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 謝春林

【摘要】在20世紀眾多的華裔作家中，譚恩美和湯亭亭的作品曾引起強烈的反響。從她們的小說中折射出不同的女性世界，也反應出強烈的女性主義：在中國舊社會文化中生長并受其影響的無奈母親，生于異國文化，卻與有著傳統(tǒng)思想的母親不斷抗爭的女兒。母女間的沖突與和解也是不同時期的東西方文化的對比及融合，反應了不同時期，不同文化下的女性主義。兩代女性都在不同時期，不同文化中的沖擊和磨合中憑借自己的努力來豐富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并確立女性堅強不息的地位。

【關鍵詞】華裔女作家;女性主義;文化差異

對于華裔作家來說，移民者的身份，艱難的生活使得他們的作品中多半是以自傳的形式在講述著東西方文化差異，艱難的異鄉(xiāng)生活，以及父母與孩子間的愛和沖突。兩部作品中的女性都經(jīng)歷了痛苦與迷茫，在不同的文化的差異苦苦尋求，最終克服重重困難，通過共同的努力，實現(xiàn)了兩種文化的理解與交融，主人公們中西文化的夾縫的徘徊與前進的過程中也體現(xiàn)了女性不屈不撓的強大精神。

一、被束縛的堅強母親

這兩部作品都是以講故事的方式來進行敘述?！杜率俊分辛羰卦诩业墓霉靡蚺c人私通而被人抄家，最后抱著女兒投井自盡。母親給女兒講姑姑的故事，飽含著怨恨與同情，有著對社會的不滿，也有著對女兒的教導，以免其重蹈覆轍。姑姑和母親是中國舊社會隱忍幽怨的女性的縮影，是無數(shù)彷徨而又無奈的女性的代名詞。《喜福會》中有著各種各樣痛苦經(jīng)歷的母親。安梅的母親與《女勇士》中的姑姑同樣收到來自女性同類甚至自己母親的訓斥， 因為她們的不貞丟盡了族人的臉面， 無論如何也無法洗刷身上的恥辱。她在鴉片中麻木自己，在飽受欺凌的同時仍教女兒學會隱忍，自己卻無聲無息地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她們的遭遇是女性命運的真實寫照。

《女勇士》中的勇蘭是現(xiàn)代版的花木蘭，她勇敢， 受人尊敬，后來成為勤儉持家的家庭主婦主婦。雖然生活在美國， 卻恪守中式信條。在美國， 母輩的自信受到?jīng)_擊和顛覆。月蘭是名正言順的妻子，卻沒有得到丈夫的認同。月蘭與勇蘭的故事是華人處于西方社會， 徘徊于中西文化之間并承受著族裔、性別雙重壓力的文學再現(xiàn)。

二、夾縫中抗爭的女兒

兩部作品中的“女兒”多次強調(diào)自己是美國人，但她們的文化基因根深蒂固。作為生長在美國的華人，她們想要融入主流社會，但事實是她們夾擠在中西文化之間，在西方環(huán)境與千百年積淀下來的中式文化基因之間苦苦徘徊。

《喜福會》中的女兒們是在美國長大的，母親們對她們寄予厚望， 而女兒們則與無限泛濫的母愛極力抗爭， 她們要成為地道的美國女兒。四位女兒都爭取著自我的權(quán)力，她們不希望母親炫耀女兒的成就， 厭煩母親們的老生常談，而更鐘情于美國式的處事方式和見解。她們試圖從無微不至的母愛中掙脫出來，對自己的生活卻無法泰然面對;對母親的意見她們抗拒， 同時又非常在乎母親的喜怒哀樂。她們身體里流淌著中國血液， 秉承了母輩的謙遜;面對著美式家庭生活的危機，她們從母親的故事中領悟人生的哲理， 從破碎的婚姻中尋找著自我， 積極抗爭。

