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古迪亞
那日,白雪皚皚,冷風(fēng)瑟瑟,因為等紅色信號燈,我的車在十字路口停下了。刺骨的北風(fēng)肆無忌憚地敲打著車窗,好像不滿車里的人正盡享著暖氣的舒適。透過車窗,我忽然注意到,一個年輕的女人站在路旁,裸露的雙手凍得通紅,不停地相互搓擦著,還不時地跳著腳取暖。她身旁立著一塊牌子,寫著“我有一個孩子,沒有食物”。在凜冽寒風(fēng)的勁刮下,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流出來,在臉上留下了條條痕跡。
在許多大城市,無家可歸者和失業(yè)者流落街頭似已司空見慣,沒幾個駕駛者會停下來給予施舍或提供援助,一般都會呼嘯而過。毫無疑問,大多數(shù)人都聽過這樣的告誡:一味地給這些人錢,只會養(yǎng)成他們懶惰、依賴的生活方式;說不定你給的現(xiàn)金,他們并不是用來買食物填飽肚子,而是用來買了酒或毒品。至少我就是這樣被教導(dǎo)的,我還被告知,如果要捐款,最好到當?shù)氐拇壬茩C構(gòu)或救濟團體,因為這些機構(gòu)有更好、更專業(yè)的計劃,能幫助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不過,即使這些說法是真的,我還是經(jīng)常會想起一個故事:兩個青年在人行道上見到一個流浪漢,那人餓得連開口乞討的力氣都沒有了。其中一個青年從錢包中拿出兩張紙幣遞給這個不幸的陌生人,另一個青年趕緊把他的手拉了回來,并說:“你為什么給他錢呢?他會拿著錢去買醉、嗑藥的!”給錢的青年回答:“是啊,也許吧。我們不也是嗎?”
在這么一個大冷天,看到窗外的這個女人,我心生憐憫,但內(nèi)心卻在激烈地掙扎著。我想她可能住在附近的婦女避難所,但她是否真有孩子卻不得而知,因為視線范圍內(nèi)未見孩子。我應(yīng)該給她錢嗎?顯然,她確實很需要。因為天確實很冷,而她衣服單薄、凍得直抖,不論有沒有孩子,她確實需要幫助。我已不愿去探究她的動機是什么和大多數(shù)人告誡的“騙局”是不是真的了。
要幫助她,我應(yīng)該做些什么,怎么做才好呢?什么才是最好的方式……我仍在糾結(jié)這些問題時,突然看到前方的車窗玻璃搖了下來,伸出了一只戴著手套的手。司機將手上的手套摘了下來,給了這個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女人。我雖然聽不清這個女人說了什么,但嘴型顯示她在反復(fù)說著“謝謝”,臉上帶著感激的笑。
就這樣,在我進行自我辯論的時候,別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其他人行動了;在我試圖決定什么是最好的幫助方式的時候,前面車里的司機只做了他力所能及的簡單之舉——也就是說,當我什么也沒有做的時候,其他人已經(jīng)做了點什么。那天,我對自己提出要求:今后不管什么時候,也不管在什么地方,當別人需要幫助時,我要試著去做點什么——不僅僅局限于給錢,也不僅僅在面對無家可歸的人時。其實,有需要的地方,就有機會讓我們做點什么。
被譽為“擁抱博士”的世界著名演說家、教育家、作家利奧·巴斯利亞說過:“我們經(jīng)常低估一次觸摸、一個微笑、一句暖心話的力量,一雙傾聽的耳朵、一句誠實的贊揚,抑或一個微乎其微的關(guān)愛之舉,這些善行都有可能改變一個生命?!?/p>
不要低估自己的力量,你的舉動即使不能改變一個生命,但至少會讓一個生命有些不同。做點什么,哪怕是“聽”“說”“關(guān)注”等并非了不起的事情,也能在細微處彰顯愛的偉大;做點什么,我堅信,即使再小,也比不做要強得多。
(劉文文摘自《做人與處世》2012年11月下,馮 煌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