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珺
(亳州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基礎(chǔ)教學部,安徽亳州236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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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中的突圍:殘雪小說對人性的審視與思考①
張珺
(亳州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基礎(chǔ)教學部,安徽亳州236800)
摘 要:殘雪小說中的人物身份模糊,事件敘述互相沖突,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緊張曖昧。由此,其作品呈現(xiàn)出紛繁復雜的迷宮式圖景。這種敘事迷宮來自于作品的多重敘述視角,其背后呈現(xiàn)的是作者對人性的哲學思考。其作品中人物之間的相互隔膜、窺視與對抗,以及在不斷的追尋和自審中自我分裂的過程,使作品呈現(xiàn)出鮮明的現(xiàn)代性特征,在作者對人物精神世界的深入挖掘中,體現(xiàn)出作者獨特的創(chuàng)作追求。
關(guān)鍵詞:殘雪;迷宮;突圍;人性;個性
① 本文屬亳州師范高等??茖W校科研項目(BSKY201504)產(chǎn)出論文。
殘雪是我國當代有著鮮明創(chuàng)作個性的作家之一。走進殘雪的小說,我們首先看到的是一個令人窒息的世界:丑陋不堪的現(xiàn)象,違背常情的行為,以及夢魘般的囈語。這些內(nèi)容表面上看來紛繁復雜,然而,結(jié)合作者的創(chuàng)作觀細讀文本,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紛繁復雜的表象背后,潛藏著殘雪對世界、人生的種種哲理思考。殘雪作品的魅力,很大程度上,源自于作者創(chuàng)造了一個令人癡迷的迷宮世界。
殘雪在總結(jié)自己的創(chuàng)作時說:“我的小說本身完全是幻想……我的小說情節(jié)人物完全是虛構(gòu)的,有時候根本沒有情節(jié)?!保?](P30)殘雪創(chuàng)作的重點,的確不在于講述故事,也不在于塑造人物。其整個小說世界,是一個無法言說的迷宮。這種無法言說主要表現(xiàn)在:他敘述狀態(tài)所造成的事件與人物的不確定性,猜疑、窺視與對抗等造成的人物關(guān)系的混亂曖昧。
在事件敘述中,殘雪多采用多元敘述方式,即多個敘述者采用不同的眼光,出于不同的需要,對同一事件做著不同的表述。例如對《蒼老的浮云》中更善無岳父拿他家里的東西一事,敘述者與更善無及更善無的女兒、妻子與岳父的表述完全不同,于是便形成了這樣的悖論:我們知道的越多,真相便離我們越遠。其作品中的人物,也同樣被充滿感情色彩的他人評價所包圍,例如《五香街》中的X女士,孤寡老嫗鄙其為“鏡子女郎”,寡婦斥其為淫亂的女人,跛足女郎聲稱她不過是一個13歲左右的狂妄女孩,X丈夫好友則認為她是個執(zhí)迷不悟的被保護人,而在煤廠小伙眼中,她則是一個可敬的啟蒙者。這些表述相互矛盾,彼此消解,而對這些表述,X女士本人則始終處于失語狀態(tài),直到最后,甚至令人有“X女士是否實有其人”的疑問。文本中對事件、人物的這種特殊交待方式,一方面反映出人們認識人物,獲取真實的艱難;另一方面,不同表述的交叉、疊合乃至沖突,客觀上又為我們營造了一個立體、多向而又相對封閉的迷宮世界。
