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登紅
[摘 要]“三年困難時期”,極大的沖擊了鄉(xiāng)村社會的日常生活,在國家援助能力有限的情況下,“生產自救”就顯得尤為重要,對于廣大的鄉(xiāng)村社會來說,即是以此為一個核心的應對過程。本文充分利用了現(xiàn)收藏于山西大學中國社會史研究中心的繁峙縣大溝村成冊檔案資料,試圖通過微觀個案的解剖研究,來還原當時鄉(xiāng)村社會的應對。
[關鍵詞]“三年困難時期”;鄉(xiāng)村;生產自救
一、“自留地”上的生產自救
“自留地”是山西等老解放區(qū)在農民自發(fā)合作化運動中出現(xiàn)的,1950年末取得了合法地位,其后經歷了“大躍進”、人民公社化運動時期“兩收兩放”,在國民經濟調整時期最終穩(wěn)定下來,并延續(xù)至今。繁峙縣在1959年合并了7個公社,同時規(guī)定社員取消自留地,社員吃飯均到食堂。后根據(jù)國家于1959年5月7日下發(fā)《中共中央關于農業(yè)的五條緊急指示》,大溝村的自留地又回到了農民的手中。
根據(jù)檔案資料統(tǒng)計,1961年大溝村共擁有社員自留地154畝,而1961年總的耕地畝數(shù)是3081畝,自留地約占到了4%,完全符合國家標準。在“三年困難時期”,國家對鄉(xiāng)村地區(qū)的“自留地”采取了稅收、籽種借貸等扶助措施。
“自留地”的耕種結構、大致的收成以及大溝村村民的生存狀態(tài)。根據(jù)“1961年4月份大溝大隊社員預借籽種統(tǒng)計表”可知,山藥、莜面、黃豆、黑豆、小麥的借出量分別為15373斤、2396斤、13625斤、535斤、31斤。該數(shù)據(jù)共包括234戶預計借種信息,且多數(shù)農戶都預借貸了平均三種以上的籽種。這應是一種為了分散風險,避免單種一類,在病蟲害等情況下,發(fā)生絕產的情況。從五類預借作物籽種中,我們還可以看出當時為了應對困難,以種植糧食物為主,至于每年的收益與產量,雖然沒有留存的數(shù)據(jù)以及統(tǒng)計,但根據(jù)“自留地”規(guī)模很少,農民普遍采用精耕細作的管理方式,結合大溝作村集體所有土地一畝地的平均畝產230斤推測,大溝村村民的自留地畝產應高于其二分之一倍或一倍之上,即應該達到了畝產330斤左右的程度。在國家提供的有限口糧基礎上,加村民“自留地”上的收成,對于當時的大溝村的農民應對三年困難時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二、“拓展的土地”:荒地上的自救
大溝村開墾的荒地共有77畝以上,其中包括集體開墾的荒地47畝,社員零星間苗的小塊荒地30畝,筆者認為實際開墾的荒地數(shù)目應高于檔案中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當然,在三年困難時期,耕地的數(shù)目有時也存在著減少的情況,如大溝村在1959年全年內減少了32畝耕地,為供給牧地使用。筆者認為1959年的現(xiàn)象,并不具有代表性,因為1959年是困難剛剛顯露,人們普遍認為當時的糧食產量已經達到了預想,故而,將耕地改變?yōu)槟敛莘N植用地。
荒地的性質不同于自留地,故需要對其運作模式進行分析。大溝村對荒地的開發(fā),是由大隊統(tǒng)一規(guī)劃安排,小隊負責組織開荒。到了小隊這一層級,既可以以隊集體開墾,也可以包到作業(yè)組開墾,或是以戶或勞力為單位,如男勞力不足,在適當條件下,還可組織婦女勞力開墾,其主要遵循“五定辦法”完成開荒任務,即“定開荒任務,定時間、定質量、定報酬、定工分補助糧”,對于所開墾的土地,當年要求全部種上,且當年要見收益,以便及時有效的應對困難。開墾荒地的種植結構“以糧為主,采取先糧后菜后草的播種順序,一直開到底,種到底”,由大隊提供籽種,進行統(tǒng)一播種。
三、集體所有耕地的“多收”與“保夏護秋”運動
集體土地是當時占主體地位的耕地。針對于此,國家發(fā)動了“多收”與“保夏護秋”運動。為了“多收”,一方面,對耕地的作業(yè)上,強調要特別注意做好以追肥為中心的夏活和防治病蟲害工作,如具體強調了對玉米等普鋤三次,莜麥、黍豆普鋤兩次,對土豆、谷子50%面積追肥,高粱80%的面積追肥,使用數(shù)字指標安排,力求達到精耕細作,將農業(yè)產量提升;另一方面,要求大隊或小隊種植一部分商品蔬菜,完成國家商品蔬菜任務。與此同時,還必須做好飼草(包括青莜草、青葵子、苜蓿等)種植的規(guī)劃與安排,并在種糧種菜的同時,適當結合,穿插進行。但不論開荒種糧、種菜、種草都必須是在種好集體耕地,完成包產任務的前提下進行。因蔬菜不同于糧食,當時大溝村通過分配到社員戶和個人來完成任務,完成大隊定額后的超產部分全歸社員戶或個人所有所有。
由于當時的糧食產量有限,糧食奇缺,大隊與大隊之間、小隊與小隊都存在著相互之間偷盜糧食的情況發(fā)生。為了應對這種情況,繁峙縣下發(fā)了《保夏護秋公約》,組織形式是依靠當?shù)氐狞h團員、社、隊干部和治保會、基干民兵,通過群眾運動,做好“六護”(護田、收、運、場、打、倉),“六防”(防縱火、破壞、投毒、偷盜、搶劫、霉爛)工作,保證糧食的安全入庫。在文件中,也強調了對“破壞”行為的嚴厲打擊,對危害糧食安全的行為采取嚴厲的懲罰。綜上,對于集體所有耕地的“多收”與“保夏護秋”運動,是通過具象化的目標與可行的措施,強調精耕細作,并在分配上調動社員的積極性,通過對基本核算單位的縮小與下放,組織村民保衛(wèi)自身的生產果實,最終實現(xiàn)集體耕地上“多收”的目標。
四、結論
“三年困難時期”,對山西社會影響是方方面面的,尤其是當時的農村,村民們面臨著嚴重的“生存挑戰(zhàn)”。本文以繁峙縣大溝村檔案為個案進行研究,試圖探究“三年困難時期”的山西農民是如何依靠土地求得生存與發(fā)展的,并試圖關注當時鄉(xiāng)村社會生活中當事者的“主題話語”,唯有透視集體化時代每個時期及每個個體的“關心”,才能更好的幫助我們認識當時的社會及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