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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我國刑法中關系人受賄主體
      ——以刑法的實質(zhì)解釋為視角*

      2014-01-22 10:52:54宓海軍
      關鍵詞:關系密切關系人受賄罪

      趙 星 宓海軍

      (中國海洋大學 法政學院,山東 青島266100)

      近年來,國家工作人員身邊的“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共同受賄或者單獨利用對國家工作人員的影響力受賄的問題日漸凸顯。為更有效地應對關系人受賄問題,兩高相繼出臺了一系列的司法解釋,①主要是2003年最高院頒布的《全國法院審理經(jīng)濟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文中簡稱《紀要》,2007年“兩高”聯(lián)合發(fā)布的《關于辦理受賄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文中簡稱《意見》,2008年“兩高”《關于辦理商業(yè)賄賂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刑法修正案(七)》中也專門增設了針對“關系人”的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然而,長期以來圍繞“關系人”受賄相關問題并沒有得到很好地解決,在理論界和實務界的分歧仍十分嚴重。鑒于我國賄賂犯罪體系是以主體身份劃分的二元模式,我們認為上述爭論癥結是主體問題,本文擬從實質(zhì)解釋的角度出發(fā),對“關系人”受賄的主體問題進行思考。

      一、關系人體系分析

      《紀要》將“近親屬”與國家工作人員共同受賄行為納入到刑法中以受賄罪共犯進行規(guī)制,《意見》第一次提出了“特定關系人”的概念,并通過列舉方式界定其內(nèi)涵;《刑法修正案(七)》確立了規(guī)制“關系密切人”的利用影響力受賄罪,至此,國家工作人員身邊的“關系人”范圍逐步擴大,在司法實踐中交叉錯合,“關系人”受賄的規(guī)范體系雛形初現(xiàn)。

      (一)近親屬

      2003年《紀要》第三條第(五)項規(guī)定了近親屬及其近親屬以外的人共同受賄犯罪的認定問題,它還首次把非國家工作人員區(qū)分為“國家工作人員的近親屬”和“近親屬以外的其他人”,并對這兩類人構成受賄罪共犯的條件分別予以明確。

      “近親屬”可以說是“關系人”的最初內(nèi)涵,對“近親屬”范圍應如何確定學界不無爭議,有觀點認為,“近親屬”宜與民法意義上的近親屬范圍一致;有的則主張按《關于執(zhí)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范圍進行界定。筆者認為,應參考與刑法最相近的《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刑事法律本身具有一定的謙抑性,而且刑事法律因涉及公民重大人身財產(chǎn)權益,故在適用中應慎之又慎,尤其是在做擴大解釋的情況中,更應當小心酌量。[1]需要指出的是,“近親屬”并不一定是非國家工作人員,也可能是具有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只是沒有為請托人謀取利益的“職權”或者沒有利用其“職權或者地位形成的便利條件”。

      (二)特定關系人

      2007年《意見》明確規(guī)定了涉及“特定關系人”的受賄行為的定性處理問題,“關系人”的范圍從近親屬擴大到包括情婦(夫)及其它與國家工作人員有共同利益關系人。

      根據(jù)社會生活經(jīng)驗和情婦(夫)在受賄犯罪中可能扮演的角色,“情婦(夫)”應屬于建立在共同經(jīng)濟利益關系基礎上存在長期性關系的人,性生活的方式不限于性交,也可能是其他的性活動(如口交);情婦(夫)即可以是異性之間,也可以發(fā)生在同性之間;不要求國家工作人員一方有配偶。從語言的邏輯結構來看,近親屬、情婦(夫)、其他共同利益關系人屬于同一位階,所以按照注釋刑法學文理解釋的方法解讀本條規(guī)定,不難得出結論:近親屬、情婦(夫)是對共同利益關系人的列舉,特定關系人與共同利益關系人具有等值性。②最高人民檢察院的王振川檢察長在接受采訪時也曾表示:“‘特定關系’”其實就是利益關系。有觀點解讀認為,“共同利益”主要指經(jīng)濟利益關系,但不限于共同財產(chǎn)關系。[2]應該也包括有密切的共同情感關系的人,只是在受賄犯罪的情景下,情感關系是通過利益的關系外化出來。“其他共同利益關系的人”的外延應該是開放的,只要在具體案件中“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的利益互相認同并存在依賴性,就可以歸入“共同利益關系的人”之列。

