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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越辯論,回歸根本——對國際關系研究范式的反思

      2016-03-09 18:54:05王永潔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學報 2016年5期
      關鍵詞:自由主義辯論范式

      王永潔

      (中國社會科學院 人口與勞動經(jīng)濟研究所, 北京 10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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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越辯論,回歸根本
      ——對國際關系研究范式的反思

      王永潔

      (中國社會科學院 人口與勞動經(jīng)濟研究所, 北京 100028)

      在學科綜述中,我們應當超越理論流派的辯論,關注本體論和認識論這些根本性問題。國際關系的研究范式可分為“解釋型”、“理解型”和“批判型”。以“國際安全”這一學科內的核心概念為例,三種研究范式關于“國際安全”有不同的定義和假設,體現(xiàn)出不同的研究范式特征,所謂主流理論流派也表現(xiàn)出它的歷史局限性和政治性。在國際關系的教學與研究中,應當關注本體論和認識論,反思“知識”(即理論)的產(chǎn)生和性質:理論是如何產(chǎn)生的以及其歷史性、地域性、政治性和主觀性;而不是只關注有關理論辯論的討論。

      國際關系理論; 國際安全; 研究范式; 本體論; 認識論; 批判理論

      一、引 言

      本體論和認識論是社會科學研究中的根本問題,卻是容易被忽視的問題。本體論關注世界的本質是什么,是客觀存在的還是主觀建構的;認識論關注什么是知識、知識是如何產(chǎn)生的以及知識本身的性質。在國際關系研究中,本體論和認識論的問題引發(fā)人們思考科研的任務是什么,是解釋、預測國際關系,還是理解和建構國際關系,或是反思既有的國際體系是如何形成和演變的。當前有關國際關系的學科綜述通常強調學科內的理論辯論,其中,自由主義、現(xiàn)實主義和建構主義被視為國際關系理論的三大流派。然而關于三大理論流派的劃分是不合理的,這種劃分忽視了一系列批判理論對于主流理論的挑戰(zhàn)以及非西方國際關系研究對于學科發(fā)展多樣化的貢獻。在國際關系的綜述中,除了思考學科研究議題和不同理論流派之間的辯論,應當進一步地反思“知識”本身,這里“知識”更具體而言是指不同的理論,應該反思和提問什么是知識和理論、它們是如何產(chǎn)生的以及其自身的局限性。

      依據(jù)本體論和認識論的不同,國際關系的研究可以劃分為三種不同的研究范式:解釋型、理解型和批判型?!敖忉屝汀毖芯糠妒交诘谋倔w論假設是,國際體系和結構是客觀存在的,國際關系存在客觀規(guī)律,研究的任務在于發(fā)現(xiàn)這種客觀性和規(guī)律性,從而解釋和預測國際關系。其中,現(xiàn)實主義和自由主義之間以及其內部的辯論構成了“解釋型”國際關系研究,兩者在認識論上共同關注的是尋求具有普遍解釋力的客觀規(guī)律來“解釋”和“預測”國家間關系,并在方法論上尋求模式化的分析?,F(xiàn)實主義和自由主義假設現(xiàn)有的國際體系和結構是客觀存在的、是既定的國際環(huán)境和現(xiàn)實,不同的國際行為體在現(xiàn)有秩序下互動;并在假設國際行為體為理性行為體的前提下,其行為和選擇是可預測的。

      “理解型”研究范式的本體論假設是,世界的本質是主觀的、國際關系是社會建構的產(chǎn)物,研究的任務在于理解和詮釋國際關系的復雜性。建構主義是“理解型”國際關系分析的代表,其關注的是國際關系的主觀方面,如認同、觀念和文化等因素,以及這些主觀互動如何進一步塑造國際行為體的選擇和互動?!袄斫庑汀眹H關系研究范式認為國際關系和互動是復雜的、受主觀因素的影響,因此,需要分析文化、認同等主觀因素來理解國際關系?!敖忉屝汀焙汀袄斫庑汀毖芯糠妒降墓餐幨牵瑑烧呔僭O和默認現(xiàn)有的國際體系和國際互動是既有的國際現(xiàn)實,研究的目的在于解釋、預測或理解這種結構與互動。