殘雪筆下的人物關(guān)系,無論母女、父子之間還是妻子、丈夫之間,無論鄰居、朋友之間還是丈母娘與女婿之間,統(tǒng)統(tǒng)都充滿了冷漠、厭惡與傷害。這種人與人之間的相互折磨,印證了薩特“他人即地獄”的存在主義觀。這種由猜疑、窺視與對抗等所造成的人物之間關(guān)系的混亂曖昧,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其一,溝通的難以實現(xiàn)。《蒼老的浮云》中,虛汝華對丈夫講漲滿了水的落花,而丈夫卻向她夸耀吃蠶豆的妙處;更善無的妻子一次次幸災(zāi)樂禍地談到林老頭把屎拉到褲襠里的事情,終于使更善無無法忍受;《五香街》里的X女士則“因為所有的人,他們看事物的方法正好與她相反,哪怕是一個極普遍極細微的感覺。他們也和她絕然不同,格格不入”,“而她又早養(yǎng)成了自己的一套習慣,無法改變,也不能適應(yīng)?!瓰榱艘灰夤滦邢氯ィ粌H不再用眼看周圍,也不再和人說話”[2](P94)。既然自己和別人都無法彼此適應(yīng)并做出改變,那自己就只有選擇拒絕溝通,而選擇了沉默,便也選擇了孤獨。正是這種本然的不可侵犯的孤獨,引發(fā)了個體對世界、他人的敵意。孤獨個體莫名其妙地戒備著,緊張地思考著,時時警惕著可能來自外界的傷害,比如說,外面的人正在窗子下竊竊私語,商量著怎樣進一步謀害你,而離你不遠的地方所發(fā)出的怪聲,則聽得你心驚肉跳……其二,窺視的無法擺脫。如此敏銳的困獸意識,依然抵抗不住無孔不入的窺視目光,用書中的原話說,就是“到處都在窺視,逃也逃不開”[3](P16)。在《五香街》中,每個人都將窺探別人的隱私當作自己的宗教。他們以驚人的犧牲精神,或以群體利益為借口壓制他人,或以他人的保護人自居,甚至不惜以辭職或與老婆分居的代價干預他人。這種帶有禁欲和自虐色彩的窺視,既影響了他人,也加劇了自己的緊張。在《蒼老的浮云》中,更善無不僅被自己的岳父、同事窺視,還被鄰居虛汝華、麻老五窺視。這種呈包圍之勢的窺視,以強勢力量形擠壓著個體空間。有意味的是,窺視同時呈網(wǎng)狀進行。例如虛汝華在無意窺視更善無的同時,也在承受著更善無的妻子、自己丈夫甚至母親的窺視,而更善無本身也在有意無意地偷聽虛汝華的自言自語。這網(wǎng)狀的窺視中,交織著偷笑、冷笑、鬼鬼崇崇、意味深長等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語句??傊?,這種被窺視和參與窺視,在一定程度上呈現(xiàn)了人與人之間相互嫌惡而又相互吸引相互折磨的關(guān)系。其三,困獸猶斗的對抗意識。面對窺視,個體或直接以言語抗議,如更無善所言的“請不要窺視人家的私生活,因為這是一種目中無人的行為,比直接的干涉更霸道”[3](P5),或漠然置之,以嘲弄的態(tài)度消解對方的介入?!段逑憬帧分?,面對調(diào)查、窺探、議論、搗鬼,X女士不辯駁,不澄清,將一切視為虛無;而《蒼老的浮云》中的虛汝華,則縮進房間,緊閉門窗,在黑暗中試圖擺脫那惡魔般的人際關(guān)系。因孤獨而緊張,因緊張而猜疑,因猜疑而窺視,因窺視而對抗,這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的人際怪圈,同樣也是一個無法擺脫的迷宮。在這個迷宮中沖撞的人物,被迫轉(zhuǎn)向內(nèi)心,從而踏上自我救贖之路。
對殘雪作品中的人物而言,外部世界意味著不可抗拒的困境,于是,主人公或向后轉(zhuǎn),在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縱向坐標中追溯;或向內(nèi)轉(zhuǎn),退守內(nèi)心,自審和反思。
(一)借追尋發(fā)現(xiàn)自我
殘雪小說借助反復出現(xiàn)的意象,體現(xiàn)出尋找的母題?!豆!分心堑擂D(zhuǎn)瞬即逝的“紫光”,《天堂里的對話》中反復出現(xiàn)的“桑樹下的小屋”,《關(guān)于黃菊花的遐想》中的“黃菊花”……這些意象都象征著某種易逝的追求、理想、希望或回憶。在其作品中,還有一些追憶的對象,并非昔日的輝煌,而是暗淡的幾被遺忘的經(jīng)歷,如虛汝華在房間里回憶童年時與母親之間的不愉快;而更多的追尋并非主體的自覺行為,只是特殊境遇中主體的不得已而為之。在其作品中,追尋源自于生命的被拋擲在世狀態(tài)或突然在此狀態(tài),即主人公往往因為一個人或一件事的影響,被迫開始艱難的跋涉?!