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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復的意義——論李佩甫小說中的重復

      2016-03-03 15:21:03方志紅
      關鍵詞:李佩甫重復小說

      方志紅

      (信陽師范學院 文學院,河南 信陽4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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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復的意義——論李佩甫小說中的重復

      方志紅

      (信陽師范學院 文學院,河南 信陽464000)

      摘要:文學作品中的重復,是作家建構文學世界、表達意義的基本方式。借助重復,李佩甫建構了他開滿了“惡”之花的“豫中平原”文學世界;通過不同類型的重復及其變異,李佩甫在他的小說中表達出復雜多樣、變幻莫測甚至互相矛盾的多重主題意義。對李佩甫小說中的重復的解讀,可以讓我們更科學、更深刻地認識文學中的重復現(xiàn)象,更有效、更具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重復來表達意義。

      關鍵詞:李佩甫;小說;重復

      重復是作家無法避開的宿命。這不僅在于人類賴以生存的根基的相同性,更在于——重復是一種意義方式?!爸貜褪且饬x的符號存在方式,變異也必須靠重復才能辨認;重復與以它為基礎產生的變異,使意義能延續(xù)與拓展,成為意義世界的基本構成方式”[1]120。可以說,在作品能產生意義的諸多形式中,重復是不容忽視的一種。

      美國著名文學批評家米勒在《小說與重復》中將重復分為三種類型:(1)從細小處著眼的言語成分的重復:詞、修辭格、外形或內在情態(tài)的描繪,其中最精妙的是以隱喻方式出現(xiàn)的隱蔽的重復;(2)從大處看的事件或場景在本文中的被復制;(3)作者在一部作品中重復其他作品或他人作品的動機、主題、人物或事件。在米勒看來,“任何一部小說都是重復現(xiàn)象的復合組織,都是重復中的重復,或者是與其他重復形式形成鏈形聯(lián)系的重復的復合組織”。對小說意義的讀解和闡釋,“在一定程度上要通過注意諸如此類重復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來完成”[2]3。米勒的重復理論無疑為我們提供了解讀文學作品中重復現(xiàn)象的方法論前提。循此來看李佩甫小說中的重復,可以說是建構文學世界、表達主題意義的基本方式。

      從1978年發(fā)表處女作《青年建設者》至今,李佩甫已經經歷了30余年的寫作歷程。30余年來,李佩甫不斷地尋找認知的方向、創(chuàng)作的源泉,一次又一次大幅度調整自己的寫作領域,作品涉及范圍廣泛,“從20世紀50年代到當下、從農村到城市、從田間地頭到工廠兵營、從底層小民到政界高層、從一般工人到商界精英、從貧困窮人到資本大鱷等各種人物、各個方面,可以說相當全面地記錄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各個時代的經驗”[3]74。短篇小說《蛐蛐》《森林》《小小吉兆村》《紅炕席》等,中篇小說《紅螞蚱 綠螞蚱》《送你一朵苦楝花》《無邊無際的早晨》《黑蜻蜓》《田園》《畫匠王》《豌豆偷樹》《學習微笑》等,長篇小說《李氏家族》《金屋》《城市白皮書》《羊的門》《城的燈》《等等靈魂》《生命冊》等,展示了他探索的實績,也顯示了他建構自己文學世界的軌跡。

      豫中平原是李佩甫的文學發(fā)祥地,“很久了,我一直在研究‘平原’”,“‘平原’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也是我的寫作領地”[4]69。平原上的村莊、河流、花草、樹木、房屋、麥田、谷垛、蜻蜓、風,城市的燈光,生活在平原上的士、農、工、商各色人等都以不同的樣態(tài)被他融入小說中。在《無邊無際的早晨》《羊的門》《城的燈》《生命冊》《等等靈魂》等作品中,深具豫中平原地域特色的意象與形象被不斷地重復與變異,構織出李佩甫“豫中平原”文學世界獨特的地理景觀和人文景觀。

      在李佩甫的文學世界里,豫中平原是中國960萬平方公里的版圖上“一塊小小的、羊頭狀的地方”[5]3。

      在這塊黃河沖積平原上,“天是很大的,很大很大,大得沒有依托;云又是很重的,很重很重,重得隨時都會塌下來。……地呢,又是展展的一馬平川,那平緩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無處躲藏”[5]10。沒有山水可為依傍,天大地闊帶給平原人更多的是恐懼,為了給自己找一個藏身避難之所,于是“屋”的概念就產生了。“在這里,人畢生的精力都放在了‘屋’的建造上,房屋成了人們賴以生存的第一要素,也是人們的精神外殼”[5]10。

