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柔弱的女人
舉起了槍
也許是平生第一次
也許是最后一次
她射出了第一顆子彈
便戛然而止
即刻把槍放下
如同馬放南山
留下巨大的懸念
或許,子彈已射向黑暗深處
崩塌一個罪惡的王朝
從此,再也沒有戰(zhàn)爭
從此,再也不需要子彈
或許,子彈已射向那男子的心臟
如丘比特之箭
射向一場生死的愛情
從此,再也沒有紛爭
事實是
誰也不知道
那顆子彈
射向了哪里
那個把我拉入黑名單的人
一定對我有深仇大恨
那個恨我最深的人
也一定愛我最深——
我多么幼稚,一直懷著天真的幻想
你如此狠心,把我打入黑名單
讓我住進(jìn)一個大黑洞
失聯(lián),空茫,暗無天日
如同在地獄里煎熬
請讓我逃離吧
與其成為你的黑名單
不如躺在你的刀尖上
可我依然抱著幻想
倘若,這是你精心設(shè)計的
愛的牢籠,我也情愿
被你囚禁一生
春風(fēng)只是忙于吹開花朵
忽略了青草下的那座墳
我也忘了
那天我從鏡前走過
心里咯噔一下∶爸
淚水模糊了眼眶
“他離開快十年了”
妻的手落在我肩上
“你越來越像他”
“春天也有輪回”
風(fēng)吹開了墳前的小花
“我終于替代父親
活在這世上”
火車再也不會開進(jìn)這個小站了
不會有鋼軌、汽笛
青草覆蓋了道床
不會有我父親揮動的小旗
落日帶走了天邊的云霞
老站房站在黃昏里
像一塊舊傷疤
更像一座孤獨的墳
埋著我的舊情感
老站房的門緊閉
推不開,叫也不應(yīng)答
只有門前的野花任性地開
恍如隔世的感覺
也許是我離開得太久,把它傷得太深
也許是我自作多情
它根本不在乎我的牽掛
老站房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在地活著
它后面的池塘、水塔、桃林
還有更遠(yuǎn)處,美得令人窒息的山巒
還和從前一樣
火車的遠(yuǎn)去讓它找到了永久的寧靜
我一直懷著愧疚
以為是我忘了它
其實是它,早已把我遺忘
【敘事性詩歌詩論】
純粹的抒情容易使詩歌變得空洞乏味,敘事性的引入,則為詩歌創(chuàng)作注入新的活力。近幾年我有意識地在詩里注入敘事性元素,獲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增加了細(xì)節(jié),豐富了情感,拓展了內(nèi)涵,可讀性更強了,聯(lián)想空間也更大了。我認(rèn)為,如能把敘事性、抒情性、戲劇性巧妙融合,將會使詩歌更耐人尋味和更有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