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婉澄
(廣州大學人文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對中國戲曲的研究
仝婉澄
(廣州大學人文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二十世紀初期,北京劇壇繁盛一時,各類相關著作相繼問世。其中《中國劇》和《支那劇及其名優(yōu)》憑借立足劇場的實地調(diào)查,系統(tǒng)的記錄了那個時代的劇壇剪影。而這兩部著作的作者,分別是來自日本的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他們的視角及方法,為中國戲曲研究提供了新的路徑,影響了此后的日本學界。
日本;中國戲曲研究;辻聽花;波多野乾一
有人在評價盧前的 《中國戲劇概論》(1934)時,這樣批評道:“本書既名曰《中國戲劇概論》,自然應該以整個的戲劇去作中心,但綜觀全書,似乎過于偏重戲曲一部分了。并認為因為該書作者不熟悉梨園界的人物,不少地方難免出錯?!盵1]這就要求研究者不僅要掌握文獻,也要了解梨園,熟悉舞臺演出。
關于舞臺演出的記載,自然以演員為中心。元人夏庭芝的《青樓集》,是我國古代僅存的主要記載元代戲曲、曲藝、歌舞藝人事跡的專書。明代萬歷年間潘之恒的《亙史》、《鸞嘯小品》中收錄的相關文章,也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品。清朝中后期北京的戲曲活動進入極盛期,各種各樣類似觀劇指南的出版物大行其道。隨著欣賞者的社會階層發(fā)生變化和優(yōu)伶社會地位的提升,以“品花”為主的戲曲批評慢慢走向了對流派的鑒賞評析和對戲曲史料的搜集整理。王夢生的《梨園佳話》[2],穆辰公的《伶史》(宣元閣,1917),周劍云的《鞠部叢刊》(交通圖書館,1918)等是這一時期的代表著作。
戲曲活動繁盛一時,不僅受到國內(nèi)各個階層的廣泛關注,也引起長期居住于北京的日本人的興趣。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們的《中國劇》[3]與《支那劇及其名優(yōu)》[4]的出版在當時受到不少關注。
1898年,辻聽花來華視察教育情況時即開始看京劇,對京劇一見鐘情。他說:“我第一次看京劇為什么那么喜歡,沒有什么特別深刻的理由,只是身處劇場中面對舞臺,聽到演員的唱腔、道白,看到他們的表演時,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只是感到戲里有有趣的東西?!保?](P446-447)辻聽花在1909年至1910年前后創(chuàng)作京劇劇本《蘭花記》。1912年辻聽花供職于北京《順天時報》社,成為文藝副刊的編輯,次年設“壁上偶評”欄目,發(fā)表了大量戲曲評論。辻聽花在對中國戲曲逐漸了解和深入研究的過程中,意識到記載這段戲曲發(fā)展史的重要性。1914年,辻聽花在《年頭初感》一文中寫道:“我想奉勸戲曲界的有志者,乘上述著名演員健在之時,若能將近五六十年間中國戲曲的變遷、各名伶的藝術及其自身的詳細經(jīng)歷、知曉的軼事奇聞編成一書,一定是件好事?!保?](P474)辻聽花寫作《中國劇》即是出于這樣的動機吧。
早期的劇評家馮叔鸞為辻聽花 《中國劇》作序,序中對該書大加贊揚,現(xiàn)擇其要點摘引如下:
扶桑聽花君有中國劇之作,遺書于余,以內(nèi)容
節(jié)目見示,分章凡六,子目五十有八,冠以緒論,綴以表式。雖尚未睹其書,而據(jù)此亦足悉其梗概,不能不嘆其致力之深、探索之勤也。
中華民國成立以來,始稍有以談劇文字見諸著述者。然以研究無素,故多隔靴搔癢之詞,其能述伶官之舊聞、紀歌場之軼事者已稱鳳毛麟角。然祗歷史上之觀察,而非藝術上之研究,惟王夢生君所著之梨園掌故,號稱博洽,顧其實則亦粗示涯略,而巳未能綱舉目張也。今茲聽花君之作,不知較王氏為如何,然就其節(jié)目觀之,似比較的有統(tǒng)系。
