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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袍秉笏”雜劇內涵新證

      2016-05-10 09:00楊秋紅
      關鍵詞:元雜劇源流內涵

      楊秋紅

      〔摘要〕元夏庭芝《青樓集志》載“披秉”雜劇,明朱權《太和正音譜》易為“披袍秉笏”,注曰“君臣雜劇”,朱權以文本為據不如夏庭芝內行,“君臣雜劇”說不足信??肌芭郾恕毖b扮源流,唐參軍戲、宋金雜戲之“綠衣秉簡”為元雜劇“襕衫秉笏”的直接來源,“披袍”則另有所出。脈鈔本雜劇穿關中,“秉笏”者多為文官,“披袍”者多為武將。元刊雜劇之“披秉”似籠統(tǒng)強調裝扮高官,明代以“秉笏”、“披袍”區(qū)分文武的特點更明顯。故“披袍秉笏”雜劇與其說是君臣雜劇,不如說是以文臣謀略、武將征戰(zhàn)為主的戲。

      〔關鍵詞〕披袍秉笏;元雜??;源流;內涵

      〔中圖分類號〕J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2689(2016)02-0100-09

      類型的出現(xiàn),是元雜劇劇目繁榮的重要標志。最早記載元雜劇類型的文獻是元代夏庭芝的《青樓集》,其序言《青樓集志》載“披秉”一類。①

      《青樓集》著錄元代女演員的特點、傳藝、班社等情況,可見夏庭芝熟悉梨園行的情況,他的描述應該反映了當時梨園行的習慣稱呼。明朱權《太和正音譜》把元雜劇分為十二科,其中有“披袍秉笏”一類。②朱權把夏氏所云“披秉”易為“披袍秉笏”,注曰“君臣雜劇”?!吨袊鴳蚯囋~典》“披秉”條依朱權的說法,說“披秉似即披袍秉笏的簡稱?!雹?/p>

      因“袍笏”確為朝臣面圣的穿戴,所以朱權的說法得到學界認同。趙山林說:“披袍秉笏劇,即君臣雜劇。披袍秉笏(古代朝會時所執(zhí)的手板),是朝臣裝束,在元雜劇劇本中或簡作‘披秉?!雹?/p>

      但“秉笏”易解,“披袍”又作何解釋呢?“披袍秉笏”是不是等同于“君臣雜劇”,其得名的依據是什么?應結合戲劇史文獻和劇本文獻,進行判斷。

      一、 “披秉”雜劇不等于“君臣雜劇”

      夏庭芝《青樓集志》提出“披秉”雜劇,也提過“君臣”雜?。?/p>

      “院本”大率不過謔浪調笑,“雜劇”則不然,君臣如:《伊尹扶湯》《比干剖腹》,母子如:《伯瑜泣杖》《剪發(fā)待賓》,夫婦如:《殺狗勸夫》《磨刀諫婦》,兄弟如:《田真泣樹》《趙禮讓肥》,朋友如:《管鮑分金》《范張雞黍》,皆可以厚人倫,美風化。又非唐之“傳奇”、宋之“戲文”、金之“院本”所可同日語矣。⑤

      這里,君臣與母子、夫婦、兄弟、朋友同列,可見夏庭芝是以劇中主要人物的倫理關系為依據進行的分類,和同文中“駕頭、閨怨、鴇兒、花旦、披秉、破衫兒、綠林、公吏、神仙道化、家長里短”的分類標準不同,“披秉”與“君臣”不在一個層面上,自然也不能等同。

      朱權把“披袍秉笏”和“君臣雜劇”等同起來,是否可信呢?這需要首先弄清楚《太和正音譜》的成書背景,以及朱權對元雜劇的熟悉程度。關于《太和正音譜》的成書年代,一般根據卷首朱權自序所云“時歲龍集戌寅序”,定為明太祖洪武三十一年(1398)。洛地指出序言內容和朱權在靖康之難前后生活經歷的諸多矛盾,認為該書應作于永樂年間(1403后)或永樂七年(1409)前后或以后,序言來源之“影鈔洪武間原刻本”發(fā)現(xiàn)于清代,序言或為代筆偽作。