      這是一塊古老的土地。三千年來,這塊土地上,戰(zhàn)亂、天災頻繁,沒有人知道人是怎么活過來的,一代又一代人是怎么延續(xù)的。漫長的三千年僅僅留傳下來一句話,即“綿羊地”。“綿羊地”作為豫中平原的文化隱喻符號,在《羊的門》中不斷出現(xiàn),小說還借主人公呼國慶之口點出它的典型特征:“無骨”“有氣”[5]20,“在這里,人的骨頭是軟的,氣卻是硬的”[5]11。但這“氣”,并不是一種陽剛勁健豪邁之氣,而是一種陰性的隱忍、堅韌之氣。恰如平原人所能尋找到的重要避難之所——房屋所隱含的那種“陰性的、單一的,小私小我的情結”[5]10。

      寥廓得除房屋外只有樹可為庇護的平原鄉(xiāng)村和滿是燈光的城市,就是李佩甫筆下人物活動的地理世界。豫中平原悠久苦難的歷史和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磨煉出平原人特有的生存法則:“在‘敗’中求生,在‘小’處求活?!盵5]8恰如平原上的植物。在《羊的門》中,李佩甫詳細介紹了24種普遍的、常見的草:小蟲窩窩、狗狗秧、敗節(jié)草、灰灰菜、驢尾巴蒿等?!渡鼉浴分?,李佩甫再次描繪了這些來無蹤、去無影的花草:翎子花、地龍花、仙人花、小蟲兒窩蛋等,還有榆、桑、槐、楝、桐、椿、柳、柿、桃、杏等樹木。

      在李佩甫筆下,他寫平原上的植物,就是寫人,“人,就是生長在大地之上的一種‘植物’”[4]?;蛘哒f,李佩甫筆下一再出現(xiàn)的花草樹木、甚至螻蟻,除了與村莊、城市、河流共同構建著自然世界外,一定程度上是作為隱喻而存在的。李佩甫以一種極為復雜極為矛盾極為痛楚的心情審視、書寫著它(他)們的生存、掙扎、毀滅?!渡鼉浴防锵裆L在溝渠邊沿的雜草叢里的“小蟲兒窩蛋”一樣的老拐的女人“蟲嫂”,自嫁到無梁那一天,就是作為笑料而存在的,不僅在于她矮小如“小人國”的人,更在于她卑賤、無恥的生存之道。她種種偷盜耍奸,甚至“松褲腰”、被“談話”,“在場院里,在牲口屋,在葦蕩里,在瓜棚或草庵里”[6]210,僅僅是為了喂活一家人。盡管一次又一次地被展覽、批斗、游街,甚至被嫉妒和仇恨的女人們赤條條地包圍在場院的雨地里毆打,但一到晚上,她又出門了?!耙雇砭拖袷窍x嫂的節(jié)日。……她那小小的身量隱在夜幕里,有時拿著一把小鏟,有時還拖著一個麻袋,在無邊的田野里,凡能拿的,她都背回家去”[6]205。這是一個無恥、卑賤到極致的人物,她頑強地以自己特有的生存手段,將3個孩子供養(yǎng)成了大學生,讓老拐死前10天每天都吃上了一盤肉包子。李佩甫筆下這樣的人物處處皆是,如“惡”之花開滿平原,構成了李佩甫“豫中平原”文學世界獨特的人文景觀?!冻堑臒簟分?,馮家昌走進了城市,希望城市能給他一盞燈,照亮、溫暖他童年的貧窮、恥辱,如小學一年級的課文一樣,讓他成長為能靠“兩只手”生活的“一個人”,通過勤勞的雙手,穿上“四個兜”,“體體面面地回去,氣氣派派地跟劉漢香結婚”[7]65??稍诔抢?,他被稱作“狗日的蟲”,毫無公平可言的競爭、奇特的“絕活”比拼、戰(zhàn)友間的互相傾軋、領導的“好心”安排,教會他的是“忍”“吃苦”“交心”“背信棄義”等生存策略。馮家昌從農民到士兵、班長、參謀長的身份轉變以及將馮家一門成功地遷徙進城市的過程,也是他作為“一個人”的良心、尊嚴盡喪的過程。