      (三)關系密切的人

      《刑法修正案(七)》第13條列舉了五類人,作為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的主體。因離職國家工作人員已經(jīng)不具有直接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職權”,故其實質(zhì)上是國家工作人員的“關系密切人”。如此理解,則本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僅為注意規(guī)定,實質(zhì)上本罪主體只有“國家工作人員的近親屬和關系密切的人”兩類。

      現(xiàn)在通說認為,“關系密切的人”是指非國家工作人員以親情、友誼、利益等因素為紐帶,與國家工作人員之間形成的較為親近的特殊關系人。[3]它的范圍更廣,除了涵蓋“特定關系人”的三類人之外,還應包括沒有共同利益關系,但是基于與國家工作人員的其他關系,能夠?qū)夜ぷ魅藛T的職務行為產(chǎn)生影響力的人,③從某種意義上說,基于感情、經(jīng)濟利益關系所產(chǎn)生的影響力似乎可以涵蓋一切影響力的范圍。如基于情誼關系的戰(zhàn)友、同學、師生,基于地緣關系的同鄉(xiāng)等。

      筆者認為,以上觀點僅是對“關系密切人”的字面含義從外延進行界定,在實踐中需要先從主體上判斷其私人關系是不是“密切”,存在限制打擊范圍的弊端。在實踐中,還應從“關系密切人”的實質(zhì)內(nèi)涵具體分析,考察“關系”是否“密切”,核心就是考察行為人是否具有影響力,如果具有影響力,即使表面上關系不那么“密切”,也應該認定為“關系密切人”。

      二、現(xiàn)階段關系人受賄三種模式及認定中的問題

      通過對“關系人”內(nèi)涵的分析,深入反思“關系人”涉及受賄犯罪定罪可能性,在現(xiàn)有的刑事立法及司法解釋的架構中,大體有三種定罪的模式,即關系人不構成犯罪,國家工作人員單獨構成受賄罪、“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構成受賄罪的共犯和“關系人”單獨構成利用影響力受賄罪。

      (一)關系人不構成犯罪,國家工作人員單獨構成受賄罪

      按照《意見》的相關規(guī)定,當國家工作人員的“關系人”,主觀上沒有共同的受賄故意,僅明知請托人給予財物的性質(zhì)予以接受,并沒有代請托人向國家工作人員轉告請托事項,也沒有教唆幫助國家工作人員為請托人謀利,則關系人不以犯罪論處,國家工作人員成立受賄罪。關系人僅僅掛名領薪、收取財物的,屬于贓物處理行為,不以受賄罪論處,但可能構成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4]在關系人不構成犯罪,國家工作人員單獨構成受賄罪模式中,最具爭議的是特定關系人之外的“關系人”收受財物或者掛名領薪的認定問題?,F(xiàn)實中收受賄賂或者不實際工作而領取薪酬的并非都是國家工作人員的“特定關系人”人,可能是純粹出于情感關系的同學、戰(zhàn)友或者“知己”。④于志剛教授在《新型受賄犯罪爭議問題研究》一書中談到,常說的“藍顏知己”、“紅顏知己”是那些保持關系并不是為了得到性滿足,僅僅是因為人格魅力或者思想上的相互吸引,或者有共同的志趣的人。當這些基于國家工作人員的“面子”、“人情”、“感情需要”的“關系人”收受財物并占有或者不實際工作而領取薪酬時,嚴格按照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無法認定國家工作人員構成受賄罪。在中國這樣一個極度重視“人情”的社會,這樣的解釋必然會引發(fā)刑法真空,造成司法適用中的困惑。

      (二)“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構成受賄罪的共犯

      “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構成受賄罪的共犯模式認定中的爭議主要圍繞“通謀”主觀要件的準確把握,以及“共同占有”要件的必要性展開。

      1、對“通謀”主觀要件的準確把握

      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工作人員的解釋,關系人必須在犯罪實施前就與國家工作人員有積極的“共謀”,并同時具有為他人謀取利益的意思聯(lián)絡和收受賄賂的故意,筆者認為此種解釋過于嚴苛,“關系人”作為共同受賄犯罪主體,無須要求其具有比其他共同犯罪主體更嚴格的主觀條件。