      洛地《〈太和正音譜〉著作年代疑》,《江西社會科學》1989年第2期。姚品文進一步考證《太和正音譜》當作于永樂四、五年,

      姚品文《〈太和正音譜〉寫作年代及“影寫洪武刻本”問題》,《文學遺產》1994年第5期。馮燕群贊同此說并附以旁證。

      馮燕群《〈太和正音譜〉成書年份及兩個相關問題》,《四川戲劇》2006年第2期。諸說在《太和正音譜》的具體成書年份上有別,但均認為作于永樂初年無疑。朱權生于洪武十一年(1378),于洪武二十六年(1393)赴塞北巨鎮(zhèn)大寧,以善謀稱,手下勁旅聲震北地。建文元年朱棣一起兵,便挾持朱權于軍中,直至四年后奪得天下。朱權欲離京師就外藩,先請?zhí)K州不允,再請杭州不允,三請得南昌,于永樂元年(1403)二月赴江西,年25歲。此后“日韜晦。構精廬一區(qū),鼓琴、讀書其間,……日與文學士相往還?!苯Y合朱權早年的英雄氣概,考其閑居生活,實有躲避政壇風波險惡之意。撰寫《太和正音譜》時,“朱權對明初社會上曲界情況,實所知不多,但閉門卻掃,采撅詞章,按名分譜,于雜劇用曲已無分南北,體制已趨散亂之際,斤斤于在元時已不符合實際之‘十二宮調,‘三百三十五章之‘聲、調、音、律”,“于北曲已衰之時,‘搜獵群語,其意義本與明末清初人厘定‘詞譜相仿佛?!?/p>

      洛地《〈太和正音譜〉著作年代疑》,《江西社會科學》1989年第2期。在此背景下,朱權提出的“雜劇十二科”,可以說是以案頭閱讀經驗為依據,對夏庭芝的分類進行了修訂。他把“披秉”擴展為“披袍秉笏”沒有問題,別注為“君臣雜劇”,不一定符合元代北曲劇壇的實際。

      二、 “披袍秉笏”裝扮源流

      (一) 唐代參軍戲中參軍“綠衣秉簡(笏)”

      唐趙璘《因話錄》卷一記載,“肅宗宴于宮中。女優(yōu)有弄假官戲,其綠衣秉簡者,謂之參軍樁”。

      李肇,趙璘《唐國史補·因話錄》,古典文學出版社1957年版,第69頁。參軍樁為眾參軍之首,“綠衣秉簡”顯示出其地位較高。唐制,諸州府置參軍,官階六品至九品不等,其服為公服、綠衣、木笏、幞頭、烏皮靴,“綠衣秉簡”的打扮可能受此影響。

      唐范攄《云溪友議》卷九“艷陽詞”條曰:“劉采春善弄陸參軍”,元稹贈采春詩曰:“正面偷輪光滑笏,緩行輕踏皺紋靴。” 范攄《云溪友議》第63頁,古典文學出版社1957年版。這條資料里,陸參軍秉笏,而非秉簡。

      姚寬《西溪叢語》(下)引《吳史》:“徐知訓怙威驕淫,調謔王,無敬畏之心。 孔凡禮點校《西溪叢語》句讀為“徐知訓怙威,驕淫調謔,王無敬畏之心?!蓖鯇嵤苋?,依文意改之。嘗登樓狎戲,荷衣木簡,自稱參軍,令王髽髻鶉衣為蒼頭以從?!?姚寬,陸游著,孔凡禮點校《西溪叢語·家世舊聞》,中華書局1993年版,第95頁。徐知訓是五代十國時期南吳權臣徐溫之子,儀仗父親的權勢凌辱吳王楊隆演,自己扮演參軍。他的裝扮是“荷衣木簡”,屈原《離騷》曰:“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荷衣或為綠衣。從以上三條資料來看,參軍戲中“綠衣秉簡”為典型的“假官”裝束,和君臣故事沒必然聯(lián)系。

      《太平廣記》卷四九六“趙存”引溫庭筠《乾子》曰:

      及為馮翊太守,參軍等多名族子弟,以象先性仁厚,于是與府僚共約戲賭。一人曰:“我能旋笏于廳前,硬努眼眶,衡揖使君,唱喏而出,可乎?”眾皆曰:“誠如是,甘輸酒食一席?!逼淙吮銥橹?,象先視之如不見。又一參軍曰:“爾所為全易,吾能于使君廳前,墨涂其面,著碧衫子,作神舞一曲?!甭叾觥?/p>

