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晶

(西北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陜西 西安 71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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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小說《消散》中的殖民創(chuàng)傷

劉晶

(西北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陜西 西安 710127)

圭亞那作家戴維·達比丁的《消散》通過年輕的圭亞那工程師和房東盧瑟福太太的對話，講述了該工程師在頓斯米爾村莊筑壩的故事。已有的研究僅是對《消散》這部小說的評論，對其反映的殖民創(chuàng)傷則鮮有研究。從殖民統(tǒng)治入手，分析大英帝國對圭亞那長達兩百年的殖民統(tǒng)治帶給被殖民者和殖民者的心理創(chuàng)傷，進而探討殖民統(tǒng)治對人的精神戕害。

《消散》；殖民統(tǒng)治；殖民創(chuàng)傷

0　引　言

戴維·達比丁(David Dabydeen)是土生土長的圭那亞作家，現(xiàn)任圭那亞駐中國大使。他的長篇小說《消散》講述的故事發(fā)生于1966年圭那亞獨立后到20世紀70年代。圭那亞位于南美加勒比海地區(qū)，英國對它的殖民統(tǒng)治長達兩百年之久。小說的故事情節(jié)有兩條線索并行：一條講述年輕的圭亞那工程師的筑壩工程，此為明線；另一條則通過該工程師即小說的男主人公和盧瑟福太太的對話，敘述殖民統(tǒng)治對作為被統(tǒng)治者的黑人和身為統(tǒng)治者的白人的心理影響，此為暗線?？v觀國內(nèi)的期刊文獻，僅有幾篇關(guān)于本書的簡短書評文章。其中，閻慶生教授評論道：“這是一部閃耀著政論色彩、意蘊豐厚的文化心理小說?！盵1]道出了《消散》對人物心理的深入刻化。

殖民統(tǒng)治歷來是文學(xué)作品關(guān)注的主題之一。在1966年之前，圭那亞一直是大英帝國的殖民地，但是殖民統(tǒng)治的結(jié)束并不意味著殖民影響的消除。因為地域殖民已演化為“文化殖民”和“精神殖民”，依舊對殖民地產(chǎn)生著持久的統(tǒng)攝力。而大英帝國的覆亡、光輝不再又給殖民者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久久不能抹去。創(chuàng)傷(Trauma)意指外力等給人的身心造成的損傷。法農(nóng)(Frantz Fanon)的《黑皮膚，白面具》首創(chuàng)了種族創(chuàng)傷理論。他“從身體、社會、文化和歷史起源角度論證了殖民主義、種族主義給白人施暴者和黑人受害者雙方造成的種族創(chuàng)傷”[2]121。為此，本文以殖民統(tǒng)治為切入點，著重探討《消散》中殖民統(tǒng)治對殖民者和被殖民者雙方帶來的心理創(chuàng)傷，進而探討殖民統(tǒng)治對人的精神戕害。

1　被殖民者的殖民創(chuàng)傷

殖民統(tǒng)治的瓦解、殖民地的解放令人歡欣鼓舞，但是殖民統(tǒng)治對被殖民者造成的精神創(chuàng)傷卻難以退卻，依舊籠罩著他們的身心?！断ⅰ返哪兄魅斯?、年輕的圭亞那工程師就是典型的例子。他生活在獲得獨立后的圭亞那，身負殖民創(chuàng)傷而渾然不覺，直到遇到英國房東盧瑟福太太后，通過雙方的細致交談，他對自身身份的追問才被喚醒。

1.1拋棄黑人身份：尋求白人的身份認同

小說中的男主人公是一位來自西印度的年輕人。他堅持以“工程師”自居，而否認自己的黑人身份。他說道：“我就是我，不是一個面具，也不是歷史中的一章。我不是黑人，我是個工程師?！盵3]113這樣的言辭反映了他拒絕承認自身的種族身份。主人公之所以摒棄自己的黑人身份，是因為他急切地想要擺脫白人眼中的負面形象。“在諸多歐洲人的作品里，‘非洲人’和‘黑人’常常讓人聯(lián)想到落后和原始?！盵3]1從他的自我表白可以看出黑人對自己的身份認同和定位受到白人種族偏見的左右。小說中的這位年輕工程師自認為接受過良好的白人教育，不愿意被打上“黑鬼”或是“西印度黑人”的標簽，所以極力否認自己的黑人身份，想要融入白人社會，尋求身份認同。