      而“批判型”研究范式則更具有反思性,“批判型”研究范式提出,現(xiàn)有國際秩序是非“既定的”,是有歷史根源的、是國家間互動的結果,是主觀建構出來的?!芭行汀毖芯筷P注國際秩序是如何產(chǎn)生的,反思現(xiàn)有國際秩序中的不平等以及如何從根本上改變這種結構上的不平等。自由主義、現(xiàn)實主義和建構主義通常被視為是國際關系的“主流”理論流派,而批判理論在學科發(fā)展中仍處于相對邊緣化的地位,其對學科發(fā)展的貢獻也相對受到忽視?!芭欣碚摗北旧戆岛鴮⒍喾N批判理論同質化的趨勢,“批判理論”并非一個獨立、單一的理論。其中,馬克思主義代表了較早的批判理論,女權主義、后殖民主義、后現(xiàn)代主義和后殖民主義等也是重要的批判理論的代表。批判理論的特征在于其對各種形式的國際結構“不平等”的反思,這種不平等和權力關系通常存在于不同實力的國家之間以及不同階級、性別、種族和文化之間。批判理論引入了階級、性別和種族等社會視角分析國際關系,其在研究議題和分析層次上豐富了國際關系的內涵;同時批判理論也引導我們反思知識本身:知識的性質、產(chǎn)生以及知識和權力之間的建構關系。

      著名的批判理論專家Cox(1981: 126-155)強調用反思的視角來審視每一個理論,因為“理論都是由某些群體掌握,并且服務于某些目的的”。因此,Cox(1983:162)指出“對于任何一個政治概念的理解都應當放到一個具體的歷史環(huán)境中,都應當考慮這個概念的產(chǎn)生,以及這個概念所要解釋的政治和歷史現(xiàn)象”。傳統(tǒng)的國際關系理論,如自由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通常尋求國際關系分析的模式化,而忽視了國際關系和互動的復雜性、多變性和不確定性。批判理論在本體論上提出世界是多元的、復雜的、變化的、多層次的也是等級的、存在各種權力關系,而對于世界的認識應當是多樣化的、具體的和背景化的,并不存在普適化的規(guī)律或結論來解釋或預測國際關系。批判理論在認識論上呼吁我們用批判、反思的視角來理解國際關系領域的主要概念和研究議題。

      以“國際安全”這一學科內的核心概念為例,不同的研究范式對這一概念有不同的理解和定義,這種差別凸顯了不同研究范式之間的區(qū)別,以及不同的理論流派自身的歷史性、階段性、主觀性和地域性。任何一門學科發(fā)展成熟的標志是學科內理論辯論的開放、研究范式的多元化和知識產(chǎn)生的地緣上的多元化。對于非西方國家而言,基于自身傳統(tǒng)和文化的世界觀、認識觀和本土化的知識和視角,能夠豐富我們對于國際關系的理解。

      二、“解釋型”和“理解型”研究范式辯析

      20世紀50年代是國際關系研究方法論辯論和改革的時代,這一時期學科的發(fā)展由傳統(tǒng)主義和科學行為主義之間的辯論主導。這一時期傳統(tǒng)主義的主要代表是理想主義和經(jīng)典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主義強調國際關系研究中哲學、規(guī)范性研究和歷史研究的重要性。傳統(tǒng)主義對于國際關系的假設基于其對人性的基本假設,而科學行為主義認為傳統(tǒng)的國際關系研究以對人性的假設出發(fā)并以此解釋和預測國際關系是不科學的??茖W行為主義強調學科應當朝向“科學化”的方向發(fā)展,提出國際關系研究中的結構和層次分析。其中,科學行為主義的理論代表是新現(xiàn)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這些理論致力于將國際關系分析模式化,并強調國際關系的穩(wěn)定性和可預測性。在認識論上,其強調知識的產(chǎn)生應當基于量化的研究方法或模型分析,去發(fā)現(xiàn)規(guī)律性的、簡約的、抽象的和高度概括的理論或互動模型來解釋和預測國際關系。如Smith(2000)和Reus-Smit(2009)總結的,新現(xiàn)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在方法論上都致力于揭示和尋求“國際關系的模式、常規(guī)性和概括性”。