《女勇士》在第二章憑借中國古代的神話傳說， 營造了一個似真的氛圍， 而現(xiàn)實中的她，身為女孩， 被排除在男孩的游戲規(guī)則之外;身為華人， 她遭到鄙視。 當?shù)弥亦l(xiāng)遭到欺凌， 多少冤屈郁結(jié)心中， 假借神通廣大的女勇士形象，實現(xiàn)她的抱負，同時抒發(fā)少數(shù)族裔受歧視與排擠的憤懣。這是一部是關于成為美國人、成為花木蘭式的女性、成為蔡琰式的作家的充滿幻想的作品。這是一部后現(xiàn)代主義的作品， 展示了華人的生活狀態(tài)， 塑造了一個叛逆的中國女孩的形象， 而她這么做只是為了在異域環(huán)境中展現(xiàn)自己?！断哺穭t以極其細膩的筆觸挖掘了雙重文化背景下兩代人的生活軌跡和價值取向。

三、母女間的矛盾與和解

兩部作品描述的都是尋找的故事，母親的根在中國，她們離開了大陸，在美國生兒育女， 卻恪守某些中國傳統(tǒng)的信條，向女兒傳播著中式的哲理，期望在女兒身上看到孝心、信念、勇氣、自我犧牲這些自身具備的良好品質(zhì)， 而女兒們對此大為不解，我行我素。同時， 她們又時常困惑， 夾擠在中西文化之間， 無法全面理解中式傳統(tǒng)， 但作為少數(shù)族裔，又時常被排斥于主流社會之外， 母女都處在迷惑狀態(tài)， 并尋找著認同與歸屬。

在這些母女中，母親一方面在命運和定數(shù)中暗示女兒的未來，而同時又把自己落空的期望轉(zhuǎn)變?yōu)閷ε畠旱臒o限希望。母親們有著自己的邏輯， 她們要求女兒服從。她們以嚴厲的方式對待一意孤行的女兒，因為她們希望女兒們能保留中國人的氣質(zhì)。而接受的西式教育的女兒勢必與東方傳統(tǒng)文化水火不容， 母女之間的唇槍舌戰(zhàn)令她們雙方都心存芥蒂。

兩部作品中的母親都不愿舍棄自身的中國傳統(tǒng)， 女兒則在和東方文化的摩擦中與母親和解，求得了相互的認同。兩位作家都是美國的第二代移民，對邊緣人的生活狀態(tài)有著切身的體會， 而作為女性， 她們以獨特的角度站在性別的立場上， 嚴肅地審視、反思自我的生存狀態(tài)?！断哺分杏幸还?jié)：母親將玉墜交給女兒， 母女雖有摩擦， 卻心心相印?！耙苍S因為她是我生的女孩，而我又是我媽生下的女孩，我們就像樓梯，一級一級， 上上下下， 但走的總是同一條路?！睖ねぴ跁兴鶖⑹龅囊彩悄概畟z共同的故事：“開頭是她的，結(jié)尾是我的”。盡管不時地質(zhì)疑傳統(tǒng)文化，但是在靈魂深處延續(xù)傳承母親的基因，在雙重文化背景中充滿自信地生存。

兩位華裔女作家的作品都具有女性主義的思想， 再現(xiàn)了女性世界， 流露出在異鄉(xiāng)主流社會中感到壓抑，文化歸屬的困惑和受種族歧視而激憤的情緒。其中也不乏對女性自我意識的認同， 母輩們的生活經(jīng)歷都是一部女性自我抗爭的歷史。

【參考文獻】

[1]湯亭亭，李劍波，陸承毅譯. 女勇士 [M]. 桂林： 漓江出版社，1998.

[2]譚恩美，程乃珊，嚴映薇譯. 喜福會 [M]. 杭州： 浙江文藝出版社，1999.

[3]胡亞敏.當今移民的新角色—論《喜福會》中華裔對其文化身份的新認知[J].外國文學，2001（ 3） ：73 -76.

[4]關春梅.當代美國華裔女性主義文學探析[J].吉林師范大學學報， 2008（2）： 5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