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欣翰
(中國人民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北京 海淀 100872)
《尚書》是戰(zhàn)國時期由儒家學(xué)者整理而成的一部重要典籍,其中保留的古史材料、先賢言行,也是今天研究古代歷史、傳說的重要文獻。“文祖”一詞,出現(xiàn)在《尚書·虞書·舜典》中。《舜典》記載帝舜的事跡,其開篇道:
虞舜側(cè)微,堯聞之聰明,將使嗣位,歷試諸難,作《舜典》。
這里簡單交代了《舜典》的部分內(nèi)容,即帝舜如何通過堯的考試、繼承權(quán)柄。關(guān)于這一事件的過程,是書記載:
慎徽五典,五典克從;納于百揆,百揆時敘;賓于四門,四門穆穆;納于大麓,烈風(fēng)雷雨弗迷。帝曰:“格! 汝舜。詢事考言,乃言厎可績,三載。汝陟帝位?!彼醋層诘?,弗嗣。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
堯?qū)λ吹目简?,其手段和對象包括“慎徽五典”、“納于百揆”、“賓于四門”和“納于大麓”。舜順利地通過了堯的一系列考核后,在一個“正月上日”,進行了“受終于文祖”這一權(quán)力交接儀式。對于“受終于文祖”一句的釋義,歷來爭議頗多。關(guān)于“受終”,歷代注家的解釋比較統(tǒng)一,而“文祖”的確切含義究竟為何,則是解讀這句經(jīng)文的要點。
綜而考之,歷代學(xué)者對“文祖”的解釋,大致可以分為兩種。第一種解釋以“文祖”為堯之祖先或祖廟,這類解釋以《尚書孔氏傳》以及孔穎達為之而作的《尚書正義》為代表?!犊讉鳌贩Q:“文祖者,堯文德之祖廟?!保?]P6對此,孔穎達先解釋了經(jīng)文,說“舜既讓而不許,乃以堯禪之。明年正月上日,受堯終帝位之事于堯文祖之廟”??追f達以“文祖”為廟,其義已明。他繼而又對《孔傳》做出了詳細解釋:
受終者,堯為天子,于此事終,而授與舜。故知“終”,謂堯終帝位之事?!敖K”言堯終舜始也。禮,有大事,行之于廟,況此是事之大者,知‘文祖者,堯文德之祖廟也’。且下云:“歸,格于藝祖?!薄八嚒?、“文”義同。知“文祖”是廟者,《咸有一德》云:“七世之廟,可以觀德?!眲t天子七廟,其來自遠。堯之文祖,蓋是堯始祖之廟,不知為誰也?!兜巯怠芳啊妒辣尽方栽? “黃帝生玄囂,玄囂生僑極,僑極生帝髻,帝髻生堯。”即如彼言,黃帝為堯之高祖,黃帝以上不知復(fù)祭何人,充此七數(shù),況彼二書未必可信,堯之文祖不可強言。[2]P156
他認(rèn)為“文祖”即堯之祖廟,而所祭者為誰,則不可強言?!犊讉鳌匪f的“文德之祖廟”,雖然被王先謙批評為“語義含混”[3]P2561,但其以“祖”為廟,是沒有問題的。所謂“文德”,或可以《正義》所引《咸有一德》篇“七世之廟,可以觀德”的文句來解釋??追f達認(rèn)為“文祖”是堯的“始祖之廟”,《史記·五帝本紀(jì)》對“文祖”也做出了相似的解釋:
舜受終于文祖。文祖者,堯大祖也。[4]P22
段玉裁推測“堯大祖,蓋謂黃帝”[5]1792。楊筠如則從文字的角度對“文祖”、“大祖”進行了辨析:“文疑當(dāng)作大,形近而誤,說文祖,始廟也。大祖即太祖?!保?]P18可見,司馬遷也把“文祖”看作堯之先祖或是祖廟。相似的解釋還見于《孔叢子·論書》篇,是書寫道:
子張問曰:“圣人受命,必受諸天,而《書》云:‘受終于文祖?!我?”孔子曰: “受命于天者,湯武是也;受命于人者,舜禹是也。夫不讀《詩》、《書》、《易》、《春秋》,則不知圣人之心,又無以別堯舜之禪、湯武之伐也?!保?]P17
在《論書》篇中,子張以為舜的“受終于文祖”與湯武“受諸天”不同,孔子的回答則解釋道,圣人受命有“受命于天”和“受命于人”之別。
在《論書》篇中發(fā)問的子張,是孔子學(xué)術(shù)的重要繼承人,僅《論語》就記載了十余次他與孔子之間的問答。在《論語》中,子張曾像這樣向孔子討教過關(guān)于《尚書》的問題?!稇梿枴菲?