      首先,我國刑法理論將共同犯罪分為事前通謀的共同犯罪與事前無通謀的共同犯罪。[5](P388)在受賄犯罪實行行為尚未實行完畢的情況下,由于犯罪還沒有既遂,關系人的共同受賄故意完全可以形成于國家工作人員為請托人謀利后收受財物之前,可以加入到受賄實行行為之中構成受賄共犯。

      其次,共同犯罪是一種特殊與復雜的犯罪形態(tài),共同犯罪故意可以是確定故意,也可能是不確定的故意,各共同犯罪人的地位不同、參與的程度不同,這就決定了他們的主觀認識的程度的不一致性。[6](P95)因此,一些場合下,關系人可能并不確知國家工作人員為他人謀利的具體事項,但確知請托人系有求于該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為其謀利而送予財物并積極收受的,因其明確意識到該財物與國家工作人員的職權之間的交換性,其行為已經(jīng)完全能夠構成受賄共犯,況且關于謀利要件,目前不論理論界還是實務界一致認為國家工作人員達到承諾謀利即可,不需要現(xiàn)實謀利。

      再次,由于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之間的特殊關系,決定了雙方在日常生活中聯(lián)系密切,更容易形成共謀,而且故意的形成過程更簡潔便利,并不為外界所知,案發(fā)之后國家工作人員與關系人均否認互相知情,聲稱沒有預謀以逃避法律的制裁。對其“通謀”規(guī)定更嚴格的主觀條件,將會增加司法機關的舉證難度。

      所以筆者贊同對“通謀”作寬泛的理解,行為人在主觀上形成共同意思聯(lián)絡,只要“關系人”明知自己是與國家工作人員一起受賄,并明知賄賂與職權的交換性質(zhì),就已經(jīng)形成共同犯罪故意,應認定“通謀”。另外,通謀的時間,可以在事前,也可以在事中。

      2、“共同占有”要件的必要性問題

      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謀取利益,要求請托人向無特定關系的人給付賄賂,或者特定關系人之外的人與國家工作人員通謀,為請托人謀取利益并獨占賄賂的,應如何處理?有的學者認為受賄行為本質(zhì)上是權錢交易,而在這兩種情況下,國家工作人員其本人沒有實際拿到好處,不應作為受賄罪處理,否則有違情理;也有學者認為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明顯與我國刑法共犯的基礎理論相悖,只要雙方有共同的受賄故意和行為,不管具體占有人是誰,不影響受賄罪的共同犯罪的認定。

      筆者贊同后者的觀點。其一,刑法并未規(guī)定賄賂必須國家工作人員本人占有,所以不論國家工作人員單獨構成受賄罪,還是特定關系人之外的人與國家工作人員構成受賄罪共犯,賄賂財物歸誰占有都不能影響受賄罪的構成;其二,受賄罪保護的法益是國家工作人員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⑤孫 國祥教授認為,受賄罪的法益也可以說是國家工作人員職務行為與財物的不可交換性。[7](P106)犯罪的本質(zhì)是對法益的侵害,而不是行為人的具體獲利情況,即使沒有分贓,但是積極參與到法益的侵害中,也完全可以構成受賄罪的共犯;其三,堅持罪刑相適應原則的需要。若堅持“共同占有”為構成要件,那么特定關系人之外的“關系人”都會選擇獨占賄賂,而后通過其他的途徑或者形式將利益再“回扣”給國家工作人員。這樣處理對“關系人”的定罪存在輕重不分、輕重顛倒的問題,不符合正常人的心理預期,也不符合罪刑相適應的基本法律理念。

      (三)“關系人”單獨構成利用影響力受賄罪

      《紀要》與《意見》對于“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沒有通謀或者檢察機關無法證明二者存在通謀的情況無能為力,于是《刑法修正案(七)》第13條引入了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將關系人單獨收受財物的行為犯罪化,彌補了之前立法和司法解釋的漏洞。但是,具有“影響力”的人卻并不限于“關系密切人”,從邏輯上分析,將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的主體限定“關系密切人”必定是不周延的,會給司法實踐帶來許多問題。

      1、國家工作人員可否成為本罪主體

      具有國家工作人員身份的“關系密切人”實施了利用影響力受賄的行為,是否可能構成本罪?修正案出臺之初,大部分學者認為本罪的犯罪主體只能是國家工作人員,如果國家工作人員有本罪行為的,則應構成《刑法》第388條的斡旋型受賄罪。[8]