英國對圭亞那的殖民統(tǒng)治還體現(xiàn)在語言上。話語的權(quán)威對被殖民者的影響可謂是深遠持久。福柯的權(quán)力話語理論十分注重語言的力量，他指出：“我們生活在一個符號和語言的世界……許多人包括我在內(nèi)都認為，不存在什么真實事物，存在的只有語言，我們所談?wù)摰氖钦Z言，我們在語言中談?wù)??！盵4] 92?？碌莱隽苏Z言和人的行動的關(guān)系，以及語言對行為的制約作用。圭亞那在兩百年的殖民地時期，早已接受了白人的語言——英語。雖然大英帝國和殖民地都使用英語，但二者卻存在著巨大的差異：殖民地人們的語言“粗俗和不和規(guī)范”，而大英帝國的語言則顯得“高雅純正”。因此從語言上就可看出，“殖民主義者和殖民地人民分別代表了文明和愚昧這兩種勢力，顯示出天然的不和諧。”[5] 19因此年輕的工程師為了被白人社會所認可，他努力學(xué)習(xí)白人的說話方式，講地道的英語，避免說獨具特色的黑人英語，達比丁在文中寫道：“(他)說話輕聲細語，用詞合乎語法，字正腔圓?！盵3]115

然而，這種拋棄本族身份融入白人社會，以期獲得身份認同的方式并未被白人所接受和認可?！断ⅰ分?，盧瑟福太太是白人的典型代表，她并沒有真正地把這位年輕的工程師視為白人社會中的一員。她說道：“畢竟在精神上你仍是一個非洲人?！彼J為他“是一個擁有英國人靈魂的黑人”，他“內(nèi)心深處是個非洲人”[3]115。從這里可以洞察出黑人生活在白人統(tǒng)治的社會中的悲哀和曾經(jīng)的殖民統(tǒng)治對被殖民者造成的心理創(chuàng)傷。被殖民者想要以拋棄本族黑人身份的方式得到白人的認可，但不幸的是，這種方式只會令黑人變成無處可依的“孤魂野鬼”，不僅得不到認同，反而會令自己成為“棄兒”，身心無處安放。亦如法農(nóng)所言：“人們通常所說的黑人的靈魂乃是白人的人為制造。”[6]73黑人的軀體與靈魂的分離也是殖民創(chuàng)傷的體現(xiàn)。小說中男主人公的黑人軀干中藏著的是英式靈魂。他自己也認識到自己終究不會被接受的現(xiàn)實。他認為白人“以貌取人”，他們眼中看到的僅僅是男主人公的“膚色和打扮質(zhì)地”[3]146。他在頓斯米爾村莊工作一段時間之后，“依舊感到融入不到這個地方。它根本不屬于我”[3]146，這與他初到英國之時的感情完全不同。初來之時，他滿心歡喜，一直接受英國文化教育的他以為在這里可以大展拳腳，盡情工作。他一心想要證明自己是真實存在的，但現(xiàn)實是殘酷的，他得不到英國白人的認同，在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傷痛?？杀氖?，生活在白人掌控的社會中，他必須面對這一切，除此之外，別無選擇。正如法農(nóng)在《黑皮膚，白面具》中所言：“我不得不直視白人的目光。我背負著一種陌生的重擔。在白人的世界里，有色人種在身體發(fā)展的圖表上遇到重重困難……我被……種族缺陷……所擊垮，我讓自身遠離我自己的存在……除了斷肢、切除、用黑色的血液濺污我的整個身軀的大出血外，我還能是什么呢?”[6] 72從法農(nóng)嚴正的控訴中，可以看出被殖民者為了贏得身份認同而做出的無奈選擇，盡管極為不情愿，但是又別無他法地惆悵和悲哀，這也正是對小說中男主公的悲涼境地的有力注解。法農(nóng)指明：“黑人受自卑情結(jié)所束縛，白人受其優(yōu)越情結(jié)所束縛?！盵6] 73《消散》中來自西印度的男主人公就面臨著這一尷尬而令人心碎的處境。他為自己的黑人身份而倍感自卑，面對白人的俯視，只能仰視的他感覺根本無法融入到這個曾經(jīng)令他魂牽夢繞的地方。亦如法國學(xué)者達尼埃爾·亨利·巴柔所言，殖民者對被殖民者“表現(xiàn)出對他者的否定”[7]123，這種否定是殖民統(tǒng)治造成的，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改變。