子張曰:“《書》云:‘高宗諒陰,三年不言?!沃^也?”子曰:“何必高宗? 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己以聽于冢宰三年?!保?]P158
像這樣圍繞某一具體《書》學(xué)問題的討論,是《論語》中唯一的一次。而在《孔叢子》中,相同題材、相似文本形態(tài)的文字則多達十?dāng)?shù)段。有趣的是,子張既是《論語》中這唯一一條《書》學(xué)問題的提問者,也是《孔叢子》中向孔子提出《尚書》問題最多的弟子。這一微妙的線索提示我們,作為孔氏家族學(xué)案的《孔叢子》,可以在孔氏《尚書》學(xué)方面作為《論語》的補充。而《論書》篇中大量出現(xiàn)的子張的提問,說明子張應(yīng)該是孔子弟子中最重要的《書》學(xué)繼承人。《孔叢子》中的孔子和子張論《書》,雖然不一定是二人的原話,但在相當(dāng)程度上反映出由先秦至漢代《書》學(xué)經(jīng)學(xué)化之前的《尚書》解釋狀況。
在《論書》篇中,孔子清晰地區(qū)別了湯、武“受命于天”和舜、禹“受命于人”的不同,以“文祖”為祖先的象征,這種理解同《孔傳》、《正義》和《史記》是一致的。
另一種解釋認(rèn)為“文祖”不是祖先,也非專供祭祀祖先的廟宇,而是祭祀“天”或祭祀神靈、報告天帝的廟宇。這一說本自馬融“文祖,天也。天為文,萬物之祖”[9]P6和《尚書大傳》鄭玄注“文祖者,五府之大名,猶周之明堂”的說法。鄭玄認(rèn)為當(dāng)時的“文祖”就是“五府”的統(tǒng)稱,等同于周代的“明堂”。那么祭告“文祖”,就是祭告五帝。但是周代的“明堂”,用處實在太多,光說等于“明堂”,還是沒能說清楚“文祖”的確切所在。江聲依據(jù)《史記正義》,對此說法提出了修正:
五府者,五帝之廟。蒼曰靈府,赤曰文祖,黃曰神升,白曰顯紀(jì),黑曰元榘?!淖嬲撸嗟蹮吓?。名曰文祖,火精光明。文章之祖,故謂之文祖。
江聲列舉五府之名,指出“文祖”為赤帝之府。之后,他繼續(xù)闡釋道:
蓋禪位之事,必告于天,五帝即天也。帝堯火德,赤帝之所感生。“受終于文祖”,告感生之帝也,即是告天也。[10]P1503
《說文》:“禪,祭天也?!保?1]P7可見“禪位之事,必告于天”,本身沒有問題。但所謂五帝感生之說,實起源于戰(zhàn)國時陰陽家五行說發(fā)達之后。因此江聲將馬融的“天”與鄭玄的“五帝”統(tǒng)一起來,認(rèn)為“受終于文祖”,是“告感生之帝”的活動,恐怕與堯舜時的宗教情形相去甚遠。同持此論的還有孫星衍,他引《荀子·禮論》“王者,天太祖”的說法,認(rèn)為“堯之祖黃,亦必以配天”,繼而得出“馬說與史公合也”的結(jié)論。[12]P2092他把“大祖”理解為先祖皇帝,認(rèn)為馬說“文祖”為“天”,與史公“大祖”之說并無實質(zhì)區(qū)別。
上述“五府”、“五帝”之說,出自《尚書帝命驗》等緯書。緯書中不乏后出之說,與古代史實不甚相符。鄭玄又是東漢末年的經(jīng)學(xué)家,他治學(xué)的特點,表面上說是集古文家之成,實際上連今文家說他也兼容并蓄,因此也受到緯書的影響。江聲、孫星衍等后代學(xué)者相信鄭玄,就引用同一系列的材料來補充鄭玄。皮錫瑞看到了這一點,認(rèn)為“緯書多同今文,鄭君據(jù)以為說也”。但他也是今文學(xué)說的擁躉,便順著孫星衍的思路繼續(xù)解釋道:
明堂乃尊祖配天之處,故史公以為太祖,馬以為天,各舉一偏言之,其實一也。
這一說法可以與鄭玄注《尚書大傳》之說互為表里。皮氏并舉出王充的例子,作為論據(jù):
《論衡·譴告篇》曰:“受終于文祖,不言受終于天,堯之心知天之意也。堯授之,天亦授之。”是以文祖為天,與馬氏同。史公與王仲任皆用歐陽尚書,而一以為太祖廟,一以為天,足征二說之異而不異矣。[13]P2366
