做了新的闡釋。文章認為河州事變是國民軍與西北地方軍事集團之間矛盾激化所致,事變的目的是反抗國民軍的統(tǒng)治,但是隨著事變的不斷擴大,事變的發(fā)展方向發(fā)生了逆轉,最終釀成了大規(guī)模的回漢仇殺事件。文章還認為,導致事變方向發(fā)生逆轉的原因主要有三個:“一是歷史上造成的民族隔閡;二是國民軍部分人員有意制造民族矛盾;三是馬仲英的軍隊人員復雜,素質低下,軍紀難以保證”。馬云山的《評河州事變與馬仲英》一文認為,馬仲英部隊在甘肅地區(qū)的殺戮是一支起義部隊對“抗拒接納,橫加阻撓者”的正義斗爭,是無可厚非的。作者認為河州事變是一次具有反抗大漢族主義民族壓迫性質的武裝起義,是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一部分。
除以上期刊文章外,馬通先生的《中國伊斯蘭教派與門宦制度史略》和《甘肅回族史》、王勁的《甘寧青民國人物》、丁煥章的《甘肅近現代史》、許憲隆的《諸馬軍閥與西北穆斯林社會》、康民的《馮玉祥在西北》、劉敬忠與田伯伏的《國民軍史綱》等著作,都從不同側面對馬仲英在河州、青海、寧夏、河西等地的活動進行了或詳或略的記述。
(三)馬仲英在新活動研究
曾問吾先生的《中國經營西域史》一書是一部最早涉及研究馬仲英在新活動的著作。該書雖為通史性著作,但是有關馬仲英在新疆的一些列活動,作者記述亦頗為詳細,從馬仲英入新的原因與背景,馬仲英與金樹仁、盛世才爭奪新疆的軍事斗爭、馬仲英敗走南疆等都有詳細的記述與討論。除此之外,張大軍的《新疆風暴七十年》、劉志霄的《維吾爾族歷史 中編》、新疆社科院編的《新疆簡史 第三冊》等著作對馬仲英在新疆活動的記述與探討也比較全面深入,內容包括哈密事變后,馬仲英、和加尼牙孜、堯樂博斯聯盟與金樹仁政府的斗爭,張培元、馬仲英聯盟與盛世才爭奪新疆的斗爭,國民政府特派員黃慕松、羅文干入新宣慰調停盛、馬戰(zhàn)爭,馬仲英被蘇聯紅軍擊敗后在南疆的活動及出走蘇聯等重要歷史事件?!缎陆L暴七十年》一書雖未對馬仲英在新疆的所作所為進行直接評價,但是從作者列舉的一串串死于戰(zhàn)爭的平民數字來看,張大軍先生對馬仲英在新疆的戰(zhàn)爭頗為譴責?!毒S吾爾族歷史》一書在記述馬仲英與金樹仁、盛世才爭奪新疆的活動時,尤為突出馬仲英與民族軍即和加尼牙孜、堯樂博斯之間關系的演變,作者引用了大量維吾爾語史料,填補了漢語史料方面的很多空缺,使得對馬仲英在新期間的研究更為全面客觀。
張靜的碩士論文《二十世紀前期回族與新疆政局的關系》一文的第三章與第四章內容深入探討了馬仲英入新對新疆政局造成的影響,作者對馬仲英在新疆的活動做了一分為二的評價,作者認為馬仲英入新給新疆民眾帶來了巨大災難,但是,“后期他又消滅了妄圖分裂祖國的地方分裂政權,并在進步人士的幫助下前往蘇聯,這些都是馬仲英帶有正義性的光明之舉?!庇鴮W者A.D.W.福布斯《新疆軍閥與穆斯林:1911-1949民國新疆政治史》一書的第三、四、五部分對馬仲英及其部下在新疆一系列活動做了探討,內容包括馬仲英與金樹仁、盛世才爭奪新疆統(tǒng)治權的過程,也包括馬仲英的“東干”軍隊與新疆民族軍的合作情況。福布斯認為馬仲英入新意在奪取新疆的統(tǒng)治權,馬仲英戰(zhàn)敗后前往蘇聯,他在和田的部隊在馬虎山的領導下忠于南京政府,“馬虎山從未考慮過‘東干斯坦’脫離中國”。
關于馬仲英進入新疆后的研究,除以上論著作外,白振聲的《新疆現代政治社會史略》、陳慧生·陳超的《民國新疆史》、苗普生·田衛(wèi)疆的《新疆史綱》、楊策的《近代新疆史事述論》、朱培民的《新疆革命史1933-1957》等著作,也從不同的角度與側重點有所涉及。
(四)馬仲英下落研究