1.2割裂民族傳統(tǒng)：對歷史一無所知

法農(nóng)表明，黑人文化心理產(chǎn)生的根源是歐洲殖民主義實行的文化強制。大英帝國推行的文化傳播的舉措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一系列的假設(shè)和主張慢慢地以微妙的方式滲透進意識并塑造個體關(guān)于自己所屬群體的觀念。”[8] 136因而殖民者通過各種手段斬斷被殖民者的歷史傳統(tǒng)，這一點在《消散》中就有明顯的體現(xiàn)。作為西印度人的男主人公完全與本民族的傳統(tǒng)割裂。他接受的是西方式的教育，頭腦里儲藏的是西方文明的累累碩果，而對自己民族的歷史卻是異常陌生。殖民統(tǒng)治時期，殖民者大力宣傳西方文明，割斷被殖民者的歷史紐帶，致使他們變成“無本之木，無源之水”，在本民族獨立解放后仍無所皈依。他“出生在一個新時代的新世界”，故“沒有過去這個概念”，因此他“總是在當下，日日新”[3]9，盧瑟福太太房里的面具、陶罐和木罐并沒有勾起男主人公對本民族往昔歲月的絲絲回憶。當他第一次看到面具時，全無親切感，相反卻感到厭惡。這表明在新世界長大的他，完全與自己的民族傳統(tǒng)分割開來，對自己民族的歷史一無所知。但是男主人公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切斷了與歷史的聯(lián)系。這無疑是可悲的。殖民統(tǒng)治硬生生地使黑人與自己的歷史決裂，并且收到了明顯的效果，亦即黑人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然與歷史隔絕開來。

此外，殖民創(chuàng)傷已深深地融入到了被殖民黑人的血液里。陶家俊教授在《憂郁的范農(nóng)，憂郁的種族——論范農(nóng)的種族創(chuàng)傷理論》中對被殖民者割裂歷史文化傳統(tǒng)的緣由做了闡釋，即“黑人在心理上根深蒂固地接受這些屬于歐洲人的文化原型，白人對黑人的奴役惡變成黑人在文化心理上對自我的奴役?！盵8]136《消散》中男主人公就好似是英國制造出的機器一般，他對本族歷史全然不顧，“大腦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想怎樣對付大海，沒有空間容納對祖先悲慘生活的回憶。”[3]17歷史于他而言是如此地微不足道，長期的殖民已使得他忘卻了自己的歷史，忘記了殖民者對本族人的壓迫，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更是一種傷害。

2　殖民者的殖民創(chuàng)傷

殖民統(tǒng)治不僅僅會給被殖民者造成創(chuàng)傷，亦會在殖民者的心里留下難以抹平的傷痕。陶家俊教授指出，殖民創(chuàng)傷“不僅改變被殖民者的心理圖景，而且深刻影響殖民者的精神世界，給被殖民者和殖民者都打上心理殖民的創(chuàng)傷烙印?！盵2]122在大英帝國的殖民統(tǒng)治結(jié)束之后，小說中身為白人的盧瑟福太太的心里烙下了殖民創(chuàng)傷，達比丁細致地剖析了它對白人生活的影響。《蘇格蘭人》評論《消散》道：“電擊似的一系列推斷，挖掘昔日帝國對當代每個英國人的心靈沖擊?！毙睦韨词沟冒兹酥趁裾唑榭s在輝煌的往昔中，獨自舔拭著傷口，過著寂寥的生活。