      筆者認為,國家工作人員也可能觸犯本罪。首先,國家工作人員斡旋受賄利用的是權力性影響力,利用影響力受賄行為人利用的是非權力性影響力,其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不再具有評價意義,與普通人沒有區(qū)別,當然可以構成本罪。其次,我國刑法規(guī)定,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竊取公共財物構成貪污罪,而當其竊取公共財物卻并未利用職務上的便利時則只能構成盜竊罪。如出一轍,國家工作人員利用本人職權和地位形成的便利條件斡旋受賄的,構成斡旋受賄罪,而當利用非權力性影響力時,則認定利用影響力受賄罪更適宜。

      2、職業(yè)賄賂經(jīng)紀人⑥于志剛教授在《中國刑法中賄賂犯罪罪名體系的調(diào)整》一文中提到并稱之為職業(yè)掮客。的規(guī)制

      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將行為主體限定為“關系密切人”,對于現(xiàn)代社會生活中比較常發(fā)的職業(yè)賄賂經(jīng)紀人參與受賄的情形,因其可能完全與國家工作人員沒有“密切關系”,而不能適用《刑法》第388條之一的規(guī)定,也無法適用其他罪名進行規(guī)制。他們的“職業(yè)經(jīng)紀行為”通常有兩種方式:一是自己不參與收受賄賂,只是為行賄、受賄雙方牽線搭橋,從中謀取其他利益,對于這樣的情形可以認定為介紹賄賂罪。二是此類人員利用其職業(yè)優(yōu)勢,或者利用接觸國家工作人員的機會,收受賄賂或者向請托人索取賄賂,通過影響有職權的國家工作人員的職務行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的情形,無論是介紹賄賂罪還是利用影響力受賄罪,或者現(xiàn)有其他賄賂罪名都無法認定的,應當引起重視。

      3、多環(huán)節(jié)請托利用影響力受賄的處理

      自古以來,中國的社會就是一個“關系社會”、“人情社會”。“人托人、事托事”的情況在中國是再平常不過的現(xiàn)象。利用影響力受賄過程中就很可能存在這樣的多環(huán)節(jié)請托的情形,即行為人在接受請托之后通過前后接力的多名“中間人”為請托人謀取不正當利益的情況,行為人是否構成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呢?⑦例如,律師甲某為了給不符合減刑條件的張某減刑,收取張某親屬10萬元后,找到自己的表哥某企業(yè)老板乙某幫忙,乙某聯(lián)系了區(qū)公安局長丙某幫忙,丙某又向市檢察院的副檢察長丁某求助,最后再丁某的積極活動下,張某得以減刑。筆者認為,這種行為應當以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定罪處罰。其一,《刑法修正案(七)》第13條并未限制中間請托環(huán)節(jié)的多少,雖然處于前端的行為人并不是最終被利用的國家工作人員的“關系密切人”,但其影響力經(jīng)過多次傳遞后依然影響到了國家工作人員的職務行為,并為請托人謀取了不正當利益。其二,多環(huán)節(jié)利用影響力受賄案件同樣具有嚴重的社會危害性,如果將該種情形排除在刑法處罰的范圍之外,將會形成刑法上非常明顯的漏洞,也會激勵受賄人盡可能采取該種方式來規(guī)避刑法的制裁。[9]當前,取消對“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之間關系要“密切”的限制應該是大勢所趨。

      三、關系人受賄主體的完善

      (一)對現(xiàn)有關系人受賄主體進行實質(zhì)解釋

      刑法解釋是連接刑法與現(xiàn)實案件的橋梁,是將紙面上的“死法”轉化為司法實踐中“活法”的重要手段。要實現(xiàn)法條正義與案件正義共存,需要平衡好刑法解釋的實質(zhì)側面和形式側面。[10]“近親屬”、“特定關系人”、“關系密切人”三個“關系人”相關概念自被司法解釋和《刑法修正案(七)》引入到刑法規(guī)范中以來,未曾間斷過對其進行形式解釋,盡管各方解釋各有理由,但都沒有哪個觀點能夠?qū)⑷悺瓣P系人”進行厘清,以指導關系人受賄問題的司法認定。筆者認為,僅僅局限于對二者的字面含義從外延進行形式解釋,很難得出令人信服的結論,應從“關系人”的實質(zhì)內(nèi)涵入手進行解釋。“關系人”的實質(zhì)側面應該是“與國家工作人員共同侵害法益或者單獨利用其影響力通過國家工作人員侵害法益的人”。