堕L發(fā)的遭遇》中,長發(fā)意外地置身于荒地里,在無路可走,孤苦無依的境地下,很多往事涌上他的心頭。在回憶中,他終于踏上了自我尋找的歷程?!稓v程》中的皮普準本在五里街過著快樂的單身漢生活,卻因離姑娘的出現(xiàn)而處于被人左右的非自由狀態(tài)。尋找離姑娘時,他撞入陌生之地四里鎮(zhèn),尋找歸路而不得,卻在別人的指點下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就出生在這里?!爱嬙诩埳系拿恳桓€條,都充滿了那種無情的暗示,這暗示是他曾經(jīng)拒絕過,現(xiàn)在還想拒絕的。”[3](P120)在其作品中,追尋還來自于對自我本源性思考的需要?!栋⒍稹分械摹拔摇迸c小正去看阿娥,卻陷入了“我”身世之謎的圈套中,阿娥有一天突然稱是“我”的姐姐,這讓“我”疑竇叢生。當“我”就自己的身世之謎追根溯源時,母親卻說:“你是我的兒子,因為你天天在我面前生活。要是你出走的時間長一點,我很快就會把你忘記,就像我不曾有過兒子一樣?!保?](P217)這樣的答案,無疑使個體轉(zhuǎn)向了另一種尷尬。無論是面對生命的被拋擲在世狀態(tài),還是面對生命的本源性虛無,其作品都逼真地描畫出人的孤獨無助,雖然有人伸出援手,但“別人的幫助就意味著生活中的騷亂”,因為眾語喧嘩,人事干擾,導致對同一事物和人的看法在推理前后已截然相反,自己在孤獨的探尋中痛苦地發(fā)現(xiàn):現(xiàn)象還是那個現(xiàn)象,離本質(zhì)仍遠。
(二)在自審中否定自我
殘雪深諳人性的麻木和惰性。她讓孤獨個體處于無處遁逃的困境中,唯其如些,孤獨個體才會在追尋中被迫自審:我是誰,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于是,幻覺、想象力,以及記憶中模糊不清的童年印痕,便形成了對現(xiàn)時態(tài)個人生活的曖昧暗示。這些暗示,猶如迷宮線路圖,讓絕望的個體逐漸洞察到一些靈魂深處的隱秘圖景。在《歷程》中,皮普準一再聽到別人聽不到的兩個老頭模擬女聲的爭吵。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用振聾發(fā)聵的聲音揭露出他內(nèi)心的隱秘;而這隱秘,正是他不愿面對的人性的丑陋之處?!渡n老的浮云》中,更善無納悶“為什么每次都是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隔壁那女人的瘋話?為什么幕蘭聽不見?”[3](P7)其實,這些聲音正是他靈魂深處的微語。通過這些微語,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干一些不可思議的事……他心緒繚亂”[3](P29)。這是個體在自審中發(fā)現(xiàn)人性惡時必然的驚惶。與人物內(nèi)心相對應(yīng),外界事物非現(xiàn)實的描寫,也映射著人性的陰暗,如陰濕場面,背被淋濕,結(jié)出一層冰殼,水把“我”的腦袋泡腫,人發(fā)根朝外涌水,母親搭在肩頭的手像冰鎮(zhèn)一樣朝下滴水;如惡心場面,蒼蠅屎、天牛、金龜子、小毒蛇……殘雪不愿忽視被文明壓制住的惡,她就是要把被人掩蓋下的人的原始風貌展現(xiàn)出來,讓讀者去認識我們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對的東西,因為沒有面對的勇氣,便沒有自審。
(三)在分裂中更新自我
自審也是自我否定的過程,必然伴隨著痛苦的自我分裂。殘雪“堅定地向縱深切入,用殘酷的自審的壓榨促使靈魂的裂變發(fā)生”[3](P525),因為“有分裂的靈魂才是活的靈魂,可以發(fā)展的靈魂”[3](P538)?!段逑憬帧分?,Q男士為實現(xiàn)靈魂的升華,不得不承受煉獄般的肉體一分為二的痛苦。分裂之后,“人終于在這時知道了,活著就是來自分裂的痛,于是人一邊每天做著‘壞事’,感受著由這‘壞事’引起的痛,一邊仍在不斷地夢想著城堡,夢想著完美”[3](P539)。殘雪明確地表示,更善無、虛汝華是一個人靈魂分裂的兩個層面,“男主人公往往以表層的、生命的形式表演著肉體的尷尬處境;女主人公身上則凝聚了千年不滅的精神,就像一種奇跡般的存活。二者既對立又互為依托,構(gòu)成完整的靈魂的風景”[1](P262)。作品中,男主人公認為自己費盡心機模仿別人走路,最終也不過是被規(guī)定好的。這是他在茫茫人海中不斷與現(xiàn)實妥協(xié)的感受。他們仿佛一個人身上靈肉分割的兩個端點,或在沉淪中痛苦,或在飛升中超越。