他認(rèn)為司馬遷與王充都學(xué)習(xí)歐陽尚書,并據(jù)此把大相徑庭的兩種說法統(tǒng)合起來。但是司馬遷作《史記》“用歐陽尚書”,至多只能是就其所用之字、所取之經(jīng)文而言,而與經(jīng)義無關(guān);王充身處東漢古文經(jīng)學(xué)大發(fā)展的時期,兼學(xué)諸說,《論衡》引用經(jīng)義,視野開闊,往往依據(jù)己意,取其所需。皮錫瑞機械地將二人歸入同一學(xué)派,并以此為據(jù)得出的二說一致的結(jié)論,是不能成立的。
上述兩種解釋各持己見,孰是孰非費,似乎已經(jīng)難以辨明。今時去古已遠,要探索“文祖”的本義,取得一個最接近事實的說法,可以從文字訓(xùn)詁、尤其是字形的角度入手,并與出土文獻和傳世文獻進行比較研究。
與《舜典》同屬于《虞夏書》的《尚書·大禹謨》有“受命于神宗”[14]P32,頗似《舜典》“受終于文祖”之文?!洞笥碇儭泛汀端吹洹范际恰犊讉鳌废到y(tǒng)的篇目,兩者之間有一定的可比性。對于這兩篇中出現(xiàn)的“文”、“祖”、“神”、“宗”這幾個字,字書中都有比較明確的解釋?!墩f文·示部》寫道:“祖,始廟也?!薄白?,尊祖廟也?!倍巫?“當(dāng)云‘尊也,祖廟也。’……尊莫尊于祖廟,故謂之宗廟?!庇?“神,天神引出萬物者也?!保?5]P4、342、3那么“祖”、“宗”的本義都是廟?!吧瘛笔恰耙鋈f物者”,有起始的意思。那么“神宗”之義,與“始廟”相同:“文祖”、“神宗”,都是祖廟、宗廟的意思。另外,《舜典》中還有“歸于藝祖,用特”和“舜格于文祖”[16]P14的內(nèi)證。“歸”是回歸、“格”是到達,亦說明“藝祖”、“文祖”當(dāng)是祖廟本身,而非如一些古代注家所說,是某位被祭祀的祖先。據(jù)此,對《史記》中“大祖”的解釋,亦當(dāng)從楊筠如的“太廟”之說。
對“文祖”的解釋,還可以從出土文獻中找到線索。甲骨文卜辭中有“文室”一詞,趙誠先生認(rèn)為:“文室,……從辭的內(nèi)容無法確定是否是祭祀之室,但從辭例來看似為于文室祭祀。”他的推斷是有道理的。甲骨卜辭所說的“文室”,與《堯典》所說的“文祖”應(yīng)屬于同一系列——都是祭祀祖先的宗廟?!拔淖妗薄ⅰ拔氖摇?,都用“文”字來修飾“祖”和“室”,這與“文”字的一種特殊含義直接相關(guān)。殷商先王有武丁,是這個王朝的第二十三位君主。武丁,甲骨卜辭又稱作“文武丁”:“文武丁,……‘文’字有時寫作 。商代直系先王?;蚍Q作(文武帝)、或簡稱作(文武)?!保?7]P215、27武丁,或稱文武丁、或稱文武帝,或簡稱文武,在他的名字前面均冠以“文”。武丁是殷商王朝的中興之主,《史記·殷本紀(jì)》稱:“武丁修政行德,天下咸歡,殷道復(fù)興?!保?8]P103武丁的中興,與他對方國的征伐關(guān)系密切。關(guān)于武丁征伐方國的史實,在甲骨卜辭中能找到一系列證據(jù):
武丁卜辭所記征伐的方國甚多,……武丁時代所征伐的方國,似在今豫北之西,沁陽之北,或漢河?xùn)|郡、上黨郡;易言之,此等方國皆在今山西南部,黃土高原的東邊緣(晉南部分)與華北平原西邊緣(豫北部分)的交接地帶。[19]P269
武丁對方國發(fā)動多次征伐,開疆拓土,很大程度上是靠武力使殷王朝中興。但是,對他的稱謂卻在前面冠以“文”字。那么,這里所說的“文”,顯然并非如后代所解釋的文德,而是恰恰相反,與武力開拓有關(guān)?!拔奈涠 钡姆Q謂,暗示武丁有開啟之功,是一位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君主。