      李昉等編《太平廣記》第十冊,中華書局1961年版,第4067頁。

      兩位參軍一個“旋笏”,一個著“碧衫子”,結合起來看,仍是“綠衣秉簡”的風范,但從“墨涂其面”、“作神舞一曲”來看,扮演的是神怪角色。

      (二) 宋金雜戲中孤色與神怪“團衫秉笏”

      宋元時期的戲曲文物中,有些孤色秉笏。據車文明《20世紀戲曲文物的發(fā)現(xiàn)與曲學研究》所提供的線索,宋元時期戲曲雕塑中,執(zhí)笏文物21件,這些文物分別是北宋時期的禹縣白沙墓雜劇雕磚、偃師酒流溝水庫墓雜劇雕磚、溫縣王村墓雜劇雕磚、溫縣博物館藏雜劇雕磚之一,宋末金初的洛寧上村墓雜劇社火雕磚,南宋時期的廣元四一醫(yī)院墓雜劇石刻、景德鎮(zhèn)大石口査氏幕戲俑、鄱陽殷家村洪氏墓戲俑,金代的垣曲坡底墓雜劇雕磚、稷山馬村段氏M3M4M5雜劇雕磚、稷山化峪M2M3雜劇雕磚、稷山苗圃M1雜劇雕磚、侯馬晉光M1雜劇雕磚、義馬墓雜劇雕磚、焦作西馮封墓雜劇雕磚、修武大位墓雜劇雕磚,元代的永樂宮潘德沖雜劇線刻石棺、稷山店頭雜劇磚雕、新絳寨里墓雜劇雕磚。執(zhí)笏者穿“圓領長袍”或“圓領寬袖長袍”,即官員便服“團領衫”。戲畫方面,遼代的涿鹿墓樂舞壁畫,元代的洪洞明應王殿壁畫、運城西里莊墓戲曲壁畫中,孤色也都執(zhí)笏,穿“圓領寬袖長袍”??梢娝谓痣s劇孤色與參軍裝束一脈相承。

      在宋金百戲中,神怪穿袍秉簡。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七“駕登寶津樓諸軍呈百戲”記“舞判”曰:

      又爆仗一聲,有假面長髯展裹綠袍鞾簡如鐘馗像者,傍一人以小鑼相招和舞步,謂之“舞判”。

      孟元老撰,伊永文箋注《東京夢華錄箋注》,中華書局2006年版,第687頁。

      鐘馗綠袍秉簡,承襲參軍裝。宋鄭文寶《江表志》載“魏王掠地皮”事,宣州帥橫征暴斂,百姓苦不堪言,一次伶人侍宴,“戲作綠衣大面胡人,若鬼神狀者”,原來是扮作宣州土地,諷宣州帥搜刮地皮之甚。

      傅璇琮,徐海榮,徐吉軍主編《五代史書匯編》,杭州出版社2004年版,第5086-5087頁。這兩條資料說明,“綠衣秉簡”裝扮漸為鬼神官員所用。

      (三) 元明雜劇穿關中“袍笏”使用情況

      在現(xiàn)存元雜劇劇本中,同一角色又“披袍”又“秉笏”的現(xiàn)象非常罕見?,F(xiàn)以明趙琦美《脈望館鈔校本古今雜劇》穿關為據,將袍、笏、圭的使用情況歸納如下。

      1 “袍”的使用情況

      (1) 普通戰(zhàn)袍穿著詳情

      春秋戰(zhàn)國故事:《澠池會》中的廉頗,《智勇定齊》中的田能、徐弘吉、徐弘義、秦姬輦、孫操、吳起,《疏者下船》中的太宰嚭、秦姬輦,《射柳蕤丸》中的李信,《伍子胥鞭伏柳盜跖》和《十八國臨潼斗寶》中的展雄,《伐晉興齊》中的慶舍,《樂毅圖齊》中的田單、樂毅。