      李佩甫的“豫中平原”文學世界,既不同于河南作家閻連科的“耙耬山脈”文學世界那樣的苦難、荒誕,也不同于山東作家莫言的“高密東北鄉(xiāng)”文學世界的野性、熱烈,而是以隱忍、罪與惡彰顯出身居平原的人們獨特的生存樣態(tài),成為文學世界里獨一無二的“這一個”。

      米勒指出,各種重復現(xiàn)象及其復雜的活動方式,是通向作品內核的秘密通道,如果有這一內核的話。米勒并不認為文學有一權威、固定不變的意義。在《小說與重復》中他對7部英國小說的分析正是從種種重復現(xiàn)象入手,試圖揭示作品復雜多樣、變幻莫測,甚至互相矛盾的意義。李佩甫小說中的重復不僅讓我們看到了他所建構的文學世界的地理、人文景觀,循著重復的蹤跡,也讓我們可以看到他在這個世界里的矛盾、深思、憂慮??梢哉f,無論是同一作品中言語成分、事件、場景等的重復,還是不同作品之間動機、主題、人物、事件的重復,都可以成為我們闡釋意義的有機線條,將我們帶到不同的意義場域。

      題記或卷首語是李佩甫小說常用的重復方式?!堆虻拈T》《城的燈》《生命冊》不僅命名源出《圣經》,李佩甫還分別將《圣經》中的《約翰福音》第十章、第十二章和《啟示錄》中的句子作為《羊的門》《城的燈》的卷首語。在系列小說《紅螞蚱 綠螞蚱》和長篇小說《生命冊》卷首,李佩甫引用了泰戈爾《吉檀迦利》中的詩句:“旅客在每一個生人門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門;人要在外邊到處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內殿?!痹凇兜鹊褥`魂》中,李佩甫又將印第安俗語“別走太快,等等靈魂”作為題記并以之為小說命名。在談到《圣經》對自己文學的影響時,李佩甫曾說道:“對于我來說,《圣經》不是源頭,只是借用。有那么一個時期,《圣經》一直在我枕頭旁放著,我是作為文學作品來讀的,晚上夜里睡不著的時候會翻一翻,僅此?!盵8]110其實,這種“借用”,正顯示出李佩甫小說與《圣經》、泰戈爾的詩等在動機、主題方面的重復。

      僅以《生命冊》來看,盡管李佩甫指出自己對題記所引詩句的欣賞在于詩句揭示了“人只有拉開距離之后,才能看清你家鄉(xiāng)的那些人和事”[9]這一創(chuàng)作原理,但對于閱讀者來說,題記是指向小說意義的,即小說重復著泰戈爾詩的主題或動機?!渡鼉浴肥顷P于生命的故事。生命猶如一場旅程,如泰戈爾詩句中所表達的那樣,在生命的旅程中,我們不停地漂泊、“敲叩”、尋找,那么,我們到底在尋找什么?我們又尋找到了什么?《生命冊》記錄了半個世紀以來平原鄉(xiāng)村和城市的眾多人物的生命形態(tài):有歷盡艱難終至腰纏萬貫,在股市、商界叱咤風云卻跳樓自殺的駱駝;有曾事業(yè)有成、潔身自好卻最后身陷囹圄的副省長范家福以及電視臺記者夏小羽;有如飛蛾撲火般追求愛情卻最終慘敗的梅村;有從洗腳妹到董事長的蔡葦香;有從杰出的泥瓦匠到上訪專業(yè)戶又到算命先生的梁五方;還有蟲嫂、春才……。在生命的旅程中,他們都在不停地追尋:駱駝渴望的是無限的財富,梅村、夏小羽渴望的是純真的愛情,梁五方希望得到正義、公理,蔡葦香希望向父親復仇……但有誰真正走到了“最深的內殿”——尋找到了生命的意義?作為“平原三部曲”的收官之作,李佩甫坦言《生命冊》是自己的“內省書”,是自己盡力“對腳下這片土地的認識的階段性總結”[10]。借吳志鵬這一形象,李佩甫展現(xiàn)了他對生命意義的內省過程。但正如小說結尾所隱喻的那樣,在一個“讓所有人都在欲望的漩渦里掙扎”的“投機”時代,我們都得了眼疾,我們找不到生命的意義,我們看不見天空的顏色,我們更不會去看城市里夜空中的星星。自殘的春才、卑賤的蟲嫂反而以異乎尋常的生存方式彰顯出生命的意義。春才盡管成了個廢人,又被外鄉(xiāng)女子騙走了豆腐坊的全部錢財,豆制品加工廠也因不造假被擠垮,但“他是一個很有骨氣的失敗者”,因為“當他活到了接近晚年的時候,他的人生仍停留在一個點上”,這個“點”是生命的亮點——“誠實”[6]389。這似乎又回到了李佩甫早期的系列小說《紅螞蚱 綠螞蚱》的主題,生命的意義僅僅在于誠實、堅韌地活著,代代相續(xù),生生不息。