2.1沉溺于大英帝國的光輝過去

吉爾羅伊(Paul Gilroy)的著作《帝國之后》中將殖民統(tǒng)治的結(jié)束對帝國人民造成的種族創(chuàng)傷稱為“后帝國憂郁癥”，具體表現(xiàn)為對“帝國時代的集體情感、價值、信仰坍塌后產(chǎn)生的受壓抑的病態(tài)反應(yīng)”。[9] 107《消散》生動形象地刻畫了飽受“后帝國憂郁癥”折磨的盧瑟福太太的形象，闡明了殖民統(tǒng)治給白人統(tǒng)治者刻下的創(chuàng)傷。小說中，達比丁多次提及面具，它不僅是非洲古老文化的象征，也是大英帝國光輝過去的見證。盧瑟福太太的屋子里一直陳列著從非洲帶回來的面具、陶罐和木罐，以此來緬懷光輝無限的大英帝國的曾經(jīng)。她十分鐘愛給男主人公講述大英帝國的往事，“但大英帝國不在了，所有讓人激動的事都沒了?！盵3]144文本中的這一描述揭開了大英帝國覆滅的史實。而殖民統(tǒng)治的結(jié)束給這位英國老太太帶來了太大的沖擊，以至于她多年來一直無法接受這一鐵定的事實。正如小說中所言：“不論她曾經(jīng)多么輝煌——她的征服和使命——大多已消散了?！盵3]145無論以盧瑟福太太為代表的殖民者能否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大英帝國殖民統(tǒng)治的輝煌往昔確實土崩瓦解了，但是在殖民者的心中帝國依然是一道難以抹去的風(fēng)景。盧瑟福太太家中的書架上仍舊擺放著訴說大英帝國曾經(jīng)的壯舉和輝煌的書，記述著往昔的征服和探險的道路。這些都表明她一直沉溺于大英帝國的絢爛過去，不肯走出昔日的陰影。

盧瑟福太太把家里的花園視為留住“英國人氣息和殘忍”的地方，她堅持每天打理花園，因為在她心中，這是“所能做的最能代表英國人的事了”[3]177。面對早已逝去的榮耀，她“沒法讓自己擺脫歷史”[3]198，在記憶的長河中踽踽獨行，沉溺在過去的征服和榮光中而無法自拔。

盧瑟福太太深陷昔日功績的回憶中，丈夫杰克也離她遠去。杰克的離開也象征著大英帝國的敗落，唯有留給她的面具還在證明著這種帝國光環(huán)曾經(jīng)實實在在地存在過。小說的結(jié)尾，那朵在男主人公口袋中的花朵已經(jīng)干了，“但卻依舊保持著鮮艷的色彩”[3]199?；ǘ湟嗍谴笥⒌蹏南笳?，雖然帝國瓦解了，但是昔日的輝煌不會被遺忘，殖民統(tǒng)治留給人們的創(chuàng)傷還依舊存在。帝國的感傷情緒籠罩著盧瑟福太太，對往昔帝國成就的留戀也是殖民創(chuàng)傷的另一體現(xiàn)。

2.2孤寂的現(xiàn)實生活

吉爾羅伊的“后帝國憂郁癥”亦指出染上此癥的人們會萌生“一種與過去、與一切牽扯到責(zé)任的事物疏遠，令人變得泠漠無情的行為”[9] 107。《消散》中盧瑟福太太的現(xiàn)實生活就受到抑郁的殖民創(chuàng)傷左右，她過著與人隔離的生活。從非洲回來之后，她變得更加孤僻，不與村子中的人有過多的往來，終日蜷縮在家中，過著孤寂平淡的生活，回憶著在非洲的生活和大英帝國往昔的征服歲月。她的家中掛著的從非洲帶回來的面具使周圍人為之驚駭，也阻止了鄰里與盧瑟福太太的進一步接觸。這樣一來，她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小天地中緬懷過往的一切，寂靜地生活。她被視為村子里的怪人，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八诜侵薮^，被丈夫遺棄，也沒有孩子”，[3]2由此表明她一無所有，生活中唯一有的就是對大英帝國過去的緬懷，這也是她在有男主人公“我”做伴的日子里，喋喋不休地講述歷史的原因。殖民統(tǒng)治的結(jié)束和大英帝國的瓦解造成了殖民者對自我以及自我文明的懷疑與失落。