      秦漢故事:《圯橋進履》中的蒙恬、韓信、灌嬰、張耳,《漢公卿衣錦還鄉(xiāng)》中的韓信、灌嬰等六將,英布、彭越, 《隋何騙英布》中的周勃等三將、英布,《隋何賺風魔蒯徹》中的韓信、王陵,《韓元帥暗渡陳倉》中的桓楚、虞英、季布、周殷、灌嬰、盧綰、王陵、周勃、靳強、柴武、韓信,《馬援撾打聚獸牌》中的蘇獻、王尋、王邑、巨無霸、劉文書、鄧禹、馬武、傅俊、堅渾、馬援、臧宮,《云臺門聚二十八將》中的蘇獻、蘇成、劉欽、劉縯、劉仲,山神、鄧禹、郅鄆、馬援、吳漢、岑彭、馮異、朱佑、祭尊、景丹、蓋延、堅渾、耿純、臧宮、馬武、劉隆、馬成、王梁、陳俊、傅俊、王霸、任光、李忠、萬修、劉植,《漢姚期大戰(zhàn)邳仝》中的劉林、馮異、王霸、鄧禹、岑彭、馬武、劉剛、鄭良,《孝義士趙禮讓肥》中的鄧禹、馬武(得官后),《寇子翼定時捉將》中的任光、馬成、王常、鄧禹、岑彭,《鄧禹定計捉彭寵》中的鄧禹、馬武、岑彭、吳漢、彭寵、馮異、王良、萬修、徐彥黨、吳加、彭忠,《降桑椹》中的門神、戶尉。

      三國故事:《襄陽會》中的趙云、簡雍、劉表、劉琦、王孫、梅竺、梅芳,《三戰(zhàn)呂布》中的袁紹、劉表、陶謙、呂布,《連環(huán)計》中的李儒、呂布,《劉玄德醉走黃鶴樓》中的周瑜、趙云、關平,《陽平關五馬破曹》中的張遼、糜竺、糜芳、黃忠、趙云、馬超、楊修,《走鳳雛龐掠四郡》中的周瑜、甘寧、凌統(tǒng)、簡雍、黃忠、趙云、劉峰、首將,《周公瑾得志娶小喬》中的孫權、魯肅、呂蒙、韓當、程普、周瑜(得志后),《張翼德單戰(zhàn)呂布》中的冀王、劉表、呂布、李肅、陳亷、高順、楊奉、魏悅、何蒙、侯成、陳恭、陶謙、公孫瓚、袁術、韓俞、韓升、孔融、王曠、趙莊、鮑信、張秀、喬梅、吳慎、田客、劉羽,《莽張飛大鬧石榴園》中的張遼、關平、簡雍、楊修,《關云長單刀劈四寇》中的呂布(同時秉簡)、張遼、何蒙、魏悅、程廉、侯成、高順、楊奉、陳宮、曹仁、曹霸、許褚、曹璋,《壽亭候怒斬關平》中的簡雍、馬超、趙云、黃忠、關平、馬忠、張包、趙沖、黃越,《慶冬至共享太平宴》中的黃忠、趙云、馬超、姜維、周瑜、簡雍、鞏固、糜竺、糜芳、關平、關興、劉德然、范羌、甘寧。

      兩晉故事:《破苻堅》中的苻堅、謝安、謝石、謝玄、蔣神。

      隋唐五代故事:《飛刀對箭》中的摩力支、高麗將,《長安城四馬投唐》中的王世克、李密、王伯當、單雄信、柳周臣、賈閏甫、殷開山、馬三保、段志賢、山神、盛彥師,《立功勛慶賞端陽》中的秦叔寶、馬三保、段志賢、柴紹,《賢達婦龍門隱秀》中的葛蘇文,《魏征改詔風云會》中的李密、程咬金、裴仁基、蔡健得、王伯當、殷開山、秦叔寶(同時秉簡)、孟海公(同時秉簡),《程咬金斧劈老君堂》中的馬三保、段志賢、程咬金、李密、蕭銑、秦叔寶(同時秉簡),《徐茂公智降秦叔寶》中的楚王、秦叔寶、李均實,《小尉遲將斗將將鞭認父》中的秦叔寶,《飛虎峪存孝打虎》中的周德威。

