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論明清小說書名的廣告意義

      2016-11-26 02:41:03程國賦
      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6年10期
      關鍵詞:奇書三國志才子

      程國賦

      (暨南大學 文學院, 廣東 廣州 510632)

      ?

      【中國文學研究】

      論明清小說書名的廣告意義

      程國賦

      (暨南大學 文學院, 廣東 廣州 510632)

      在小說出版業(yè)相當發(fā)達的明清時期,小說創(chuàng)作、流傳呈現(xiàn)明顯的廣告色彩,這在小說書名上得以充分體現(xiàn)。本文主要從五個方面探討明清小說書名的廣告意義,分析小說作家的廣告手段,以“奇”、“異”、“怪”、“艷”、“才子”、“才子書”等詞語為小說命名,在小說書名中增加序號,借助名家進行宣傳,或在書名中增加修飾語等等,并通過考察明清小說書名的廣告意義,探尋商品經(jīng)濟發(fā)展給小說創(chuàng)作、流傳所帶來的深刻影響,考察明清小說發(fā)生、發(fā)展的真實歷程及其演變規(guī)律。

      明清小說; 書名; 廣告意義; 奇書; 才子書

      明清時期圖書出版市場競爭激烈,小說編刊者為了吸引讀者注意,占有圖書市場,采用豐富多樣的廣告手段,小說書名是他們進行廣告宣傳而采取的重要方法之一。

      對于一部小說而言,書名位于卷首,首先印入讀者的眼簾,容易受到讀者關注。小說編刊者充分意識到這一點,他們想方設法利用小說書名進行廣告宣傳,晚清徐念慈《余之小說觀·小說之題名》指出,小說命名方式五花八門,“不嫌其(按:指小說)奇突而譎詭也,東西所出者歲以千數(shù),有短至一二字者、有多至成句者、有以人名者、有以地名者、有以一物名者、有以一事名者、有以所處之境地名者,種種方面,總以動人之注意為宗旨?!雹?清)徐念慈:《余之小說觀》,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發(fā)表于《小說林》第9期,上海:上海書店1980年復印本,第6頁?!皠尤酥⒁狻薄⑽x者的注意力是小說編刊者的動機和目的,這在小說題名上有著集中體現(xiàn)。本文闡述明清小說書名的廣告意義,在明清小說刊印本中,以“奇”、“異”、“怪”、“艷”等作為書名的現(xiàn)象相當普遍,或?qū)ⅰ安抛印弊謽忧度霑浴安抛訒闭袛堊x者,或在小說命名中增加序號,或借助名家宣傳小說,或在書名中增加修飾語。

      值得指出的是,在中國古代小說發(fā)展史上,小說命名的廣告意義經(jīng)歷一個漫長的發(fā)展過程,在明清之前,商業(yè)發(fā)展對小說創(chuàng)作、傳播的影響不太顯著,通過小說命名進行廣告宣傳的現(xiàn)象雖然不乏其例,但是并不常見,以“奇”、“異”、“怪”、“艷”等詞語命名,這是古代小說相當普遍的命名方式之一,這些詞語的運用并非全是出自廣告宣傳的需要,魏晉南北朝小說普遍以“怪”、“異”等命名,唐宋小說多以“奇”、“異”、“怪”等命名,這些詞語的運用詞語主要揭示小說的題材選擇、創(chuàng)作傾向和審美趣味,清人梁紹壬《兩般秋雨盦隨筆》卷一《小說傳奇》篇分析唐代傳奇集《傳奇》的命名時曾指出:“《傳奇》者,裴铏著小說,多奇異,而可傳示,故號《傳奇》。”②(清)梁紹壬:《兩般秋雨盦隨筆》卷一《小說傳奇》,《清代筆記叢刊》(第3冊),濟南:齊魯書社2001年版,第2421頁?!岸嗥娈悺币辉~表明裴铏所撰《傳奇》的題材特征和創(chuàng)作傾向,可以說在明清之前,以“奇”、“異”、“怪”、“艷”等詞語為小說命名,較少存在廣告宣傳的色彩。

      明清時期,隨著商業(yè)經(jīng)濟的迅速發(fā)展,小說的生產(chǎn)、傳播過程受商品因素影響相當顯著,例如,據(jù)熊大木撰《序武穆王演義》可知,福建建陽書商楊涌泉發(fā)現(xiàn)武穆王《精忠錄》一書,他預感到此書可能暢銷,于是約請同為書商的熊大木編寫演述岳飛抗金故事的《大宋中興通俗演義》以投放市場;《拍案驚奇》也正是在蘇州書坊安少云尚友堂的催促下成篇的,一旦成書,尚友堂立即“購求,不啻供璧”*尚友堂刊《拍案驚奇》識語,《古本小說叢刊》第十三輯據(jù)崇禎元年安少云尚友堂本影印《拍案驚奇》卷首。?!杜陌阁@奇》的刊刻獲得成功以后,“賈人一試之而效,謀再試之”*(明)即空觀主人:《二刻拍案驚奇小引》,《古本小說集成》據(jù)尚友堂刊本影印《二刻拍案驚奇》卷首。。 于是又促成《二刻拍案驚奇》的面世。

      就小說書名角度而言,商業(yè)因素的影響也相當明顯,明末馮夢龍編《譚概》一書,雖網(wǎng)羅古今笑談,但書名渾樸,沒有引起讀者注意,“問者寥寥”,改名《古今笑》以后,雅俗共賞,受到市場歡迎,“(讀者)購之惟恨不早”*(清)李漁:《古今笑史序》,《李漁全集》第1冊《笠翁文集》卷一,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30頁。; 清代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明人刻書改換名目之謬》云:“明人刻書有一種惡習,往往刻一書而改頭換面,節(jié)刪易名?!?(清)葉德輝:《書林清話》,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版,第182頁。明代書商為牟利,刻書時擅自改名情況很多,清代也不例外,孫楷第《中國通俗小說書目》卷二著錄《大隋志傳》云:“(此書)實即割裂褚人獲書(按:即《隋唐演義》)前半部為之,而改題名目?!?孫楷第:《中國通俗小說書目》卷二,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51頁。。 書商將褚人獲《隋唐演義》割裂并改題為《大隋志傳》;《紅樓夢》曾被列為禁書,光緒間書坊為牟利將《紅樓夢》改名為《金玉緣》印行,這些均表明商品經(jīng)濟的發(fā)展、市場和讀者因素對小說書名產(chǎn)生了顯著的影響。本文結(jié)合小說文本,從以下五個方面對明清小說命名的廣告意義進行具體闡述。

      考察明清小說命名的整體狀況,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以“奇”、“異”、“怪”、“艷”命名的現(xiàn)象屢見不鮮。古代小說創(chuàng)作者、讀者普遍存在好奇的審美心理,《水滸傳》第三十六回《沒遮攔追趕及時雨 船火兒夜鬧潯陽江》寫宋江潯陽江遇險,金圣嘆評語稱:“此篇節(jié)節(jié)生奇,層層追險。節(jié)節(jié)生奇,奇不盡不止;層層追險,險不絕必追?!?參見金圣嘆:《批點水滸傳》第三十六回回前評,《第五才子書水滸傳》,北京:線裝書局2007年版,第458頁?!肮?jié)節(jié)生奇”、“層層追險”的小說才能吸引讀者更多的注意力和閱讀興趣。清代寄生氏嘉慶二十四年撰《爭園春全傳敘》云:“人不奇不傳,事不奇不傳,其人其事俱奇,無奇文以演說之亦不傳。”*(清)寄生氏:《爭園春全傳敘》卷首,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在古典小說傳播過程中,“人不奇不傳,事不奇不傳”,小說人物、情節(jié)是否新奇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小說的流傳,影響到小說的發(fā)行、銷售,所以小說編刊者在書名上標注“奇”、“異”、“怪”、“艷”等字眼,以滿足讀者的好奇心理,吸引讀者注意,體現(xiàn)顯著的廣告意義。

