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威
(哈爾濱師范大學 文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5)
《玉臺新詠》編者研究駁議
黃 威
(哈爾濱師范大學 文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5)
長期以來,《玉臺新詠》為徐陵所編作為常識被學界廣泛接受。2004年,章培恒提出《玉臺新詠》為“張麗華所撰錄”的觀點,引起極大反響;其后,胡大雷又提出“梁元帝徐妃編撰”說。這兩種觀點雖不乏追隨者,但其論證過程及結(jié)論值得商榷;與之相比,《玉臺新詠》為徐陵所編則有目錄、版本與史料三方面證據(jù)支撐,這一傳統(tǒng)觀點目前仍不可動搖。
《玉臺新詠》;編撰者;張麗華;徐瑗;徐陵
《玉臺新詠》是繼《詩經(jīng)》之后的又一部詩歌總集,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傳統(tǒng)觀點認為此書的編撰者為徐陵,然而這一觀點近年遭到了質(zhì)疑并有學者提出了新觀點,給《玉臺新詠》及相關(guān)研究造成了一些困擾。因此,總結(jié)《玉臺新詠》編撰者研究現(xiàn)狀,并在此基礎(chǔ)上厘清這一問題,無疑是十分必要的。
《玉臺新詠》為徐陵所編,長期以來,此說作為常識為學界所廣泛接受,鮮有異議。然而,2004年章培恒發(fā)表《〈玉臺新詠〉為張麗華所“撰錄”考》(以下簡稱《“撰錄”考》)一文對傳統(tǒng)的觀點提出質(zhì)疑,明確提出此書為一位妃子所編,并最終坐實為陳后主妃子張麗華*章培恒:《〈玉臺新詠〉為張麗華所“撰錄”考》,《文學評論》2004年第2期。。由于觀點的新奇與章先生的學術(shù)地位,該文一經(jīng)刊出便引發(fā)了關(guān)于《玉臺新詠》編撰者的熱烈討論。在往復(fù)探討商榷的過程中,章先生對“《玉臺新詠》為‘張麗華’所撰錄”的觀點似有所動搖,但仍堅持認為《玉臺新詠》為一位妃子所編*章培恒:《再談〈玉臺新詠〉的撰錄者問題》,《上海師范大學學報》2006年第1期。,其學術(shù)團隊成員談蓓芳*談蓓芳:《〈玉臺新詠〉版本考——兼論此書的編纂時間和編者問題》,《復(fù)旦學報》2004年第4期。、吳冠文*吳冠文,章培恒:《〈玉臺新詠〉撰人討論的幾個遺留問題》,《復(fù)旦學報》2011年第3期。也撰文支持這一觀點。
受《“撰錄”考》一文啟發(fā),胡大雷撰文指出,如章文所言,《玉臺新詠》確實為一位妃子所編,但這位“妃子”并非張麗華,而是梁元帝徐妃。*胡大雷:《〈玉臺新詠〉為梁元帝徐妃所“撰錄”考》,《文學評論》2005年第2期。此說一出亦有追隨者。*汪浩:《論〈玉臺新詠〉一書的編撰者》,《廣西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1期。其后,胡先生撰文進一步指出,徐陵與《玉臺新詠》的編撰并非毫無關(guān)系,而是徐妃編撰此書時的協(xié)助者。*胡大雷:《徐陵為〈玉臺新詠〉協(xié)助撰錄者及其〈序〉的撰作時間考》,《文獻》2007年第3期。
