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
摘要: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曹禺塑造了眾多的女性悲劇形象,從繁漪僅局限于個人生活范圍的初具女性解放意識的掙扎到陳白露在社會這一舞臺上為女性解放而作出的抗爭。曹禺以其獨具匠心的藝術構思,創(chuàng)造了不同于二十世紀三十年代階級、革命的視角下描寫人物,而是從人性的角度剖析人物,表現(xiàn)人物悲劇的根源。
關鍵詞:陳白露;繁漪;女性;悲?。荒袡嗌鐣?/p>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24-018-02
“五四”新文化運動也掀起關于婦女解放的浪潮。曹禺在他的劇作中,為我們塑造了一系列成功的資產(chǎn)女性形象,這些女性,一般都聰明、美麗,有較高的文化修養(yǎng),她們受到新思潮的感染、時代的感召,具有新思想,追求自由平等,追求個性解放,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對幸福的愛情充滿了渴望。她們開始覺醒,開始具有反叛意識。在反抗的過程中,社會環(huán)境、女性自身都使她們擺脫不了悲劇的命運。繁漪、陳白露就是這樣一個典型。
一、走出“家”的娜拉們
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順應五四啟蒙的時代要求,曹禺迥異于其他男性作家,塑造得最為一些最為成功、亮麗的藝術形象。如熱情、潑辣、帶著原始情欲的蘩漪、陳白露,她們走出封建家庭的牢籠、掙脫封建禮教的束縛,爭取個人尊嚴的要求和維護及自主意識的覺醒以及對平等、自由、幸福的追求。
繁漪與陳白露她們都產(chǎn)生于“五四”時期,曾經(jīng)接受過“五四”新思潮的影響,都聰明美麗,并且有著較高的文化修養(yǎng),她們受到新思潮的感染、時代的感召,開始覺醒,開始具有反叛意識,她們沖出“家”的藩籬,突破封建家庭、禮教的束縛,走向社會。對周萍愛情的爭取足支撐繁漪走出“圍城”的堅定意念。陳白露走出家庭走向社會,但陳白露卻厭惡自身的生活,但卻又不得不在精神上依賴方達生,經(jīng)濟上依賴潘月亭,她最后無法擺脫這些依賴,也就不可能成功出走。因此這兩個資產(chǎn)階級女性的生存困境最終使她們走上一條置于死地的絕路,一個在“沖破一切桎梏”的苦斗中走向毀滅,另一個則因墮入罪惡的社會深淵不能自拔而滅亡。不管是在家庭還是在社會,她們都是無法與社會現(xiàn)實抗爭,無法走出女性的生存困境,最終只能走向毀滅。
二、女性悲劇根源探尋
(一)時代大潮下個人的迷茫
1.現(xiàn)實與幻想之間的矛盾
“五四”新文化運動強調把人從封建主義的枷鎖解放出來,成為一股強大的社會思潮。在“啟蒙”的時代背景下,曹禺劇作中一系列要求沖破舊的封建禮教和舊社會制度的束縛,大膽追求自由戀愛的資產(chǎn)階級的知識女性,應運而生。“五四”以來雖然思想上要求“立人”但在現(xiàn)實的社會中,中國依然是一個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而且由于當時的資產(chǎn)階級本身的軟弱性和妥協(xié)性,真正實現(xiàn)資產(chǎn)階級知識女性的個性解放,尋找女性的出路也是渺茫的。繁漪 封建女性的直接破壞者,她拋棄作為母親應有的職責,寄希望與周萍的畸形愛戀中得到自由自主和愛的權利,她不顧世俗的一切約束,大膽鮮明地要求個性的張揚和解放,逃出死氣沉沉的周家。但是在當時的環(huán)境下結果可想而知。追隨繁漪的腳步,陳白露勇敢大膽地走出家庭,邁出婦女個性解放的第一步,猶如出走的娜拉一樣,走出封建的小家庭然?;孟胱叱黾彝プ呦蛏鐣揽孔约旱牟拍苤\得一片天,然而娜拉出走后會并不代表真正的解放,走向社會大舞臺上使她陷入個更深的泥潭。她從一個天真美麗的女孩成為交際花。曹禺將繁漪、陳白露置于這樣的環(huán)境下展現(xiàn)了資產(chǎn)階級女性幻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一席之地仍是無望的。
2.男權社會下導致的女性悲劇