      以“國際安全”為例,現(xiàn)實主義和自由主義對于安全和國家間的沖突和合作有著不同的解釋和預測。現(xiàn)實主義假設在國際體系的無政府狀態(tài)下,國家間的沖突和競爭是不可避免的,國家通常會選擇增強自身的實力尤其是軍事實力或者通過維護國家間的權力均勢來實現(xiàn)國家安全。自由主義則對國家安全有著更為積極和樂觀的預測,自由主義認為,國家間的相互依賴使得國際沖突的成本加大,而國際制度的存在規(guī)范了國家間關系。其中,自由制度主義假設國家間的合作和妥協(xié)不僅是可能的,也是必要的,由于全球化和國家間的相互依存,國家間的沖突與對抗對于國家而言是高成本的。因此,自由主義假設,國家作為理性的行為體通常會妥協(xié)、合作,看重長遠利益和國家間的多次互動,并傾向于借助國際機構、制度、國際規(guī)范和多邊機制來解決爭端。自由主義認為民族主義和國家間的權力斗爭是導致戰(zhàn)爭的主要原因,因此通過國際法和國際制度建設可以一定程度上使得國家間的互動可預測性增強。

      現(xiàn)實主義和自由主義在觀點上差異較為明顯,但在研究議題的性質和研究目的上兩者趨同,其共同關注的是“為什么”和“怎么辦”的問題,屬于“解釋型”的研究范式,按照Cox(1981)對于理論的二分法,它們屬于國際關系理論中的“問題解決型”理論。而在“理解型”國際關系研究范式看來,國家行為體是復雜的和多元化的,國際行為體由于價值觀念和認同等主觀因素的差異使得“解釋”和“預測”國際關系難度加大,理解型國際關系強調國際變化對于國際結構和安全的影響。因此,理解型研究范式指出,國家行為體的復雜化、多樣化和主觀性促使我們去“理解”國際關系和變化。

      建構主義是理解型國際關系研究范式的代表,其將關注的重點由國際關系的物質方面轉化為國際關系的主觀方面。Hollis和Smith(1990)認為新現(xiàn)實主義/新自由主義與建構主義之間的辯論更多的是關于認識論和方法論的辯論,是有關“解釋”(explaining)國際關系和“理解”(understanding)國際關系的辯論:新現(xiàn)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致力于“解釋”國際關系中的因果邏輯;而建構主義則致力于“理解和詮釋”國際關系研究議題的性質和含義?!敖忉屝汀眹H關系研究范式強調國際體系的穩(wěn)定性和結構性,其假定國家是以“權力”和“利益”為導向的理性行為體,而忽視了國內政治因素、文化、傳統(tǒng)以及價值觀念等因素對于不同國家行為體定義自身利益和國家決策的影響。建構主義在分析中強調國家的主觀能動性,指出認同、社會規(guī)范和國際變化等因素是塑造國際關系的重要變量,建構主義能更好的詮釋國際變化以及國際關系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

      以“國際安全”為例,現(xiàn)實主義和自由主義從國際體系的無政府狀態(tài)假設出發(fā),認為“安全”是國家間關系的重要議題;建構主義則認為安全是一個社會建構的概念,“安全”并不必然是國家間關系的重要議題,其受國家行為體之間的主觀互動的影響。建構主義提出用“社會結構”的視角來理解和詮釋不同國家間的安全互動。Wendt(1992)認為國家之間的主觀互動構成了國際體系的“社會結構”,不同的主觀互動構成了不同的社會結構,從而塑造和影響著不同的安全狀態(tài)。國家之間的相互不信任使得國家行為體之間傾向于互相猜測國家意圖,從而容易導致安全困境的出現(xiàn),此種形勢下,國家更傾向于“自助”;而安全共同體則反映了另一種社會結構,在這種社會結構下,國家行為體傾向于相信國家會通過非戰(zhàn)爭和合作的形式來解決相互間的沖突①。根據(jù)建構主義的假設,人們生存在一個“自己建構的世界中”(a world of our making),因此,“安全”也是人們主觀建構的產(chǎn)物(Onuf, 1989:56; Wendt, 1987; Ruggie, 1998; Dessler 1989)。