然而,在這次討論中仍以維護傳統(tǒng)觀點,即徐陵為《玉臺新詠》的編撰者為主流。鄔國平*鄔國平:《〈玉臺新詠〉張麗華撰錄說獻疑——向章培恒先生請教》,《學術(shù)月刊》2004年第9期。、樊榮*樊榮:《〈玉臺新詠〉“撰錄”真相考辨——兼與章培恒先生商榷》,《中州學刊》2004年第6期。、牛繼清*牛繼清、紀健生:《〈玉臺新詠〉》是張麗華所“撰錄”嗎?——從文獻學角度看〈玉臺新詠〉為張麗華所“撰錄”考》,《淮北煤炭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4期。、周紹恒*周紹恒:《〈玉臺新詠〉的編者及編撰時間考辨——兼與章培恒先生商榷》,《天津師范大學古典文獻研究所學術(shù)論文集(中國古典文獻學叢刊第四卷)》2005年。、劉林魁*劉林魁:《〈玉臺新詠〉編者和編纂時間再探討》,《寶雞文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6期。、李建棟*李建棟:《論〈玉臺新詠〉之“撰錄者”》,《江淮論壇》2006年第5期。等都直接反駁了《“撰錄”考》中的觀點。此外,朱曉海《論徐陵<玉臺新詠序>》一文著重對《〈玉臺新詠〉序》進行了細致地解讀,該文雖未明言,但文中對《“撰錄”考》一文的論證方法與觀點都進行了批駁。*朱曉海:《論徐陵〈玉臺新詠序〉》,《中國詩歌研究》(第四輯)2006年。綜合來看,這些商榷文章基本將章文得出“《玉臺新詠》為張麗華所‘撰錄’”觀點所涉及的正、反兩方面的論據(jù)都予以了反駁,有力地維護了徐陵為《玉臺新詠》編撰者的傳統(tǒng)觀點。
我們認為,《玉臺新詠》為“張麗華撰錄”說與“梁元帝徐妃編撰”說難以成立,《玉臺新詠》為徐陵所編的傳統(tǒng)觀點仍不可動搖,茲參考以上諸家成果詳論之。
《“撰錄”考》提出《玉臺新詠》為張麗華所編撰的觀點,其主要依據(jù)是對《〈玉臺新詠〉序》的不同解讀與若干旁證。其論證思路為:首先,通過對徐陵的政治地位與所處環(huán)境的考察指出,《〈玉臺新詠〉序》中的“麗人”不可能為徐陵的假托,而是實指宮中的一位妃子,此人即《玉臺新詠》的編者。其次,考察梁、陳二朝妃子中與序文所述妃子生平相似之人,并最終鎖定為陳后主妃張麗華。最后,用三則材料作為旁證,指出《玉臺新詠》為徐陵所編觀點的流行是相當晚之事。然而,由于在論證中每一步都存在一些問題,使得其結(jié)論難以成立,主要體現(xiàn)在:
其一,對“麗人”是否出于徐陵假托的考察存在問題。章先生認為,“麗人”不可能為徐陵的自托,因為如果徐陵這樣做,在南朝時期會產(chǎn)生嚴重的后果。事實上,承襲“以男女喻君臣”及“香草美人”傳統(tǒng),以女子自比進行寫作的手法由來已久。在徐陵所處南朝時期并不少見。如梁范云《思歸》詩云:
春草醉春煙,春閨人獨眠。積恨顏將老,相思心欲然。幾回明月夜,飛夢到郎邊。*[陳]徐陵編,[清]吳兆宜注、程剡刪補:《玉臺新詠箋注》,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221頁。
該詩即以女性身份抒發(fā)了自己的歸思之情。又如,與徐陵并稱為“徐庾”的庾信,曾作《擬詠懷》(其七)云:
榆關(guān)斷音信。漢使絕經(jīng)過。胡笳落淚曲。羗笛斷腸歌。纖腰減束素。別淚損橫波。恨心終不歇。紅顏無復(fù)多。枯木期填海。青山望斷河。*逯欽立輯校:《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第2368頁。
其中“纖腰”以下二句也是以女子的口吻訴說哀思的。這種情況在古代文學創(chuàng)作中俯拾即是,并非可怪的現(xiàn)象。
其二,對張麗華身世的考察存在誤讀。《“撰錄”考》在鎖定“麗人”的身份為張麗華時,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證據(jù)為,《陳書》關(guān)于張麗華出身為“兵家子”的記述,認為序文中的“四姓良家”即為張麗華顯赫家世的寫照,因為“兵家子”可勉強列入“豪杰”一類。然而,正如多位學者所指出,此處的問題在于魏晉南北朝時期一直施行兵戶制,而“兵戶的身份是很低微的,被稱之為‘兵騶’,甚至和奴婢并列;兵戶服役是世代相襲的,而且是不同于一般編戶平民的,故必待放免以后才得為平民”*高敏:《魏晉南北朝兵制研究》,鄭州:大象出版社,1998年,第278頁。。可見,“兵家子”身世微賤并非“豪杰”,這里將《〈玉臺新詠〉序》中標榜為出身高貴的“麗人”等同于出身寒微的張麗華是有問題的。
