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溯
(浙江傳媒學院,浙江 杭州 310000)
論播音創(chuàng)作中“情景再現(xiàn)”的生理基礎
白 溯
(浙江傳媒學院,浙江 杭州 310000)
目前,國內關于播音創(chuàng)作基礎中的“情景再現(xiàn)”的理論多從心理角度出發(fā),而在實際的運用中,“心理狀態(tài)”是一種抽象的感受,學習者很難尋找,而教師也難以描述。本文試著將“情景再現(xiàn)”由精神層面轉為物質層面,從客觀的生理狀態(tài)角度進行系統(tǒng)闡述,幫助學生具體、可觸可感地達到“情景再現(xiàn)”靈活運用。
情景再現(xiàn);生理性;播音主持
張頌先生曾在《中國播音學》中為“情景再現(xiàn)”下了定義,即播音主持人以語言內容為依據(jù)展開再造想象,使稿件中的人物、事件、情節(jié)、場面、景物、情緒……在自己的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形成連續(xù)的活動的畫面,并不斷引發(fā)相應的態(tài)度、感情。這個過程就是“情景再現(xiàn)”。
我們可以將其歸納為想象、感受和情感表達,這顯然是三個抽象的心理活動詞匯?!扒榫霸佻F(xiàn)”的四步,即理清頭緒、設身處地、觸景生情和現(xiàn)身說法,多以內在的心理活動為出發(fā)點進行闡述,而實際如何由景生情確實難以琢磨,操作起來較困難,但如果能夠從可控、可觸、可感的生理學角度出發(fā),就可大大提高其可操作性。
現(xiàn)代英國詩人豪斯曼在《詩的意義與性質》中說,詩對于人的影響大半是生理的。朱光潛先生在《談美書簡》中也有相似的論述,如顏真卿的書法就像他為人一樣剛正,風骨凜然;趙孟頫的書法就像他為人一樣消秀嫵媚,隨方就圓。我們欣賞“顏字”的剛勁時,便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模仿他的端莊剛勁;我們欣賞“趙字”的秀美時,便不由自主地松散筋肉模仿他的瀟灑婀娜的姿態(tài)。書法尚且如此,朗誦文學作品時,有情節(jié)、有意境的文學作品對讀者的影響更為深刻。當我們讀到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中“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時,不由自主地與文字一同融入靜謐、沉郁的氛圍之中;而當我們讀到岳飛的《滿江紅》“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同激烈”時,身體猶如上緊的發(fā)條一般緊繃,怒目以對,胸中仿佛也與詩人一樣涌起一股怒火。這是文字引起的心理變化,從而引發(fā)身體的變化。
既然生理和心理是相互關聯(lián)、相輔相成的,那么以生理變化帶動心理變化,從而實現(xiàn)恰切的情感表達是可行的。以下分兩種類別進行論述:
(一)生理適應并融入意境
當我們讀到“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時,會感到呼吸平和、筋肉舒展、心情愉悅,這是由心理狀態(tài)變化引起的生理變化。而反過來,若創(chuàng)作前,首先將氣息調整至穩(wěn)定、平緩、全身筋肉放松,處于融入花果、燕子飛來、一汪碧水蜿蜒而行的寧靜安然的自然風光中,當所表現(xiàn)的對象節(jié)奏符合生理的自然節(jié)奏,人就感到和諧愉快,自然而然,愉快的心理狀態(tài)下發(fā)聲表達意境,給受眾的感受也是愉悅的,這就達到了將“超然的愉悅”及之于眾的播講目的。若文中表達的是憤怒的情緒,如《最后一只藏羚羊》中對人類憤怒到極點的質問“無知的人類啊,你們究竟還要愚昧到幾時啊。你們今天踐踏在我們的尸體上,可總有一天你們的尸體將會被自己踐踏”。朗誦者首先要將身體調整到極端憤怒時的狀態(tài)。眾所周知,人在憤怒時氣息支撐點高而浮;音調高、尖、厲;聲音顫抖;語速快;口腔控制緊,發(fā)聲靠前,且全身肌肉收縮。那么當我們將要表達這樣憤怒的情緒時,首先將身體調整到如前所述的狀態(tài),加上表達內容的心理支撐,就能事半功倍。
當然,我們也應考慮不同個體情緒表達的差異性及同一種情緒的不同分量,如極度悲傷、難過、低落的差別。
(二)筋肉模仿運動
在文學作品中常會有動作描寫,而此時只融入整體氛圍顯然并不夠,如何將文中人物動作表達的富有張力,對整體作品的創(chuàng)作效果和感染力至關重要。以朱自清文中的一段動作描寫為例:“我屏住呼吸,兩手彎成弧形,慢慢地靠近它,然后猛撲向前,兩手迅速地一扣。我慢慢松開手,我手里攥著的只是那只螞蚱趴過的草”。這其中有不少動詞,屏住呼吸、彎、猛撲、扣、松等,實際表達中我們往往很難形象地將這些具有張力的動作生動地描述出來。但若能有意識地使肌肉模仿這些動作,表達就會變得明晰,這與德國美學家谷魯斯所提出的“內模仿”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果在播講時模仿“屏住呼吸”的生理狀態(tài),發(fā)聲時自然就會聲小氣弱,渲染出文中小心翼翼地緊張感;模仿“迅速猛撲”的肢體工作時,身體肌肉緊張,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對于動詞的表達勢必會更加形象而有張力,對聽者具有更強烈的沖擊力和感染力。
除此之外,筋肉模仿還會引起語勢的高低起伏、抑揚頓挫、輕重緩急的色彩變化。上文中創(chuàng)作者若對“躡手躡腳”到“猛撲”進行模仿,也會自然而然地對“猛”以重音處理,同時加快語速,自然而然獲得由靜到動、由緩到急、由收到放的節(jié)奏變化效果。
在世界上著名的靈修課程當中都會強調“當下的力量”,而無論是使身體狀態(tài)與意境調整至相同的“頻率”還是使筋肉動作、呼吸,模仿相應的動作,都可以使創(chuàng)作者活在文中所要表達的每一個當下,這就達到了“忘我”或“無我”的至高境界。例如,陶淵明《歸園田居》“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奔兛陀^的景物描寫,“無人之境”,卻是“有人之情”,詩人看似不在,卻無處不在。他融入了村子、炊煙、雞鳴、狗吠的聲音中。沒有表露任何情感,卻使人明了他的淡然超脫的氣質和胸懷?!白x詩”與“詩”的最高境界是殊途同歸的,有聲語言融入它自身所表達的意象之中,創(chuàng)作者與創(chuàng)作素材完美統(tǒng)一,達到“無我之境”,這既是作者的氣度,也是創(chuàng)作者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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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張頌.中國播音學.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3:30-32.
G222.2
A
1674-8883(2016)07-0152-01
白溯(1990—),女,河南開封人,浙江傳媒學院新聞與傳播專業(yè)廣播電視播音主持方向碩士,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