而聽花君此作乃同時并有英文日文刊本,是他日我中國劇得列一席地,于世界的美術界者皆出于茲編之介紹,此尤我國嗜劇同志所應同聲致其感謝者也,是為序。[3]
馮叔鸞將辻聽花之作與王夢生之 《梨園佳話》相比,認為其結(jié)構(gòu)有系統(tǒng),自是言而有據(jù)。王夢生的《梨園佳話》分“總論”、“諸劇精華”、“群伶概略”、“余論”四個部分,基本上呈現(xiàn)出了對戲曲界概況做梳理的意識,然而這種敘述更多地帶有隨意性。比如“諸劇精華”一章,就題目來看,應是圍繞諸多演劇劇目所作。然其中雜入了“生旦等稱名之義”、“老生唱法”等小標題。而對演出劇目的論述,作者著重在給讀者講述自己的主觀感受,如《空城計》一劇結(jié)尾處說:“此等字句中皆有精意,惟在能得其意而肖其口吻以出之,全劇之佳,乃嘆觀止矣。若不分析及此,寧不負此佳劇耶? ”[2](P415)與之相比,辻聽花的《中國劇》分“劇史”、“戲劇”、“優(yōu)伶”、“劇場”、“營業(yè)”、“開鑼”等多個部分,表述清晰,結(jié)構(gòu)嚴謹,確是有系統(tǒng)的開創(chuàng)之作。
《中國劇》自1920年由順天時報社刊行以來,頗受歡迎,一版再版,1925年第5版后改名為《中國戲曲》。時至今日,辻聽花的《中國劇》仍在繼續(xù)發(fā)行,中文方面有浙江古籍出版社于2011年根據(jù)《中國劇》第5版排印的《菊譜翻新調(diào):百年前日本人眼中的中國戲曲》,日文方面有東京大空社根據(jù)1923—1924年支那風物研究會版出版的復印本。
稍后波多野乾一出版了 《支那劇五百番》[6]和《支那劇及其名優(yōu)》?!吨莿∥灏俜肥珍?0世紀20年代之前的京劇劇目600余種,從劇中數(shù)量來講,已達到了陶君起《京劇劇目初探》(1957)收錄1295種的近一半之多。它按照故事發(fā)生的時代順序排列,以日語寫成,對于近代京劇走向海外的傳播具有重要的意義。[7]如果說《支那劇五百番》主要是為日本讀者寫作,那么《支那劇及其名優(yōu)》不僅在日本,在中國也頗具影響。該書的突出優(yōu)點亦在于結(jié)構(gòu),這里試將其與同時代的《伶史》相比較以佐證?!读媸贰钒幢炯o十二、世家二十分類,以傳統(tǒng)的傳記體形式為32位演員立傳。雖對于每位名伶的家世、風格、趣聞都有涉及,但并沒有對師承、流派有縱向的系統(tǒng)梳理?!吨莿〖捌涿麅?yōu)》則彌補了這一點。該書分十一章,分別是“老生”、“小生”、“武生”、“青衣”、“花旦”、“老旦”、“武旦”、“正凈”、“副凈”、“武凈”、“丑”。以行當為分類標準來統(tǒng)領全書,且在每章中按照時間先后編排,對11位重點人物以單節(jié)介紹,分別為:程長庚、張二奎、孫菊仙、譚鑫培、劉鴻升、汪笑儂(以上為老生),徐小香(小生),楊小樓(武生),梅蘭芳(青衣),郝壽臣(副凈)。
在此需要辨明的是,如果說辻聽花有著寫作中國戲曲史或是演劇史的意圖,波多野乾一自身并沒有這種想法,他在出版《支那劇五百番》時,向讀者許諾會再出關于中國名優(yōu)評傳的專書,說明他只是將《支那劇及其名優(yōu)》看作介紹中國演員性質(zhì)的專著。只是鹿原學人①鹿原學人,原名姚伯麟(1877-1953),字鑫振。三原縣城東關人。因舊居三原縣白鹿原,故筆名鹿原學人。不僅精通醫(yī)學,對京劇也頗有研究,具體事跡可參看《咸陽市志》。在看到此書后,認為其系統(tǒng)井然、編纂得法,更名為《京劇二百年歷史》,并補充了部分伶人事跡,1926年由上海啟智印務公司刊行。此后,該書被視為京劇史研究學者的必讀書目,潘光旦《中國伶人血緣之研究》[8]的附錄中列出了“京劇二百年史中伶人的詳細籍貫”,亦是對此著作的認可。當代學者幺書儀認為,經(jīng)過全書11章的條分縷析,京師舞臺上二百年間生、旦、凈、丑各個行當?shù)木﹦∶娴纳硎馈⑴蓜e、風格、師承,都有了交代。稱其為“戲曲史”或“演劇史”并不過分。[9](P433)