其三,對三則旁證材料的解讀存在失誤。為證明徐陵非《玉臺新詠》的編撰者,《“撰錄”考》舉出了三條旁證:一為唐李康成《玉臺后集》稱自己所編書為“以續(xù)陵序編”;二為宋嚴羽《滄浪詩話·詩體》“玉臺體”條云“《玉臺集》乃徐陵所序”;三為宋劉克莊《后村詩話》提及《玉臺新詠》時說“徐陵所序《玉臺新詠》十卷”。認為三人所說的“序”實際指的是徐陵為《玉臺新詠》作序而并非編撰之意;并由此指出,唐李康成,南嚴羽、劉克莊均不知道(或不相信)《玉臺新詠》為徐陵所編,人們普遍認同《玉臺新詠》為徐陵編乃是相當晚的事,“《玉臺新詠》為徐陵撰”乃后出之說。我們認為,這一結(jié)論難以成立。
首先,宋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卷二云:
玉臺新詠十卷。右陳徐陵纂。唐李康成云:“昔陵在梁世,父子俱事東朝,特見優(yōu)遇。時承華好文,雅尚宮體,故采西漢以來詞人所著樂府艷詩,以備諷覽(孫猛校語:以備諷覽 《經(jīng)籍考》此下有‘且為之序’四字。)?!?/p>
玉臺后集十卷。右唐李康成采梁蕭子范迄唐張赴二百九人所著樂府歌詩六百七十首,以續(xù)陵編(孫猛校語:以續(xù)陵編 袁本“編”字與下“序”字互倒),序謂“名登前集者,今并不錄,唯庾信、徐陵仕周、陳,既為異代,理不可遺”云。*[宋]晁公武著、孫猛校證:《郡齋讀書志校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97頁。
據(jù)孫猛《郡齋讀書志校證》校語可知,《“撰錄”考》所據(jù)此則材料存在異文,若據(jù)孫先生??背晒耙岳m(xù)陵序編”是袁本《郡齋讀書志》將“編序”二字誤乙的結(jié)果;衢本的順序如引文所示,作“以續(xù)陵編,序謂……”,如果按照這一順序,“序”指的便是《<玉臺新詠>序》,“以續(xù)陵編”則清楚地表明李氏認為《玉臺新詠》為徐陵所編。
退一步講,即便是按照《“撰錄”考》所使用的版本,也不宜將“序”理解為撰寫序文。據(jù)材料可知,“以序陵序編”實際為晁公武而非李康成之語,而上條“玉臺新詠十卷。右陳徐陵纂”之語已表明,晁公武視徐陵為《玉臺新詠》的編撰者。然則,晁公武在引述李康成之語時,如果其言論與自己的認知相左,很難想象晁氏僅僅把這種觀點簡單羅列而不加以辨析,使后人徒增疑惑。且據(jù)孫猛校語,衢本《郡齋讀書志》“已備諷覽”下奪“且為之序”,如此,李康成亦持《玉臺新詠》為徐陵所編甚明?!丁白洝笨肌犯鶕?jù)此則材料得出李康成不知道或不相信徐陵為《玉臺新詠》所編,是不成立的。
其次,宋劉克莊《后村詩話》前集卷一云:
徐陵所序《玉臺新詠》十卷,皆《文選》所棄余也。*[宋]劉克莊:《后村詩話》,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第6頁。
《“撰錄”考》所舉三則材料中,此則為第二條,但從引文看其中的“序”字,似釋作“撰寫序文”或“編撰”均可通,但實際劉克莊《后村詩話》續(xù)集卷一又有如下記述:
鄭左司子敬家有《玉臺后集》,天寶間李康成所選,自陳后主、隋煬帝、江總、庾信、沈、宋、王、楊、盧、駱而下二百九人,詩六百七十首,匯為十卷,與前集等,皆徐陵所遺落者。*[宋]劉克莊:《后村詩話》,第84頁。
引文中“皆徐陵所遺落者”之語表明,劉克莊是將徐陵視為《玉臺新詠》編撰者的??紤]到同人同書一般不會出現(xiàn)如此明顯的觀點分歧,將“徐陵所序《玉臺新詠》十卷”之“序”解釋為“編撰”顯然更為合理。
最后,宋嚴羽《滄浪詩話·詩體第二》“玉臺體”條云:
《玉臺集》乃徐陵所序,漢魏六朝之詩皆有之?;蛘叩^纖艷者為玉臺體,其實則不然。*[宋]嚴羽著、郭紹虞校釋:《滄浪詩話校釋》,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年,第69頁。
這則材料為《“撰錄”考》所據(jù)第二則材料,由于缺少更具體的信息,“序”字似乎解釋為“撰寫序言”或“編撰”之意均可。但在宋代圖書著作權(quán)意識早已成熟,此時及以后在提及一本書時,即便不知作者為誰,也絕少有使用作序者代替之例。因此,我們更傾向于認為嚴羽此語與劉克莊的表述為一個含義,均為仿照《漢書·藝文志》“劉向所序六十七篇(原注:《新序》、《說苑》、《世說》、《列女傳頌圖》也)”“揚雄所序三十八篇(原注:《太玄》十九、《法言》十三、《樂》四、《箴》二)”*[漢]班固:《漢書》,北京:中華書局,1964年,第1727頁。等語而來,為“編撰之義”。
可見,《“撰錄”考》在釋讀以上三則材料中 “序”的含義時,對劉克莊、嚴羽之語存在誤讀,李康成之語則因選擇了錯誤的版本也存在問題,均無法佐證《玉臺新詠》非徐陵所編的觀點。
受《“撰錄”考》啟發(fā),胡大雷撰《〈玉臺新詠〉為梁元帝徐妃所“撰錄”考》一文,指出《玉臺新詠》為梁元帝徐妃所編撰。其論證理路為:
首先,通過對《〈玉臺新詠〉序》的解讀,認為序中的“麗人”為宮中一位女性,亦即《玉臺新詠》的編撰者,但《序》中交代“麗人”豪門出生、被帝王冷落的身世經(jīng)歷與張麗華并不相符,而與梁元帝徐妃更為相似。其次,通過對徐陵、徐妃、張麗華生平經(jīng)歷與相互交往的考察,認為徐陵有為徐妃作序的可能,而為張麗華作序的可能性很小。最后,提出五條理由,證明徐妃有編撰《玉臺新詠》的條件與可能。一為史載徐妃有“書白角枕為詩相贈答”的經(jīng)歷,可以說徐妃愛文學、懂創(chuàng)作,自身具備撰錄總集的條件;二為徐妃與徐君倩為同胞兄妹,而徐君倩是宮體詩大家。同胞兄妹間相互影響,也是可能的;三為徐妃所在的西府是當年宮體詩基地,徐妃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自然對描摹女性詩作有其愛好與敏感性;四為徐妃所在的西府有撰錄艷歌集的經(jīng)驗;五為《日本國見在書目》載《玉臺新詠》編撰為“徐瑗”。徐瑗即梁元帝妃,名瑗,字昭佩。
雖然文章提供了五個證據(jù)證明“麗人”即梁元帝徐妃,但前四個僅為此說的成立提供了一種可能性。只有第五條目錄所載為文獻依據(jù),較為有力??梢哉f,如果沒有第五條證據(jù),前四條并不足以支撐“徐妃編撰”這一觀點。
然而,從現(xiàn)存材料看,第五條證據(jù)也存在問題:首先,在目錄著作中,將《玉臺新詠》的編撰著錄為“徐瑗”者僅有此孤例,無論其前的《隋書·經(jīng)籍志》還是其后的公私目錄均無此記載。今日學者所見《日本國見在書目》為《古逸叢書》所收,該書為影印手抄本。是書抄寫不甚認真,因形近而訛誤的情況甚多,如將“王昭君”之“昭”訛為“照”,“袁彥伯”之“袁”訛作“苑”,“孫盛”之“盛”訛為“咸”,“《大業(yè)略記》”之“業(yè)”訛作“親”(威按:“業(yè)”繁體作“葉”,與“親”形近)等*陳俐:《〈日本國見在書目〉的學術(shù)價值》,《文教資料》2007年第22期。。我們認為,此書關(guān)于《玉臺新詠》編撰為“徐瑗”之“瑗”當為“徐陵”之“陵”的訛誤,也屬于因形近而訛誤的例子。目錄學家姚振宗在《隋書經(jīng)籍志考證》中就明確指出,唐《日本國見在書目》所錄作者“徐瑗”之“‘瑗’當為‘陵’”*姚振宗:《隋書經(jīng)籍志考證》,《二十五史補編》,北京:中華書局,1955年,第846頁。。其次,徐妃,名瑗,字昭佩,這一論斷也值得懷疑。因為此事史無明載,僅是通過古人名與字之間的關(guān)系推測而來。胡先生指出,“瑗”為孔大邊小之璧,“昭佩”則可釋為透出更多光亮之璧,而“我國古代名與字相互間是有聯(lián)系的,依此慣例,瑗為名,昭佩為字,徐瑗就是徐昭佩,徐昭佩就是徐瑗”。古人名與字之間存在關(guān)聯(lián)并無問題,但在無其他證據(jù)的情況下,我們并不能以此為依據(jù),判定有關(guān)聯(lián)的兩個稱謂必然屬于同一個人。因此,我們認為這一推斷同樣值得商榷。