      首先,考察以“奇”命名的情況。明清小說中以“奇”作為書名的現(xiàn)象非常普遍,以三言二拍選本為例,拙著《三言二拍傳播研究》經(jīng)過統(tǒng)計得出結(jié)論,自明末至晚清共出現(xiàn)14種三言二拍選本,其中將“奇”嵌入書名的就有9種,即:《今古奇觀》、別本《二刻拍案驚奇》、《今古傳奇》、《警世奇觀》、《幻緣奇遇小說》、《海內(nèi)奇談》、《二奇合傳》、《今古奇聞》、《續(xù)今古奇觀》,占三言二拍選本總數(shù)的64.3%。*參照程國賦:《三言二拍傳播研究》第二章《三言二拍的選本》,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42頁。

      明清時期有些小說作品直接以“奇書”命名,宣揚“奇書效應”,永樂十八年(1420年)曾棨為《剪燈馀話》作序時提到:“邇?nèi)毡氐闷鏁?。?(明)曾棨:《剪燈馀話序》,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剪燈新話》附《剪燈馀話》卷首。萬歷三十四年余邵魚曾說過:“自《三國》、《水滸傳》外,奇書不復多見?!?(明)余邵魚:《題全像列國志傳引》,《古本小說集成》據(jù)萬歷三十四年三臺館刊本影印《列國志傳》卷首。有些小說則直接以“奇書”為名,例如:《群英杰后宋奇書》、《增評西游證道奇書》等。“奇書”之名是小說編撰者、出版者為了擴大小說銷售而采取的廣告手段。

      明末清初出現(xiàn)“四大奇書”之說,明末笑花主人《今古奇觀序》以小說《水滸》、《三國》和傳奇《琵琶》、《西廂》“號四大書”,*(明)笑花主人:《今古奇觀序》,侯忠義主編:《明代小說輯刊》第三輯《今古奇觀》卷首,成都:巴蜀書社1999年版,第161頁。署名明代萬歷年間雁宕山樵所作、實撰于清初的《水滸后傳序》云:“不謂是傳(按:指《水滸后傳》)而兼四大奇書之長也!”*(清)雁宕山樵:《水滸后傳序》,《古本小說集成》據(jù)華東師范大學藏紹裕堂刊本影印《水滸后傳》卷首。提出“四大奇書”之說,不過此序是以《南華》、《西廂》、《楞嚴》、《離騷》為四大奇書。將《三國志演義》、《水滸傳》、《西游記》、《金瓶梅》四部章回小說稱為“四大奇書”始于何時?由何人提出?清初李漁云:“嘗聞吳郡馮子猶賞稱宇內(nèi)四大奇書,曰《三國》、《水滸》、《西游》及《金瓶梅》四種。余亦喜其賞稱為近是?!?(清)李漁:《三國志演義序》,《李漁全集》第10卷《李笠翁批閱三國志》卷首,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清代李海觀《歧路燈自序》云:“古有四大奇書之目,曰盲左,曰屈騷,曰漆莊,曰腐遷。迨于后世,則坊傭襲四大奇書之名,而以《三國志》、《水滸》、《西游》、《金瓶梅》冒之?!?(清)李海觀:《歧路燈自序》,《古本小說集成》據(jù)上海圖書館藏清抄本影印《歧路燈》卷首。由此可知,以《三國志演義》、《水滸》、《西游》、《金瓶梅》作為“四大奇書”之專稱,應始于馮夢龍。馮氏于1646年去世,在小說編撰與傳播方面,他與蘇州書坊天許齋、嘉會堂之間的密切合作主要在明末。值得我們注意的是,李海觀在自序中提到“坊傭襲四大奇書之名”,所謂“坊傭”就是工作、生活在書坊之中。以編書、刻書為生者,包括書坊主在內(nèi),可見“四大奇書”之說應是在明末由馮夢龍與編書先生等人提出的,他們利用“四大奇書”的稱號為小說名著進行廣告宣傳,是書坊及其合作者(“坊傭”)為擴大小說發(fā)行而采取的廣告手段,提出此說的很可能就是蘇州書坊。*參照程國賦:《明代書坊與小說研究》第四章《明代坊刻小說的編輯與廣告發(fā)行》,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版,第135—136頁。

      明末以后,“四大奇書”甚至“奇書”之名逐漸成為《三國》、《水滸》、《西游》、《金瓶梅》的專稱。因為“四大奇書”在社會上影響深遠,所以書坊也借“四大奇書”效應招徠讀者,釣璜軒康熙刻《女仙外史》一百回,全名為《新刻逸田叟女仙外史大奇書》,清代將《三國志演義》與《水滸傳》合刊,命名為《漢宋奇書》。有些小說以“四大奇書”作為參照系,如明代佚名《新刻續(xù)編三國志引》云:“大抵觀是書者,宜作小說而覽,毋執(zhí)正史而觀,雖不能比翼奇書,亦有感追蹤前傳,以解世間一時之通暢,并豁人世之感懷君子云?!?(明)佚名:《新刻續(xù)編三國志引》,《古本小說集成》據(jù)萬歷刊本影印《三國志后傳》卷首。明代煙霞外史《韓湘子敘》稱:“有《三國志》之森嚴,《水滸傳》之奇變,無《西游記》之謔虐,《金瓶梅》之褻淫。謂非龍門蘭臺之遺文不可也?”*(明)煙霞外史:《韓湘子敘》,《古本小說集成》據(jù)九如堂本影印《韓湘子全傳》卷首。借“四大奇書”效應對天啟三年九如堂所刊《韓湘子全傳》大加稱贊,以此擴大《韓湘子全傳》一書的影響。

      其次,考察以“異”、“怪”為名的現(xiàn)象。明代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卷三十六《二酉綴遺》通過對明代之前的小說進行不完全性統(tǒng)計之后認為,有60種左右小說以“異”為名,*(明)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年版,第363—364頁。我們在上文提到,明清之前以“奇”、“異”、“怪”等命名主要體現(xiàn)小說的題材選擇、創(chuàng)作傾向和審美趣味,到了商品經(jīng)濟發(fā)達的明清時期,這類小說命名則被賦予更多的廣告宣傳的色彩。明清小說中以“異”、“怪”為名的現(xiàn)象較為常見,尤其是在文言小說創(chuàng)作之中,例如,明代楊儀撰《高坡異纂》、祝允明《志怪錄》、《語怪編》、清代尹慶蘭撰《螢窗異草》、許仲元撰《三異筆談》等等,最有名的是清代蒲松齡的《聊齋志異》,高珩《聊齋志異序》云:“志而曰異,明其不同于常也?!?(清)高珩:《聊齋志異序》,張友鶴:《聊齋志異會校會注會評本》卷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62年版。明代東山主人《云合奇蹤序》云:“(雜史、小說中)讖謠神鬼,不無荒誕,殆亦以世俗好怪喜新,姑以是動人耳目。”*(明)東山主人:《云合奇蹤序》,據(jù)清致和堂刊《云合奇蹤》卷首。因為世俗“好怪喜新”,“不同于?!钡钠娈愔履芤鹩^眾和讀者的興趣,所以說書者、小說編刊者在歷史史實的基礎上,增加了神鬼怪異的描寫,甚至在小說書名中直接標明“異”、“怪”等字樣,以此動人耳目,吸引聽眾與讀者。