      對“關系人”從實質(zhì)側面進行解釋,將其界定為“與國家工作人員共同侵害法益或者單獨利用其影響力通過國家工作人員侵害法益的人”,一方面,基于刑法目的需要。“關系人”相關受賄犯罪設置的目的是打擊國家工作人員身邊的“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共同或者單獨對刑法保護法益的侵害的行為,本罪的解釋重心放在對法益的侵害上,而不是刻意去界定行為人與國家工作人員之間的關系是否“密切”。當按刑法條文的字面含義進行解釋得出的結論不符合正義要求甚至只能得出不合理的結論時,就應該進行實質(zhì)解釋,以將看似有缺陷的條文解釋得沒有缺陷。[11](P2)因此需要對關系人的概念進行實質(zhì)解釋,讓關系人受賄的主體明確化,具有可預期性。另一方面,有利于準確打擊受賄犯罪。主體概念內(nèi)涵的模糊性與外延的不確定性會導致對犯罪的認定飄忽不定,同樣的情形既可能有罪,也可能無罪;既可以此罪,也可以彼罪。對“關系人”受賄主體進行實質(zhì)解釋,只需查證犯罪主體之間有無通謀、是否共同實施了受賄行為或者是否利用了影響力、法益是否受到侵害等,即可罰當其罪,而無需去證明主體間的私人關系。依照該標準,司法機關即能對犯罪準確認定,也不必糾結于雙方的私人關系而任意出入罪。

      (二)應以“關系人”概念取代“特定關系人”與“關系密切人”,統(tǒng)一主體

      利用影響力受賄罪不完美地填補了“關系人”利用影響力受賄的漏洞,但對“特定關系人”之外的人通謀受賄后獨自占有財物的情況無能為力,也無法解決關系不“密切”的人獨立斡旋受賄的問題。筆者認為,以上問題的根本原因在于給“關系人”設定了太多不必要的限制,應當用“關系人”取代“特定關系人”和“關系密切人”,統(tǒng)一受賄罪外圍犯罪的主體?!瓣P系人”受賄的主體擴大化是必然趨勢。

      1、主體范圍擴大可以有效解決關系人定罪中的問題

      “關系人”取代“特定關系人”,也就不存在關系“特定”與否的認定困惑,也不存在特定關系人與特定關系人之外的人的區(qū)別,只要“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通謀共同受賄即構成受賄罪的共犯。這符合刑法共同犯罪的基本原理,也很好地彌補了司法實踐中非特定關系人與國家工作人員通謀受賄,并獨自占有賄賂卻無法定罪的漏洞。另外,“關系人”取代了“關系密切人”,取消了關系“密切”的限制,關系“不密切”而實際上卻具有影響力并利用國家工作人員進行受賄的人也被納入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的規(guī)制。

      同時,以“關系人”擴大受賄罪外圍犯罪的主體也不會擴大打擊范圍。受賄罪的共犯和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并不是特殊主體犯罪,入罪的依據(jù)在于是否侵害了刑法所保護的法益,而不是主體與國家工作人員的關系。正如,強奸罪只能由男人來完成,但是在我國刑法中并沒有在強奸罪的法條中特別列明強奸罪的主體是男人,認定強奸罪關鍵在于行為人具有強奸的故意,并實施了強奸的行為,而不是行為人的性別。

      2、“關系人”這一稱謂更符合中國“關系社會”的傳統(tǒng)

      《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中“利用影響力交易罪”主體是一般主體,日本刑法關于賄賂犯罪中將“關系人”受賄主體稱為“第三人”,其他國家的立法也未對該主體范圍進行限制。我國有的學者建言用一般主體“第三人”取代“特定關系人”和“關系密切人”,也有的學者認為在實務中,應對“關系密切”進行虛化。筆者認為在中國的國情和傳統(tǒng)文化背景下,“關系人”一詞更為適宜。自古至今,中國社會就有根深蒂固的“關系”文化,在現(xiàn)實生活中,中國人的關系網(wǎng)由近及遠,像水紋波浪一圈一圈推出去,不斷向外擴張。費孝通在《鄉(xiāng)土中國》一書中,描述對中國人的這種“關系”格局“好像把一塊石頭丟在水面上所發(fā)生的一圈一圈推出去的波紋,每個人都是他社會影響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紋所推及的就發(fā)生聯(lián)系?!?/p>