九十年代以來馬仲英的下落問題也引起了學術界的關注。關于馬仲英的下落,有各種說法:第一種說法是在西班牙內戰(zhàn)中死去;第二種說法是在蘇聯一次飛行訓練中失事;第三種說法是在蘇聯衛(wèi)國戰(zhàn)爭中犧牲;第四種說法是馬仲英被斯大林處死。董漢河的《馬仲英》一書除系統(tǒng)記述馬仲英一生的事跡外,也記載了前三種說法。后來董漢河在《馬仲英之死》一文中也提到了第四種說法,并認為第四種說法比較靠譜?;刈鍖W者馬通先生在《甘肅回族人物》一書中,就自己在吉爾吉斯斯坦,從東干人處得知馬仲英被斯大林處決的消息有詳細記載,作者亦認為馬仲英被斯大林處死這種說法比較可信。王希隆先生的《馬仲英赴蘇及其下落》與《再論馬仲英赴蘇及其下落》兩篇文章中,主要以自己訪問俄羅斯科學院東方研究所期間所得消息和回族學者馬通在吉爾吉斯斯坦訪學期間從東干人處所得消息為主要依據,對馬仲英的下落做了深入分析,由于沒有檔案資料確切證實,作者最后推測得出的結論是:馬仲英于1937年下半年被斯大林處決。馬仲英之所以被斯大林處死,作者認為與蘇聯懷疑馬仲英與英日帝國主義有染以及馬虎山事變有關,也與盛世才政府與蘇聯關系全面進入蜜月期有關。
(五)其他研究
師存勛的《馬仲英軍事失敗原因探微》一文對馬仲英在新軍事失敗的原因做了探討,文章認為,蘇聯旨在控制新疆保證其中亞戰(zhàn)略安全而出兵幫助盛世才是馬仲英失敗的主要原因。郭勝利的《馬仲英赴蘇原因之分析》一文對馬仲英赴蘇的原因做了全方位的分析,認為馬仲英赴蘇是由以下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一是蘇聯新疆利益和中亞戰(zhàn)略對馬仲英赴蘇有重要影響;二是中國國內形勢所迫;三是馬仲英思想的轉變時期赴蘇的主觀條件;四是馬仲英與三十六師的特點是其敢于赴蘇的關鍵。馬德麗娃的《繼承關榮傳統(tǒng),反對民族分裂-焉耆蒙古人民與馬仲英的斗爭》一文站在維護民族團結,反對民族仇殺和宗教仇殺的立場上,對馬仲英入新后所造成的民族仇殺、宗教仇殺給予了嚴厲批評,認為馬仲英是造成新疆動亂的禍源。
總的來說,馬仲英研究已經取得了可喜的成績。史學界對其從河州起事到西進新疆以及后來兵敗赴蘇等歷史活動的軌跡已經有了較為細致清晰的勾畫,對馬仲英的認識也由對單個的歷史事件的評價到全面進行地論述。馬仲英研究,可謂成果不斷積累,領域不斷擴大。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馬仲英研究也存在一些明顯的不足之處。其一,就運用史料來說,大多數研究所參考史料多為漢文史料,對民文史料的整理與運用則顯得不足,且大多研究重史料堆砌而少論述評價;其二,就研究方法來說,大多研究以文獻法、歷史研究法和比較研究法為主,缺少新的視角與跨學科研究等;其三,就研究內容來說,大多數研究以詳于探討馬仲英在甘、青、寧的活動,而對馬仲英在新活動的研究則顯得不足。馬仲英研究領域存在的這些不足和問題還有待于今后研究者的進一步充實和解決。
注釋:
①(法)朗格諾瓦,(法)瑟諾博斯著.史學原論.鄭州市:大象出版社,2010:3頁.
②《新疆通史》編纂委員會編;沈志華編譯.俄國解密檔案:新疆問題.烏魯木齊市: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01:16.
③包爾漢著.新疆五十年.北京市:文史資料出版社,1984.
④賽福鼎·艾則孜著;郭麗娟等譯.賽福鼎回憶錄.北京市:華夏出版社,1993.03.
⑤(瑞典)海定(Hedin,S.)著;凌頌純,王嘉琳譯.馬仲英逃亡記.銀川市:寧夏人民出版社,1987:19.
⑥吳藹宸著.新疆紀游.北京市:商務印書館,1935.10:176.
⑦記者.國內外大事述評:國內:新戰(zhàn)將告結束:馬仲英之反攻失改[J].大道半月刊,1934,(第3期).
⑧記者.國內外大事述評:國內:新戰(zhàn)將告結束:馬仲英部[J].大道半月刊,1934,(第3期).
⑨記者.國內外大事述評:國內:疆藏情勢益趨嚴重:馬仲英部,占領疏附[J].大道半月刊,1934,(第7期).
⑩董漢河編著.馬仲英.銀川市:寧夏人民出版社,198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