      最后,考察以“艷”命名的小說作品。明代題王世貞輯《艷異編》、佚名《續(xù)艷異編》等小說選本直接以“艷”命名。這些小說所提到的“艷”,雖有艷遇之含義在內(nèi),但是并非如后來艷情小說之“艷”,即包括情欲的成分。筆者認為,上述小說所說的“艷”有兩重含義:一是指男女戀情的真切、自然,可歌可泣,二是指多選女性題材的小說,故以“艷”相稱。明清時期以“艷”命名的小說不乏其例,除上文提到的題王世貞輯《艷異編》、佚名《續(xù)艷異編》以外,還有吳大震輯《廣艷異編》、西湖漁隱主人編《艷鏡》(即《歡喜冤家》)、齊東野人編《隋煬帝艷史》、明末清初江海主人編《艷婚野史》、康熙時紫宙軒刻《春燈鬧奇遇艷史》、清代佚名撰《艷芳配》等等。

      近代小說命名方式五花八門,但是也有一些以“奇”、“異”、“怪”、“艷”等命名,試舉數(shù)例:《案中奇緣》、《盜窟奇緣》(譯本)、《古今志異》、《怪島之一夜》(譯本)、《怪夢》、《艷異新編》、《艷情小史》等,筆者據(jù)陳大康先生《中國近代小說編年史》(人民文學出版社2014年版)進行初步統(tǒng)計得出結(jié)論:近代以“奇”命名的小說作品共有124種,以“異”命名的14種,以“怪”命名的18種,以“艷”命名的6種,尤其是以“奇”命名的近代小說屢見不鮮,一方面體現(xiàn)了近代小說作家和讀者好奇的審美趣味和審美特征,另一方面,書商以“奇”等字樣作為小說書名也反映出意在迎合讀者和市場、擴大小說宣傳的目的。晚清宣統(tǒng)元年至三年,蟲天子編撰與女性相關的大型專題性叢書《香艷叢書》(上海國學扶輪社印行),還以“艷”作為小說書名。

      除“奇”、“異”、“怪”、“艷”等字樣以外,近代小說還增加了一些具有同類性質(zhì)的詞語,如“秘密”、“怪現(xiàn)狀”等,例如《巴黎秘密案》(譯本)、《巴黎秘密小史》(譯本)、《巴黎之秘密》(譯本)、《福晉與楊小樓之秘密》、《公主之秘密》、《梅花秘密》、《最近嫖界秘密史》、《龍華會之怪現(xiàn)狀》、《官場怪現(xiàn)狀》等等,使用“秘密”、“怪現(xiàn)狀”等詞語,其目的與在小說書名中增加“奇”、“異”、“怪”、“艷”等詞語一樣,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廣告宣傳的功效。

      明清小說作家常常將“才子”字樣嵌入書名,這一命名蘊藏著小說的題材內(nèi)容、創(chuàng)作手法和創(chuàng)新程度等方面的內(nèi)涵,并非全是出自廣告宣傳的需要,梁啟超從繼承與創(chuàng)新的角度對明清“才子書”進行解釋:

      金圣嘆定五才子書,一、《離騷經(jīng)》,二、《南華經(jīng)》,三、《史記》,四、《杜詩》,五、《水滸傳》,六、《西廂記》。所謂才子者,謂其自成一家言,別開生面,不傍人門戶,而又別于圣賢書者也。圣嘆滿腹不平之氣,于《水滸》、《西廂》二書之批語中,可略見一班(按:即斑)。今人誤以為《三國演義》為第一才子書,又謬托為圣嘆所批,士大夫亦往往多信之,誠不解也。*(清)梁啟超:《小說叢話》,載《新小說》第八號,光緒二十九年八月十五日,上海:上海書店1980年復印本,第4頁。

      梁啟超認為,所謂“才子書”重在獨創(chuàng),別開生面,自成一家之言。然而,考察明清小說創(chuàng)作的整體狀況,不可否認的是,“才子書”一詞體現(xiàn)的廣告意義也是相當明顯的,不少小說以“才子書”招攬讀者,宣傳小說作品。從現(xiàn)存文獻來看,這種做法始于明末金圣嘆,他將自己所評的《莊子》、《離騷》、《史記》、杜甫律詩、《水滸傳》、《西廂記》等稱為六才子書,其中影響最大的是《水滸傳》,名之為《第五才子書水滸傳》。金圣嘆這種做法被后人所仿效,作為廣告宣傳、獲取利潤的手段之一,清代董含《三岡識略》卷九“才子書”條云:

      吳人有金圣嘆者,著《才子書》,殺青列書肆中,凡《左》、《孟》、《史》、《漢》,下及傳奇小說,俱有評語,其言夸誕不經(jīng),諧辭俚句,連篇累牘,縱其胸臆,以之評經(jīng)史,恐未有當也。即以《西廂》一書言之……乃圣嘆恣一己之私見,本無所解,自謂別出手眼,尋章摘句,瑣碎割裂,觀其前所列八十余條,謂“自有天地,即有此妙文,上可追配《風》、《雅》,貫串馬、《莊》”,或證之以禪語,或擬之于制作,忽而吳歌,忽而經(jīng)典,雜亂不倫。且曰:“讀圣嘆所批《西廂記》,是圣嘆文字,不是《西廂》文字?!敝庇`為己有,噫,可謂迂而愚矣!其終以筆舌賈禍也,宜哉!乃有脫胎于此,而得盛名獲厚利者,實為識者所鄙也。*(清)董含:《三岡識略》卷九,收入王利器:《元明清三代禁毀小說戲曲史料》(增訂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215—216頁。

      董含對金圣嘆所著“才子書”不以為然,他舉金評《西廂記》為例,認為金圣嘆“恣一己之私見”,違背《西廂記》原旨,并認為金評《左》、《孟》、《史》、《漢》以及傳奇小說“夸誕不經(jīng)”、評語不當。同時,董含也揭示出后代小說編刊者對金圣嘆的模仿行為,“乃有脫胎于此,而得盛名獲厚利者”,以“才子”和“才子書”命名小說,牟取利潤。清初天花藏主人將《玉嬌梨》和《平山冷燕》合刊,取名《天花藏合刻七才子書》,其中《玉嬌梨》有三位才子佳人:蘇友白、白紅玉、盧夢梨,《平山冷燕》有四位才子佳人即平如衡、山黛、冷絳雪、燕白頷,故名之為“七才子”;清代鴛湖煙水散人將自己所撰小說命名為《女才子書》,又名《女才子》、《女才子集》、《美人書》、《閨秀佳話》等,記載明代至清初十七位佳人、才女的故事;清代署煙霞散人編《鳳凰池》,全稱《新編鳳凰池續(xù)四才子書》,有意模仿四才子書《平山冷燕》,故以續(xù)四才子書名之;大德堂乾隆十五年刻《繡像女才子書》十二卷;乾隆以后出現(xiàn)“十才子書”之說,分別為《三國志演義》、《好逑傳》、《玉嬌梨》、《平山冷燕》、《水滸傳》、《西廂記》、《琵琶記》、《白圭志》、《斬鬼志》、《駐春園》,包括八部小說和兩部戲曲作品,等等。