      現(xiàn)實主義、自由主義和建構主義之間的理論辯論體現(xiàn)了“解釋型”和“理解型”國際關系研究范式之間的辯論。通常現(xiàn)實主義、自由主義和建構主義被認為是國際關系理論的“三大流派”,相比之下,批判理論仍處于邊緣化的地位,或被簡單的定位為對主流理論的反思或“替代性視角”(alternative perspectives)而非獨立的理論或研究范式。關于三大流派的劃分忽視了“批判型”國際關系研究范式對于學科發(fā)展的重要意義?!芭行汀眹H關系分析,代表的不僅僅是對于主流理論流派的批判和反思,其提出了對于世界的理解和對于知識產(chǎn)生的看法。事實上,“批判理論”這一概念本身也折射出批判理論是基于對主流理論的批判而存在的。Brodie 和Rein(2009:9)認為,這種定義和區(qū)分主流與非主流、合理與不合理的過程體現(xiàn)了“學科的力量”——即通過定義什么是正確的、主流的,什么是不同的、不合理的、批判的,從而使得學科規(guī)范化,向主流理論靠攏。主流理論的存在和學科規(guī)范化使得非主流理論流派被排除在主流辯論之外,批判理論對于學科發(fā)展的價值就在于突破由“主流理論”設定的框架,實現(xiàn)理論辯論的多元化和自由化。在批判型研究范式看來,世界是多元化的,由于視角的不同,人們對于國際關系的理解也是不同的。在方法論上,批判理論批判學科建設中模式化的分析和普適化的觀點和結論。批判理論認為知識應當是歷史的、反思的、具體的和背景化的,并不存在概括性和常規(guī)性的分析。批判理論在本體論和認識論上推動我們思考世界的本質和知識的性質,其發(fā)展對于學科建設有重要意義。

      三、“批判型”國際關系研究范式

      “解釋型”和“理解型”的國際關系研究范式強調的是國際關系分析中的因果邏輯,強調的是“為什么”和“怎么辦”的問題,這兩大研究范式旨在“解釋”和“理解”國際現(xiàn)象和國際變化;而“批判型”國際關系研究范式關注的是“是什么”的問題,其反思概念是如何產(chǎn)生的。批判理論,尤其是后結構主義強調分析話語和概念的產(chǎn)生和含義,在研究方法上強調詞源研究和解構等方法來理解和反思國際關系。以后結構主義為例,后結構主義學者如Richard K. Ashley, Michel Foucault, Jacques Derrida 和 M.J. Shapiro等提出理論的政治性和規(guī)范性,并強調話語和概念分析的重要性?,F(xiàn)實主義和自由主義默認“國家安全”是個理所當然的重要議題,而后結構主義則關注的是安全問題是如何“被安全化”的,即“安全”是怎樣變成核心問題的。對于后結構主義學者而言,“國際安全”是一個政治化的概念,而不是一個客觀的、直接的、既定的概念和表述(Hansen, 1997)。后結構主義批判自由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關于“安全”的定義在本質上是排外的,主要反映了西方國家的安全利益和挑戰(zhàn)。而不同的社會群體和不同的國家行為體對于安全有著不同的理解和定義,經(jīng)歷不同的安全挑戰(zhàn)和困境,因此,后結構主義呼吁在定義過程中,應當解決這種排外并將被忽視的聲音包括到關于安全研究的對話和辯論中。

      “批判理論”本身不是一個單一的理論,而是由眾多理論流派構成的。之所以能夠被統(tǒng)一稱之為“批判理論”在于這些理論流派共有的幾個特點:

      首先,批判理論關注各種形式的社會不平等問題,這種不平等既包括依附論所強調的不同國家之間(如核心和邊緣國家)的不平等和依附關系,也包括基于階級、性別、種族、文化以及多種向度的交叉構成的不平等。解釋型和理解型的國際關系研究范式通常默認現(xiàn)有的國際秩序和不平等是既有的國際環(huán)境與現(xiàn)實,而批判型的研究則關注國際秩序是如何形成的,其關注國際秩序中不平等的一面,以及如何改變這種不平等?!案淖儭?transform)是批判理論的一個核心概念,批判理論強調分析變化的可能性,而不是默認國際秩序的不平等是既存的國際環(huán)境和現(xiàn)實,因此,從這個角度而言,批判理論通常更為激進。