      然而《生命冊》的意義并不僅在此,小說中一再出現(xiàn)的“見字如面”“給口奶吃”“汗血石榴”等具有隱喻意味的話語,無疑具有明顯的意義指向。李佩甫曾多次提到,這些“隱筆”是自己“特意設定的、解開這部長篇的‘鎖鑰’”[11]。如前所論,李佩甫在自己的文學世界里,極盡筆力書寫了豫中平原上的罪與惡,《生命冊》中老姑父的頭顱滋養(yǎng)的“汗血石榴”這一意象所昭示的人性惡與《金屋》中二狗的“惡”、《城的燈》中殺死劉漢香的小“獸”們的“惡”一樣讓人震驚,盡管小說對“汗血石榴”下是否被蔡葦香埋下了父親的頭顱寫得撲朔迷離,甚至最后得以澄清,但借謠言的產生、流傳,小說深刻地展現(xiàn)了蔡葦香、梁五方以及吳梁村民陰暗的人性。蔡葦香對父親的刻骨仇恨和殘酷侮辱是鮮見的。梁五方也正借此惡意掀起謠言并一次又一次地要挾蔡葦香要錢。曾是吳梁村蓋房“神人”的梁五方,僅因“傲造”招致村民嫉恨,在“運動”到來時,村民為宣泄怨恨自然地以“運動”為借口將他送上了槍口,“過籮”、扇打、錐子扎,瘋狂的村民在有限的條件下竟創(chuàng)造出如此多樣、殘忍的泄恨手段,著實令人不寒而栗。

      但《生命冊》的深刻不僅在展現(xiàn)“惡”,更在思索“惡”之根源、“惡”之救贖。《生命冊》的敘述者是第一人稱“我”——吳志鵬,是小說故事的親歷者和參與者,小說開卷即說:“我之所以自己展覽出來,是為了讓你了解,在這個世界上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是有背景的。一個人的童年或者說是背景,是可影響一個人一生的?!盵6]1顯然,在李佩甫看來,影響甚至決定人成年后人生走向的是他的童年經歷。特別是貧窮、創(chuàng)傷的童年,或稱“童年創(chuàng)傷情結”可謂是“萬惡之源”。

      這一主題在李佩甫的多部小說中甚至借助相同的重復來表達。對于人的情態(tài)的描繪,最典型的莫過于李佩甫對爬滿螞蟻的眼睛的描寫?!渡鼉浴分兄挥?歲的蔡葦香因為長期的家庭戰(zhàn)爭而“眼睛里爬滿了蜇人的螞蟻”?!冻堑臒簟分?,也是在6歲時,當家里的桐樹被鄰居惡意占有,父親滿村說理無效后,那棵樹在馮家昌(鋼蛋)的眼里便“長了一樹的‘螞蟻’”[7]8。這一情態(tài)修辭最多出現(xiàn)在《等等靈魂》中,小說10余次寫到江雪“眼里有螞蟻”??梢哉f,眼里的“螞蟻”是李佩甫表達“童年創(chuàng)傷”的獨特修辭。正是“童年創(chuàng)傷”造就了蔡葦香、馮家昌、江雪等的狠、忍、毒辣、背信棄義,成為李佩甫筆下人物的“惡”之源。《生命冊》中駱駝著魔似的搶時間、抓機遇深陷金錢和資本的漩渦,甚至最后為追求看不見的“數(shù)字”,不擇手段、處心積慮地行“惡”,固然有“城市的金融商業(yè)對人性的毀滅”[12]110。但說到底,還是幼年的貧窮、饑餓以及曾把稀飯碗里最稠的“面疙瘩兒”“握”回去給自己吃的哥哥因營養(yǎng)不良和疾病而死亡所烙下的身心創(chuàng)傷記憶。吳志鵬一次又一次地逃離與背棄養(yǎng)育他的家鄉(xiāng),其根源還是在于掙脫老姑父抱著自己滿村找女人“給口奶吃”并被罵作“小狗兒”、看作“禍害”的童年的苦難與屈辱。