此外，盧瑟福太太也看到了殖民統(tǒng)治的一些殘忍和不當之處，這無疑對她的心靈造成了更大的沖擊。她意識到在大英帝國的顯赫成就背后，也同樣存在著“黑暗”和“疾病”。她察覺了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不平等，呼吁“應(yīng)該通過立法平等地對待黑人，因為他們畢竟也是英國國民”[3]146。然而平等的實現(xiàn)談何容易？正如陶家俊教授所述：殖民者“無力正視帝國的歷史暴力和罪惡，不愿面對帝國幻想破滅的現(xiàn)實，……也無力從理性或道德上驗證帝國自我的正當合理性”[2]123。因此孤寂無奈的現(xiàn)實再一次迫使她蜷縮在記憶中，用大英帝國往昔的榮耀聊以自慰，而這種創(chuàng)傷是難以痊愈的。

3　結(jié)　語

《消散》雖然表面上是在講述年輕的圭亞那工程師在頓斯米爾村莊筑壩的故事，實則呈現(xiàn)的是殖民統(tǒng)治結(jié)束后，往昔的殖民統(tǒng)治給被殖民者和殖民者帶來的傷痛。被殖民者在長期的殖民統(tǒng)治中，對本民族的歷史一無所知，割斷了與古老傳統(tǒng)的聯(lián)系而不自知；期望得到殖民者的身份認同而不惜拋棄自己的民族身份，最終被殖民者成為無根的浮萍，心靈找不到皈依。這是殖民統(tǒng)治給被殖民者心理造成的創(chuàng)傷。此外，殖民者沉浸在往昔帝國的幻夢中無法自拔，不愿面對帝國幻滅的現(xiàn)實，孤寂地生活，這亦是殖民統(tǒng)治給殖民者的心里留下的無法抹滅的創(chuàng)傷。因而《消散》這部小說全方位地展現(xiàn)了殖民統(tǒng)治對被殖民者和殖民者的精神戕害，令人深思。

[1]閻慶生.圭亞那小說《消散》的三重意蘊 [N].光明日報，2015-01-27.

[2]陶家俊.創(chuàng)傷[J].外國文學(xué)，2011(4).

[3]戴維·達比丁.消散[M].胡宗鋒，譯.西安：陜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4.

[4]劉北成.?？滤枷胄は馵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1995.

[5]王寧，生安鋒，趙建紅.又見東方：后殖民主義理論與思潮[M].重慶：重慶大學(xué)出版社，2011.

[6]霍米·巴巴.紀念法農(nóng)：自我、心理和殖民狀況 [J].陳永國，譯.外國文學(xué)，1991(1).

[7]孟華.比較文學(xué)形象學(xué)[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1.

[8]陶家俊.憂郁的范農(nóng)，憂郁的種族：論范農(nóng)的種族創(chuàng)傷理論[J].外國文學(xué)，2014(9).

[9]Gilroy Paul.After Empire:Melancholia or Convivial Culture? [M]London:Routledge,2004.

(責(zé)任編輯王小娟)

On Colonial Trauma in the NovelDisappearance

LIUJing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NorthwestUniversity,Xi'an,Shaanxi, 710127,China)

In the novelDisappearance, David Dabidin, the writer of Guyane, told the story about the young engineer who were damming the river in the village of Duance Mir through the dialogue between the young engineer and his hostess Mrs. Rutherford. The previous researches mainly focus on the review articles of the noveldisappearance, they seldom study the colonial trauma reflected in it. This paper starts with colonial domination, and analyzes the trauma which was brought by the Great Britain in the more than 200 years rule in Guyane to the colonists and their psychology, and thus explores the mental injury of colonial rule to people.

"Disappearance";colonial domination;colonial trauma

2015-12-01

劉晶，女，陜西榆林人，西北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xué)、文學(xué)翻譯。

I106.4

A

1008-5645(2016)03-01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