      第二,在分析層次上,批判理論將“人”和基于階級、性別、種族等向度的社會因素引入到國際關系分析中。以國際安全為例,批判理論與傳統(tǒng)的國際關系分析范式一樣,認為國家是國際關系的重要行為體,在無政府體系下,民族國家是安全的主要提供者,但是階級、種族、性別等社會因素使得不同階級群體、不同的種族、以及男性和女性之間面臨著不同類型和不同程度的安全威脅與挑戰(zhàn)。因此,批判理論提出一個概念,“誰的安全”(whose security)(Enloe, 1990: 3-27)。其中女權主義國際關系理論和后殖民主義認為,在同樣的安全威脅下,不同的國家或同一國家內部的不同的社會群體有著不同的脆弱性和敏感性,因此對安全有著不同的理解和認識。

      第三,批判理論在研究議題和分析層次上豐富了國際關系研究的內涵,并引導人們對于知識和傳統(tǒng)理論的發(fā)展進行反思?,F(xiàn)實主義、自由主義和建構主義之間的辯論更多的是觀點和基本假設上的不同,而批判理論對于學科的貢獻在于引導人們對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的思考。批判理論強調知識與權力的相互建構,如??绿岢龅?,權力是無處不在的,而專家和權威通過掌有知識而成為專家,從而能夠定義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Brodie、Rein, 2009: 9)。批判理論強調“詞源學”的重要性,并提出在進行分析的時候,我們首先應當思考概念是如何產(chǎn)生的,由誰定義的以及不同的社會群體是如何定義和理解同一個概念的。

      第四,在本體論上,解釋型和理解型國際關系研究范式爭論的核心在于國際結構和體系是客觀存在的還是主觀建構的,而解釋型/理解型和批判型國際關系研究范式爭論的核心在于世界是同質的還是多元化的、等級的、變化的和可建構的?,F(xiàn)實主義和自由主義以國際結構為核心,以國家行為體為分析單位,默認國家是功能相似的行為體,因此可以通過學習和研究國際結構來分析和預測國家間關系和互動,而批判理論則認為世界是復雜多樣的、多變的。批判理論傾向于認為世界是多樣化的、多變的,因此,對于世界的認識應當是基于特定地理、文化和歷史背景的。

      第五,批判理論強調知識產(chǎn)生的主觀性。解釋型國際關系假設世界是客觀存在的,研究的任務在于發(fā)現(xiàn)國際關系的客觀規(guī)律和模式并用來解釋和預測國際關系,研究人員本身跟研究對象是區(qū)分開的,研究人員是中立的觀察者;而批判理論則認為對于國際關系的學習和研究是主觀的,研究人員的個人經(jīng)歷、價值觀、甚至是階級地位和性別等因素一定程度上影響研究議題的選擇、其理論視角和研究方法,從而會得出不同的觀點和假設。對于同一個研究議題,不同的研究者基于不同的研究視角、不同的研究方法和角度,也會得出不同的見解。因此,在批判理論看來,科研本身是主觀的過程。

      就認識論而言,批判理論批判“傳統(tǒng)主流理論流派”在觀點假設和研究方法上的普適化忽視了國際關系研究中的社會因素、性別因素以及文化因素的重要性,而合理的學科辯論應當是開放的,并且在知識產(chǎn)生的地緣上和方法論上是多元化的。Mignolo(2009)提出了“知識產(chǎn)生的地緣政治性”,他認為任何理論的性質取決于“誰”、“什么時候”、“為什么”和“在哪里”建構了知識。在知識產(chǎn)生的地緣上,我們應當認識到西方國家對于非西方國家的霸權和殖民不僅是政治的和歷史的,而且也是文化的和學術的。Alatas(2003)在其關于非西方國家學術依附論的評論文章中指出,非西方國家應當切斷對西方學術界的依賴,發(fā)展獨立和本土化的知識。理論和概念通常具有地緣性,解釋型和理解型的國際關系分析和研究通常根源于西方的學術研究成果,而非西方學術界主要是學習和借用西方國際關系理論和框架來解讀國際關系和變化。在國際關系研究中,不存在某一個或某些有絕對性和普遍解釋力的理論和研究范式。非西方國家的學術自由、獨立以及思想解放對于建設開放、多元和自由的學科有著長遠的意義。而這種多元化的實現(xiàn)通常根基于對“普適化”理論和分析方法的反思,對于社會現(xiàn)實多樣化和不同國家和文化的特殊性的接受,以及對于國際變化和不確定性的認識。Mignolo(2009)呼吁非西方學術界應當實現(xiàn)認識論上的獨立和思想的解放,并產(chǎn)生和創(chuàng)造基于本土環(huán)境的認識和知識。只有實現(xiàn)研究范式和理論流派的多元化和非西方學術界在理論研究上的獨立,才能打破某些研究范式和理論在學科建設中的絕對主導地位,并實現(xiàn)學科發(fā)展的多樣化。