(四)在承擔中超越自我
殘雪說:“從靈魂真正開始分裂的那一刻起,承擔就落到了人身上,分裂越徹底,擔子就越重。”[3](P3)其實,尋找和自審同樣需要承擔的勇氣:在追尋中承受人生虛無的痛楚,在自審中感受人性之惡的束縛,在分裂中體驗著撕裂之痛——孤獨個體走出人生的迷宮是那樣的艱辛,但自由之路是逼上去的,在否定、批判、審問中,主人公毫無退路,唯其如此,才能在突圍中靠近本質(zhì),也即抵達虛無。
殘雪小說的迷宮世界,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無中生有,有中現(xiàn)無:現(xiàn)實的真實可能經(jīng)不起追溯中懷疑的目光,而悖于客觀真實的,卻恰是主觀真實的投影。總之一句話,要想從迷宮中突圍,就必須在虛與實的兩難中磨礪自己痛苦的精神,從而實現(xiàn)自我成長。從這個角度上講,迷宮中的突圍是真實的,但又是調(diào)侃的,調(diào)侃中又帶著思考。昆德拉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睔堁┱撬氖澜缰心莻€發(fā)笑的上帝,雖然她同時又在思考。
“我所做的工作,是用藝術(shù)的手段來凸現(xiàn)人們所知甚少的某個精神領(lǐng)域。這個領(lǐng)域因其深度而獲得了普遍性,于是有可能發(fā)生交流與溝通。應(yīng)該說,所有的藝術(shù)家都是專注于靈魂世界,不斷開拓與挖掘的工人,由于個體的差異,專注的程度、深入的層次有所不同而已?!保?](P7)在文學寫作逐漸走向媚俗化的當下,殘雪是一個獨特的存在。其獨特的原因之一,在于她在進行著一種近乎冒險的寫作,即拋開傳統(tǒng)寫作方式的束縛,轉(zhuǎn)向?qū)θ说撵`魂縱深處的挖掘。這種獨特的創(chuàng)作追求,成就了殘雪創(chuàng)作的個性:作品中充滿著幻覺和夢囈般的描寫,恰像一個人下意識的心理記錄。這種紛亂的下意識描寫,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讀者閱讀的障礙。對此,殘雪是這樣解釋的:“我所做的工作,是向內(nèi)探索人的靈魂的工作,我所達到的深度到目前為止達到的人還不多。所以我一旦將人的靈魂深處(首先是自己)的東西展示出來給人看,很多人就會覺得陌生、不習慣、不舒服,而以為怪。實際上那正是最普遍的人性,每個人都具有的東西?!保?](P40)
殘雪小說中的太多特點,都與外國文學尤其是現(xiàn)代派文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如果說中國現(xiàn)代派第一人為劉索拉的話,那么,中國現(xiàn)代派中走得最遠的,也許就是殘雪了。殘雪小說中故事的敘述方法,令人聯(lián)想到現(xiàn)代派小說中自由聯(lián)想的手法。其小說中人物身份、個性的模糊,也是現(xiàn)代主義小說的典型特征。其小說對丑的熱衷,也可以從現(xiàn)代主義小說中找到淵源。另外,殘雪本人對但丁、卡夫卡以及博爾赫斯的作品,也有著相當精當?shù)脑u論和近乎天才般的理解。例如對評論界公認的卡夫卡作品中的孤獨、陰郁、恐怖的氣氛和夢魘般的意象,殘雪進行了公開反撥。她認為卡夫卡的作品展現(xiàn)的是“水晶般明麗的世界”,并自信地宣稱“我的作品充滿光明”??ǚ蚩ê蜌堁┓謩e是西方現(xiàn)代主義的先驅(qū)和中國新時期先鋒作家,殘雪的創(chuàng)作深受卡夫卡的影響,但同時又有所超越。在對世界荒誕性的感受上,兩人有著知音般心靈相通的感覺。