用于帝王謚號的“文”指帝王的開創(chuàng)之功,這符合它在上古時期的涵義。周文王期間,周族有伐密、伐崇之戰(zhàn),為武王滅商奠定了基礎(chǔ)。稱姬昌為文王,實際上不是為了像后世儒學(xué)家那樣推崇他的文德,而是指他對周王朝的建立有奠基、開創(chuàng)之功。同理,《堯典》中的“文祖”指太祖廟,其中的“文”字,亦指開啟、奠基?!拔淖妗?,指為本族建功立業(yè),有開啟、奠基意義的祖先之廟?!笆芙K于人”,即“受終”于開拓基業(yè)的祖先?!妒酚洝は谋炯o(jì)》稱:“夏禹,名曰文命。”[20]P49這里將夏禹命名為“文命”,也有“開啟、奠基之使命”的意思——禹是夏王朝的奠基和開創(chuàng)者,故對他的稱謂冠以“文”字。
“文”的這種開啟之義,與這個字的生成方式直接相關(guān)?!墩f文解字·彡部》道:“文,錯畫也,象交文?!倍斡癫米?“皇帝之史倉頡,見鳥獸蹄迒之跡,知分理之可相別異也,初造書契,依類象形,故謂之文。象兩紋交互也。紋者,文之俗字。”[21]P425可見,“文”最初指文字。早期的文字形象是筆畫交錯的,《周易·系辭》稱:“物相雜,故曰文?!保?2]P258不同的筆畫錯雜組合而成文字,這是“文”的基本含義。早期的文字刻在甲骨或竹簡上,這種書寫方式使得“文”又有契刻、開啟之義。后人往往熟知“文”的錯畫交互之義,卻忽略了它的開啟之義。
關(guān)于“文”字的來源,還有另一種說法:
文,甲骨文作,與小篆同。這是由兆字截取的一個細部,即兆字的一個×,為了不使它和其他符號相混,其上加蓋作兆只是龜甲裂紋,而文是泛指裂紋。故文可從兆變體指事。文就是紋的初文。[23]P276
按照這種說法,“文”是由“兆”字分化而來?!罢住敝庚敿琢鸭y,而它的裂紋又是人工契刻加熱的結(jié)果。這樣看來,“文”字在意義生成的初期就包含了契刻、開啟之義。《藝文類聚》卷二十二收錄東漢末年應(yīng)玚的《文質(zhì)論》,其中寫道:
至乎順天應(yīng)民,撥亂夷世,摛藻奮權(quán),赫奕丕烈,紀(jì)禪協(xié)律,禮儀煥別。覽墳丘于皇代,建不刊之洪制,宣仲尼之典教,探微言之所蔽,……言辨國典,辭定皇居,然后知質(zhì)者之不足,文者之有馀。[24]P411
應(yīng)玚之“文”主要是辨析“文”、“質(zhì)”何者為先的問題。他說“文者”能夠“建不刊之洪制”、“探微言之所蔽”,就是從功能、效應(yīng)方面肯定“文”的重要性,指出了它的開創(chuàng)性、建設(shè)性功能。應(yīng)玚對“文”所作的概括,與這個字的原始本意是相契合的。
可見,“文”的開啟之義是由早期文字的生成方式得來,或與鉆契龜甲占卜有關(guān)。但無論是由這兩種途徑中的哪一個生成,“文”字都在它意義生成的初期被賦予了開啟之義?!秷虻洹贩Q太祖廟為文祖,就是取“文”字的這種特殊意義。夏代首位君主稱“啟”、殷商男性祖先稱“契”,都是開啟之義。夏、商二代開國之君的這種命名,與周人稱太祖廟為“文祖”的用法,實際上是一致的。在《論書》篇中,孔子清晰地區(qū)別了湯、武“受命于天”和舜、禹“受命于人”的不同。其對“文祖”的理解,同《孔傳》、《史記》是一致的。
《尚書》雖然在戰(zhàn)國受到儒家學(xué)者的重新編訂和修改,又在日后屢遭厄運,但只要能在一定程度上排除這些人為竄入的因素,它仍不失為一部研究上古三代歷史文化的重要傳世文獻?!拔淖妗笔撬词軋蛎鼒?zhí)政之處,受命執(zhí)政在開國之祖所在之廟,雖然未必是堯舜時代的實情,卻符合古代中國“國家”形態(tài)出現(xiàn)之后的一貫傳統(tǒng)?!队輹吩趹?zhàn)國時期曾經(jīng)過儒家學(xué)者的大規(guī)模整理,關(guān)于“文祖”的記載,符合周代的禮儀觀念和相關(guān)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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