      為了更深刻地表達這一主題,李佩甫還在《城的燈》《等等靈魂》等小說中對比性地設計了因為家庭的富足、和諧與良好的教育而有著美好童年的劉漢香、上官云霓、陶小桃等人物。劉漢香等的善良、高貴、單純來自于童年的美好幸福,而她們的悲劇命運也恰恰緣于此。劉漢香慘死是因為她小時候“嘴里有糖”,“上高中的時候……挎著個書包,洋氣氣的”,讓少年罪犯老貓“眼疼”[7]400。小陶的明朗、單純、快樂帶給江雪的是嫉妒、仇恨:“她怎么就那么單純?怎么就那么快樂?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人?”她的歌聲“像鋼絲一樣,一束一束地扎在她的心上”[13]166。美與善成為“罪”,成為“惡”之理由而不是“惡”之救贖,這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疾病。李佩甫曾說在寫《金屋》時,“是專門寫金錢對人的壓迫和冶煉的”,那時候認為“金錢是萬惡之源”,后來發(fā)現(xiàn)“貧窮”才是萬惡之源,“貧窮對人的戕害遠遠大于金錢對人的腐蝕”[8]112?!叭祟愒谖镔|高速發(fā)展的今天,已經到了一個節(jié)點上,中國已經進入了精神疾病的高發(fā)期[14]6,“其實那病根早就種下了”[8]112。在這里,李佩甫所探討的已經不再是個人而是國家層面上的童年創(chuàng)傷,共和國貧窮的童年使它在今天以建設、發(fā)展、富強為名建立起人們對物質、金錢的信仰,為“搶時間”“抓機遇”、攫取利益不擇手段,一次又一次突破社會規(guī)范、道德規(guī)范乃至為“人”的底線。李佩甫極力展現(xiàn)著這種精神病態(tài),也執(zhí)著地探索著救治之路。劉漢香、陶小桃、上官云霓的自我犧牲、寬恕、對新的生存方式的開拓,甚至基督殉難般的慘死;吳志鵬對“讓筷子豎起來”的方法的尋找;小說中“救救他們”“等等靈魂”的呼喊。既是對30年來社會經濟快速發(fā)展所帶來的國民性普遍暗昧的擔憂與警醒,也是對馮家昌、江雪、任秋風、駱駝以及如他們一樣深陷權力、金錢或美色的漩渦,欲望極度膨脹,喪失自我、喪失信仰的民眾的靈魂的喚醒,是對靈魂豐沛、不失本心的生存方式和新的信仰的覺悟與探尋。有犧牲,有覺醒,我們就有理由相信善與美會從此生根發(fā)芽。

      “意義的形成本身,是靠重復奠基的”[1]126。重復與重復的變異編織著小說文本,對小說意義的解讀和闡釋,一定程度上可以通過對重復的織錦圖案的條分縷析來獲得。李佩甫曾以“樹狀”喻指《生命冊》的結構,“樹狀”更形象地顯示出李佩甫小說的意義生長方式。不同形式的重復如枝葉,不斷地從主干分叉,在主干以外的空間生長并顯示出嶄新的、甚至歧異的意義,異株之間又枝干纏繞,糾結生發(fā)著相同的主題意義。一株株樹木枝葉繁茂,勾枝搭干,編織出茂密的意義森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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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舒晉瑜.李佩甫:《生命冊》是我的“內省書”[N].中華讀書報,2012-12-2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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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程德培.李佩甫的“兩地書”——評《生命冊》及其他六部長篇小說[J].當代作家評論,2012,(5):97-111.

      [13]李佩甫.等等靈魂[M].鄭州:河南文藝出版社,2013.

      [14]李佩甫.我的“植物說”[J].揚子江評論,2013,(4):5-7.

      (責任編輯:韓大強)

      ·當代河南文學研究:李佩甫專題·

      作者簡介:方志紅(1973—),女,河南固始人,博士,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文藝學。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后期資助項目(14FZW020)

      收稿日期:2015-09-20

      中圖分類號:I206.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3-0964(2016)01-01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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