      另外,主體為“關系人”不會存在放縱犯罪之虞,不管是與國家工作人員共同犯罪,還是單獨利用影響力受賄,必定與國家工作人員存在某種“關系”,司法實踐中,只要實施受賄犯罪,侵害法益,即進入了刑法對應犯罪的打擊范圍。

      3、順應立法應適度超前的立法理念

      從工具主義的角度來看,法律的目的在于影響個人的行為模式,從而影響社會的行為模式,乃至直接或間接地鞏固一些重要的社會制度。當前我國處于改革開放的深入階段,社會生活瞬息萬變,我們完全可以通過超前立法的形成力和導向功能,規(guī)范并正確引導人們的行為。正如有學者所指出:立法超前是社會基本矛盾運動和法律規(guī)范之社會功能的題中之義,是立法活動整體內(nèi)容的組成部分,是法律運行的規(guī)律之一,也是當代信息社會發(fā)展的必然要求。[12]

      通過研究我國關于關系人受賄的立法沿革,可以發(fā)現(xiàn),“特定關系人”和“關系密切人”的概念都是在打擊受賄犯罪出現(xiàn)新問題之后的應對之策?!疤囟P系人”是直接移植于中紀委的《中共中央紀委關于嚴格禁止利用職務上的便利謀取不正當利益的若干規(guī)定》,而“關系密切人”是對之前法律漏洞的不完美地填補,淋漓盡致地暴露了經(jīng)驗主義立法的滯后性。現(xiàn)實社會中先出現(xiàn)了“家族腐敗”、“情人受賄”、“關系密切人”利用影響力受賄行為,才將這些“關系人”納入刑法規(guī)制,還設置了諸多限制,那么犯罪者必定會向其他“關系人”進行滲透,以逃避法律的制裁。自犯罪產(chǎn)生的那一天起,犯罪與對犯罪的懲治就是一對矛盾,懲治犯罪者想使犯罪者罪有應得,而犯罪者卻想要逃脫處罰。[13]立法機關應立足于社會生活的現(xiàn)實和犯罪規(guī)律,預判可能被犯罪分子利用的漏洞,適度超前立法將漏洞完美填補,發(fā)揮法律的預見性作用,更準確有效地打擊犯罪。

      [1]李翔.論影響力受賄犯罪的司法認定—兼評刑法第388條之一[J].刑法論叢,2009,(4):329.

      [2]劉為波.關于辦理受賄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之解讀[N].人民法院報,2007-07-03.

      [3]孫建民.如何理解《刑法修正案(七)中“關系密切人”》[N].檢察日報,2009-05-03.

      [4]于志剛.“關系人”受賄的定罪規(guī)則體系之思考[J].人民檢察,2009,(7):7.

      [5]張明楷.刑法學[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

      [6]陳興良.共同犯罪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

      [7]張明楷.刑法學[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106.

      [8]王榮利.詳解《刑法修正案(七)》反腐新罪名[N].法治日報,2009-04-03.

      [9]儲槐植,閆雨.利用影響力受賄罪適用中的幾個疑難問題[J].江蘇警官學院學報,2012.(1):9.

      [10]趙星,周婷.刑法的實質(zhì)解釋與形式解釋[J].河北學刊,2013,(3).

      [11]張明楷.刑法分則解釋原理[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

      [12]何勤華.立法超前—法律運行的規(guī)律之一[J].法學,1991.(4):9.

      [13]反腐新罪名不會成為貪官的“免罪符”—刑法學家趙秉志詳解《刑法修正案(七)》反腐新罪[EB/OL].http://www.legaldaily.com.cn/zmbm/content/2009-04/02/content_1063961.htm?node=7567.2009-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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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企業(yè)關系管理的對象及其關系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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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刑法中的受賄罪
      刑法論叢(2018年4期)2018-05-21 00:44:18
      利用影響力受賄罪主體的認定
      東南法學(2016年2期)2016-07-01 16:41:31
      論受賄罪中“為他人謀取利益”
      刑法論叢(2016年2期)2016-06-01 12:14:36
      書法與語文教學的連通關系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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