      在明清刊印的小說之中,以“才子”、“才子書”命名的作品屢見不鮮。我們就取名“才子書”的小說作品來看,以寫情小說和女性題材為主。另外,在這些小說尤其是才子佳人小說作品中,充分表明對青年男女“才”的重視,清代荻岸山人編次《平山冷燕》第一回《太平世才星降瑞 圣明朝白燕呈祥》回前評云:“此書欲寫平、山、冷、燕之才”,*(清)荻岸山人編次:《平山冷燕》,北京:中華書局2000年版,第1頁?!镀缴嚼溲唷返诎嘶亍稜幎Y論才驚宰相 代題應旨動佳人》通過才女冷絳雪之口,專門有一段關于“才”的論述,認為天、地、人稱之“三才”,“以天而論,風云雪月發(fā)亙古之光華;以地而論,草木山川結(jié)千秋之秀潤。此固陰陽二氣之良能,而昭著其才于乾坤者也。雖窮日夜,語之而不能盡”。就人之才而言,“圣人有圣人之才,天子有天子之才,賢人有賢人之才,宰相有宰相之才,英雄豪杰有英雄豪杰之才,學士大夫有學士大夫之才”。她認為文人之才、詩人之才“謂出之性。性誠有之,而非性之所能盡該;謂出之學,學誠有之,而又非學之所能必至”。*參見清代荻岸山人編次:《平山冷燕》,北京:中華書局2000年版,第72—73頁。將才與性情、學識等相聯(lián)系,冷絳雪關于“才”的一段論述反映了清初人們關于才學的看法,這與清初提倡經(jīng)世致用、“崇實黜虛”的實學思潮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同時,清初“才子書”重視才學的傾向?qū)η∫院蟆剁R花緣》等才學小說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

      清代劉一明《西游原旨讀法》曾就“才子書”與“神仙書”的區(qū)別加以說明:“《西游》,神仙之書也,與才子之書不同。才子之書論世道,似真而實假;神仙之書談天道,似假而實真。才子之書尚其文,詞華而理淺;神仙之書尚其意,言淡而理深。”*(清)劉一明:《西游原旨讀法》,《古本小說集成》據(jù)清刊本影印《西游原旨》卷首。劉一明認為所謂“才子書”,關注現(xiàn)實,真幻相參;注重修飾文詞,通俗易懂,與“神仙書”差異較大。對于“才子書”一名體現(xiàn)的廣告意義,晚清邱煒萲撰《菽園贅談·金圣嘆批小說說》說得很清楚:

      坊間因仍《三國志演義》為“第一才子書”,而湊出《好逑傳》、《平山冷燕》、《白圭志》、《花箋記》各下乘陋劣小說,硬加分貼為“第二才子書”、“第三才子書”,以下除卻五才《水滸》,六才《西廂》,還依圣嘆舊號外,一直排下,到第十才子,無理取鬧。設圣嘆見之,當自悔不該為作俑之始,使毛、施、關、王四位真才子共起“何曾比余于是”之嘆也。*(清)邱煒萲:《菽園贅談》,國家圖書館藏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刻本。

      上述引文提到的《花箋記》是明末清初廣東彈詞木魚歌作品,全稱《第八才子書花箋記》,邱煒萲將這部作品與《好逑傳》、《平山冷燕》、《白圭志》等一起稱為“小說”,他對這些作品標注“才子書”的做法不以為然,認為它們與《三國演義》無法相提并論。小說編刊者在書名上標明“才子書”無非是為了擴大宣傳,促進銷路。清代杭世駿《飛龍全傳序》指出:“《飛龍全傳》一卷,予觀其布置井井,衍說處亦極有理,毫無鄙詞俚句,貽笑大方,洵特出于外間小說之上、而足與才子等書并傳不朽?!?(清)杭世駿:《飛龍全傳序》,《古本小說集成》據(jù)清芥子園刊本影印《飛龍全傳》卷首。杭世駿在序言中就借助“才子書”宣傳《飛龍全傳》,希望此書“足以與才子等書并傳不朽”。

      明清小說經(jīng)常使用“第一”、“第二”等序號為小說命名,體現(xiàn)較為明顯的廣告意識。清代石華《鏡花緣序》指出:“坊肆所行雜書,妄題為第幾才子,其所描寫,不過渾敦窮奇面目。即或闡揚盛節(jié),點綴閑情,又類土飯塵羹,味同嚼蠟。余嘗目為‘不才子’,似非過論?!?(清)石華:《鏡花緣序》,《古本小說集成》據(jù)復旦大學圖書館藏本影印《鏡花緣》卷首。石華對“坊肆所行雜書,妄題為第幾才子”的做法提出批評,目之為“不才子”,但是這條材料也從側(cè)面表明清代小說出版市場中“妄題為第幾才子”的現(xiàn)象比較普遍。小說編刊者不僅以“奇書”、“才子書”招攬讀者,有些作者、刊印者還加上“第一”、“第二”等序號,其目的在于廣告宣傳。

      (一)號稱“第一奇書”、“第一才子書”的小說作品比較多。皋鶴草堂康熙三十四年刊刻《金瓶梅》時命名為《皋鶴堂批評第一奇書金瓶梅》,光緒年間香港刊閑云山人序本《金瓶梅》,改名為《第一奇書鐘情傳》,為刪節(jié)本。清代夏敬渠所撰《野叟曝言》的凡例聲稱:“原本編次,以‘奮武揆文,天下無雙正士;熔經(jīng)鑄史,人間第一奇書’二十字,分為二十卷……為古今說部所不能仿佛,誠不愧‘第一奇書’之目。”*《野叟曝言》凡例,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年版《野叟曝言》卷首。將《野叟曝言》稱為古今小說中“第一奇書”,顯然是為了宣傳的需要,上海申報館光緒八年、佛鎮(zhèn)英文堂光緒八年均鉛印《第一奇書野叟曝言》二十卷一百五十四回。又如,清代陳天池撰《如意君傳》,全稱《第一快活奇書如意君傳》,又稱《第一快活奇書》、《第一快活書》等,清代徐璈道光庚子年(1840年)撰《第一快活奇書序》云:

      己亥四月,于午亭山村得晤陳子天池,既以所著《第一快活書》丐政。初讀之快活奇;讀半更快活更奇;讀竟始末,快活且無一小不快活之罅可摘者,愈見奇奇。蓋天下競言著述矣:圣經(jīng)賢傳,注解精賅,奇;剿襲雷同,不奇。子史雜集,汗牛充棟,皆欲爭妙,奇;佶屈聱牙,腐濫庸弱,不奇。稗官如《紅樓夢》者,艷稱時尚,情隱事新,奇;卒讀令人不快,不奇?!读凝S》辭煉意淵,奇;鬼狐甚惑世,不奇?!段饔巍坊?,《水滸》俠,《西廂》蕩,《鏡花緣》浮,固各逞奇;抑皆有所呲議,不盡奇。奇莫奇此《第一快活書》者。*(清)徐璈:《第一快活奇書序》,收入丁錫根:《中國歷代小說序跋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1579—1580頁。

      徐璈對陳天池撰《如意君傳》評價很高,認為這部小說堪稱“第一奇書”,其奇妙之處甚至超過《西游記》、《水滸傳》、《西廂記》、《鏡花緣》、《聊齋志異》、《紅樓夢》等名著。我們暫且不論徐氏之評價是否恰當,從小說書名以及這篇序言中可以看出小說借助“第一快活奇書”、“第一快活書”等字樣以擴大影響的目的。清代江陵漁隱撰《云鐘雁全傳》,全稱《云鐘雁三鬧太平莊全傳》,又名《大明奇?zhèn)b傳》,清代張佩芝光緒甲午年(1894年)撰《大明奇?zhèn)b傳序》同樣以“第一”稱贊這部小說:“此書久已膾炙人口,茲經(jīng)名手繪圖,宿儒詳校,乃稗官野史中第一快心醒目之奇編也?!?(清)張佩芝:《大明奇?zhèn)b傳序》,收入丁錫根:《中國歷代小說序跋集》,第1598頁。張佩芝將《云鐘雁全傳》稱為“稗官野史中第一快活醒目之奇編”,評價甚高。小說編刊者爭相以“第一”或“第一奇書”為小說命名,清代小說陳朗撰《雪月梅傳》又名《第一奇書》,清代佚名撰《宋太祖三下南唐》,又名《第一俠義奇女傳》,清代佚名《蓮子瓶演義》,又名《第一奇書蓮子瓶》、《后唐奇書蓮子瓶傳》,晚清時期,在小說編撰、刊印過程中,此風不減,佚名編者將《肉蒲團》情節(jié)重新組合,編成抄本《天下第一絕妙奇書》,佚名撰《歡喜緣》,目錄頁題《第一奇書歡喜緣》,上海進步書局光緒十九年石印《繡像繪圖第一奇女傳》十二卷六十六回,上海廣益書局光緒二十六年石印《繡像第一俠義奇女傳》四卷五十二回,均以“第一奇書”、“第一奇女”等字樣相標榜。

      以“第一才子書”等字樣招攬讀者的小說作品也不少見,清代許時庚《三國志演義補例》云:“是書(按:指《繪圖增像第一才子書》)為本朝國初吳郡金圣嘆先生加增外評,稱為《第一才子書》,是后以訛傳訛,竟將《三國志演義》原名淹沒不彰,坊間俗刻,竟刊稱為《第一才子書》,未免舍本逐末?!?(清)許時庚:《三國志演義補例》,收入丁錫根:《中國歷代小說序跋集》,第908頁?!度龂狙萘x》經(jīng)金圣嘆評點并稱為《第一才子書》之后,竟使《三國志演義》的原名淹沒不聞,可見,“才子書”之名影響深遠。在小說出版市場,不少書坊主以“第一才子書”為名,例如清順治刻《第一才子書古本三國志》、清代經(jīng)綸堂刻《繡像第一才子書》等等。有些小說既稱“奇書”又稱“才子書”,如清代《雪月梅》又名《鏡湖才子書》、《第一奇書》等,上海書局光緒三十年石印《繪圖第一情書聽月樓全傳》四卷二十回。無論是取名“才子書”還是“第一奇書”、“第一情書”,其促銷的目的是一致的。

      (二)有些小說號稱“第二”、“二刻”、“第二奇書”、“第二才子書”等?!督窆牌嬗^》一名《喻世明言二刻》,清代吳郡寶翰樓刊刻《喻世明言二刻》四十卷;《石點頭》又名《醒世第二奇書》,澳門知新書局光緒二十一年、上海文宜書局光緒二十二年均曾石印《繡像醒世第二奇書》;清代小說《林蘭香》一名“第二奇書”,上海熔經(jīng)閣1917年還曾經(jīng)石印《繪圖第二奇書》八卷六十四回,上海錦章書局1928年石印《第二奇書林蘭香》八卷六十四回;《好逑傳》又名《第二才子好逑傳》。

      (三)其他序號?!督鹌棵贰非∫颐救∶端拇笃鏁谒姆N》,清代吳興于茹川撰《玉瓶梅》全名《繡像第六奇書玉瓶梅》,上海文宜書局光緒二十二年石印《五續(xù)今古奇觀石點頭》十四卷、光緒二十三年石印《歡喜三續(xù)今古奇觀》四卷、光緒二十三年石印《案中奇緣第四奇書》十二回,標名“三續(xù)”、“五續(xù)”、“第四奇書”等字樣以吸引讀者。

      有些小說編刊者在“才子書”之前加上序號,貫華堂崇禎十四年刊刻《第五才子書施耐庵水滸傳》七十五卷七十回,清黃叔瑛雍正十二年撰《三國演義序》指出:“院本之有《西廂》,稗官之有《水滸》,其來舊矣。一經(jīng)圣嘆點定,推為‘第五才子’、‘第六才子’,遂成錦心繡口,絕世妙文;學士家無不交口稱奇,較之從前俗刻,奚翅(按:即啻)什佰過之。”*(清)黃叔瑛:《三國演義序》,收入丁錫根:《中國歷代小說序跋集》,第905頁。清代王韜光緒十四年撰《水滸傳序》也指出:“《水滸傳》一書,世傳出施耐庵手,其殆有寓意存其間乎,抑將以自寄其慨喟也?其書初猶未甚知名,自經(jīng)金圣嘆品評,置之第五才子之列,而名乃大噪。”*(清)王韜:《水滸傳序》,收入丁錫根:《中國歷代小說序跋集》,第1501—1502頁。通過黃叔瑛和王韜所撰序言記載可知,《水滸傳》經(jīng)金圣嘆評點之后,以“第五才子”命名,立即產(chǎn)生巨大的社會影響,可見小說書名與小說評點一樣,有助于提高小說的知名度,在小說出版市場的競爭方面處于優(yōu)勢地位。明清時期在小說書名中增加序號的事例很多,例如,芥子園雍正三年刻《繡像第五才子書水滸傳》七十五卷七十回,雍正十二年刻《第五才子書水滸傳》七十五卷;經(jīng)綸堂清代刻《第八才子書白圭志》四卷十六回,同文堂康熙五年刻《第九才子書斬鬼傳》十回,莞爾堂光緒十二年刻《莞爾堂第九才子書斬鬼傳》四卷十回;清代《駐春園》又名《第十才子書》,上海熔經(jīng)閣1920年石印《繡像第十才子駐春園》四卷二十四回、1920年石印《第九才子書捉鬼傳》四卷十回等等。