以上均從結(jié)構(gòu)部分肯定了日本學者撰寫有關中國戲曲的相關著作,那么他們?yōu)槭裁丛趯懽魃嫌兄@種不同之處呢?首先日本人在面對異國戲曲進行寫作時,更側(cè)重傳達的是中國戲曲特有的東西是什么,有一種與研究對象保持距離的客觀性。不放過任何的細節(jié),重視對背景知識的介紹,都是與之關聯(lián)的反映。比如在談到戲班中戲劇行頭的管理和放置問題,辻聽花根據(jù)赴劇場實地調(diào)查之結(jié)果列舉了詳細的目錄?!白鳛槿毡救耍^察中國的戲班子,自有一種新鮮感,自己記錄也好、面向日本國的讀者介紹也好,如實的記錄中國戲班子的一切詳情,是他們的最重要的視點。”[9](P85)同理,波多野乾一在每一個行當前都有關于這個行當歷史及變遷的詳細介紹,也是因為面對的是大多對京劇一無所知的日本國民。另外,日本學者試圖在比較中國戲曲與日本、西方戲劇的異同中揭示出中國戲曲的獨特性。辻聽花在《中國劇》第二部分“戲劇”中首列“戲劇之特色”一節(jié),談到“歌曲與喉嚨”、“聽戲與看戲”、“歌與調(diào)”、“一人劇”、“無帳幕”、“布景與戲具”、“臉譜”、“做派與說白”等中國戲劇中獨特的部分,并對比了中國劇與日本劇、中國劇與能樂,中國劇與西洋劇。
這些日本學者關注中國戲曲也帶有了解中國國民性的目的。辻聽花在《中國劇》的緒論中說:“關于劇戲內(nèi)容及觀客方面,仔細研究,可以知華人之國民性質(zhì)何如矣”、“故予對于中國戲劇,既目之為一種藝術,極力研究,又以之為知曉中國國民性之一種材料,朝夕窮究,孜孜弗懈”。[10](P1-2)
兩位日本學者還將自身對于演員演技的評價融入書中,體現(xiàn)出了日本人的審美傾向。例如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都十分欣賞郝壽臣,贈送他“活孟德”之稱。波多野乾一稱郝壽臣為“中國劇界第一副凈”,認為“彼在現(xiàn)存名伶中,如武生楊小樓、旦角梅蘭芳、老生余叔巖,與之比較短長,亦一步不讓?!雹佟毒﹦《倌隁v史》,頁341。波多野乾一與郝壽臣之關系,可參照靳飛:《關于〈京劇二百年歷史〉及其著者波多野乾一》,《博覽群書》1997年第5期,頁29-31。波多野真矢在《民國初期在北京的“日本京劇通”》一文中比較了出版于1918年的 《鞠部叢刊》與《支那劇及其名優(yōu)》中對于郝壽臣不同的評價,得出波多野乾一對于郝壽臣有特別的發(fā)掘與喜愛的結(jié)論。[11](P418-431)
“評劇最難,無戲?qū)W知識者,不足以評??;無文學知識者,不足以評??;看戲不多,不足以評??;戲情不熟,不足以評劇”。[12]這幾句話確實道出了評戲之難,對于中國人是如此,對于日本人就更是難上加難了?!吨袊鴦 泛汀吨莿〖捌涿麅?yōu)》都涉及到對演員的評價,后者尤多。②有關辻聽花在《順天時報》的劇評,可參看吳宛怡《近代劇評的發(fā)生——〈順天時報〉與辻聽花》,《戲劇研究》,第10期,2012年7月。這兩位日本學者之所以能夠?qū)懗鲞@樣的著作,主要得益于與中國演員的密切交往。辻聽花鐘情于京劇,常住北京并終老于此,與當時的劇壇人物多有聯(lián)系。其在《中國劇》一書的凡例中說:“除自己研究外,由汪笑儂、小連生(即潘月樵)、劉永春、崔靈芝、王瑤卿、孫菊仙、時慧寶、熊文通、小桂芬(姓張)諸名伶,及楊鑒青、陸文叔諸君所獲者甚多。茲謹謝其隆意?!睒虼〞r雄編之《中國文化界人物總鑒》,其中搜羅戲劇界資料較多,與辻聽花的交際有直接關系。[13](P417)波多野乾一長期生活在北京,與梅蘭芳、尚小云、郝壽臣、劉如山交情頗深。