      宋代故事:《趙匡胤打董達》中的郭彥威,《宋公明排九宮八卦陣》中的宋公明、盧俊義、楊志、戴宗、諸武、韓濤、彭啟、秦明、索超、朱仝、雷橫、陳達、杜千、宋萬、解珍、解寶、薛永、施恩、鄭天壽、王矮虎,《八大王開詔救忠臣》中的潘太師、呼延贊、楊令公、七郎、黨彥進,《楊六郎調兵破天陣》中的呼必顯、岳勝、李瑜、張蓋、楊宗保,《宋大將岳飛精忠》中的岳飛、韓世忠、張俊、劉光世,《十探子大鬧延安府》中的葛監(jiān)軍。

      神怪故事:《關云長大破蚩尤》中的蚩尤神、關平、天丁,《觀音菩薩魚籃記》中的韋天,《許真人拔宅飛升》中的天蓬帥、天丁,《二郎神鎖齊天大圣》與《灌口二郎斬健蛟》中的天丁、郭牙直、梅山七圣,《二郎神射鎖魔鏡》中的郭牙直、掌洞魔軍、野馬大圣、藥師大圣、梅山七圣、牛魔王、天神,《寶光殿天真祝萬壽》中的山神、護法神,《祝圣壽金母獻叛逃》中的游奕使,《慶豐年五鬼鬧鐘馗》中的五道將軍、門神戶神,《賀萬壽五龍朝圣》中的卷簾大將軍、巡海大圣、巨風大圣、攪海大圣、翻江大圣、飛天神王,《賀升平群仙祝壽》中的山神,《慶千秋金母賀延年》中的直符使者,《廣成子祝賀齊天壽》中的張雄、李豹、直符,《黃眉翁賜福上延年》中的岳勝。

      (2) 高級戰(zhàn)袍穿著詳情(見下表,以題材年代為序)

      (3) “袍”的穿著規(guī)律

      由前述資料可見,“袍”有級別之分、性格之別、忠奸之辨。

      高級武將才穿袍?!吨芄弥救⑿獭分荑?、《孝義士趙禮讓肥》之馬武,都是得志之后才穿袍。穿袍能體現(xiàn)等級秩序,如《關云長單刀劈四寇》,樊稠、張濟、李催、郭記、李吉不穿袍,張遼、何蒙、魏悅、程廉、侯成、高順、楊奉、陳宮、曹仁、曹霸、許褚、曹璋穿袍,呂布穿袍秉簡,李肅穿玉色袍,張飛穿皂袍,關羽穿紅袍,劉備穿黃袍,等級依次遞升。劉備的黃袍和穿上衫袍執(zhí)圭的形象又不同,前者為正在打天下的準帝王,后者為得天下之后的王侯。前者驍勇,后者威嚴儒雅。穿袍且秉簡者,和一般武將比地位較高。如《關云長單刀劈四寇》中的呂布,《魏征改詔風云會》中的秦叔寶、孟海公,《程咬金斧劈老君堂》中的秦叔寶。

      能征戰(zhàn)的神靈也穿袍。如《關云長大破蚩尤》中的蚩尤神、天丁,《長安城四馬投唐》、《賀升平群仙祝壽》、《寶光殿天真祝萬壽》中的山神,《觀音菩薩魚籃記》中的韋天,《許真人拔宅飛升》中的天蓬帥、天丁,穿袍配膝襕曳撒?!哆叾葱降郎伞贰抖缮矜i齊天大圣》《灌口二郎斬健蛟》《二郎神射鎖魔鏡》《賀萬壽五龍朝圣》中郭牙直、梅山七圣等諸多能征善戰(zhàn)的天神妖怪,都穿袍。

      性格特別莽撞的將軍一般不穿袍,如《韓元帥暗渡陳倉》中的樊噲、《宋公明排九宮八卦陣》中的李逵、《陽平關五馬破曹》中的夏侯淵、《長安城四馬投唐》中的程咬金、《立功勛慶賞端陽》中的建成、元吉,都不穿袍,而是穿掩心甲、膝襕曳撒。莽撞人作為正面角色著意刻畫的時候也可穿袍,如《魏征改詔風云會》《程咬金斧劈老君堂》中的程咬金。

      草包將軍不穿袍,如《賢達婦龍門隱秀》中的張士貴。

      奸詐之人不穿袍?!蛾柶疥P五馬破曹》等三國戲中曹操均不穿袍,戴兔兒角幞頭,穿補子圓領,為文官高官服飾樣式,《八大王開詔救忠臣》中的八大王均帶簡,穿補子圓領,戴兔兒角幞頭。