      在小說書名中增加序號,比較典型的事例莫過于晚清上海校經(jīng)書局刊印的小說作品,該書局光緒三十一年石印《新刻再續(xù)彭公案》四卷八十一回,又石印《五續(xù)彭公案》、《六續(xù)彭公案》、《七續(xù)彭公案》、《八續(xù)彭公案》、《九續(xù)彭公案》、《十續(xù)彭公案》;在《濟公傳》的刊印上更是如此,從晚清石印《繡像四續(xù)濟公傳》四卷四十回一直到1926年石印《繪圖新編四十續(xù)濟公傳》四卷四十回,共刊印書名帶有序號的《濟公傳》續(xù)書三十七種,在中國小說刊印史上相當罕見。

      在小說書名中假托名家創(chuàng)作、評點的現(xiàn)象在明清時期非常明顯。假托是古代小說的傳統(tǒng)之一,如題為漢代小說的《神異經(jīng)》、《十洲記》托名東方朔所作,《搜神后記》托名東晉陶潛所作,類似的例子在古代小說發(fā)展史上屢見不鮮。明清時期小說在創(chuàng)作、流傳過程中普遍存在托名現(xiàn)象,這與當時出版市場競爭激烈的狀況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小說編刊者在小說書名中假托名家創(chuàng)作、評點,充分體現(xiàn)小說的廣告功能。

      (一)明代小說假托現(xiàn)象。楊守敬《日本訪書志補·文章正宗》篇云:“明代書估好假托名人批評以射利。”*楊守敬:《日本訪書志補·文章正宗》,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日本訪書志》附刊本,第26頁。利用名人效應,在小說書名之前加上名人“評注”、“批評”等字樣,這種做法非常常見,崇禎時刊《二刻英雄譜》封面題“名公批點”,陳君敬存仁堂崇禎刻《新鐫國朝名公神斷詳情公案》八卷,劉太華明德堂明代刻《新鐫國朝名公神斷詳情公案》八卷,王昆源三槐堂明刻《新刻名公神斷明鏡公案》七卷均借“名公”以宣傳。在明代小說序跋中,往往出現(xiàn)“敦請名士”、“敦請名賢”參與編刊的詞語,如天許齋所刊《古今小說》識語云:“本齋購得古今名人演義一百二十種。”明佚名《重刊杭州考證三國志傳序》聲稱:“本堂敦請名賢重加考證,刻傳天下,蓋亦與人為善之心也。收書君子其尚識之?!?(明)佚名:《重刊杭州考證三國志傳序》,收入丁錫根:《中國歷代小說序跋集》,第892頁。

      明代被假托最多的名人當數(shù)李贄。李贄所著之書很受歡迎,因而書坊所刊刻的傳奇小說,多假托為李贄評點。明代陳繼儒也曾指出坊間假托李贄的現(xiàn)象:

      李贄……所著有《藏書》、《說書》、《焚書》等集,板刻于長洲黃氏,人爭購之,吳下紙價幾貴。以故坊間諸家文集,多假卓吾先生選集之名,下至傳奇小說,無不稱為卓吾批閱也。惟《坡仙集》及《水滸傳敘》屬先生手筆,至于《水滸傳》中細評,亦屬后人所托者耳。*(明)陳繼儒:《國朝名公詩選》卷六《李贄》,據(jù)天啟間刊本。

      明末盛于斯《休庵影語·西游記誤》指出:“近日《續(xù)藏書》,貌李卓吾名,更是可笑。若卓老止于如此,亦不成其為卓吾也。又若《四書眼》、《四書評》、批點《西游》、《水滸》等書,皆稱李卓吾,其實乃別人手筆也。”*(明)盛于斯:《休庵影語·西游記誤》,據(jù)積學齋抄本。據(jù)周亮工《賴古堂集》卷十八《盛此公傳》,盛于斯卒于周亮工考中進士之前,而周亮工成進士在崇禎十三年(1640年)春,所以盛于斯應卒于崇禎十三年之前,當為明人,參見周亮工:《賴古堂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699頁。朱一玄、劉毓忱以為清人,參見其書:《水滸傳資料匯編》南開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305—306頁。葉晝曾經(jīng)假托李贄之名進行創(chuàng)作,明代錢希言《戲瑕》卷三《贗籍》指出:“比來盛行溫陵李贄書,則有梁溪人葉陽開名晝者,刻畫摹仿,次第勒成,托于溫陵之名以行?!?(明)錢希言:《戲瑕》卷三《贗籍》,《續(xù)修四庫全書》子部雜家類據(jù)明刻本影印,第1143冊,第588—589頁。清代周亮工《因樹屋書影》卷一亦云:“葉文通,名晝,無錫人……當溫陵《焚》、《藏書》盛行時,坊間種種借溫陵之名以行者,如《四書》第一評、第二評,《水滸傳》、《琵琶》、《拜月》諸評,皆出文通手?!?(清)周亮工:《因樹屋書影》卷一,收入《周亮工全集》(第3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08年版,第105—106頁。更多的假托者則不知其姓名,正如清代毛宗崗《三國志演義凡例》所云:“俗本謬托李卓吾先生批閱,而究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清)毛宗崗:《三國志演義凡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毛宗崗評本《三國演義》卷首。清代李葆恂《舊學庵筆記·古本水滸》云:“向閱金圣嘆所評《水滸傳》,首載耐庵一序,極似金氏手筆,心竊疑之。后得明刊本,乃果無此篇,始信老眼無花。此本當刻于天啟末年,正李卓吾身后名盛之時,故備載李氏偽評?!?(清)李葆恂:《舊學庵筆記·古本水滸》,收入朱一玄、劉毓忱編:《水滸傳資料匯編》,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138頁。李葆恂既指出金圣嘆假托施耐庵之名為小說作序,又點明小說中題為李贄的評點是“偽評”。

      陳繼儒曾指出李贄被人托名的情況,他自己在世時或身后也因“盛名傾江南”而被坊間假托,*(明)沈德符:《萬歷野獲編》卷二三《山人·山人愚妄》,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587頁。萬歷四十三年蘇州龔紹山刊刻《新鐫陳眉公先生批評列國志傳》,實際評點者為朱篁,但書名署“陳眉公先生批評”,該書識語煞有其事地宣稱:“本坊新鐫《春秋列國志傳批評》,皆出自陳眉公手閱,刪繁補缺而正訛謬,精工繪像,燦爛可觀。”陳繼儒在當時名氣很大,假托陳繼儒評點,可以擴大小說的知名度。對于此類托名現(xiàn)象,陳繼儒也深惡痛絕,他曾經(jīng)指出:“余著述不如辰玉(按:指王衡)遠甚,忽為吳兒竊姓名,龐雜百出,懸贗書于國門?!?(明)陳繼儒:《王太史辰玉集敘》,收入王衡:《緱山先生集》,《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179冊別集類據(jù)吉林省圖書館所藏明萬歷刊本影印,第557頁。