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以男性為主導的父權制社會對女性的歧視是有目共睹的。在《雷雨》中,周樸園作為周家的最高統(tǒng)治者,繁漪過著衣食無憂的物質生活完全依賴于周樸園,經(jīng)濟獨立對繁漪來講是不可能的,擺脫黑暗的壓抑的周家是亦是不可能。劇作中繁漪拒絕喝藥、拒絕看病一系列舉動雖然是對那偽裝成關懷的“禁閉”表示的對抗;把自己的幸福押在周萍這顆救命稻草,結果仍然是失敗的;陳白露在父親死前,靠父親接濟生活,父親死后,陳白露走出家庭,來到社會這一個大的空問,她不得不成為交際花,靠著男人對其美貌的青睞、出賣身體過著寄生蟲的生活,最終她只能被男人圍成的圈子吞噬,無法逃脫男權意志建構的整個社會秩序的牢籠,毀滅成為必然。曹禺意識到了這樣的悲劇是性別悲劇,不足時代的,是永恒。
(二)女性自身的盲目
1.缺乏自覺的主體精神拯救意識
繁漪、陳白露在絕望的現(xiàn)實與無望的命運的現(xiàn)實下,心理和靈魂所遭受精神使得她們做出行動,擺脫困境,但是她們擺脫困境的方法是又一次的依賴男人。繁漪與周萍發(fā)生不倫關系,以此尋找愛情和自由的希望,然而周萍的背叛使得繁漪陷入更深的生存困境;而陳白露與繁漪不同的是,一方面陳白露已經(jīng)被外在的社會環(huán)境同化,金錢、欲望、紙醉金迷,使得她靈魂墮落,而另一方而她又不甘心充當任人玩樂的交際花,又想擁有精神和靈魂自由,自我救贖的力量和方法的缺乏,使她不會從難以忍受的生存方式中解救出來。經(jīng)濟上和情感上依賴男性,在畸形愛情中雖然有了一些生命意識、個性意識,但這并不能代替女性自覺的精神解放。缺乏自覺的超越,使得個體主體精神變異和扭曲,完全喪失了自我。正如《日出》中“習慣,自己所習慣的一種生活方式,是最狠心的的桎梏,使你即使怎樣的羨慕自由,怎樣值僚在情愛里偉大的犧牲,也難以飛出自己的狹之籠”。
2.女性的自由選擇權利
薩特的觀點中,人的真正存在不在于他的肉體軀殼的生存,不在于他的活著,而在于他是自為的東西,即擁有自由的意志與行為的能力。波伏娃在也在她的《第二性》中說到到“婦女不是作為主體正是取決于自身的環(huán)境,尤其取決于經(jīng)濟地位。婦女的被奴役狀態(tài)或獲得自由解放是在經(jīng)濟上依附他人或在經(jīng)濟上解放出來的必然結果”。薩特在《存在與虛無》中所述:“所謂自由,首先就是要使自己的生存從萬物中分離出來的那股力量,即那股要說一聲‘不的不可克制的力量”。陳白露和繁漪是兩個具有悲劇意味的女性形象。她們雖然生活于不同年代,但是作為生活在男權社會中的女性,她們都失去了女性作為獨立的社會個體存在所應該擁有的自由選擇的權利以及從萬物分離出來的那股反抗的力量。
從劇作來看,她們的選擇無疑也受到了更為苛刻的束縛,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女性被剝奪了獲得生存技能的權利,從而失去了獨立生存的能力。雖然她們受過新思想,但是一方面這種教育不是以獲得生存技能為目的的;另一方面即使她有相當?shù)牟拍?,男性社會也不允許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如繁漪被騙嫁給比自己大很多的周樸園,陳白露父親去世,與詩人婚姻破裂到后來成為男人玩樂的交際花她的選擇也是無奈的。作為一個女性,金錢、權力形式、先驗的道德價值原則、行為規(guī)范多方而的束縛囚禁,她們始終都沒有獲得作為一個社會個體應得的自由選擇的權利,也沒有跳出男權社會價值原則習慣的牢籠
三、意義
曹禺以他戲劇大師的匠心妙于塑造了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關注與同情女性的悲劇命運,探討釀成悲劇的根源,融入了劇作家人生的深刻感受與理解。在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現(xiàn)實環(huán)境中,對筆下的悲劇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和對舊思想、舊傳統(tǒng)的叛逆,以及由此產(chǎn)生的苦悶彷徨的心境挖掘,深刻地再現(xiàn)各階層女性悲劇命運,并試圖指出一條適合女性解放的道路而做出的努力給我們留下歷史的啟迪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