演員之外,他們還受到當時戲曲研究的影響。汪笑儂是與老生“后三杰”同時期的老生演員,他的唱腔另辟蹊徑,亦稱汪派。1911年辛亥革命后,汪笑儂在天津戲劇改良社,專門致力于戲曲改良運動和培育新演員。1914年,辻聽花為汪笑儂《戲曲講義》作序,“余披而閱之,覺中國戲曲之源流、音調(diào)之標準以及劇家之狀態(tài)、粉墨之規(guī)矩,言簡意賅,使人一讀了然,誠破天荒之杰作,而中國劇界之寶筏也?!保?4](P476)可知汪笑儂的《戲曲講義》對辻聽花的觸動。精通日本音樂與中國音樂關系的少少,在為《中國劇》的題詞中說:“余三年前曾草《中國戲劇史發(fā)凡》一編,劍堂見之,頗有契合”[9](P166)。 由此亦可知辻聽花的友人對中國戲曲的梳理應當對其寫作思路或內(nèi)容有所影響。齊如山是梅蘭芳身邊的核心人物之一,被傅蕓子稱為國劇的整理派。[15]波多野乾一亦是梅黨成員之一,梅蘭芳兩次訪日,他均親自陪同,且與梅家有通家之好。齊如山為梅蘭芳訪美準備的 《中國劇之組織》(1928年),即是經(jīng)波多野乾一翻譯成日文。[16](P200)
中國當時資料性相關書籍陸續(xù)出版,也為日
本學者的寫作提供了不少幫助。波多野乾一的《支那劇五百番》,介紹了五百個京劇劇本的內(nèi)容梗概,就是以民國初年陸續(xù)出版的《戲考》為參考資料。波多野乾一曾在《支那劇及其名優(yōu)》一書序言中說到書中材料來源之一即 “中國人斷片的著述記錄”,有學者指出波多野所用之材料多出自《鞠部叢刊》[17](P348)。
從日本研究中國戲曲的整個歷史來看,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對于中國戲曲的熱情及研究方法,對后來的日本學者有著直接的影響。以寫作《中國近世戲曲史》而聞名的青木正兒,研究路數(shù)與辻聽花不同,但他1925年以戲曲研究為主題赴北京游學時,迫切地想要拜訪聽花先生,向他請教。[10](P192)這也說明了辻聽花在當時還是得到了日本后學的認可。受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影響較深的是濱一衛(wèi),1933年畢業(yè)于京都大學,1934年至1936年在北京留學,喜好中國戲曲,流連于各個劇場,搜集相關資料。濱一衛(wèi)于1936年出版了《北平的中國戲》,1944年出版了 《淺談中國戲劇》,他在《淺談中國戲劇》一書的序言中,對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的兩部著作推崇備至,認為是當之無愧的代表作品。[18]而仔細查看濱一衛(wèi)的這部著作,可以發(fā)現(xiàn)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著作的痕跡。該書共分十六部分,依次是序論、中國戲曲的種類、中國戲曲的演員、劇場、腳本、中國戲曲的約束、扮像、場面、腔調(diào)、道具、戲班、科班、觀劇的實際、話劇、中國戲曲三十種大意及評價、其它。其中關于劇場、腳本等的論述皆可從辻聽花的 《中國劇》中找到根源,而第三章“中國戲曲的演員”,從生、旦、凈、丑等行當劃分,又與波多野乾一的《支那劇及其名優(yōu)》相近?,F(xiàn)將濱一衛(wèi)《淺談中國戲劇》一書第三章“中國戲劇的演員”中關于老生的論述細目,與波多野乾一書中的相關細目列舉如下:
波多野乾一:老生的定義—分類—唱工老生—衰派老生—紅生—以人為代表的派別—程長庚派—奎派—余三勝派—汪派—孫派—潭派—劉派—汪笑儂派
濱一衛(wèi):老生的性質(zhì)—程長庚—汪桂芬、孫菊仙和王鳳卿、時慧寶—譚鑫培—譚腔的由來—譚腔成立的好機—譚腔的特長—譚腔今日依然占有王座
不僅是在結(jié)構(gòu)上,具體到對演員的評價上,也可以看出這種傳承。例如,濱一衛(wèi)對郝壽臣的評價也是相當高,這與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的影響也是不言自明。[19](P475-482)另一方面,我們也要看到,濱一衛(wèi)有意識地向齊如山、周貽白學習。濱一衛(wèi)《北平的中國戲》中征得齊如山的同意轉(zhuǎn)載了不少齊著中的插圖和照片,并嘗試翻譯周貽白的《中國戲劇史》,惜未完成。[20](P251)這些也可以用來解釋濱一衛(wèi)在辻聽花、波多野乾一的基礎上有所超越的部分原因。