也許,殘雪作品與讀者之間最大的裂痕,就是人生體驗和文化語境上的錯位。這種錯位,易導致作品大眾化底蘊的缺失?;诖耍瑲堁┳髌纺撤N程度上出現(xiàn)了墻內(nèi)開花墻外香的局面?!拔业倪@種個性同老謀深算的中國文化格格不入,因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一敗涂地。”[2](P3)殘雪明白自己的創(chuàng)作是一種冒險,但是,殘雪同時更尊重自己的創(chuàng)作追求。長篇小說《五香街》即是對其創(chuàng)作的寓言。作品中,殘雪身兼三職:既是作者,又是作品中的人物X女士,又是自己作品的評論家。作品中,X女士嘲諷五香街的照相是“自我欺騙”,而公然采用照鏡子(鏡子的作用:映射人物內(nèi)心,燭照人類尋魂)和用顯微鏡的方法與傳統(tǒng)對抗。其另類行為,遭到以寡婦為首的五香街人的打擊和孤立,但她仍然我行我素,并宣稱不用任何道具“憑空創(chuàng)造奇跡”,在“進退兩難局面”中“反其道而行之”,堅持在“冰塊上跳舞”。在“冰塊上跳舞”,不妨看作殘雪欲突破傳統(tǒng),堅持個性化冒險寫作的比喻或宣言。
參考文獻:
[1]殘雪.為了報仇寫小說——殘雪訪談錄[M].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2003.
[2]殘雪.五香街[M].福州:海峽文藝出版社,2007.
[3]殘雪.殘雪自選集[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4.
責任編輯韓璽吾 E-mail:shekeban@163.com
Breakthrough in the Maze:Can Xue’s Novels about Review and Reflection of Human Nature
Zhang Jun
(Basic Teaching Department,Bozhou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Bozhou 236800)
Abstract:The characters in Can Xue’s novels is ambiguous,the incident narration is conflicting,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haracters is ambiguous.As a result,the work presents a complex maze of the picture.This narrative maze from the work of multiple narrative perspective,the presentation of the author’s Philosophical Thinking on human nature.The diaphragm between the characters in his works,peep and confrontation and in process of constant pursuit and self-splitting,make the works showing a distinctive feature of modernity,in the depth of the author’s spiritual world of the characters,reflecting the author’s unique creative pursuit.
Key words:Can Xue;maze;breakthrough;human nature;personality
文獻標識碼:分類號:I207.67A
文章編號:1673—1395(2016)03—0010—04
收稿日期:2016-01-19
作者簡介:張珺(1982—),女,河南唐河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中國近現(xiàn)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