      除李、陳二人之外,明代書坊在出版小說評點本時,喜歡假托的名人還有鐘惺、楊慎、徐渭、湯顯祖諸人,多為文壇名人或社會名流。假托李卓吾評點的小說有《李卓吾先生批評三國志》、《李卓吾批評忠義水滸全傳》、《李卓吾先生批評西游記》、《鐫李卓吾批點殘?zhí)莆宕费萘x傳》、《武穆精忠傳》、《七十二朝人物演義》、《繡榻野史》等;假托陳繼儒評點的有《新鐫陳眉公先生批評春秋列國志傳》、《新鐫國朝名公神斷陳眉公詳情公案》等;假托鐘惺評點的有《鐘伯敬先生批評三國志》、《新刻鐘伯敬先生批評封神演義》、《鐘伯敬先生批評水滸忠義傳》等;假托楊慎評點的有《隋唐兩朝志傳》等;假托徐渭評點的有《新刊徐文長先生評唐傳演義》等;假托湯顯祖評點的有《云合奇蹤》、《玉茗堂摘評王弇州艷異編》、《新鐫玉茗堂批評按鑒參補南北宋志傳》等等。從明代小說刊刻的角度來看,小說評點體現(xiàn)了明顯的廣告效應,它是一種由廣告演變而來的小說批評方式。書坊出于廣告宣傳的目的設置評點甚至假托名人點評,這是推動小說評點形成與發(fā)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清代小說創(chuàng)作、評點中假托名家的現(xiàn)象不像明代那么突出,但在不同時期也不同程度地存在。小說編刊者沿襲明代假托李贄、陳繼儒、湯顯祖等人之風,刊刻明代托名之作,例如,康熙吳郡綠蔭堂刻《李卓吾先生批評三國志》一百二十回,致和堂康熙十七年刻《新鐫陳眉公批點按鑒參補出像南宋志傳》、刻《繡像京本云合奇蹤玉茗堂英烈全傳》十卷八十回,四雪草堂康熙三十四年刻《新刻鐘伯敬先生批評封神演義》十九卷一百回,茂選樓乾隆四十七年刻《新刻鐘伯敬先生批評封神演義》二十卷一百回,等等。

      明末清初一些著名的小說、戲曲作家、理論家如馮夢龍、李漁等人常常成為清代小說編刊者假托的對象,清代雍正間刊本《二刻醒世恒言》卷首題“墨憨齋遺稿”,并題名為《二刻醒世恒言》,就借馮夢龍、《醒世恒言》之名,擴大小說的影響;佚名選輯《警世選言》托名為李漁所編,全題為《李笠翁先生匯輯警世選言》。李漁是清代著名的戲曲作家、戲曲理論家,托名李漁所編,可以提高小說的身價。顯然,這些都是書商所為,目的在于謀利。

      明清小說書名中普遍存在的假托名家現(xiàn)象體現(xiàn)很強的廣告色彩,標注名家會受到讀者更多的關注,明代盛于斯曾經(jīng)指出:“讀者又矮人觀場,見某老先生名諱,不問好歹,即捧諷之。”*(明)盛于斯:《休庵影語·西游記誤》,積學齋抄本。所以,明清小說編刊者在小說創(chuàng)作、刊刻過程中,利用讀者這種獨特心理,假托名家以求獲取高額利潤。

      明清時期小說編刊者經(jīng)常在書名中增加修飾語,這在通俗小說的創(chuàng)作、流傳過程中體現(xiàn)得尤為顯著,例如,建陽熊沖宇種德堂萬歷刻《三國志傳》,全名為《新刻湯學士校正古本按鑒演義全像通俗三國志傳》,共21字;清代文英堂刊《列國志傳》全名為《新刻京本春秋五霸七雄全像列國志傳》。筆者考察明清小說的全名,經(jīng)過統(tǒng)計可知,具有廣告意義的常用詞語包括以下內(nèi)容:

      新刊、新刻、新鐫、新鍥、新編、新纂、新訂、新說、新增、新選、新輯、簇新、異說、鼎鍥、精鐫、精編、精選、精訂、重鐫、重訂、重編、按鑒、參采史鑒、參補、通俗、演義、京本、古本、秘本、原本、真本、官板、大字、名公、音釋、音詮、注釋、增注、評釋、旁訓、插增、增補、增訂、補遺、校正、考訂、補訂、訂正、繡像、補相(像)、全相(像)、全圖、出相(像)、圖像、增像、繪圖、評點、評林、題評、批評、批點、評定、評論、圈點、增評等。

      我們試對上述詞語解讀可知,新刊、新刻、新鐫、新鍥、新編、新纂、新訂、新說、新增、新選、新輯、簇新、異說、鼎鍥、精鐫、精編、精選、精訂、重鐫、重訂、重編等屬于刊印時間和刊印質(zhì)量、內(nèi)容的范疇,按鑒、參采史鑒、參補、通俗、演義屬于編創(chuàng)方式與創(chuàng)作傾向的內(nèi)容,京本、古本、秘本、原本、真本、官板表明稿件來源,大字一詞屬于印刷裝幀形式內(nèi)容,其余的詞語均指小說的編輯工作,包括編輯者的身份(名公)、注釋(音注、人名、地名注等)、章節(jié)增刪、???、插圖、評點諸問題。在上述具有廣告意義的詞語之中,最常見、使用頻率最高的當數(shù)新刊、新刻、新鐫、新鍥等帶有“新”的詞語,到了近代,在此基礎上出現(xiàn)一些變化,一些小說使用“最新”、“最近”等詞語,如《最新女界鬼蜮記》、《最新學堂現(xiàn)形記》、《最近女界現(xiàn)形記》、《最近女界秘密史》、《最近社會秘密史》、《最近官場秘密史》、《最近上海秘密史》、《繪圖奇情小說最新多寶龜》、《最近社會齷齪史》、《最近嫖界秘密史》等,所表達的內(nèi)涵與新刊、新刻、新鐫、新鍥等詞語相同或相似,均強調(diào)小說刊印、發(fā)表的時間以及所描寫的題材內(nèi)容之“新”,以吸引讀者。

      在明清時期小說刊刻史上,有些詞語的運用從最初的含義到涂抹濃厚的廣告色彩,往往存在著演變的過程,比如,“京本”一詞并非明清時人所發(fā)明,南宋尤袤《遂初堂書目》即有《京本太平廣記》一書,明清小說刊印中使用“京本”至少有兩重意義:一是借此躲避清代的文字高壓政策,王利器《元明清三代禁毀小說戲曲史料·前言》指出:“明清兩代,通行本小說戲曲,往往有‘京本’或‘本衙藏板’等字樣……由于小說戲曲經(jīng)常遭到無理的禁毀,書坊乃借‘京本’等字樣為偽裝,其意若曰,這是官方批準或官坊發(fā)兌的書,這樣便可達到公開出售、廣泛傳播的目的了。”*王利器:《元明清三代禁毀小說戲曲史料·前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29頁。另外一層意義就在于利用“京本”之名進行廣告宣傳,對此,王利器先生有不同的看法,他認為明清小說戲曲標注“京本”并非“是書坊借此以廣招徠”,*王利器:《元明清三代禁毀小說戲曲史料·前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29頁。實際上,在出版市場競爭激烈的情況下,書坊這類做法不僅存在于清代文字高壓的政策之下,而且在明代出版市場管理相對寬松的情況下依然存在,這在福建建陽書坊所刻小說中尤為明顯,鄭振鐸先生指出:“閩中書賈為什么要加上‘京本’二字于其所刊書之上呢?其作用大約不外于表明這部書并不是鄉(xiāng)土的產(chǎn)物,而是‘京國’傳來的善本名作,以期廣引顧客的罷?!?鄭振鐸:《西諦書話·京本通俗小說》,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3年版,第107頁。明清小說刊印所言“京本”之“京”指兩京(北京、南京),就小說而言,應主要指南京。作為明代小說、戲曲的刊刻中心之一,南京以其稿源豐富、刊刻書籍質(zhì)量精美而著稱,成為小說刊刻重要的稿源渠道之一?!熬┍尽币辉~的本義并無廣告意味,久而久之,這一詞語由早期的稿件來源轉(zhuǎn)變?yōu)閺V告宣傳詞語,尤其是建陽書坊常常冒其名刊刻小說,建陽余季岳明末刊《盤古至唐虞傳》,在封面即直接聲稱“金陵原梓”;建陽鄭以楨寶善堂萬歷刻《新鐫校正京本大字音釋圈點三國志演義》,封面題“李卓吾先生評釋圈點《三國志》,金陵國學原板,寶善堂梓?!敝烊数S與耕堂萬歷二十二年刻《包龍圖判百家公案》第五十八回《決戮五鼠鬧東京》云:“此段公案,名《五鼠鬧東京》,又名《斷出假仁宗》,世有二說不同,此得之京本所刊,未知孰是,隨人所傳。”*《包龍圖判百家公案》,《古本小說集成》據(jù)朱仁齋與耕堂萬歷二十二年刻本影印《包龍圖判百家公案》,第332頁。這里就強調(diào)在“世有二說不同”的情況下,選擇“京本”作為依據(jù)。由此可見,“京本”原意在于書坊刊刻小說對包括北京、南京在內(nèi)的兩京刊本尤其是南京刊本的依賴和借鑒,但是逐步演變?yōu)闀淮祰u自己稿源、顯示小說正宗地位并借此擴大小說影響、帶有廣告性質(zhì)的詞語。明清書坊刊印的小說作品標注“京本”的很多,筆者不再一一列舉。