      綠林好漢不穿袍。如《梁山五虎大劫牢》《梁山七虎鬧銅臺》中的宋江等梁山好漢都不穿袍,但一旦歸正,成為朝廷命官就不同了?!端喂髋啪艑m八卦陣》寫宋江征遼,宋江和參戰(zhàn)的盧俊義、楊志等十九位梁山好漢都穿袍。

      少數(shù)民族武將不穿袍。如《飛虎峪存孝打虎》中的李克用、李嗣源、石敬塘、孟知祥、李思昭、劉知遠,《宋大將岳飛精忠》中的金兀術都穿毛襖?!栋舜笸蹰_詔救忠臣》《楊六郎調兵破天陣》中投降匈奴的韓延壽也穿毛襖,蕭天左、蕭天右等番將穿皮襖毛襖,配戰(zhàn)裙。

      脈望館鈔校本雜劇穿關中的袍,主要是戰(zhàn)袍,與蟒衣曳撒、膝襕曳撒、錦襖搭配。諸葛亮等道教人仙穿的道袍,帝王、上仙穿的上衫袍,《鄧禹定計捉彭寵》《云臺門聚二十八將》《壽亭候怒斬關平》中夫人穿的補子袍兒,《立功勛慶賞端陽》中夫人穿的膝襴袍兒,與戰(zhàn)袍都不是同類。

      2 “笏”的使用情況(見下表,以卷數(shù)為序)

      從上表來看,使用笏的主要有三類人:

      一類是高級文官。如《留鞋記》《生金閣》中的包拯,《疏者下船》《伍子胥鞭伏柳盜跖》《十八國臨潼斗寶》中的百里奚,《三保下西洋》中的定國公、思恩侯、寧陽侯、蹇尚書、夏尚書、平江伯。還包括狀元,如《陳母教子》中的一家四狀元,《裴度還帶》中的裴度。

      一類是神界官吏。如《看錢奴》《劉弘嫁婢》《降桑椹》中的增福神,《朱砂擔》中的天曹,《爭玉板八仙過?!贰顿R萬壽五龍朝圣》中的龜丞相、鱉大夫等水族神靈,《慶豐年五鬼鬧鐘馗》中的鐘馗、《慶千秋金母賀延年》中的城隍等冥神。秉笏者比一般神靈地位高。如《慶千秋金母賀延年》中城隍紅襕、秉笏,判官綠襕,判官聽命城隍,《朱砂擔》之太尉、天曹與判官也有這種區(qū)別。這些神靈主要屬于文官類,也有文武雙全的,如鐘馗。

      一類是道士。如《十八國臨潼斗寶》《關云長大破蚩尤》中的張?zhí)鞄?,《許真人拔宅飛升》《呂純陽點化度黃龍》中的觀主,《祝圣壽金母獻蟠桃》中的李少君,《廣成子祝賀齊天壽》中的李信甫、廣成子,《破苻堅》《三保下西洋》里的廟官。這些道士也都為官方重用,有屬臣的性質。

      由此來看,“笏”主要為文官(包括神靈文官)、道士所用,秉笏者或穿襕衫,或穿道衣。穿襕衫才是唐宋戲劇“綠衣秉簡”的傳承?!杜霉谜f法升堂記》中有一角色為“官員”,其穿關為一字巾、補子圓領、帶、蒼白髯。補子圓領應即襕衫。金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卷五說:“那張生,聞得道,把旋襴兒披定,起來陪告?!绷杈佰镄W⒃唬骸靶@兒,就是褶襴兒,圓領大袖的長衫?!币[衫是常服款式,以顏色區(qū)分身份,不為官也能穿?!稇c豐年五鬼鬧鐘馗》中鐘馗作為秀士趕考時穿“襕衫”,當了捉鬼大神后換“紅襕”。脈望館鈔校本雜劇穿關中文官“襕衫秉笏”的服飾,與前述唐宋戲劇“綠衣秉簡”有直接的傳承關系。

      3 “執(zhí)圭”的使用情況

      笏與圭性質相同,但使用者的身份不同,見下表(以卷數(shù)為序):