      四、結 論

      當前有關國際關系的學科綜述和教學大多強調以不同的理論流派之間的辯論來理解學科發(fā)展與演進,而忽視了有關知識本身的討論。本體論和認識論是社會科學研究中的根本性問題,在國際關系的研究和教學中,應當不僅要關注研究議題和理論辯論,更應當反思理論的產(chǎn)生、發(fā)展和演變,以及其歷史性、時效性、政治性、主觀性和地域性。一門學科發(fā)展的成熟通常是以理論辯論的自由與開放和研究方法以及知識產(chǎn)生的地域上的多元化為標志。自由主義、現(xiàn)實主義和建構主義通常被認為是國際關系的三大理論流派,然而這種劃分是不合理的,忽視了馬克思主義、女權主義、后殖民主義和后現(xiàn)代主義等批判理論對于學科建設多元化的貢獻。關于“主流理論”的劃分,也將主流理論流派之外的理論和研究方法劃歸為“非主流”和他者的,并進一步規(guī)范學科的發(fā)展。這種趨勢影響和規(guī)范著國關領域的研究和教學,一定程度上使得研究向“主流理論”靠攏,使得學科發(fā)展中主流理論的主導地位被進一步固化和強化,而這種趨勢將會一定程度上成為學科發(fā)展的瓶頸,約束人們對于學科本身的反思,制約學科多元化的發(fā)展。關于世界的認識和對國際關系的理解應當是多元化的,不同的視角下會產(chǎn)生不同的理解和判斷,并不存在統(tǒng)一的、具有普遍解釋力的理論。對于學科內有關概念的學習和研究,我們也應當不斷反思概念和理論的產(chǎn)生,反思是誰、在什么時候、什么背景下產(chǎn)生的這種定義和理論,而不是簡單的學習和比較不同的理論流派關于國際關系的不同理解。

      注釋:

      ①Wendt(1992)指出,無論是安全困境還是安全共同體都是一種社會結構,是國家間相互建構的產(chǎn)物,“安全困境是國家間的相互不信任造成的,當國家對相互之間的意圖不信任、存在質疑或者有壞的猜想時就容易產(chǎn)生安全困境”,這種困境思維下,國家之間用“自助”來定義和理解國家利益;而安全共同體是另外一種社會結構-當國家之間相互信任,并秉承著可以不通過戰(zhàn)爭來解決爭議的原則時,就更容易形成“安全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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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蕭怡欽]

      Beyond Debates, Back to Knowledge Itself:Reflection on Different Research Paradigms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WANG Yongjie

      (InstituteofPopulationandLaborEconomics,ChineseAcademyofSocialSciences,Beijing100028,China)

      We should go beyond theoretical debates and draw attention to ontological and epistemological issues in the review of the development of a discipline. Based on ontology and epistemology, there are three different types of research paradigms in the field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IR), including ‘explaining,’ ‘understanding,’ and ‘reflecting upon’ IR. Each research paradigm has different understandings of “international security”, a core concept in the field of IR. The mainstream IR theories have historical limits, and are essentially political. In the teaching and research in IR,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ontology and epistemology, and reflect upon the nature of knowledge (theory): what is knowledge (theory), how has it been produced, and its historical, geographic, political, and subjective nature, instead of merely focusing on theoretical debates.

      IR Theory; international security; research paradigm; ontology; epistemology; critical theories

      2016-01-25

      加拿大國際發(fā)展研究中心IDRC博士研究獎(IDRC Doctoral Research Award)資助項目“女性就業(yè)與國際發(fā)展——以中國為例”(107759-99906075-006)。

      王永潔(1986-),女,山東臨沂人,博士,中國社會科學院人口與勞動經(jīng)濟研究所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為勞動關系、社會發(fā)展與國際關系。

      D80

      A

      1672-0962(2016)05-012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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