20世紀80年代,田仲一成從民間的祭祀演劇中探尋中國戲曲的演變,其采用的田野調(diào)查方法引人關注,進而影響了中日兩國古典戲曲研究方法。這一點在辻聽花的《中國劇》中已隱約可見。以《中國劇》第五部分“營業(yè)”為例,書中述及:營業(yè)主、劇場與優(yōu)伶、戲劇與時節(jié)、演劇之時間、每日出數(shù)、優(yōu)伶之登臺、優(yōu)伶之分配、劇目之排列、流行之演劇、劇目之廣告、戲單、座客、場面、戲價、園役之討厭、祭辰與休息、催戲與拿手。該章節(jié)涉及演劇舞臺上下內(nèi)外的種種細節(jié),正是從實際調(diào)查入手的成果。
齊如山在談到《戲劇腳色名詞考》的寫作緣起時說道:“我寫此書的原因,是因為大多數(shù)人,對于這種名詞的性質(zhì),都不十分明了,而且這些名詞的用法,亦屢有變更,也實在不十分明了。王君靜安曾有這種著作,但太簡單,而且有相渾之處,例如邦老等名詞,乃等于現(xiàn)在戲中之員外及家院等等這類的名詞,不能算是腳色名詞?!保?6](P202)齊如山話語間流露出對王國維研究戲曲側(cè)重案頭的譏諷。辻聽花和波多野乾一的研究著作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有所突破,另辟蹊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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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no Tsuji and Giyoo Hatano's Exploration of Chinese Operas
TONG Wan-cheng
(School of Humanities,Guangzhou University,Guangzhou 510006)
In early 20th century,Beijing Opera community witnesses great flourishing and many books on the opera arts were published.Among them,two works named Zhong Guo Ju (Chinese Operas)and Zhi Na Ju Ji Qi Ming You(Chinese Operas and Their Famous Actors/Actresses)systematically record the opera situations of that time based on filed investigations.The books were written by Ayano Tsuji and Giyoo Hatano,two Japanese scholars.Their books influenced Japanese researchers of Chinese operas with new perspective and methods.
Japan;exploration of Chinese operas;Ayano Tsuji;Giyoo Hatano
I106.4
A
10.3969/j.issn.1674-8107.2015.05.017
1674-8107(2015)05-0108-05
(責任編輯:劉伙根,莊暨軍)
2014-11-20
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日本的中國戲曲研究史”(項目編號12CZW094);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明代的雜劇輯刊與戲曲文學發(fā)展研究”(項目編號:13CZW043)。
仝婉澄(1983-),女,河南息縣人,文學博士,主要從事中國戲曲、俗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