      上表中,執(zhí)圭王侯9人次,神靈31人次。與執(zhí)圭相配的服飾有上衫袍、鶴氅、仙衣三種。仙衣為金母專用,鶴氅是道教神仙所用,王侯、俗神及其他神靈穿上衫袍。上衫袍是襕衫的升級版,圭是笏的升級版。執(zhí)圭者也主要是文官屬性系列?!秾O真人南極升仙會》中的龍神比較特殊,執(zhí)圭、上衫袍外,還配膝襴曳撒。

      從脈望館本來看,“披袍”者主要是武將及同類神怪,“秉笏”、“執(zhí)圭”者主要是文官及同類神靈和道士?!氨恕薄ⅰ皥?zhí)圭”之文官及同類神靈形象,與唐宋戲劇“綠衣秉簡”的形象一脈相承?!芭邸敝鋵⑴c之不是同一系列,在戲劇史上沒有直接的傳承關系。但“披袍”的武將也有“秉簡”者,又受到“假官秉笏”形式的影響。

      (四) 元明雜劇劇本“披袍秉笏”相關科介

      1 文官類“披秉”

      元刊本雜劇《看錢奴買冤家債主》第一折:

      (凈扮賈弘義上,開)(做睡的科)(圣帝一行上,開了)(問凈云了)(凈云了)(尊子云了)(凈云了)(正末披秉扮增福神上,開)小神乃天曹增福之神。今聞圣帝呼召,不知有甚事,只索走一遭去。

      王季思《全元戲曲》第四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頁。

      增福神的裝扮為“披秉”,但在脈望館本中,則刪掉這一描述,科介改為“正末扮增福神上云”,穿關中增福神紅襕、秉笏,“披”字并無著落。元刊本《好酒趙元遇上皇》第四折有“正末披秉共楊戩上”,脈望館本改作“正末隨楚昭輔上”,無穿關?!稌x文公火燒介子推》只存元刊本,第一折有“正末扮介子推披秉上”。這幾個劇目說明在元代“披秉”說法通行,增福神、諫議大夫介子推均為文官,秉笏沒有疑問,趙元受皇帝禮遇但沒官職,“秉笏”不知何故。如何“披袍”,是什么樣的袍,無根據。

      2 武將類“披袍”

      脈望館本《灌口二郎斬健蛟》雜劇第二折,外扮梅山七圣兄弟同上,大圣云:

      撒發(fā)披袍敢自當,梅山七圣逞高強。

      邪魔外道聞吾怕,鬼怪山精無處藏。

      參脈望館本穿關,梅山七圣都穿袍,“披袍”確有著落。

      脈望館本《二郎神鎖齊天大圣》雜劇中,第二折眉山上圣上場詩曰:“跣足開懷發(fā)滿頭,堂堂七圣逞搊搜”,“開懷”似披袍風范,穿關中也有袍。披袍為武將所用沒有疑問。

      在元刊本雜劇中,文官“披秉”不是個案,未見武將“披秉”標識。而在脈望館本雜劇穿關中,文官襕衫秉笏、武將穿戰(zhàn)袍非常典型。這或許反映出元代與明代雜劇演出狀況的差異。從元雜劇元明刊本的區(qū)別來看,元代的“披秉”與明代的“披袍秉笏”,使用語境不同。元代似籠統(tǒng)強調裝扮高官,明代以“秉笏”、“披袍”區(qū)分文武的特點更明顯。

      三、 “披袍秉笏”類名成因

      綜上,“秉笏”從唐參軍戲、宋金優(yōu)戲百戲“綠衣秉簡”的扮假官傳統(tǒng)發(fā)展而來,“披袍”屬另一傳承系統(tǒng)。“披袍”主要指“高級武將”裝扮,“秉笏”主要指“高級文官”裝扮?!芭郾恕毖b扮主要集中于歷史劇、神怪劇,二者所占的比重大體相當,另有少量社會劇。雖然“披袍秉笏”裝扮涵蓋的劇目不完全等同于“披袍秉笏”雜劇的面貌,比如說神怪劇還是放在“神仙道化”、“神頭鬼面”類別中更合適,但是通過“披袍秉笏”裝扮所關聯(lián)的歷史劇來判斷“披袍秉笏”雜劇的基本情況,從方法論上還是可行的。所以本文認為“披袍秉笏”雜劇并不是朱權所說的“君臣”雜劇,更接近于“文武雜劇”,或者說是以文臣謀略、武將征戰(zhàn)為主的戲,參演人數(shù)眾多,場面宏大熱鬧,是當時的“大戲”。

      從脈望館本雜劇來看,圭、笏、簡貴賤等級有別;簡很少用,偶為武將所用。圭的使用比例高于笏,為何沒有形成“執(zhí)圭”的類名呢?