      又如,“官板”一詞,原意是指根據(jù)“官方的底本翻刻”,*陳大康:《明代小說史》第五編《明末的小說創(chuàng)作》第十五章《文人的參與與小說理論的總結(jié)》第一節(jié)《明末小說創(chuàng)作的輿論環(huán)境》,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0年版,第539頁。后來同樣演變?yōu)闀恢餍麚P自己稿件質(zhì)量的廣告用語,如明代熊云濱重修世德堂刻《新刻出像官版大字西游記》、金陵榮壽堂萬歷刻《新刻出像官版大字西游記》二十卷一百回、啟德堂雍正十二年序刻《官板大字全像批評三國志》一百二十回、郁文堂雍正十二年序刻《官板大字全像批評三國志》二十四卷一百二十回等等,均通過標注“官板”進行廣告宣傳。

      在明清小說編刊者為小說書名所增加的修飾語之中,繡像、補相(像)、全相(像)、全圖、出相(像)、圖像、增像、繪圖等皆指小說插圖,評點、評林、題評、批評、批點、評定、評論、圈點、增評等指小說評點,插圖和評點是明清小說編刊者為吸引讀者而采取的兩種主要手段,明代余象斗在重刊其族叔余邵魚《列國志傳》時就增加了插圖和評點,并借此宣傳自己的雙峰堂刊本:“謹依古板校正批點無訛。三臺館刻《列國》一書,乃先族叔翁余邵魚按鑒演義纂集,惟板一付,重刊數(shù)次,其板蒙舊,象斗校正重刻,全像批斷,以便海內(nèi)君子一覽,買者須認雙峰堂為記?!?(明)余象斗:《按鑒演義全像列國評林》識語,《古本小說集成》據(jù)萬歷三十四年三臺館刊本影印《列國志傳評林》卷首?!叭瘛迸c“批斷”,即插圖與評點,是余象斗在重刊《列國志傳》時增加的兩個重要內(nèi)容,目的在于照顧讀者的閱讀習慣與興趣,“以便海內(nèi)君子一覽”。 金陵書坊主周曰校萬歷十九年刊刻《三國志通俗演義》,全稱為《新刊校正出像古本大字音釋三國志傳通俗演義》,其“識語”聲稱:

      是書也,刻已數(shù)種,悉皆偽舛,茫昧魚魯,觀者莫辨,予深憾焉。輒購求古本,敦請名士按鑒參考,再三讎校。俾句讀有圈點,難字有音注,地里有釋義,典故有考證,缺略有增補,節(jié)目有全像。如牖之啟明,標之示準。此編此傳,士君子撫養(yǎng)心目俱融,自無留難,誠與諸刻大不侔矣。*(明)周曰校萬歷十九年刊刻《三國志通俗演義》識語,據(jù)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明萬歷刊本。

      周曰校在古本《三國志通俗演義》的基礎上加了“圈點”、“全像”等內(nèi)容之后,強調(diào)自己所刊“誠與諸刻大不侔矣”,可見插圖和評點是書坊主招攬讀者的重要手段,在小說書名中加上有關小說插圖、評點的修飾語,可以起到很好的廣告宣傳的功用。

      在商品經(jīng)濟相當發(fā)達的明清時期,隨著小說出版業(yè)的興盛,古典小說命名的廣告意義愈益突出,小說編刊者重視市場與讀者需求,重視廣告宣傳,這在小說書名之中體現(xiàn)得非常明顯。筆者主要從上述五個方面對此加以闡述,以此探討商品經(jīng)濟發(fā)展給小說創(chuàng)作、流傳所帶來的深刻影響,與此同時,探討小說命名的廣告傾向?qū)γ髑逍≌f發(fā)展的影響與意義,考察明清小說發(fā)生、發(fā)展的真實歷程及其演變規(guī)律。

      [責任編輯 閆月珍 責任校對 池雷鳴]

      2016-07-10

      程國賦(1966—),男,安徽安慶人,暨南大學文學院博士生導師,長江學者特聘教授,主要從事中國古代小說戲曲研究。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元明清小說命名研究》(批準號:13BZW079)。

      I207.41

      A

      1000-5072(2016)10-0001-11

      猜你喜歡
      奇書三國志才子
      Images2Poem in different contexts with Dual‐CharRNN
      奇書駿馬佳山水
      少年文藝(2022年4期)2022-05-12 00:21:17
      第二十七回 多行善事誤會消 獲贈奇書樂逍遙
      第二十七回 多行善事誤會消 獲贈奇書樂逍遙
      趣味(語文)(2021年11期)2021-03-09 03:11:28
      稱象
      大話三國志
      《三國志演義》的“知遇”之感
      名作欣賞(2017年25期)2017-11-06 01:40:12
      才子的朋友圈更有料
      才子的朋友圈更有料
      百家講壇(2017年4期)2017-05-22 17:47:26
      給您推薦兩部值得珍藏的寶貴醫(yī)書·博學奇書
      随州市| 从化市| 绍兴市| 宜宾市| 堆龙德庆县| 嘉兴市| 西平县| 麟游县| 墨江| 水城县| 宜兰市| 岳普湖县| 疏附县| 长岛县| 河源市| 淅川县| 东平县| 饶河县| 海伦市| 青浦区| 辽宁省| 谢通门县| 华容县| 临沂市| 黄山市| 塔河县| 繁昌县| 伊春市| 临洮县| 罗定市| 宁德市| 望都县| 南华县| 淮北市| 博白县| 饶河县| 平舆县| 木里| 济源市| 雷州市| 澄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