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W·弗雷澤 周娜
美國高等教育的困境與教育史研究的潛在作用
編者按:詹姆斯·W·弗雷澤(James W.Fraser),紐約大學斯坦哈特文化、教育與人類發(fā)展學院教育史專業(yè)教授,紐約大學通識教育系主任,紐約大學倫敦、英格蘭及加納阿克拉分校管理委員會委員,美國伍德羅·威爾遜全國聯(lián)誼基金會(Woodrow Wilson National Fellowship Foundation)高級顧問,主要研究方向為教育與文化、歷史教學等。1999年,他組建了美國東北大學教育學院,并擔任院長。2008-2012年,他擔任美國伍德·威爾遜全國聯(lián)誼基金會高級副主席。他曾擔任美國《教育史季刊》(History of Education Quarterly)編委,2013-2014年擔任美國教育史學會(History of Education Society)主席。2014年11月6-9日,美國第54屆教育史年會在印第安納州印第安納波利斯舉辦。此次會議對教育史研究視角轉(zhuǎn)換(女性視角、身體視角)、史料挖掘、教育史對大學發(fā)展的作用、教育史學科教學等問題展開探討。本刊特邀華中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博士研究生周娜對美國教育史學會新任主席詹姆斯·W·弗雷澤的主題發(fā)言進行翻譯,以饗讀者。
首先,我想對教育史學會全體成員表達我的謝意,謝謝你們的信任,推選我為教育史學會主席。其次,我特別感謝我所任教的紐約大學的全體教員及研究生。你們的努力和付出使得紐約大學成為美國重要的教育史研究中心。最后,我要感謝我的導師勞倫斯·A·克雷明(Lawrence A. Cremin),是他引領我進入教育史領域,并指導了我早期的研究工作。雖然在下面的文字中,我會對他的一些觀點提出質(zhì)疑,但是作為一名教師、學者和貼心的朋友,他永遠是我的榜樣。
參加過2013年在納什維爾市舉辦的全美教育史學會的學者們,應該了解我對美國教育史學科前景充滿擔憂?,F(xiàn)在,這種擔憂依然存在,我這次希望同大家分享這種擔憂。正如蘭斯特·F·古德柴爾德(Lester F. Goodchild)和約翰·P·斯賓塞(John P. Spencer)多次提到的那樣,50年前,很多有追求的教師會選修2~3門教育史方面的課程;時至今日,僅有一小部分教師學習教育史課程。曾被視為教師教育基礎課程的其他教育類課程,如教育哲學,選修情況更糟;與此相反,心理學類課程所占課時比例穩(wěn)步上升。但是,無論是歷史系、哲學系或政治科學系的學者們都很少關注這種危機,他們既無意在研究中關注教育、為有抱負的教師提供課程培訓,也不愿意為教育史專業(yè)的博士畢業(yè)生提供工作崗位。事實上,我的擔心遠不止這些。
對教育學院的前途,我同樣憂心忡忡。20世紀60-90年代,教育學院幾乎壟斷了美國教師教育機構,當然,目前其仍然是培養(yǎng)美國教師的主要搖籃。但是,替代性教師教育項目飛速發(fā)展,諸如“為美國而教”“駐校模式”、新入職教師培訓項目,以及以鳳凰城大學的網(wǎng)上教師培訓為代表的、具有商業(yè)目的的教師培訓項目等。替代性教師教育項目受到眾多基金會及州立法的青睞和照顧,有可能在未來10年內(nèi)超過大學化教師教育的培養(yǎng)規(guī)模。值得注意的是,上述替代性教師教育項目幾乎沒有把教育史課程納入其教師教育課程體系。這類培訓更多關涉操作性的教學技能。
無論高興與否,這還不是我最深的擔憂。伍德羅·威爾遜基金會的所有同事都深知我對研究型大學前途的憂心。正如普渡大學(Purdue University)校長所談的那樣,“有時候我懷疑我是否在管理著一間21世紀的鐵匠鋪”。我本人對研究型大學能否“存活”到21世紀末,或者21世紀中期,心存疑慮。無論我們來自教育學院,抑或歷史學院;無論是做教育史研究,抑或從事教育史教學,諸位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同大學有著割舍不斷的聯(lián)系。
我為什么有這些擔憂?因為我擔心,不久的將來,作為一名教育學院的教師、一名教育史研究者、一名在“落后于時代的機構”——大學里工作的職員,我們做什么不是由我們的意愿來決定,而是更多地被工作中的其他力量左右,其中包括那些負面的市場導向力量。除非我們采取行動,甚至一些極端的措施來改變這種現(xiàn)狀,否則,我對未來充滿悲觀。其實,我并不是悲觀主義者。在我看來,我們的社會需要教育史研究者,需要教育學院及教育學教授,也需要研究型大學。如果我們有足夠的智慧反思和解決目前的問題,我們及我們的后繼者完全能夠在需要時發(fā)揮重要作用。
那么,問題出在哪?請允許我從教育史學科的根本談起。另外,因為這畢竟是在教育史學會上的發(fā)言,所以請允許我不僅就如何復興教育史學科給出建議,同時對教育史研究在反思和解決教育學院及大學危機中的可能作用做出分析。我無意闡述過多,但是也不愿意在謙虛的名義下低估教育史學會及教育史學科對美國教育的改變、教育學院的發(fā)展所能發(fā)揮的潛在意義。
編輯 郭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