結(jié) 論
綜上所論,學界關(guān)于《玉臺新詠》編撰者的觀點,主要可歸納為“徐陵編撰”說、“張麗華編撰”說與“梁元帝徐妃編撰說”三種。然而,“張麗華編撰”與“梁元帝徐妃編撰”說實際均難以成立。與之相比,傳統(tǒng)的“徐陵編撰說”則有目錄、版本與史料三方面證據(jù)支撐。
首先,自《隋書·經(jīng)籍志》以來,除《日本國見在書目錄》將徐陵誤錄為“徐瑗”外,其他各歷史時期編撰的公私目錄,如《舊唐書·經(jīng)籍志》《新唐書·藝文志》《郡齋讀書志》《直齋書錄解題》等,均將《玉臺新詠》編者著錄為“徐陵”,在其后的目錄著作中更無異議。其次,現(xiàn)存諸本《玉臺新詠》,如趙氏小宛堂覆宋本、鄭玄撫刊本、五云溪活字本等均署名為“徐孝穆”或“徐陵”,亦無異說。最后,言及《玉臺新詠》作者的兩則史料,唐李康成《〈玉臺后集〉序》及唐劉肅《大唐新語》均將是書歸于徐陵。就目前的情況看,并無確實的新材料、新證據(jù)表明《玉臺新詠》非徐陵所編,傳統(tǒng)的“徐陵編撰說”仍無法動搖。
AStudyoftheEditorofNewSongsfromtheJadeTerrace
HUANG Wei
(LiberalArtsCollege,HarbinNormalUniversity,Harbin150025,China)
It has universally been accepted in the academic circles that Xu Ling is the editor ofNewSongsfromtheJadeTerrace. As such, both Zhang Peiheng’s view in 2004 that Zhang Lihua is the editor of the book and Hu Dalei’s subsequent opinion that Xu Yuan might also be its editor have caused some great repercussion. Despite some assents, the abovementioned two views are still questionable in their argumentation process and conclusions, while the traditional view that Xu Ling is the editor of the book is tenable based on the contents, editions and historical data of the book.
NewSongsfromtheJadeTerrace; the editor; Zhang Lihua; Xu Yuan; Xu Ling
古委會資助項目“《玉臺新詠》成書考論”;黑龍江省普通本科高校青年創(chuàng)新人才培育基金“《玉臺新詠》成書研究”(項目編號:UNPYSCT-2015056);中國國家留學基金(項目編號:201707167016)
2017-07-20
黃威(1981- ),男,黑龍江依蘭人,哈爾濱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文學博士,博士后出站人員,碩士生導師,多倫多大學訪問學者,主要從事文獻文學、典籍制度研究。
I207.22
A
1674-5310(2017)06-0057-05
袁宇)