      首先,圭、笏、簡功能本相同,而“笏”在朝拜禮儀中的使用更加普遍。上古自天子以至大夫、士人,朝會時皆穿朝服,執(zhí)笏,以記錄君命或旨意?!抖Y記·玉藻》曰:

      笏,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見于天子,與射,無說笏。入大廟說笏,非古也。小功不說笏,當事免則說之。既搢必盥,雖有執(zhí)于朝,弗有盥矣。凡有指畫于君前,用笏。造受命于君前,則書于笏。笏,畢用也,因飾焉。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殺六分而去一。

      圭、笏是由簡發(fā)展而來的。周遷《輿服雜事》稱,“古者貴賤皆執(zhí)圭,書君上之政令。有事,則搢之于腰帶中。五代以來,唯八座尚書執(zhí)笏者,白筆綴手板頭,以紫囊裹之。其馀王公卿士,但執(zhí)手板,板主于敬,不執(zhí)笏,示非記事官也?!?可見,“笏”作為記事官的必備物品更具有代表性。

      其次,受“袍笏”作為流行語的影響。唐以后中狀元,授要職,皇帝都會賜袍笏,“袍笏”并稱始于唐代。唐沉佺期《回波詞》曰:“身名已蒙齒録,袍笏未復牙緋。”韓愈《寄崔二十六立》詩曰:“豈論校書郎,袍笏光參差?!薄缎挛宕贰に囊母戒浺弧罚骸傲簩⒋厶?,晉王李克用使人聘于契丹……既歸而背約,遣使者袍笏梅老聘梁?!彼卧獣r期官員上朝不用笏,但作為禮儀之用仍在。宋劉克莊《鵲橋仙·生日和居厚弟》詞:“女孫笄珥,男孫袍笏,少長今朝咸集?!薄端问贰みx舉志一》:“太平興國二年,御殿覆試,內出賦題,賦韻平側相間,依次而用……凡五百余人,皆賜袍笏?!备呙鳌对九糜洝返谒氖觯滩c趙五娘稱慶時合唱的曲文中有:“【前腔】心荒步緊,想著皇恩,已到寒門。披袍秉笏更垂紳,冠和帔,一番新。”高明著,錢南揚校注《元本琵琶記校注》,中華書局2009,第230頁?!芭郾恕鳖惷杉s定俗成的語匯“袍笏”發(fā)展而來,“披秉”又簡化之。

      第三,戲曲舞臺上,笏可替代圭,更通用?;蛘呖梢哉f在一般的勾欄瓦肆、神廟戲臺演出的場合,完全可以不計是圭還是笏,而在明代的宮廷中演出,尤其是演群仙慶壽劇的時候,才極為講究圭、笏、簡的等級秩序。

      (責任編輯:馬勝利)

      Abstract: “Dressing”(披秉) in Chronicle of Brothels by Xia Tingzhi inYuan Dynasty became “Robe and Wat”(披袍秉笏) in Taihe Pronunciation Spectrum by Zhu Quan in Ming Dynasty, with the note of “drama of the monarch and his subjects”. “Green Clothes and Slips”(綠衣秉簡) in dramas of Tang, Song and Jin Dynasties is the direct source of “Clothes and Wat”(襕衫秉笏) in dramas of Yuan Dynasty, but “Robe”(披袍) has another source. “Dressing” of Yuan dramas is the clothes of officials, but “Robe” and “Wat” in dramas of Ming Dynasty obviously have a distinction between the civil and military roles. Therefore, the drama of “Robe and Wat” is the civil and military drama rather than the drama of the monarch and his subjects.

      Key words: “Robe and Wat”; drama of Yuan Dynasty; source; conno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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